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废话,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不要脸。
夏挽星不理他。
男人把人轻而易举地拎起来,顺带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小细腰:“回去把衣服换了。”
“……”
夏挽星更不想理他了。
纪芸白被阿全抱着往下走,阿冷抓着她的手腕,一路往下。
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有群人集在那,应该是在等他们。
路不好走,夏挽星一直注意着脚下的路。忽地,她感觉有道刺人的视线扎在她身上。
她抬头望去,跟巴萨洛对上视线。
“果然是你。”巴萨洛恨得眼睛几乎要射出刀子。
夏挽星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别开视线,跟旁边的人说:“我们走吧。”
“等等!”巴萨洛叫住他,“阿冷,你没吃药,但那些药后反应为什么都能对上?”
她输也要输得明白。
听到这话,温钧冷嘲出声:“失忆那药,都是阿肆玩剩下的,我们会不知道?”
原来如此。
巴萨洛明白过来,原来她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挣开旁边的人,朝两人的背影撞去。
夏挽星听到身后动静,猛地转身,下一秒,她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男人把她护进怀里。
巴萨洛这下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阿冷被她撞到手,往后趔趄一步,脚踢到后面的粗壮藤蔓,没稳住身形摔了下去。
不过两秒的事,夏挽星感觉身体被重重抛了下,但身下垫着人,并没有受伤。
她赶紧起身,看到石头上血的那一刻,脑子嗡的一下,瞬间空白。
夏挽星爬过去抱住阿冷的头,手心摸到一片温热黏腻。
巴萨洛显然也没想到会让阿冷受伤,顿时愣住,旁边的人已经把她死死控制住,再不敢大意。
血黏糊糊的,沾在手上很不好受。
夏挽星抖着手把阿冷放下,起身朝巴萨洛走去,经过温钧身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地拔下温钧腰间的枪,上膛对准巴萨洛。
“阿星。”
夏挽星红着眼,眼看失控,温钧挡在巴萨洛前面,脸色不好看:“抱歉,我答应了巴颂,要留巴萨洛一条命。”
他救下巴颂后,借了他手里的人。老部将认巴颂,所以温钧才能带这么多人及时赶到。
巴颂心里对巴萨洛失望,但再失望也是亲生女儿,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温钧把她带回去。
夏挽星咬着牙,手指抵在扳机孔,死死盯着温钧后面的巴萨洛。
定了几秒,她收回手,把手枪扔到温钧身上,然后推开他,扬起满是鲜血的手,重重甩了巴萨洛一巴掌。
第296章 夏挽星,你给我滚回来
一巴掌解不了夏挽星的气。
纪芸白晕倒,阿冷受伤,全是因为巴萨洛。
温钧带着巴萨洛回基地,阿全和一部分温钧的人护送他们去医院。
明亮安静的医院,夏挽星站在手术室外,脸色苍白。
纪芸白没大碍,受惊加上虚弱晕倒,已经送往病房休息。
但阿冷,头部受伤,具体情况要等手术结束才知道。
手术室的灯按了,夏挽星第一时间冲过去。
“病人头部受到撞击导致出血,手术很成功,但脑部神经复杂,具体情况还要看后续恢复情况。”
夏挽星听到“手术成功”四个字,悬着的心终于下落,脸色也好了不少,但头颅手术比一般手术复杂,她问:“会有后遗症吗?”
“后遗症的话也要看病人情况,有可能出现神经功能障碍。”
“神经功能障碍?”夏挽星好像听之前的眼科医生说过这个词,“会影响记忆吗?”
医生点头:“对,是这个意思。”
夏挽星细眉拧起,一直到病房还没舒展开。
阿全去纪芸白的病房看她,再回来,纪芸白就跟着一起来了。
阿全看两个女人在这,便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她们。
夏挽星给她拉了把椅子:“你才醒来过来干嘛,我会去看你。”
纪芸白看她忧心忡忡的小脸:“得了吧,秦谨之还没醒,你会舍得走?”
夏挽星无法反驳,转眸看了眼床上仍然昏迷的男人:“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当时巴萨洛明显冲她来,要是秦谨之没护着她的话,恐怕踢到藤蔓摔了头的人就是她了。
纪芸白跟着看一眼,啧一声:“别说,秦谨之就这样不说话躺床上,颜值直接翻倍。”
夏挽星知道她是在排解她心里的苦闷,很给面子地笑了下。
“星星,医生怎么说?”纪芸白问。
说起这个夏挽星正好也想问她:“医生说有可能出现神经功能障碍,我在想,他不会又失忆吧。”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纪芸白皮笑肉不笑:“说不好,他坏事干多了,搞不好老天都看不过眼。”
再让他失忆一次,要是变成个二百五更好。
夏挽星长睫垂下,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知道阿冷就是秦谨之后,她心底的触动一直没消失。
是感激吧,也或者是释然。
纪芸白瞧她那样子,忍不住问:“怎么,怕他失忆再次把你忘了?”
夏挽星抿着唇,点了点头。
缅普这一年,虽然生活很苦,但苦中有乐。
纪芸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下想骂她好了伤疤忘了痛,一下又觉得阿冷就是阿冷,秦谨之做的那些烂事不应该算到他头上。
安静了会儿,纪芸白问:“星星,说句老实话,你义无反顾一定要来缅普救他,是因为他是秦谨之,还是因为他是阿冷?”
这话出来,病床被子下的手指轻微动了动。
夏挽星盯着地板:“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纪芸白太了解夏挽星,跟她分析,“你如果是来救秦谨之的,说明你在乎的是之前那个人,如果你想来救的是阿冷,说明你在乎的是后面这段感情,自己想吧。”
夏挽星坐在那,垂眸想了很久,没说话。
纪芸白叹口气,不知道在叹什么,换个说法:“这么问吧,如果秦谨之醒来恢复以前的记忆了,你还会不会躲着他?”
夏挽星当即抬眸:“他会恢复以前的记忆?”
“不好说,医生不是说可能会出现神经功能障碍,从医学角度来讲,有可能失忆,就有可能复忆,大脑神经的事不好说。”
她想到什么又补充:“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主角本来失忆,撞下头又恢复记忆了。”
夏挽星听得手脚发凉:“你都说那是电视了。”
“电视来源于生活,这从医学的角度也讲得通,不稀奇。”
夏挽星想到以前被关的那些日子,后脊升起一股寒意。
是啊,要是他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纪芸白看她脸色一下变得不好,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她:“我建议,不管他想不想得起,你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那个大块头,趁他没醒,赶紧走吧。”
夏挽星握着那杯温水,一直没说话。
纪芸白后来也回自己病房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亮起小灯,医生来了几趟做检查,说有情况及时叫他们。
阿全送了晚饭过来,夏挽星没什么胃口,吃一点点就没吃了,抱腿坐在沙发上,静静想着纪芸白那番话。
离开?还是不离开?
其实,她这会儿离开是最好的。
不管他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阿全把他带回京北,他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瞒不住以前的事。
然后呢,他会顺理成章接受那些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又开始新一轮的纠缠?
她耗不起。
她也不想耗。
夏挽星把脸埋进膝盖,许久,她重新抬脸,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然后毅然往外走。
手刚碰上门把,后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夏挽星,你给我滚回来。”
第297章 那个害我背井离乡的渣男就是你,秦谨之
夏挽星身形一僵。
这语气,有那么瞬间,她不敢回头。
“杵那干什么,我救了你,你不想照顾我要走?白眼狼。”
这句,让夏挽星吊起的心落了些,她慢吞吞转身,试探喊他:“阿冷哥?”
秦谨之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大爷一样命令她:“去,倒杯水来,口渴了。”
“……”
他没反驳这个称呼,也没露出任何异常神情。
夏挽星站在那盯看他两秒,得出结论,他没失忆,也没想起以前的事,并没有出现医生口中说的神经功能障碍。
突然如释重负。
她面上装得自然,走过去倒了杯温水递到床边,秦谨之接过,喉结滚动,一口喝完。
夏挽星问:“还要吗?”
“我又不是水桶。”男人睨她眼,睨到她的衣服,“你那穿的什么玩意?”
夏挽星低头看身上的衣服,没怎么,很正常啊。
“这么短你打算去游泳是吧。”
夏挽星秀眉拧起:“哪里短了?”
正常长度,只是刚好盖住腰,抬手可能会露一点腰间的风光,但她也不是一直在抬手。
“去换了。”男人语气霸道。
夏挽星就不懂了,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人都去手术室晃了一圈的人了,还在纠结她的衣服是为什么。
她脾气也一下上来,往椅子上一坐:“不换,这附近没有商场,这是我能买到稍微能看的衣服了。”
房间突然静了下。
气氛莫名紧绷。
紧了会儿,床上的男人率先松口:“行,你有主意,我管不了你。”
夏挽星不看他,没说话。
可能觉得他是阿冷,不是恢复了记忆的秦谨之,所以说话也硬气些,小小的一个回合,她胜。
秦谨之懒得跟她计较,反正在病房,看来看去也只有他看。
他余光瞥到小茶几上的东西,抬了抬下巴,又大爷一样:“把那饭给我弄过来,我饿了。”
夏挽星看过去,那是她吃剩的饭菜。
那会儿她没胃口,脑子又乱,每个盒子就吃了一小口,吃完也没收拾,就那么放着。
“都是我吃过的,也冷了,我让阿全送新的过来。”
“不要,我饿了,等不了,就吃那个。”
“可我吃过……”
男人满脸不耐烦:“我都没嫌弃你矫情什么,又不是没吃过你剩下的东西。”
夏挽星一噎,起身放好小桌板,去拿茶几上的饭菜。
她一弯腰,衣服下摆上缩,露出一截盈盈可握的嫩白腰肢。
床上的男人看着眯了眯眸。
两菜一饭,配个例汤,他吃得津津有味。
等他吃完,夏挽星叫来医生做检查,医生询问了几个问题,说情况良好,恢复一个星期左右可以出院。
其实就算不要一个星期,秦谨之也不会轻易出院。
因为医生跟他说话的间隙他摸了下头,发现被剃了一块头发,虽然缠着纱布看不出来,但这对于一个颜值一直在线的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夏挽星本来不想笑的,但看他黑锅底一样的脸,就忍不住偏头抿了下唇。
“还敢笑我把你头拧下来。”他狠着劲说。
夏挽星瞬间恢复正常:“头发长很快的,等出院了戴帽子,看不出来。”
秦谨之深深无力,往后面一靠,独自平复了会儿情绪。
平复完,他撩开眼皮看她:“过来。”
夏挽星倒了杯水在床边坐下。
秦谨之喝了口水,问她:“现在能说,那群人是你从哪叫来的人了吧。”
该来的始终会来。
夏挽星挤出一抹微笑:“在我说这些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我后来听庄医生他们说才知道你失忆过,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了吗?”
秦谨之瞧着她:“怎么,我失不失忆和你要说的事有关系?”
关系可大了。
夏挽星想过了。
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以前的事,东拼西凑加脑补,还不如她来说。
她来说可以含糊掉很多细节,这样,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也不会那么差?
他是阿冷,是失去记忆的秦谨之。
他的行事作风和之前的秦谨之不一样。
他像他,又不像他。
秦谨之,宁可死都不愿意放手,阿冷却不一样,他为了她,委屈自己留在巴萨洛身边,他没有那么偏执,他是理智的,尊重的。
这么想着,夏挽星深吸一口气说:“有关系。”
男人疑惑看她。
“说实话,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也很震惊,所以你出现什么反应都是情理之中,我可以理解。”
她说得认真极了,软白的小脸紧绷严肃。
秦谨之把后面的枕头扯高靠着,示意她接着说。
夏挽星看着他,强装镇定平静:“你以前不是总问我那个害我背井离乡的渣男是谁吗?……那个人就是你,秦谨之。”
闻言,秦谨之愣住,神情错愕,不可置信,更多的就是荒谬。
荒谬至极。
正如夏挽星说的那样,他出现任何反应都是情理之中。
话开个头,反而就轻易说话出口了,夏挽星接着说:“我知道这让人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我没必要说谎。我能调来这么多人,不是靠我的人脉,而是你在华国本身就是有权势的人,那些人都是你以前的手下。”
“你不信的话,随便找个手下问,都能问到以前的事。你们也不会在缅普待很久,等你出院,就要回华国了。”
秦谨之听她说完,神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过了许久,他嗓音暗哑冒出一句:“所以是我害你变瞎的?”
夏挽星点头:“是。”
说完,怕他有心理负担,她又补充一句:“其实也不能算你的全部责任,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你不是……也失忆了。”
秦谨之一时无言。
再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人也一时半刻消化不了这么荒谬的消息。
他不说话,夏挽星也静静待着,等他慢慢消化。
“那个……”许久男人出声问,“你到底是怎么瞎的,以前发生过什么?”
这个问题是夏挽星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可又不得不答。
她抿了抿唇说:“我坠崖掉到海里,被阿嬷救了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