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皇后也来了,都是来给禹帝施压的。
禹帝神色冰冷地看着纪沐两家人,明知故问道:“何事敲登闻鼓?”
沐太医将血书呈上,禹帝示意德公公上前去拿,看完之后,神色中透着一股子阴冷。
“这血书当真是沐成所写?”
“千真万确!”沐太医一脸悲痛地叩首道。更让他悲痛的是沐成竟对他这个生身父亲痛下杀手。
他还查到徐姨娘是秦家的人,嫁进沐家本身就带着阴谋。
所以,当纪玉树找到他时,他一点没有犹豫的答应写血书。沐成是他亲自教导,所以他的字迹,他非常清楚。
血书上的内容是三皇子收买沐成对付纪侯爷,遭到沐成的拒绝后,三皇子这才想将他一并除掉。而用来毒杀纪侯爷的药出自西洋,一般人根本买不到。
禹帝气怒无比,他大概是信了血书上的内容。因为德公公今早从月华宫搜出来的药粉也出自西洋。
众人以为禹帝会传唤三皇子,却是听见他直接冷声下令:“将三皇子暂且关进宗人府,等侯发落。”
如此干脆的定罪倒叫纪沐两家意外了。
皇后与太子暗对一眼,不知禹帝此举是缓兵之计,还是真的要等侯发落。
纪玉树却是觉得能将三皇子关进宗人府就很不错了,接下来,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暴露在阳光下的滋味于他而言不好受。
圣旨传进月华宫时,三皇子正在喝药。来传旨意的是德公公,他还说:“三殿下,陛下让老奴来带句话。陛下说,安分守己才是王道。”
闻言,三皇子面色白得骇人。他哪里不知禹帝信了血书上的内容。
他到底知不知道,警告,只会将他自己推向深渊。
德公公走后,三皇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维护了数年的人设崩塌了。
“煞星,一定是那煞星所为。不若,纪家为何死咬本皇子不放。纪家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此事就是本皇子做的。他凭什么?”
他已经听说德公公从月华宫找到了证据,就算证据在前,禹帝也没有相信,反而还厉声指责了太子一通,还未等他来得及高兴。转眼,沐太医就拿出血书,怒敲登闻鼓。
说什么是沐成亲手所写。
笑话,沐成是如何死的,没有人比纪沐两家更清楚。这是当着他的面弄虚作假。
可奈何,他就算知道血书是假也无法言明。因为血书上所写内容是真。他若是再狡辩下去,纪家下一步怕就是要将那卖药的西洋人给抓来。
这一点让他无比震惊。沐成根本不知道药被换了,就算知道也没有理由无端怀疑到他的头上。这一切就好比,有人早就知道他要对纪家下手似的。
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纪家当真有着一个高手,甚至比国师还要厉害的高手。每每能算到他下一步的动作。
如此,他还有胜算吗?
“来人,去催一催国师,让他尽快想办法除掉纪家煞星。还有,让苏玉月改变计划,直接去接近陆倾颜。”
之前的计划是让苏玉月接近纪玉树,但现在,他不敢再去招惹纪家。纪家如此邪门,他到底还是怕了。
圣旨下达的第二日,北恒渊便搬进了宗人府,就住在二皇子隔壁。
他进来的这一天,二皇子嘴叼狗尾巴草。神色冰冷地看着他。试探开口:“呵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别以为自己的那点小伎俩无人识破。”
闻言,北恒渊眸底笼上一层杀意,但没有理会他。
想到江家的死,二皇子面目一狠,突然出手袭向北恒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国师夜潜纪家欲对纪婳动手
旁边的孤狼得到北恒渊的示意,抬起一脚将其踹倒。二皇子跌倒在地,吃痛地捂住被踹伤的肋骨。
北恒渊凉凉地看向二皇子,面上没有一点要遮掩的意思。“识破又如何?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对手。”
“没有嵇州一事,你也迟早会进来。”
闻听此言,二皇子大惊失色。“你,你”你了半天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北恒渊面不改色地又道:“你什么?你不是识破了吗?这辈子,你别想从宗人府出去。”
二皇子怒极,当下便又朝着北恒渊动手。这一次,孤狼站着没有动。二皇子心下一喜,以为可以伤到三皇子,结果却见他速度极快的躲开,并趁机反手给了他一掌。
“你,你有功夫在身?”这下,二皇子什么也明白了。他在藏拙,他一直在藏拙。
“你,你根本没有中毒,你一直都在欺骗父皇。”二皇子惊怒不已。
最后的结果就是二皇子被北恒渊打得很惨,好几日都起不来床的那种。
二皇子气急攻心之下吐血昏倒,北恒渊直接无视他,转身离开。
他一跨进屋,便瞧见不请自来的国师,端坐于桌旁。
看到国师,北恒渊满脸不悦:“国师大人不是说父皇会无条件信任本皇子吗?”
国师大度的没有将三皇子脸上的不满放在眼中,他现在需要三皇子为他办事,任他耍点小性子也无伤大雅。
“今日,你父皇只服了一颗药丸,我在想,怕是药量不够。”
“那就加大剂量好了。”话中没有一点感情可言。
北恒渊接着又道:“血书一事,想必国师大人也听说了。本皇子猜测是纪家那位煞星出的手。国师有几成把握除掉此人?”
国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像个神棍似的,来回点着指尖。最后得出结论:“五成。”
北恒渊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暗沉起来。“国师大人要知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本皇子败,你也败。还请国师尽全力。”
那可不一定。
国师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沉重地道:“我会想办法,还请三皇子这段时间莫要去招惹纪家。我现在就潜进纪家查探一二。”
国师来无影去无踪,他亲自前往纪家打探,自是再好不过。
北恒渊知道他不动纪家,但纪家也不会放过他。
月上中庭时分,一身黑衣的国师化作一道黑烟潜进纪家。
正呼呼大睡的纪婳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她竟是梦见了死去的奶奶。
梦中,她在床上睡着,奶奶着急的将她唤醒,像是有大事发生似的。
纪婳正努力的回想着梦中的情景,想要再看一看奶奶的面容。
偏头,却见一股黑雾飘了进来。那团黑雾霎时间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如此诡异的出场,看得纪婳头皮发麻,满目惊恐。
国师发现了纪婳,此时正四目相对,皆是一副惊讶之色。
“呵,小家伙居然醒了。”
纪婳不哭不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走近的国师。
在国师看来,她就是好奇的。
【这喵的就是一只鬼呀,一只来自北国的鬼。估计道行不高,不然的话早潜进纪府来了。等我攒够一万积分,就将你收拾了。】
国师来来回回地打量纪婳,不时的小声嘀咕:“这小不点是那颗煞星吗?待我来占卜一翻。”
纪婳:【.】
【你才是煞星,你全家都是煞星。】
想到国师的占卜术了得,纪婳当下点开金手指商城。兑换了一张转移符。
纪婳符都兑换好了,国师还在那里来回点动手指。可见他的占卜术并非传闻中那般登峰造极。
【嗤,原来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纪婳趁国师不注意时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趁机将符纸打进他的身体中。
只见国师眉头紧锁,偏头朝纪婳看来。
纪婳回了他一个奶乎乎的笑,一点没有因做坏事而当场被抓包的窘迫。
心里却在嘀咕:【可千万别察觉出来啊!】
事实证明,国师的占卜技术只有两把刷子,不能再多了。
只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嘀咕了句:“煞星竟是我自己?”
纪婳:【.噗哈哈。】
纪婳实在是想笑,但又怕国师看出什么,憋得很辛苦。
国师不信邪的又去了青竹园,结果算出的结果还是他自己。
纪临风的院子,他没有去。在他看来,那二货根本就不可能是煞星。
如果真是煞星,也不会有牢狱之灾了。
“奇怪,真奇怪。”再次回到梧桐院的国师一直在嘀嘀咕咕。他想不明白为何算出的煞星会是他自己。
明明,他昨日算出的煞星出自纪家,怎么今晚就变成了自己呢?
想不明白的国师将目光落在纪婳身上,后者一个劲儿地冲国师嘿嘿傻笑。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孩有几分诡异。
不过很快将自己的想法打散,一个才四个月的婴孩罢了,何来的诡异?无非就是看什么都新鲜。
国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两手做掐脖状,朝着纪婳凶狠掐来。
纪婳笑不出来了。
【他他他,不会是想掐死我吧?我的天,我还是个婴儿啊,哪里经得住掐。住手,快给我住手,你这个混蛋。】
任凭纪婳啊啊叫个不停,也无济于事。正准备用哭声来唤醒纪夫人时。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国师两只手死死地掐着纪婳,但是疼得面部扭曲的不是纪婳却是国师自己。
国师似是见鬼一般,猛然松开手。满目骇然地看着纪婳。
这这这,这还是人吗?
纪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是反弹符还未失效的缘故。
【哈哈哈,杀我吧,快来杀我吧,我已经洗干净脖子等着了。哈哈哈】
纪婳咯咯地笑声在这黑夜里显得是格外的诡异,将国师吓得面色大变。
就连外间巡逻的殷政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看到国师落荒而逃,纪婳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小样,还自称是鬼呢?居然如此胆小。】
妥妥的道行不够,占卜来凑。
纪夫人被纪婳的笑声惊醒了,忙起来给她把尿,结果听到。
【哈哈哈,娘,方才真好笑。那国师被我吓跑了。他居然想掐死我,结果被我一张反弹符吓得落荒而逃。】
听罢,纪夫人惊得差点抱不住纪婳。
国,国师来过?
可如此一来,国师不就发现女儿的与众不同了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婚期
从纪府出来的国师一脸骇然之色。
这时,正好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倒在路边。国师顿时化作一道黑烟上前。
他打量男人一眼后,伸出了手。直到将男人掐死,也没再感觉到那诡异的疼痛。他得出结论:“如此说来,那小女娃身上有克我的东西。此物不仅影响我的占卜术,还会让力量反弹。会是何物呢?”
国师想不明白,但他想再次寻找机会潜进纪家一探究竟。
“什么?娘你说昨晚国师来过?”早饭桌上,纪夫人将昨晚听到的告知几人知晓。纪玉树听了满脸都是惊色。
纪临风忙不迭地起身查看还在睡觉的纪婳,发现她安然无恙才暗松一口气,回到桌旁坐下。心有余悸地道:“国师这人诡异无比,想要杀一个人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昨晚,若不是被小妹吓跑,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爹爹没有睡在正房,不然就要被国师发现了。”
纪玉树却是想得更多,听他道:“国师估计发现了妹妹的不同,接下来会有什么手段对付纪家,我们无从知道。”
“那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纪临风有些着急地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一个人,我们暂且还能有胜算,对付一个不是人的人,没有一点胜算。眼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妹妹那什么收魂符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对付三皇子。”
“现在,三皇子也被关进了宗人府,正是我们布局的时候,爹爹也该醒来了。”纪玉树说。
看到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那日纪侯爷毒发的一幕犹在眼前。纪玉树的眸色深了深。
“国师既然与北国暗中有联络,那他为何又在帮三皇子?”纪临风突然福至心灵,想到这个问题,他一脸求解答地看着纪玉树。
纪夫人喝完一口粥也看向纪玉树,他是纪家公认最聪明之人,一定能想通其中关键。
纪玉树喝了一口茶后,认真思考。
不一晌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说:“或许他想坐收渔翁之力。”
“我们不妨大胆的猜一下,若国师真是被一个北国人夺舍了身体。那么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顾凡慕被软禁在宫中,必然会救他出来。还有一种可能,是顾凡慕自愿被软禁,他就有借口留在盛禹,从而与国师联手瓦解盛禹内部。”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不管如何,此二人必须除掉。”
慈风大师是正宗的盛禹人,所以想要揭穿国师乃是北国人的身份,根本做不到。
“大哥分析得极是,我觉得此事有必要告诉太子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也好。”纪玉树赞同道。
吃过早饭,几人正准备离开,照看沐太医的秀荷嬷嬷匆匆回来,告诉众人一个消息。说是沐太医递交了辞官文书。说好的等纪临风成婚后再辞官回乡,但是现在他提前了。
沐太医这是在对禹帝表达不满。三皇子毒杀两位臣子,禹帝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将人软禁在宗人府,寒的不止是一个臣子的心。
在禹帝看来,沐太医是在拿辞官威胁他。他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所以,必然会答应沐太医归乡。
这也就达到了沐太医想要的目的。
纪夫人举双手赞成,沐太医老了,三皇子被迫显露人前,保不齐会做出更为狠毒的事来。沐太医辞官是明智的选择。
回嵇州也好,有陈常年在嵇州,她放心。
纪玉树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道:“嵇州也有江家的产业,还有一套不错的宅子。外祖父就去那里住着吧。”沐家老宅子早就不在了。
“那就等吃了风儿的喜酒再走。”
纪夫人这般想着,便让秀荷回沐府回话。并着人给纪临风和端木意看婚期。
原著中,本来是十月的婚期,这一看,直接看到五月初十。距离婚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绣制婚服都来不及。
所有人都在惊讶纪家为何如此着急?
有人说是因为想给纪侯爷冲喜,万一人一高兴就醒了呢?
果然,婚期刚定下,纪家就传出纪侯爷有了醒来的征兆。
当北恒渊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白瓷杯直直地掉落在地。
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最毒的西洋秘药啊,只要沾一点儿就没有活命的可能。在他看来,纪侯爷早就死了。纪家对外宣称纪侯爷昏迷,只是纪家的一个托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