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凝笑笑,端起茶杯和李纾忱碰了个杯:“那是自然。”
茶杯清脆的碰撞声中,两人都知道,这回才是真的结盟了。
从李纾忱彻底了解了谢挽凝之后,从谢挽凝愿意交出那个手镯开始。
小二很快就把饭菜送了上来。
飘香居大厨的厨艺不错,加上谢挽凝也确实是饿了。
一顿饭,她吃的很香。
等到她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准备告辞的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真的是找找人的,我刚才看到我妹妹的丫鬟进了这间房,我进去看看。”
是谢思妤的声音。
小二还在耐心的拦着:“这位姑娘,屋里的是小店的贵客,请您赶快离开,不要叨扰了贵客。”
林栩低声问:“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打发了外面的人?”
李纾忱笑了笑:“不必。”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从外面大力推开了。
谢思妤直接冲了进来。
因为李纾忱是背对着门的,谢思妤进来的时候,便只看到了谢挽凝和一个男子相对而坐的画面,而她并没有认出来这个男子是谁。
谢思妤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然后一脸焦急模样的上前两步:“挽凝,你怎么能这样做?”
今天她和母亲从侯府离开之后,母亲震怒之下,又把她给训斥了一顿。
话里话外都是责怪她没出息,如今被谢挽凝压了一头。
谢思妤虽然面上恭恭敬敬的听着,但心里却恨死了谢挽凝,要不是这个賎人现在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自己又何须受这份委屈?
因此,她连午饭都没在府里吃,约了相熟的几个姐妹来了飘香居。
却没想到,刚走到楼上,就看到了茉莉那个丫头。
她跟着茉莉一路走过来,恰好看到茉莉开门进了这间包房,趁着开门关门的空隙,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眼下她还不得好好借题发挥,非要把背夫偷汉这个荡妇的帽子给扣在谢挽凝的头上。
谢挽凝也看出了谢思妤的意图,但她还是一点不急的坐在椅子上,好奇的问:“我做什么了?”
谢思妤拧了拧手帕,一脸为难又难堪的表情,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留情面:“你怎么能背着侯爷在外面和男人私通呢?侯爷可是为了咱们东篱国出生入死,你怎么能这么不守妇道呢?”
“你这么做,让我们谢家怎么跟侯爷,怎么跟天下黎明百姓交代呢?”
“挽凝,姐姐知道,你嫌弃侯爷年纪大,但是你既然已经嫁过去了,那你就应该恪守妇道,你这么做,真是太过分了。”
说完之后,谢思妤对着谢挽凝轻轻挑眉。
按照她对谢挽凝的了解,听到自己这么说,谢挽凝应该就会哭着闹着埋怨谢家让她替自己嫁入侯府的事情了。
到时候自己再激她几句,那么谢挽凝自己就会彻底得罪平乐侯府上上下下。
最后就算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侯府丢了大脸之后又怎么会给谢挽凝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谢思妤眼底浮现出几许迫不及待来。
十七岁的谢挽凝自然会上当,可是死过返生的谢挽凝,只觉得这个激将法好笑又愚蠢。
谢挽凝低下头,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看上去好像是气愤又羞愧,实则是如果不这样,她才真的是要压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再次抬起头,谢挽凝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气愤:“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侯爷了?明明是你嫌弃侯爷不肯嫁给他,我才会自告奋勇嫁给侯爷的,虽然我家侯爷岁数确实是大了点,但是我仰慕他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他年纪大?我决不允许你这么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谢思妤顿时愣住了,这不对啊,谢挽凝怎么变聪明了?
不过也没用,只要能把她和男人私通的事情坐实了,谢挽凝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谢思妤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挽凝,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不然你为什么今日要和男人再这里私通呢?”
谢挽凝捏着手帕按在心口,一脸不敢置信的等着谢思妤:“二姐姐,你竟然......你竟然觉得在飘香居吃饭就是私通,你这么说,让楼上楼下这么多的小姐怎么办?又置这家店的东家于何处?”
这家店的东家李纾忱,好笑的看着谢挽凝,这小狐狸还真是有意思的紧。
谢思妤眼角余光看到,旁白包间里的人已经听到声音围了过来。
有人忍不住出声:“这不是......”
谢思妤按着眼角,转头打断对方的话:“没错,这就是我们谢府的四小姐,也是平乐侯夫人,拜托你,千万不要把她在这里和男人私通的事情说出去,我妹妹只是一时想歪了,她其实本性很好的。”
说话的人满脸震惊:“啊?”
那不是五皇子殿下吗?
私通?
还是和平乐侯夫人?
这位谢家二小姐怕不是失心疯了吧?
想到这里,这人看着谢思妤的眼底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
谢思妤却还在一边表演着姐妹情深,一边朝着谢挽凝面前走去:“挽凝,你就不要否认了,你跟我回家,好好禀明父亲母亲,他们会帮你跟侯府解释的,姐姐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全都怪这个男人,都是他......”
谢思妤猛的转身,伸出手指指着李纾忱。
对上李纾忱似笑非笑的表情,谢思妤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口,吐不出也咽不下。
李纾忱扫了一眼看好戏表情的谢挽凝,然后在看向谢思妤的时候,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滚出去。”
第20章 让她丢脸比杀了她更痛苦
谢思妤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中计了。
谢挽凝这么一直装无辜扮可怜,实际上还不就是在一步步引着自己钻进她的圈套中。
谢思妤用力攥紧拳头,屈膝给李纾忱行礼:“小女拜见五皇子殿下,今日是小女冒昧打扰了,还请五皇子殿下不要......”
李纾忱不耐烦的打断谢思妤的话:“本宫说,滚出去。”
谢思妤用力咬着嘴唇,只觉得难堪又狼狈。
但是对上李纾忱厌恶的表情,她也只能急匆匆屈膝行了个告退礼之后便哭着跑出了包间。
就在她刚跑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她刚刚苍白的脸,瞬间又涨的通红。
丫鬟把她扶起来之后,两人没走出两步,又摔倒在地。
眼看着谢思妤和丫鬟走两步摔一跤。
谢挽凝嘴角微微一抽,压低声音说:“行了,别一会把人给摔死了。”
鸾鸟不满的嘀咕着:“你怎么这么怂,这种人就直接打回去就行了。”
谢挽凝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遮住嘴巴压低声音说:“有些人,让她丢脸比杀了她更痛苦。”
比如说谢思妤,今天这种种事情加在一起,估计她起码半个月都不会出门了。
谢思妤一走,小二便在外面关上包间门。
包间内,谢挽凝被鸾鸟吵的头昏眼花:“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爹爹真是太帅了,你还不快点动手,我可都要急死了。”
......
片刻之后,谢挽凝和李纾忱一块走出包间,朝楼下走去。
刚才谢思妤闹的动静有点大,很多人都知道平乐侯府夫人和一个男子待在包间中,如今一看,竟然是五皇子殿下。
虽然很多人都疑惑,这二位怎么凑到一块去了,但也确实没人会怀疑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
在飘香居门口分开之后,谢挽凝就又去了月老庙。
刚摆好摊子,就有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来到了谢挽凝的面前。
男人对着谢挽凝一拱手:“夫人。”
谢挽凝抬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坐下说。”
男人坐下后,自我介绍:“夫人,在下名叫杜随安,是梅蕊让我来找你的。”
谢挽凝笑了笑:“杜公子好。”
竟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也丝毫不好奇他和曲梅蕊是什么关系。
见谢挽凝这么爽快,杜随安便也干脆直接的说:“是,在下和梅蕊已经约好了去提亲。”
谢挽凝笑了笑没有说话。
杜随安继续说:“但是在下始终有些不安,在下只是兵部的一个小小主簿,未来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前程,在下恐怕会委屈了梅蕊。”
谢挽凝眼底笑意加深,他不是担心自己被刁难,也不是担心别人会嘲笑他攀附权贵,只是担心自己会委屈了心爱的姑娘。
就凭这一点,就证明曲梅蕊没有看错人。
谢挽凝拿出龟甲和铜钱,为杜随安卜了一挂。
然后她笑着对杜随安说:“杜公子尽管放宽心,杜公子你未来必能封侯拜相,封妻荫子,不过根据卦象,杜公子在中年的时候会遇上一位红颜知己,还请杜公子不要忘记初心,否则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
杜随安表情认真:“随安必会谨记夫人今日的训诫,绝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也绝不会让梅蕊受任何委屈。”
谢挽凝笑着伸出手。
杜随安立刻懂事的递上一个钱袋子。
谢挽凝握住钱袋子之后,又提醒了一句:“杜公子,俗话说,人挪死树挪活,你最近会有一次千载难逢的机缘,希望你不要错过,相信自己的判断。”
杜随安怔了一下,最近太子的人和五皇子的人都在拉拢他,他内心其实是属意五皇子的,可是他人微言轻又不敢轻易得罪太子。
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么就是应该选择五皇子?
杜随安心神不宁的离开月老庙,谢挽凝便直接收摊离开了。
回到侯府,不出意外的,老夫人又气冲冲的来了玉锦阁:“谢挽凝,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擅自发卖府里下人的。”
谢挽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母亲,我屋里的下人恶仆欺主,难道我还不能发落了?那要是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老夫人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个谢挽凝,现在牙尖嘴利不说,竟然还懂得倒打一耙了。
谢挽凝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老夫人怒急攻心的模样,自顾自的从博古架的匣子里抽出一本账册:“母亲,您看,这玉锦阁,现在漏的像个筛子一样,就连买一套茶具,都能贪墨过半的银子。”
“更别说,平日里他们对儿媳的话,那是十问九不答,您瞧,那天我再白塔寺出事的时候,说是因为茉莉被叫去伺候祖母了,可是偌大的玉锦阁,真就找不出第二个丫鬟或者小厮陪儿媳去的吗?”
“母亲,儿媳知道您心善,不愿意发落府里的老人,所以这个恶人儿媳来做,免得这个坏风气传了出去,咱们侯府还能有好的?今儿贪墨我玉锦阁的银子也就算了,那要是以后贪墨您的棺材钱呢?要是贪墨大郎成亲的银子呢?要是贪墨二妹的嫁妆呢?”
眼看老夫人已经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了,老夫人身边的田嬷嬷连忙打断谢挽凝的话:“夫人。”
谢挽凝不满的看了田嬷嬷一眼:“母亲,您瞧瞧,就连田嬷嬷都敢在主子说话的时候随意插嘴了,这侯府的规矩啊,是真的应该好好管管了。”
老夫人抬了抬手,一句话大喘气三次的说:“你,呼,放肆,竟然,呼,管到我的人,呼,头上了。”
谢挽凝扶着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瞪了一眼田嬷嬷:“瞧你把母亲气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谢挽凝拎了一下桌上的茶壶,空空荡荡:“哎哟,我这儿连茶都没有,那母亲你多做几个深呼吸。”
老夫人被气的连手都在哆嗦了,用力甩开谢挽凝的手。
用力抓紧田嬷嬷的手:“我们,呼,我们回去。”
眼看着老夫人脸色发青,田嬷嬷赶紧半扶半抱着老夫人朝门外走去。
谢挽凝站在原地,满脸笑容的嚷着:“母亲,您慢走啊,有时间再过来陪儿媳聊聊天,儿媳还有好多话要跟您说呢。”
察觉到老夫人的手抖的愈发厉害了,田嬷嬷赶紧招呼守在门外的小丫鬟过来一块帮忙,加快脚步离开了玉锦阁。
这夫人,一张嘴可是要命啊!
看着老夫人离开玉锦阁之后,谢挽凝立刻让陆白关上了大门。
这一下子少了几十个下人,玉锦阁是冷清了不少,但是谢挽凝反而愈发惬意了。
......
夜深,李纾忱又翻窗进了她的寝室。
谢挽凝在心里腹诽:这不喜欢女子的男子,果然行事就是坦荡不羁。
脸上却笑眯眯的问:“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呢?”
李纾忱说:“是你游说杜随安投靠本宫的。”
谢挽凝小狐狸一样的眯了眯眼睛:“那倒不是,我全都是按照卦象来说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纾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身跳出了窗子。
谢挽凝莫名其妙的看着微微颤动的窗子。
不是,他有病吧!大半夜溜进侯府就为了跟自己说这么一句话?
谢挽凝转过身一边扯开衣襟的带子一边往床边走去。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谢挽凝顿时停下脚步。
第21章 迎娶拥有镯子的人
等到看清那个不足巴掌大的黑灰色小东西的时候,谢挽凝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声尖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从口中冲了出来。
下一瞬间,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
声音在耳边响起,谢挽凝整个人都僵住了。
李纾忱,他......他竟然又回来了。
他竟然抱了自己。
就在这时,听到声音赶来的茉莉在门外问:“小姐,怎么了?”
谢挽凝看着李纾忱衣襟上的绣花,神志瞬间回笼。
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和李纾忱这么亲近,便连忙叫到:“没事,我以为见鬼了,现在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听着门外茉莉脚步声走远。
谢挽凝拢紧衣领后退一步,低着头问:“殿下怎么还没走?”
从李纾忱的视角看下去,恰好能看到少女泛红的耳根和柔软的发顶。
他抿了抿唇,沉声说:“刚要走,听到你的叫声又回来了。”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挽凝脑袋微微偏向了一边,手指过去:“刚才那里有老鼠。”
说话间,那只硕大的老鼠突然又跑了出来,恰好就落在了谢挽凝手指指着的位置。
谢挽凝瞳孔一缩,忍不住又是一声尖叫,直接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李纾忱的背上。
谢挽凝双手搂紧李纾忱的脖子,将脸埋在李纾忱的脖颈间,双腿本能的踢蹬着:“啊啊啊啊,你看到没有,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