殷月挥手拒绝：“不必了，王爷还有要事急着回京处理，骑马会快些。”
墨影为难地看向自家主子。
萧凌琰唇角微扬：“照她说的办。”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墨影再出来时，手上牵着一匹身躯精壮，肌肉紧实的黑马。
马儿一靠近萧凌琰，便仰头摇晃着脑袋，“噗突突”打着响鼻。
这情形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发愣间，殷月突然感觉脚底悬空，整个人被萧凌琰抱起来，直接放在了马背上。
萧凌琰随即纵身一跃，坐在了殷月身后。
殷月无语望向墨影：“这将军府没有别的马了？”
墨影拱手道：“回大小姐，军中的马都是有编制的，不可随意调动。”
殷月一脸错愕，她怎么不信？
第210章 青澜苑果然有些蹊跷
堂堂璟王一匹马都弄不到？
殷月指着身下的马儿问：“这调一匹和两匹有区别？”
墨影解释道：“这匹马并非云川城的，而是王爷的战马驰风。”
殷月低头仔细瞧了瞧驰风，难怪她方才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萧凌琰马车前的大黑马？
这萧凌琰居然让自己的战马拉车？
这是什么逻辑？
萧凌琰给了墨影一个赞赏的眼神，便打马离开。
殷月一头雾水，还没想明白，人已经随马颠了起来。
墨影抿了抿唇，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迅速上马追了上去。
三人行至北城。
街边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快看......是璟王和璟王妃。”
“真的是璟王妃。”
“若不是有因为璟王妃，我们早就没命了。”
驰风所过之处，百姓纷纷上前答谢。
它似乎能感受到百姓没有恶意，倒是乖觉的很。
百姓们手上或提着篮子，或拎着麻袋，高高举起想要递给殷月。
里面装的大多是百姓自家种的水果蔬菜等物。
都是些云川城特有的食物，在京中甚少能见到。
但殷月都一一婉拒。
大难刚过，百姓家中也并不宽裕。
他们都是此前中蛊的百姓或其家人。
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殷月和萧凌琰今日要离开云川，便自发的来到二人回京的必经之路等待送行。
殷月心底微微触动，面色却有些复杂，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
还有‘璟王妃’是怎么回事？
殷月倏然回头，看着萧凌琰那带着淡淡笑意的嘴角，忽然想一拳揍过去。
一定是这家伙搞的鬼，都未成婚，她怎么就成了璟王妃？
那似笑非笑的薄唇，突然凑近，在殷月的耳边低声说道：“不用害羞，这是迟早的事。”
殷月面对的百姓，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一口银牙却咬得紧紧的：“谁害羞了？”
“嗯......”萧凌琰煞有介事的点着头：“看来是恼羞成怒了。”
“萧凌琰！”殷月怒吼了一声，周围百姓突然安静了下来。
皆是好奇的盯着殷月。
殷月后知后觉，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坐稳了！”萧凌琰突然夹紧马腹，奔向眼前的城门。
身后的百姓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只留下一阵低沉却畅快的笑声。
“这璟王妃真是中气十足啊。”
“和璟王很是般配。”
“谁说不是呢。”
“有他们在，是我们云黎百姓之福。”
百姓争先谈论着二人的风姿。
殷月心中愤愤不平，早知道她方才就该乖乖坐马车。
秋意渐深，马儿奔驰间，一丝寒气扑面而来。
萧凌琰眉心微蹙，忽然张开自己的披风，将殷月整身子都包裹起来。
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原本还气鼓鼓的一张脸，瞬间呆住。
“这样便不会冷了。”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一股暖意袭遍全身，心间一阵温热。
殷月不自觉回首看向身后。
四目相对，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穿透她的内心。
“还冷？”萧凌琰手臂一紧，将披风裹得更严实些。
殷月摇了摇头，弯起唇角：“很暖。”
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
萧凌琰勾唇一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连奔跑中的驰风都能感应到自己主人的心情，马蹄都轻快不少。
三人两马，行至北郊一片平原处，被迫停了下来。
前面的路被挡了。
数万将士整齐列队，候在此处。
“云川守军，副将张宇！”
“副将李良！”
“参军孟庐！”
军前三名将士，同时上前单膝跪地，行军礼：“谢璟王妃救命之恩！”
一阵整齐浑厚的甲重声响起，数万将士同时跪地：“谢璟王妃救命之恩！”
七万大军同时呐喊，呼音震耳欲聋，远处山谷回声久久不散。
殷月心中震撼不已，她从将士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崇敬和感激。
前世，她一贯独来独往，救人向来只看心情，用毒多过用药。
此番，从城中的百姓到眼前的万千将士，殷月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救这么多人，也从没想过要他们感激自己。
下了马。
殷月缓缓迈步，来到军队前。
“诸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殷月放开嗓子，尽量让自己说话声音能传的远些，“云川城是云黎南部重要关隘，诸位守着云川，便是守着云黎国万民，万民中自是包括我和我的家人，诸位坚守不易，殷月心中亦是感念。”
张宇道：“璟王妃大义，末将等铭记于心。”
“王爷和王妃回京想必还有要事，我等不敢耽搁二位行程。”孟庐率先向一侧让开道路，“恭送王爷、王妃。”
自张宇、李良起，数万大军步伐一致，从中间让出了一条大道：
“恭送王爷、王妃！”
萧凌琰乐意见百姓和将士们对璟王妃的推崇，从头到尾没开口说一句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殷月身上。
三人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中，再度启程直奔京都。
*
宰相府。
孙嬷嬷匆匆进了屋，对邹氏说：“夫人，奴婢观察了数日，这青澜苑果然有些蹊跷。”
“哦？”邹氏正对镜卸钗寰，“有何蹊跷？”
“莫非那贱丫头真的是在装病？”
孙嬷嬷摇头，上前服侍邹氏：“奴婢怀疑大小姐根本就不在院子里。”
邹氏猛地转过头，“你如......嘶......”
孙嬷嬷刚拿下一支钗，还没来得及放下，正好扎在邹氏脑门上。
“奴婢手笨，真是该死！”孙嬷嬷慌了神，连忙去看邹氏脑门上的红印子。
邹氏却只伸手触碰了一下，见没出血也没多大在意，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孙嬷嬷说的话。
“你如何知道殷月不在院子里？”
见邹氏没有怪罪，孙嬷嬷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这青澜苑每日的膳食，都是在自己院内的小厨房l里做，但食材却是从大厨房里拿的。”
“往日大小姐想吃个新鲜物，还会特地贴银子吩咐府上采买置办。”
“现在这大小姐在病中，怎么的也得吩咐点补身子的东西。”
“可如今别说是补身子，就连食材都要的少了。”
“这事确实蹊跷......”邹氏垂眸思量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左右晃了片刻，对孙嬷嬷吩咐道：“你去前院看看相爷在不在，若是在便说我请他过来。”
老夫人不让她去打扰殷月静养，可这女儿病了，做父亲的总该去瞧瞧才是。
第211章 再没人能压她一头
孙嬷嬷跟了邹氏大半辈子，自然懂自家主子的心思，“奴婢这就去。”
孙嬷嬷刚出了院子。
屋外小丫头进来禀报：“夫人，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雪萍求见。”
“那丫头来做什么？”邹氏起身，向一旁的短榻走去：“让她进来。”
“是。”小丫头出去没一会儿，雪萍便进了屋。
“夫人，二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邹氏侧卧在榻上，一手轻揉着眼尾：“她又怎么了？”
不知道为何，今晚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平的让她多了几分烦躁。
雪萍摇了摇头，“小姐没说，只让奴婢来请夫人过去。”
“不过小姐近日总是精神不济，胃口也不好。”
“今日后厨特意做了小姐爱吃的清蒸鲈鱼，小姐只吃了一口，便吩咐奴婢们撤了，说那鱼味道恶心。”
“估摸着，是想让夫人给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夫人？”见邹氏久久没回话，雪萍抬起头看夫人脸色青白，忙又唤了一声，“夫人......”
邹氏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咽了咽嗓子低声问道：“小姐月事可正常？”
雪萍掐着手算了一会儿，“小姐月事是有一阵没来了。”
不过小姐往日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雪萍倒未曾在意。
邹氏气的随手抓起矮几上的茶盏，就向雪萍砸过去：“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来禀报？养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雪萍额角被砸破了口，鲜血顺着眉尾滑落，却不敢哼一声，连忙跪下认错：“奴婢该死，还请夫人恕罪。”
雪萍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明白夫人为何发如此大的火。
只以为她是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小姐。
邹氏抚了抚额头，挥手道：“你先回去，让小姐好好在院子里待着，我晚些时候再过去看她。”
“是，奴婢告退。”
雪萍忍着疼，刚站起身。
邹氏又交代：“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是。”
见邹氏没有其他吩咐，雪萍福身退了出去。
邹氏顿觉头疼不已，依在榻上不停地揉按着脑门。
孙嬷嬷从前院回来。
“夫人，相爷不在前院。”
“这个时辰还没回来？”邹氏问，“可有吩咐管家，相爷回来了与他说一声？”
邹氏正心烦，没精力多想。
只以为殷修远与同僚饮酒应酬去了。
“奴婢问过管家，说相爷已经回府了。”
“既然回府了，为何不在前院？”邹氏看着孙嬷嬷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相爷又去那贱人的院子了？”
这梅氏真是狐狸精转世，也不知道给相爷使了什么妖法，年纪也不小了，竟还能迷得住相爷。
连她这个正妻见自己丈夫的次数都不如那个妾室。
“明日奴婢早些去前院候着，定将相爷请来。”
见邹氏面色不好，孙嬷嬷上前为邹氏按着头，劝道：“梅姨娘不过是商贾出身，哪能与您比尊贵。”
“夫人宽些心，别为难自个儿，忧思过重易伤身。”
“本夫人何曾将她放在眼里。”邹氏面上不屑，实则却是拿梅氏没办法。
这些年，邹氏没少在她那儿吃亏。
为了分梅氏的宠，邹氏甚至给殷修远纳了几房妾室。
结果那几个妾室在后院多年，连一点水花都没掀起来。
梅家世代经商，梅氏从小就精明，手段不比邹氏差。
江南女子在京中本就不多见，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肤白貌美，温婉柔情的大美人。
殷修远为官行事素来谨慎，朝中不少官员在背后议论他胆小怕事。
只有在梅氏这里，他才能找回年轻时，那一丝男子气魄。
邹氏纳进府的那些个妾室，一个也没入殷修远的眼。
孙嬷嬷一边为邹氏推按着，一边问：“那夫人这是为何事烦恼。”
邹氏闭眼叹道：“瑶儿怕是要出事了。”
孙嬷嬷手上动作顿住，“二小姐怎么了？”
孙嬷嬷是邹氏的陪嫁，也是从小看着殷文瑶长大的，小时候抱她最多的还是孙嬷嬷。
邹氏感觉头疼舒缓了些，抬手示意孙嬷嬷停下。
并将雪萍来之事告诉孙嬷嬷。
孙嬷嬷大惊，“怎么会......”
“是与不是，我们先去璃襄阁看看再说。”
*
“蠢货！”
殷文瑶伸手将案上一件莲叶绿的衣裙扔向面前的丫鬟，“本小姐都说了要那件金翡翠绸缎襦裙。”
“这颜色这么老气，你是打算让本小姐明日在尚书府出丑吗？”
殷文瑶不知道沐雪为何会邀请她，但这是难得一次露脸的机会。
殷月正好在病中，明日再没人能压她一头。
“二小姐恕罪，奴婢这就去给您重新取来。”
丫鬟缩着脖子不敢多说一句话，二小姐最近的脾气真是越发的阴晴不定。
“回来！”
殷文瑶不耐烦地环视了一眼屋内，“雪萍呢？”
“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回二小姐，雪萍姐姐额上受伤见了血，怕冲撞了小姐，嬷嬷在给她包扎。”
“受伤？”殷文瑶疑惑，“好好的受什么伤？”
“好像......是在夫人那儿受的伤。”小丫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手上抱着那绿色衣裙，正惴惴不安不知该退下，还是继续等殷文瑶问话。
邹氏一进屋便看到这情形：“这是做什么？”
“母亲来了正好，帮我看看明日要佩戴什么首饰。”
殷文瑶见邹氏来了，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为难那小丫鬟：“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本小姐要的那套襦裙拿来。”
“是。”小丫鬟松了口气，当即转身向一旁的衣柜走去。
打算重新找殷文瑶说的那套裙子。
邹氏发话：“不用找了，你先退下。”
“是。”小丫鬟福了福身，安静地退出去。
孙嬷嬷到屋外，将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一并遣走。
这架势看得殷文瑶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邹氏拉着殷文瑶坐下，握着殷文瑶的手，问：“方才雪萍来说你近日身子不适，可是真的？”
殷文瑶点头，“说来这雪萍也不知怎么回事，您都来了，那丫头到现在还没到我跟前回话。”
第212章 有人要倒霉了
想到方才那小丫鬟的话，殷文瑶问：“院里丫头说雪萍受伤了，可是她犯了什么事，惹母亲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