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开始刀人——梦日万【完结】
时间:2024-06-09 17:27:02

  “这也没外人。”
  “你这是要生挖哀家的心。”太后看着她泣不成声,“你如今知道悔了,当初让你软和着点认个错,你死活不肯,白受了这些苦。”
  “我凭什么给她认错?”亓令月冷笑,“母后还特意把我送过去给她看,生怕我的样子不惨,她看着不高兴。”
  亓令月是被宠坏的孩子,境况再倒霉她也不会反省自己,只会觉得是其他人的错。
  “你是至高无上的太后,却忍心看着独生女儿在外受苦,就不要假惺惺说心疼了。”
  “你打了陛下,陛下头缠绷带,两三个月才拆下,你要什么责罚都没有,哀家是太后,哀家不是天帝,真的可以一手遮天。”
  “我不是打他,我打魏向晚,他自己要凑上来,关我什么事?”亓令月吼叫,然后太过用力牵扯到肺部,又是一阵咳嗽。
  “你都这样了,就别怪别人了。”太后气急,“打皇后也不行啊。”
  “我姓亓,乃先帝嫡女,是这世上身份最尊贵的女人,魏向晚一个小侯之女如何能比。”
  “出嫁从夫,打狗也要看主人,她嫁了亓肇,你的丈夫不如她的丈夫,你就不能打她。”太后瞪眼。
  “亓肇这个蔫毛狐狸,当初皇位未稳时,对我处处讨好,小意逢迎,如今皇位稳了就翻脸不认人,若是我嫡亲的兄弟当这个皇帝,何至于受这份委屈。”
  母女两痛骂一番后,亓令月心情才平稳下来,正月期间不叫太医不吃药,太后命人端些滋补的汤品给长公主,“今日就在庆寿宫住下,哀家看看,陛下他是不是真的要把你从这搬出去。”
  亓肇听闻太后此话后并不意外,只看向魏向晚,怕她不痛快。
  魏向晚却笑道,“太后安在,确实不能对长公主怎么样。”
  “这次能罚她那么久,我已经很知足了。”
  “太后还能永远不死吗?”亓肇冷哼,“她自己把路走绝了,日后不要怪朕。”
  魏向晚留着亓令月在宫里也不是为了别的,既然亓肇年后要动萧正阳,那么眼看着自己失势的表情应该很好看。
  元宵的灯会架子还没撤掉,第一次大朝会上,亓肇就把卢桑整理的萧正阳十大罪名摆出来,“父皇信任你,委以重任。”
  “朕也从不曾疑你,今日就当着诸位臣公的面,你与朕细细解释这十条。”
  “若是卢相诬告,卢桑即刻打入大牢,终身不能起复,若指认属实,你是父皇任命的顾命大臣,朕撤了你的职,好似对父皇不孝。”
  “你就去皇陵给父皇守灵吧,顺便反思自己,为什么辜负父皇所托?”
  萧正阳猝不及防,亓肇要表现的凶恶,他还有话说,无非是少主已成,嫌老臣碍眼,他再哭一哭先帝,做出悲愤欲死的样子,亓肇就不能再开口替此事。
  但是亓肇先把自己放的很低,甚至说查出萧正阳的罪证,他都不会处置萧正阳,而是让他去给先帝守灵,他对不起先帝的嘱托。
  这一下就变成仆大欺主。
  萧正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已经很久没跪过了,他是首相,陛下允他上朝不跪,这是他百官之首的荣耀。
  而现在这份荣耀破碎了。
  前面两条罪名萧正阳还能打起精神解释,后面的罪名他哑口无言。
  谁当了几十年官还是清清白白。
  有些事,你在势时可以大事化小,当你失势时,一桩一件都是要人命的罪名。
  亓肇命人把萧正阳押去皇陵。
  萧正阳知道自己此番出去再不能现于人前,他看着卢桑,瞪目欲裂,“卢桑,你又是什么好人?你不曾受贿?不曾包庇?”
  “我做的那些事,你都有份。”
  卢桑眼看萧正阳倒台,已经大仇得报,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投机取巧,之前跟着萧正阳干,没少得罪陛下,想要借告倒萧正阳的政绩继续在陛下跟前干。
  怎么就把他的发妻填进去了。
  他发现妻子尸体的那一刻,心里升起的是恨,他不做这个官,也一定要扳倒萧正阳,扳不倒就去他家门口上吊,恶心死他。
  所以他干脆的跪倒在地,“臣糊涂,臣做下错事,不敢辩驳,求陛下发落,让老臣去和老妻团聚。”
  卢桑扑倒在地。
  他深知陛下脾性,仁和宽宥,并不嗜杀。
  他主动求死,陛下反而会留他一命。
  再有他有首告之功,妻子也牺牲了进去,拼着他的官职不要,家中子弟不会受影响。
  亓肇果然没有发作他,只让他写一份折子,把自己的情况交代清楚,这次他可以不从严惩罚,但是之后要再查出来,就严惩不怠。
  还有丞相是不能当了,亓肇给了他一个养老官职,不会变成白身。
  三个丞相,一下去了两个,朝中战战兢兢之时,又都开始盘算,自己离这个丞相位置有多远。
  太后知道消息的时候一切都晚了,甚至萧正阳的责罚不重,她连搬出先帝声明来求情都不行。
  亓肇对她直言,“母后,萧正阳犯的事里也有你一半,只是朕瞒下不让说,都让他担了。”
  “母后在朕年幼时代管朝政辛苦了,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如今被人摆在面前,你就得认。”
  太后看着他冷笑,“怎么,陛下也要送哀家去皇陵守孝?”
  “母后何出此言?”亓肇面上更添忧愤,“母后和他还有不正当的传闻,母后现在还想要去皇陵和他孤男寡女相处?”
  “难道真的?”
  “你。”太后气得拍桌,“胡言乱语,愚不可及。”
  “萧正阳的事到此为止,朕不提,母后也不要提了。”亓肇严肃脸,“母后不为父皇的名声着想,儿臣要替他想着,实在不想让他在死后还受声名困扰。”
  言外之意就是太后要帮萧正阳说话,就说明两人关系不正当。
  太后气得连说三声好。
  亓肇叹气,“儿臣做的不好,一味的信任萧正阳而不去监督改正,以至于落到君不知臣,臣不知君的地步。”
  “儿臣明日要去太庙祷告父皇,希望他能告诉儿臣怎么做才是对的。”
  亓肇出了庆寿宫,脸上笑容遮都遮不住,迫不及待去长乐宫和魏向晚分享这个好消息,他说萧正阳在朝上面如菜色,徒生苍老,又说太后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有口难开。果然还是魏向晚的招好使,先装可怜,再大义,让别人无路可走。
  “朕自登基后就看他二人的脸色过活,如今也算是海阔天青,新新气象。”
  “新年就有好兆头,说明陛下今年必定会心想事成,事事如意。”魏向晚说着吉祥话。“只是太后断了朝堂上的爪牙,就只能在后宫发力,我的日子难过了,陛下可不能只干看着。”
  “没了朝堂上的支持,太后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你不必怕她,你也是祖宗家法呢。”亓肇宽慰她。
  “或者你先顺着她些,现在萧正阳倒台了,对他一系要慢慢清算,怕她狗急跳墙。”好在亓肇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刻知道太后对他算不得多慈爱,两人图穷匕见,都恨不得对方死了才清净。
  现在只是斩断她对朝廷的控制,还远不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我倒是有个缺德主意。”魏向晚笑道,“找个承恩侯府的小辫子,太后要动,你就动她娘家,就看太后对自己娘家狠不狠心。”
  “承恩侯?”亓肇皱眉,“他家都领着虚职,犯一些仗势欺人的小事不好小题大做。”
  “太后现在没了萧正阳相帮,对朝政就是一摸瞎,她需要新的眼睛和后,朝廷派系无论怎么变化,太后娘家总是向着太后。”魏向晚笑道,“陛下先给他个官职,旁人只会以为陛下要安抚太后。”
  “之后就不用管了,他们自己会编织满头的小辫子送到陛下跟前。”
  亓肇思忖一番,觉得此招可行。
  “陛下进口之物要万万小心。”魏向晚再三叮嘱,太后拼到最后肯定是想从陛下身体下手,“每日要请平安脉,切不可懈怠。”
  “你都紧张这么久,还要紧张啊?”亓肇失笑,“也不见你对太子这么紧张,马上那些人就要生了,如果生了皇子,太子比我危险吧。”
  “太子那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全部,如果还是护不住他,只能说天命如此。”魏向晚看着亓肇,“或许陛下意外的那天,我和麟儿就要跟你去了。”
  “我和长公主不能共存,太后恨我尤在陛下之上,我的麟儿只怕也要受瓜落。”
  “我是死不足惜,但是一想到把他带到世上来,却不能看着他长大,我心里就充满了悔恨。”
  “这都是假设,怎么就哭了呢。”亓肇帮魏向晚擦眼泪,“你放心,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一定会健健康康和你一起看着太子长大。”
  魏向晚趴在亓肇怀里哭得伤心,脑海里却想的分明,太后想扶持太子,让亓肇也不会让太子死,这种事亓肇不必知道,亓肇只要知道,皇后太子都只依附他存在,他不在,她二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只要亓肇有这种想法,他就不会被别人挑拨离间,误会皇后会生出野心,改朝换代,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129章 抄家
  除了闭宫不能外出,魏向晚从未停止去庆寿宫请安。
  太后生怕亓令月见了皇后再做出惊人之举,魏向晚来请安时,她就让人去转移亓令月注意力,不让两人碰上,免生事故。
  太后为了朝堂上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暂时顾不得魏向晚,在她看来,魏向晚没有政治资本,后宫这些鸡毛蒜皮可以秋后算账。
  萧正阳保不住,那就要保全其他人,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亓肇会放过萧正阳,不代表会放过其他人,比如萧家其他在朝的人都被捋了个干净。
  萧正阳长子因为罪证确凿,还被判抄家流放,他能有多少身家?他又没有和父亲分家,相当于就是把萧家给抄了。
  抄出黄金五万两,白银三十余万两,还有珠宝首饰,古董,家具,名家字画数不胜数,誊抄造册的人写了足足三本才写完。
  亓肇看完只是冷笑,“当丞相比当皇帝还有钱,早知道朕就把皇帝位置让给他,自己来当这个富家翁。”
  从萧家翻出的账簿发现,萧府每年还会给长公主府送上五万两银子。
  亓肇同魏向晚说起时都难受,“我都想抄她的家看看,搞不好比我还富有。”
  他往内库里搞点钱都要遮遮掩掩,户部还总打他小金库的主意,长公主私下收钱这么大方,这还是只是萧正阳一家,其他人求到长公主头上办事,也要给钱。
  “长公主肯定比你有钱。”魏向晚笑,“陛下忘了,当初江南盐政贪污一事,背后就有她的影子,宸王在时,每年也要孝敬她呢。”
  “可恶。”亓肇皱眉,“他们那么富有,每年朕还要给他们送东西送钱。”
  “他们孝敬我就两句好听话。”
  “陛下是陛下嘛,富有四海,就不要在乎这些。”魏向晚笑,“再说,陛下要去抄兄弟姐妹的家,说出去不好听,太过小气吝啬。”
  “长公主无后,等收回长公主府,看还能有点什么。”
  “不过元昭的公主府可不能住她的。”魏向晚突然正色道,虽然长公主府选的地段好,地方也大,但是她膈应。
  “抄了萧家,发了一笔财,让你也跟着高兴高兴,朕让人把舆图拿来,你挑好地方给元昭建公主府。”
  “陛下给我钱高兴,又让我给陛下女儿建公主府,全花出去不够,我还要添时间心力,陛下好划算啊。”魏向晚故意道。
  “那多给你一点。”亓肇也笑,“给太子也分点。”
  “太子还小,不急着要私房钱,不如给三个公主吧,她们都有自己的宫殿了,就该有自己的私房,母妃们给的不多,还得看父皇。”
  “你去分吧,反正我只管担个名。”
  萧正阳在皇陵得知自家被抄,长子流放,余下几子还不知道下场如何,他枯坐了一夜,精气神没了,只剩下老态龙钟,他高呼自己有罪,辜负先帝所托,一头撞死在陵前。
  他活着,陛下不会对萧家人手软,他死了,陛下就反而会轻轻放过。
  他也要名声。
  可叹他沉浮官场几十年临了却不能当断即断,卢桑舍了丞相不当,保全家族,萧家落败,他一个糟老头子活着又有什么用。
  曾经权倾朝野的人就这么落寞散场。
  亓肇听闻后感叹,“他自己愿意下去跟父皇赔罪,也算有心。”
  让萧家人去收敛下葬,之后果然就没再对萧家人进行处罚,只是流放的萧大少就没办法,老实上路,等大赦那天。
  太后最近每日都要召见命妇,宗亲勋贵,文臣武将,官分大小,从大到小,雨露均沾,但凡喜事她要赏赐,但凡纠纷她要出面调停。
  她要争取支持。
  夏北侯夫人就有一件难事,家里世子娶妻后只住在公主府,防着她跟防贼一样,“都说继母难当,臣妇本来也没什么。”
  “只是他已经得了世子位,还要做出这副模样,臣妇实在心气难平,臣妇若真是那心狠手辣的继母,这世子位哪里能轮得到他,臣妇自己的儿子还没着落呢。”
  太后想起来,这夏北侯世子的妻子还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再一想,陛下登基后,是她和太皇太后一起执政,怎么现在错都成她的了,太皇太后的人手反而好好在朝廷立着,陛下最近还重用他们。
  新仇旧恨一起,太后把裴全安和杨佩叫进宫来斥责,言明你既然是夏北侯世子,自然要住在夏北侯府,孝顺父亲母亲,如今两人偏安住在没有公主的公主府里,成何体统。
  “你若这么不想当夏北侯的世子,那就把世子位让出来吧。”
  十五六岁一对小夫妻,面对太后的威严不知如何应对,裴全安隐隐挡在妻子面前,不让她因为害怕失态,又被太后责骂。
  他平静看向太后,“公主府乃公主私产,我乃令仪长公主唯一儿子,继承她的公主府合情合理合法合规,我和裴家分府居住,也是夏北侯亲口说的,在他百年之前,我不必与他同住。”
  “他不曾一日尽过父亲的责任,也不会要求我有一日孝敬他。”
  “放肆。”太后厉声喝道,“哀家好心教你,你还要犟嘴。”
  “当今圣上以孝治国,你这番言论可配当世子?”
  太后正想就此罢黜他的世子位,宫人唱喏,皇后娘娘到。
  魏向晚进来就同太后行礼,然后笑着说,”儿臣知道母后召世子夫妇进宫,就赶紧过来看看,母后可千万不要厚赏太过。“
  “陛下眼前就这一个外甥,凡事都要以他为依照,母后把赏赐抬高了,陛下以后不好办。”
  魏向晚明知道太后召人进宫是不怀好意,但是她却要说太后是要赏赐他们,也是提醒她,裴全安是公主之子,公主死后,她的后人被这么对待。
  那等到令月长公主时,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对她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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