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落笔快，她就落笔快，谢然手上慢了，她就跟着慢一点。
但是不管是快是慢，谢挽凝始终都比谢然快上那么一两个字。
第267章 凭什么和自己比？
啪~
谢挽凝放下了毛笔。
紧接着，谢然也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放下了毛笔。
谢挽凝神色淡淡的，反倒是谢然被逼出了满头冷汗。
这个死丫头，竟然动作这么快。
不过快又怎么样？
他有信心自己写的一定比谢挽凝写的字好看。
谢然动了动手指：“那就劳烦文渊阁大学士来帮忙看看我们的字吧。”
文渊阁大学士点头，走到了两人之间。
他先看了谢然的字，面带微笑的说：“真不愧是谢大人，这字一如既往的好看，而且极有风骨。”
谢然拱了拱手：“多谢。”
文渊阁大学士转过身看向谢挽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谢姑娘，那老夫现在就来看你的字了。”
文渊阁大学士之前对谢挽凝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在他看来，一个黄毛丫头，在写字这件事情上怎么比得上谢然这个已经写了一辈子字的人？
如此不自量力，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谢挽凝做了个请的手势，向后退了一步。
文渊阁大学士漫不经心的走到谢挽凝临时用的桌子前面。
就在他看清谢挽凝面前纸张上的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眼睛慢慢睁大，双手撑在桌子上，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谢然心底闪过一丝不安，谁不知道文渊阁大学士在学问这件事情上是颠的。
能吸引他注意力，那证明谢挽凝写的应该很好。
不，不对，她不可能比自己写的好。
谢然三岁开蒙到现在手握毛笔已经足有四十年了，这四十年里，他没有一天懈怠，每天都至少会写满三张大字。
谢挽凝才十八岁的年纪，凭什么和自己比？
想通这一点，谢然心底一闪而过的不安顿时消失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谢挽凝几世投胎，写字的年头何止千百年。
再加上，有时候在等待投胎的时候，她带着神兽们待在不死树下，日子太漫长，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做的更多的也就是抄经文。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偶尔躁动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所以单说写字的年头和心性，谢然他如何比得过谢挽凝？
就在这时，等在外面的人不耐烦的问：“大学士，忱王妃的字到底怎么样啊？”
文渊阁大学士捻了捻胡须，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说：“极好，不，是无与伦比的好，是本官见过的最好看的字。”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的问：“难道比谢太师写的还好？”
文渊阁大学士扭头看向谢然。
谢然心头一跳，一个不太妙的念头慢慢涌上心头。
可是怎么会？
这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这时，文渊阁大学士捏着胡子慢慢点头：“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谢然第一个冲了过来：“不可能。”
紧接着，离得近的其他人也冲了过来。
但是所有人在看到谢挽凝这一手字的时候，纷纷都安静了下来。
这字落在纸上行云流水，甚至带着某种沁人心脾的底蕴。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写出来的字？
就算是当今世上最著名的书法家，也不可能写出这么充满灵气的字。
这一回，就算是谢然自己都找不出任何理由，只能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确实是输了。
店里掌柜客气的对谢挽凝说：“忱王妃，这幅墨宝可否留在小店，以供大家观赏？”
谢挽凝随意点头应到：“可以。”
掌柜立刻欢欢喜喜的捧着卷轴去了后面，赶快裱起来，要是弄脏了，他可没地儿哭去。
虽然其他没看到的人都有些心痒难耐，但是想着掌柜的把话裱好之后，挂在店里，他们随时都能来看，便也只有纷纷离开了这里。
等到店里没剩几个人的时候，谢挽凝才对谢然说：“谢太师，既然你也承认今日是我赢了，那这个砚台......”
谢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己输给谢挽凝，不用等到明天，他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但是更让他惊慌的是，这个砚台足足要一万多两银子，他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谢然努力冷静下来：“我府中恰好有一方这个砚台，等晚一点，我亲自送到忱王府去。”
谢挽凝耸了耸肩：“好吧，不过本王妃还有些地方要去，谢大人要送的话，等到申时吧。”
谢然咬牙点头：“好。”
然后便直接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回他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很快小二就拿着砚台出来了。
他虽然在后院儿，但是也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因此他在看着谢挽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愈发恭敬了几分。
没想到忱王爷这么个粗人，娶到的王妃竟然如此有才学。
谢挽凝的目光越过小二，看向了站在门框上的鸾鸟。
四目相对之后，谢挽凝拿出钱袋丢给青禾：“结账吧。”
青禾掏出银票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
谁出门逛街会带这么多银票的？
往常那些官太太们出门，一般身上也就带个千八百两银子，要是买比较贵的东西，都是记下账之后，让掌柜的时候去府里账房结账。
可自家王妃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几万两银票带在身上。
买完了砚台之后，谢挽凝其实就已经没什么想买的了。
但是想起今早李纾忱说了好几遍要让自己把银子全花光，谢挽凝便去了隔壁的金器店。
最后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买了几样首饰。
又用最后的两千两银子付了定金，在金店里定做了一对手镯。
一个自己戴，一个自然是给李纾忱戴。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时辰时间，三万两银子花了个干干净净。
来到杨柳巷路口的时候，鹿蜀已经提前等在了那里。
四周围其他的马车夫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鹿蜀拖着马车。
这马到底是怎么训的？
竟然有如此好的自我管理能力。
不乱跑不说，甚至还能掐着时间自己去路口等着。
收回视线再看看各自面前叛逆又愚蠢的马之后，马车夫们眼底的嫌弃更重了。
对于周围这些惊艳的眼神，谢挽凝和鹿蜀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谢挽凝在路过鹿蜀身边的时候，摸了摸鹿蜀的头：“乖孩子，一会回府之后，娘亲有礼物送给你。”
鹿蜀甩了甩尾巴，高兴的踩了踩前蹄。
第268章 女儿们的金链子
回到府里，避开所有人之后，谢挽凝把自己的几个乖女儿都叫了出来。
送给她们一人一根漂亮的金链子。
其中鹿蜀的链子上挂着纯金小马，鸾鸟，数斯，鯈鱼，䲃鱼的链子上挂着形态各异的纯金小鸟，朏朏的链子上挂着纯金小老虎，至于化蛇的链子上挂着的自然就是一条金蛇。
谢挽凝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变成人形的女儿们，看着她们把链子挂在脖子上，开心的说：“真好看。”
这倒不是谢挽凝加上亲娘滤镜的原因，实在是这些神兽别管原形是什么样子，但是变成人形之后，那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哪怕是像兕这样憨厚的样子，其实那也是相貌端正，仪表堂堂的。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李纾忱的声音：“挽凝，你在里面吗？”
听到李纾忱的声音，几只神兽嘭嘭嘭的变回原形，各自躲了起来。
只有一向恃宠而骄的朏朏，不紧不慢的伸着懒腰走到谢挽凝身边团成了一团。
谢挽凝摸了摸朏朏的头顶，才应声：“我在这儿。”
李纾忱跑进来，直接冲到了谢挽凝的面前，乖乖的蹲在她面前，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挽凝，你真是太聪明了。”
“你今天教我说的话，我可全都记得的，你是没看到太子和元王被说的脸都绿了，挽凝，你都不知道，这是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在太子和元王面前这么的扬眉吐气。”
看着李纾忱那一脸兴奋的样子，谢挽凝只觉得心底一片酸软。
直肠子的李纾忱，之前的二十几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自己真应该早一点来到他身边的。
不过谢挽凝哪里想得到，李纾忱所谓的扬眉吐气主要是指，把太子和元王堵得说不出话。
毕竟粗鲁的忱王从来不吃亏，说不过就动手呗。
所以以前的吃亏，无非就是，他被言语讽刺，然后他把对方打一顿。
就算是怎么偏心的来计算，李纾忱都不算亏。
突然，李纾忱想起来：“对了，挽凝，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文官，他们都夸本王娶妻的眼光好，还说准备过两天来拜访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挽凝笑了笑，拉着李纾忱站起身，手牵手地往外走去：“也没什么，就是在今天在街上碰到了谢然，然后和他比了一下书法。”
李纾忱激动的问：“那你是不是赢了？”
谢挽凝笑着看向李纾忱：“你为什么这么说？谢然的书法全京城都有名的。”
李纾忱摆了摆手：“那不一样，我见过你的字，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字，再说了，如果你没赢，那些酸唧唧的文官才不会对本王这么热情呢。”
不得不说，李纾忱的还是非常敏锐的。
谢挽凝开心的看着李纾忱：“没错，我赢了，对了，我还赢了谢然一个砚台呢。”
砚台的事情，李纾忱不感兴趣，别说是一万三千两的砚台，哪怕是十万两的砚台，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说了没文化那就是没文化。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李纾忱的字其实也是好看的。
苍劲有力，笔走龙蛇。
也就是他轻易不在外面写字，否则非得气哭那些文官不可。
他们瞧不起的粗人，随随便便写一写，就能全方位碾压他们。
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两人回到予吾居的时候，恰好午饭也已经送到了。
两人一块吃完了午饭。
然后又一起回到榻上睡午觉。
李纾忱抱着谢挽凝亲了又亲，但是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些过火了，所以始终没有进入到最后一步。
片刻之后，谢挽凝缩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李纾忱扯了扯被子，叹了口气，搂紧了谢挽凝也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申时。
谢挽凝坐起来的时候，都还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门外传来路侍卫的声音：“王爷，王妃，谢大人在府外求见，说是和王妃约好了来送砚台的。”
谢挽凝这才想起来这回事来。
她不紧不慢的起身：“让谢大人等一会，本王妃马上过去。”
说是马上，但是谢挽凝更衣梳妆，还是用了最终半个时辰才出门。
来到前厅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谢然身上冲出天际的怨气。
谢挽凝走进去，谢然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子：“砚台我送来了，今日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
谢挽凝走上前，掀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砚台。
谢然有些生气：“难道你以为本官会拿假的来糊弄你吗？”
谢挽凝笑了笑没有出声，显然，她确实是有这个怀疑。
谢然气结，干脆又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盯着谢然的背影看了一会之后，李纾忱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文官都喜欢穿袖子如此宽大的衣服。”
“原来是为了甩起来更有气势，下次本王去上朝的时候，也换一件广袖的衣服。”
谢挽凝笑眯眯的说：“好啊。”
说话间，她已经伸手拿出了砚台。
手腕上，小团子蹦跶的更厉害了：“好臭好臭，还有血腥味，好难闻，好难闻。”
感觉到小团子的躁动，谢挽凝用另一只手握住了红绳，低声对躲在红绳中的小红说：“搞定他。”
片刻之后，小团子安静了下来。
谢挽凝突出一口气，刚才小团子闹腾的时候，牵连的她都有些心烦意乱。
看来眼前这一方砚台真的有些古怪。
谢挽凝拿起砚台，看向底部。
却发现原本应该刻着名字的地方，名字已经被人为的给磨掉了。
而在砚台的缝隙处，隐约可以看到暗红色的痕迹。
结合刚才小团子的话，这些应该就是血。
就在谢挽凝盯着砚台的时候，李纾忱乖乖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认真的盯着谢挽凝。
小王妃表情如此凝重的时候，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过了一会，谢挽凝放下砚台，对着窗外叫了一声：“阿鸾。”
啾的一声鸟啼之后。
一只鸟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谢挽凝的肩膀上。
谢挽凝问：“阿鸾，刚才你在那边看到购买过砚台的顾客名单了吗？”
阿鸾点头：“啾啾~~看到了，有太子，有元王，有国师，有国舅，还有太监常宇，还有......”
阿鸾一个一个地数着。
坐在旁边的李纾忱却已经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惊诧于鸟会说话，还是应该震惊于自己竟然听得懂鸟语。
第269章 动物说人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对于李纾忱的震惊，谢挽凝和阿鸾都没放在眼里。
他已经不是那个生病脆弱的李纾忱了，也是时候该知道这些事情了。
两人还在讨论着名单上的人，但是毫无疑问的，其中并不包括谢然。
所以很显然，这个砚台是别人送给谢然的。
要知道是谁送给谢然的也很简单，每一个买了砚台的人家里跑一趟，谁的不在了，谁就是那个人。
听着谢挽凝的话，李纾忱总算是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本王手底下有一些很擅长夜行的人，不如让他们去吧？”
谁知道，谢挽凝只是敷衍的说：“王爷，这事儿用不着劳烦他们，我有办法。”
说着，她拍了拍鸾鸟的脑袋。
鸾鸟扭头对着窗外啾啾了两声。
一瞬间，李纾忱只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熟悉，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