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星趁机推开他,望向门口。
秦谨之眸底染着欲色,更紧地揽住她的腰,哑声:“没声音,错觉。”
乱说。
夏挽星从他怀里挣出去,走过去拉开门,然后跟走廊上的林伯来了个尬死人不偿命的大眼对小眼。
安静两秒。
林伯好心打破尴尬,干笑道:“夏小姐,我什么都没听到。”
“……”
好了,更尴尬了。
“砰!”
夏挽星关上门往房里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啊啊,林伯肯定什么都听到了,才会说这么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羞死人了。
秦谨之疑惑看她:“怎么了,抱个枕头不撒手。”
夏挽星脸埋在抱枕里,郁闷出声:“林伯在外面。”
秦谨之皱眉,林伯一般不会上卧室这一层,他在玫瑰墅园多年,知道规矩,今天怎么突然上来了?
走过去打开门,林伯乖巧站在花瓶旁,见秦谨之出来,再一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强调:“少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秦谨之:“……”
夏挽星离门近,听到这一句,脸埋得更深,想干脆闷死算了。
秦谨之问:“找我什么事?”
林伯正色道:“楼下有位姓黎的小姐非要见您,我说您可能休息了,但她说有急事,我怕误了事,所以上来……”
“知道了,我就下去。”
闻言,夏挽星从枕头里抬头,姓黎的,黎听雪?
视线扫到墙上的钟,12点了,姓黎的找大叔干什么?
扔开抱枕,她起身冲出房间:“大叔。”
秦谨之看她:“怎么了?”
“是黎姐姐在楼下吗?”
他没瞒着:“应该是。”
“那你不准去。”夏挽星在电梯口扯住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秦谨之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抓他衣服的小手:“还在吃醋?”
“是,我吃醋了。”夏挽星应得不含糊。
她觉得黎听雪今天目的不单纯,让秦谨之跟她见面,无疑是把一块肉送到狼面前。
秦谨之勾唇,揉了揉她未干的头发:“我说过,我和她没有什么,头发还湿着,先去把头发吹了,乖。”
“不乖,就是不准去。”
夏挽星突然来了气。
再不爱,也不代表可以让形式上的老公凌晨去见前女友。
她不是宰相,肚子里撑不了那么大的船。
秦谨之没想到几次解释夏挽星还不理解,嗓音微沉:“星星,她救过我的命,我要还,这么晚了,不是急事,她不会找上门来。”
说完,他按下电梯,没等她说下面的话。
这是不容置疑的强势态度。
夏挽星不敢再反驳,抿唇跟着他进电梯。
“那我跟你一起下去。”
她跟着,秦谨之倒没说什么。
一楼,黎听雪半斜着身子靠在门边,脆弱得好像随时会倒下去,见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现,眼睛顿时亮了:“谨哥……”
声音戛然而止,她看见了跟在秦谨之旁边的夏挽星!
还是穿着睡衣的夏挽星!
她为什么会在这?
黎听雪如遭雷击,直接愣在原地。
有什么从眼前飘过,如麻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
难怪这死丫头对她有敌意。
也难怪掰她关节那女的听她挑拨也无动于衷,原来早就知道谨哥和夏挽星有一腿。
有一腿。
错愕的视线再次落到小女人五官出挑的脸上,这么年轻,她拿什么争……
夏挽星早料到黎听雪会是这鬼表情,淡定地跟在秦谨之身旁。
知道就知道吧,跟秦谨之在一起,这种麻烦终究避免不了。
“什么事?”
秦谨之停在玄关,淡声道。
黎听雪从雷击中回神,抱着一丝希望道:“谨哥,夏小姐怎么会在这?”
“你说为什么呢?”夏挽星抢话,歪着头,“这么晚了,我说我来打斗地主的,你信吗?”
斗个屁的地主,男女在一起打扑克还差不多……
黎听雪不用化妆脸都白了,秦谨之没太多耐心,皱眉又问一次:“到底什么事?”
黎听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她提了提手里的高跟鞋。
委屈巴巴开口:“谨哥,我鞋坏了,不小心崴了脚,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崴脚,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
夏挽星心里冷笑,接话很快:“姐姐,崴了脚找医生啊,大叔又不会正骨。”
黎听雪碍于要维持娇美可怜的形象才没射眼刀过去,无助靠着门:“找医生也要有人送,经纪人先走了电话打不通,我手机也没电了,正好就到了这边……”
说着她“不小心”斜了下身子,这下足够让人看清楚,她受伤了,并且有点严重。
这么多巧合,谁信啊。
夏挽星偷偷看秦谨之的反应,只见他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声吩咐:“林伯,你和司机送黎小姐去医院。”
优秀。
夏挽星简直想鼓掌!
她小小地原谅了他刚才的强势。
林伯也觉得这样处理很好,少爷是有家室的人了,这么晚为了一个女人出去不合适。
黎听雪闻言,脸又白了两分。
她含情带水地望着秦谨之,咬了咬唇,道:“谨哥,你答应过我,我受伤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你一定会陪我的。”
“……”
夏挽星心里想鼓的掌落下去。
秦谨之沉眉。
像怕他不记得,黎听雪小声补充:“那时候在医院,我照顾你,你亲口说的。”
安静片刻,秦谨之看向旁边的人:“星星,我去一趟就来,你早点睡。”
第65章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这话出来,黎听雪眉眼间的可怜转为开心,有些得意地望向夏挽星。
夏挽星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
她抬头,一双清澈的鹿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光:“可以不去吗?我头发还没吹,你帮我吹好不好?”
“星星,我跟你说过……”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让你去!”夏挽星有些激动地打断他。
“夏挽星!”
秦谨之一声冷沉呵斥,直接把她的所有情绪镇压:“我跟你解释过,你冷静点,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四个字,像一把铁锤,把夏挽星的尊严击得粉碎。
是啊,她为一个不爱的男人闹个什么劲?
他爱出去不出去,爱跟谁呆在一起呆在一起,她的目的是调查夏家纵火案,不是在这浪费睡觉时间搞什么争风吃醋。
傻不傻啊。
她后退一步,没再看其他人一眼,扭头就走。
连后脑勺的头发丝都透着“生气”两个字。
秦谨之有些头疼,但也没追。
小家伙生气过一会儿就好了,等她冷静下来,会理解的。
一声清晰的关门声传进夏挽星的耳朵里,夏挽星知道他们走了,在电梯口顿了顿,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按下电梯键。
去死吧,男人。
目睹全过程的林伯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又后悔又着急。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上去叫少爷了,唉。
回到房间,夏挽星把秦谨之放在她浴室的牙刷扔到他自己房间,然后关门落锁,平静地拿吹风机吹干头发。
再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地看奶奶发过来的公司信息,并一一标注比对。
搞什么男人,搞事业搞复仇!
……
秦谨之说去一趟,就真是去一趟。
全程只站在旁边,挂号让司机去,黎听雪说脚疼想抱,他就退后让阿全上。
黎听雪看着发达肌肉的阿全,一下
说脚没那么痛了,自己一瘸一拐走到有轮椅的地方。
看完诊,问题并不大,医生开了点活血化淤的喷剂。
“阿全,送她回去。”
秦谨之落下话就要走。
“谨哥!”黎听雪哪舍得让他走,坐在轮椅上伸手拦他:“你……不能再陪陪我吗?”
秦谨之睨着挡在身前贴满水钻甲片的手,忽然就想起夏挽星那双手,白白小小的,又嫩又软,和这双手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你可以选择让阿全送,也可以选择在这等经纪人来接你。”他的声音淡漠无波。
司机适时拿出手机:“黎小姐,手机给您充电了,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
黎听雪眼角抽了抽,要你多事。
秦谨之没再说其他的,绕过她径直离开。
司机连忙跟上,先一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
秦谨之坐进去,抬手看了眼腕表,这一趟随便就用了一个半小时,小家伙应该等急了。
“回玫瑰墅园,开快一点。”
“是。”
平常二十分钟的路程,司机十分钟就冲到了,豪车当飞车开。
听到门动静,一直候在客厅的林伯连忙起身:“少爷。”
“她呢?”秦谨之松开领带,看一眼楼上。
“夏小姐回房了,这个点……应该睡了。”
秦谨之把领带随意搭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往电梯走,本来焦躁情绪这会儿反而平静下来。
他没回来夏挽星怎么会睡。
出门前还气鼓鼓吃着醋呢,冷静了一会儿,应该气消了,他去看看。
然而,当他的手搭在门上,发现打不开门的时候,脸色变了。
锁了?
“夏挽星,开门。”
男人低沉地道。
夏挽星睡得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在敲门,还在叫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睁眼,准备坐起来,然后下一秒想到什么,又闭眼躺了回去。
哦,是秦谨之。
那不用开了。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这颗烂白菜烂别的地方去吧,别烂她这。
她翻个身,自动屏蔽所有声音,心安理得地睡了。
门外,“烂白菜”的脸越来越黑。
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把他锁在外面?
也不看玫瑰墅园是谁的地方。
林伯就在一楼,有备用钥匙,想开这扇门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沉着脸拿手机,拨号码出去的那一刻又顿住。
他让林伯拿钥匙上来开门,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他被夏挽星关外面了?
按灭手机,他阴沉沉地盯了好一会儿门,气极反笑。
好,好得很。
搞冷战是吧。
那就冷,看她能冷到什么时候。
……
夏挽星美美睡了一觉。
她发现人一旦想通一件事,就会变得轻松,不会陷入无谓的纠结中。
神清气爽。
而另一边,某人一点也不爽,气倒是有,也没睡好,醒来时眼下挂着乌青。
他下楼,餐桌上放着一人用过的早餐,看鸡蛋壳的新鲜程度,应该才吃完不久。
林伯见状,解释道:“夏小姐说有事,一早就出去了。”
秦谨之呕了一晚上的气更加鼓胀,冷冷道:“谁问她了?”
林伯要说的话卡在喉咙。
好吧,是他多嘴了。
佣人将秦谨之的早餐端上桌,放在夏挽星坐过的另一头,诺大一张餐桌,仿佛隔了天南地北。
秦谨之脸更沉:“让我在脏桌子上吃早餐?”
林伯望过去,脏什么?夏小姐吃的那一小堆离他十万八千里远,根本挨不着。
不过少爷既然说了,肯定要做。
他连忙让佣人将夏挽星吃的残余清理干净,然后亲自过去放早餐。
他把早餐放在秦谨之平常坐的位置,刚要松手,觑了眼少爷的脸,不对,脸色还是不对。
他只好往旁边挪两步,将早餐放在夏挽星坐过的位置对面。
好了,这下对了。
秦谨之面色稍缓,拉开椅子坐下来。
“少爷,那个……”
秦谨之用餐不爱说话,看他快吃完了,站在一旁的林伯才开口道:“夏小姐走之前给您留了张纸条。”
秦谨之端咖啡的手一顿,但面上装的一派镇定,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才道:“什么纸条?”
林伯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不大的便签纸卷成一个小筒,用根细细的粉色丝带缠着一个蝴蝶结。
还挺好看。
小家伙,估计拉不下面子才用这种方式沟通。
秦谨之眉眼掠过悦色,淡声:“打开,念。”
林伯依言打开,对着上面的内容,一字一顿,大声地道:
“烂白菜,小白菜要去搞事业了,不见!”
第66章 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
“扑哧。”
不知哪个佣人,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伯懵了,这是啥意思啊。
他偷偷用余光观察秦谨之的表情,就见他坐在那,脸比杯里的咖啡还黑。
烂白菜。
呵。
秦谨之舌尖抵了抵腮帮,手掌撑桌站起来。
“林伯。”
“诶……在。”林伯站得笔直。
秦谨之盯着夏挽星坐的那个座位,好像她本人就坐在那里一样,眼神冷飕飕的。
“夏小姐要专心搞事业,不要人打扰,把她的房间调到二楼。”
林伯愣住,调到二楼?
二楼是客房,三楼是秦谨之的私人楼层,两夫妻分楼层睡,这……
“没听到吗?”男人沉声。
林伯回神:“听到了,少爷。”
……
夏挽星出门就直奔老宅,然后跟着秦老夫人安排的人去考察公司。
一跑就是一天,等她回玫瑰墅园的时候,佣人和林伯的眼神都怪怪的。
“怎么了?”
夏挽星洗完手,在餐桌前坐下。
林伯斟酌着用词:“夏小姐,那个……您要不要喝汤,我先把汤给您端出来。”
林伯还是不忍心,这段时间,夏小姐有多爱秦谨之大家都看在眼里,每天回来就问他,吃饭也必等他,有时候等得菜凉了也不肯先吃。
跟她说少爷调房间的事,她听了该多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