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这个凝贵人进宫半年了,竟然没去过凤鸣殿。
孙嬷嬷躬身,指了其中正确的方向:“贵人,请往这边走。”
谢挽凝对着孙嬷嬷点了点头:“好,多谢孙嬷嬷。”
顺着路又走了一会,就到了凤鸣殿。
凤鸣殿比她的凝霜殿气派很多。
但却少了几分的人气,冷清的吓人。
谢挽凝走进殿中,直接蹲下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跪下!”一声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谢挽凝咬了咬牙,施施然的跪了下去。
“凝贵人,你可知罪?”皇后连装都不装,立刻就开始想要发落谢挽凝。
谢挽凝匍匐在地:“回娘娘话,臣妾不知道臣妾何罪之有。”
皇后将一个杯子摔在了谢挽凝的身边,碎瓷片飞溅起来,恰好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皇后呵斥:“昨日并未安排你侍寝,但是你却缠着皇上去你殿中,这还不止,你连最基本的侍寝规矩都不懂,怎能让皇上一个人步行进出你的殿中?”
谢挽凝动了动手指:“回皇后娘娘话,皇上来凝霜殿,并不是臣妾缠着他来的,至于您说他一个人步行进出,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臣妾身上,后宫是归娘娘您来管,陛下日常庶务也是由多喜公公打点,臣妾不敢逾矩。”
换言之,皇上一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到处乱窜,你怪谁你也怪不着我。
可是言语之间,根本就没有反驳侍寝这件事情。
听得皇后更是一阵心火冒。
贱婢,贱婢,竟然真的侍寝了。
八年前,年仅十五岁的李纾忱登基为帝的时候,她就被太后亲自册封为了皇后。
她比皇上年长四岁,一开始是想着,靠她带着皇上来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但是皇上却以自己年纪还小,还不行为理由,婉拒了和自己的洞房花烛也。
好,她等。
这一等就是三年。
等到李纾忱十八岁的时候,太后亲自催着两人圆房。
可李纾忱却说自己想要修仙,不能近女色。
之后又是五年。
皇上一门心思的做他的昏君,那她就耐心的等他那天玩够了收心。
到那一天,自己这个皇后也会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
可是现在,这个賎人,却抢先一步,得了皇上的宠幸。
皇后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委屈。
咔~~她的指甲竟然硬生生的掐断在了掌心。
谢挽凝假装一无所查的样子,抬头看向皇后:“娘娘,臣妾可以起来了吗?”
皇后一拍桌子:“本宫让你抬头了吗?如此不懂规矩,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几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扯着谢挽凝的胳膊,就往外拖去。
谢挽凝没有求饶,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然后用力甩开两个婆子的手:“臣妾自己会走。”
话音落下,她直接转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李纾忱那边她暂时是没办法,但是皇后想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还是没有这么容易的。
皇后虽然是太后的外甥女,但皇后的父亲只是京中一个三品官员。
而谢挽凝她爹谢缘一,却是一品丞相。
在朝中可以说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要是拼爹,谢挽凝可以说是不输后宫的任何人。
来到殿外,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暗自腹诽了一句,鵸䳜怎么还不回来?
眼看着两个大内侍卫扛着手臂粗的木棒朝着自己走来。
谢挽凝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她低声问:“阿鸾,有办法让我挨揍不疼吗?”
鸾鸟:“啾~~没办法,不如让毕方把这个凤鸣殿给烧了算了。”
烧是不能烧的。
至少现在不能。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
谢挽凝眼前一亮,乖乖的趴在了长凳上,委屈巴巴的说:“好吧,既然皇后娘娘一定要打臣妾才能出了这口气,那就打吧。”
话音落下,外间儿传来了多喜尖细的声音:“陛下驾到,凤鸣殿接驾。”
就在这时,一块玉佩从天而降,准备无误的落在了谢挽凝的手中。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跪在地上。
皇上走进来,眼睛四处张望着。
皇后从殿内走出来了:“陛下,您今儿怎么过来了?”
李纾忱左右看着:“朕是来找......”
就在他看到谢挽凝手中的玉佩的时候,他的声音一顿,直接扔下皇后朝着谢挽凝方向走去:“朕是来找凝贵人的。”
皇后脸色一白,皇上竟然来替这个贱婢出头了?
不对,到底是谁去给皇上通风报信的?
皇后猛的扭头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脸色惨白,摇头小声说:“娘娘,老奴不知道啊。”
李纾忱走到谢挽凝面前,朝着她伸出手。
没等他开口,谢挽凝已经伸手握住了李纾忱的手,一边慢慢的爬起来,一边矫情做作的说:“谢陛下怜惜,但是这时皇后娘娘要罚臣妾,臣妾还是爬下去受罚好了。”
嘴上说着去受罚,但是抓着李纾忱的手却一点力道也没放松。
爬起来的动作也利落的不得了。
李纾忱看着谢挽凝,这回算是清楚了,自己要是不把她带出去,这玉佩她是没那么容易还给自己的。
不还也就算了,万一被皇后和太后看到,自己的韬光养晦也会有麻烦。
思及此,李纾忱干脆握住了谢挽凝的手,横了她一眼,别想跑。
然后看向皇后:“皇后,凝贵人她犯什么错了?你为什么要罚她?”
第297章 特殊嗜好
皇后脸色难看的不得了,她嫁给皇上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圆房,但是两人也客客气气,相敬如宾。
可现在皇上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质问自己。
皇后握了握拳:“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责怪本宫不该管理后宫嫔妃了?”
皇后这几年也确实是心里憋了一团火,所以开口的时候多了几分质问,少了几分柔情。
硬碰硬的结果就是皇上脸色愈发沉了下来:“皇后管理后宫嫔妃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不代表皇后就可以随意对嫔妃动用私刑。”
皇后呼吸粗重:“私刑?只是一个卑贱的贵人,本宫还惩治不得了?”
看着皇后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李纾忱更生气了。
让你管理后宫,你就是这么意气用事?
长此以往,后宫岂不是会乱套。
李纾忱干脆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如果皇后你管理后宫的方式就是随意打骂,那朕真的要考虑考虑你适不适合掌管后宫了。”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一甩衣袖大步朝凤鸣殿外走去。
皇后眼圈立刻就红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为了一个卑贱的贵人,他想废了自己?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就在皇后以为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的时候。
李纾忱却只是看向谢挽凝,催到:“你还不走?”
谢挽凝急匆匆的对着皇后屈膝行了个礼,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走出凤鸣殿之后,李纾忱的速度越来越快。
谢挽凝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强追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来到了水榭。
李纾忱这才停下脚步,他脸色阴沉的朝着谢挽凝伸出手:“玉佩交出来。”
谢挽凝看着李纾忱的表情,隐约觉得鵸䳜又偷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玉佩。
真别说,鵸䳜这只鸟在偷玉佩这一点上,确实是从来没失手过,从来都能准确的找到最重要的那一枚玉佩。
见谢挽凝盯着自己的目光,李纾忱隐约有了一种,自己的秘密被看破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不想给?”
谢挽凝笑了笑,伸手将玉佩递给了李纾忱:“怎么会?皇上你早说您要这玉佩,臣妾早就给您了。”
李纾忱一把夺过玉佩,笑容狰狞的看着谢挽凝。
说?
你倒是也要给朕开口的机会。
李纾忱结果玉佩低头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无误之后才郑重的把玉佩贴身收好。
拿回了玉佩之后,李纾忱心里踏实了一点。
便问谢挽凝:“那只鸟是你养的?”
谢挽凝满脸微笑点头。
当然,是我生的。
李纾忱又问:“那只鸟认识朕?”
谢挽凝继续微笑点头。
当然,是你生的。
李纾忱眼底疑惑更重:“它为什么要偷朕的玉佩?”
谢挽凝继续微笑,随口胡诌:“这只鸟有个特殊嗜好,最喜欢到处搜集漂亮别致的玉佩。”
说着,谢挽凝抬眸扫了鵸䳜一眼。
鵸䳜非常懂事,嘎嘎笑着飞走了。
李纾忱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谢挽凝的话:“可是朕那儿大把的玉佩比这个昂贵漂亮,它为什么独独偷这一枚玉佩?”
谢挽凝微笑摇头:“一只鸟的审美难免有些偏差,和陛下您的喜好不同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其实臣妾也觉得这枚玉佩有点好看,皇上您要是不喜欢,臣妾很愿意替你收下它。”
说着谢挽凝朝着李纾忱摊开了手掌。
啪~~
李纾忱下意识的一巴掌拍在了谢挽凝的手上。
白嫩的掌心顿时就红了起来。
谢挽凝委委屈屈的缩回手:“您不给就算了,何必打人呢?”
李纾忱清了清嗓子:“朕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喜欢,朕回头让多喜拿两块好一点的给你。”
话一出口,李纾忱就懊恼的闭上了嘴。
明明自己刚刚还在怀疑谢挽凝知道了什么,怎么看着谢挽凝如此委屈巴巴的表情,要送她玉佩的话就这么秃噜了出来。
李纾忱双手背在身后,握紧又松开。
让自己冷静了一点之后才开口:“一只狐狸,一只怪鸟,凝贵人,你胆子很大啊,竟然敢在宫里养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谢挽凝抬眸看向李纾忱,压低声音说:“陛下,实不相瞒,除了您看到的这只狐狸和这只鸟以外。”
“臣妾还养了几只鸟。”
“几头猪。”
“几只狗。”
“几匹马。”
“几只老鼠。”
“几条鱼。”
“还有,小猴子小犀牛小蛇和小狸奴。”
李纾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但是对上谢挽凝似笑非笑的双眼,李纾忱又觉得她应该是在骗自己。
其他的不说,就那猪,她能养在哪里?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翅膀扑棱声。
谢挽凝抬起头,恰好看到鵸䳜三个脑袋,各叼着一枚玉佩飞回来。
谢挽凝伸出手,鵸䳜把三枚玉佩扔到了谢挽凝的手中,然后慌不择路的逃跑了。
爹爹现在的眼神太吓人了,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飞下去,就会被爹爹抓住拔毛的。
谢挽凝对着李纾忱笑笑说:“您瞧,这只鸟又偷了这么多玉佩回来,臣妾也是没办法啊。”
李纾忱扫了一眼谢挽凝手上的玉佩,最后目光准确的落在了其中一块晶莹剔透的蝴蝶玉佩上面。
他拿起蝴蝶玉佩,抬头看向站在树上的鵸䳜:“这个从哪里拿的?”
鵸䳜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李纾忱深吸一口气:“给朕带路。”
鵸䳜嘎嘎叫了两声,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李纾忱一甩衣袖,跟在鵸䳜的身后追了过去。
谢挽凝看着李纾忱怒气冲冲的背影,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那枚玉佩怎么了?
不过看起来不像好事,谢挽凝便歇了跟去看看的心思,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凝霜殿。
等到夜晚的时候,在外面疯跑了一天的天狗跑回来说:“榴榴~~娘亲,今天爹爹把霞贵妃关进冷宫了。”
谢挽凝有些疑惑:“为什么?”
天狗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榴榴~~因为霞贵妃偷了爹爹母妃的家传玉佩。”
谢挽凝顿时就想起了白天那枚蝴蝶玉佩。
第298章 帮姐姐算算
没想到竟然是李纾忱母妃的玉佩。
提起玉佩,谢挽凝不期然的又想起了李纾忱那那枚玉佩。
玉质不错,但是算不上顶级。
做工不错,但是依然算不上顶级。
所以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谢挽凝冥思苦想的时候。
腾龙殿中,李纾忱坐在灯下和太傅说话:“太傅,您觉得凝贵人是不是已经知道这枚玉佩的秘密了?”
“那是不是代表谢缘一和太后也知道了?”
太傅捻着胡须,阖眸思索片刻之后摇头:“应该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的话,肯定早就开始打这枚玉佩的主意了,而且如果他们知道了,那凝贵人应该没这么容易就把玉佩还给您。”
话虽如此,但是李纾忱还是隐隐感觉不安:“可是这枚玉佩,朕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拿出来,那只鸟它怎么能这么准确的偷到这枚玉佩?”
太傅表情高深:“皇上,老臣记得,世上有一种鸟,颇有灵性,能感应到物件儿的真正价值,说不定这只鸟就是这样的祥瑞之鸟。”
李纾忱回忆了一下这只三头鸟的丑样子,忍不住微微皱眉:“谁家祥瑞之鸟这么难看?”
太傅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尚且不能只看外表呢,更何况是瑞兽。”
如此一说,也有些道理。
李纾忱叹了口气:“可惜这鸟是凝贵人的。”
太傅看着李纾忱:“皇上,如今看来凝贵人对您并非全无情谊,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李纾忱疑惑的看向太傅:“什么话?”
太傅捻着胡须一脸高深的说:“要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有她。”
李纾忱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满脸皱纹的太傅:“太傅,你这也太猥琐了。”
太傅啧了一声:“这怎么能说猥琐呢?后宫的女人们本来就都是属于陛下您的,能得您宠幸是她们天大的荣幸。”
说完这话之后,太傅就告辞离宫了。
太傅走后,李纾忱捏着玉佩又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