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纾忱下意识的想呵斥她胡说八道。
但是看着谢挽凝一身素服，楚楚可怜，偏又神采飞扬的样子。
李纾忱突然多了几分理不直气不装。
确实是挺好看的，自己好像也挺喜欢......看的。
没错，只是好看，欣赏美是人之常情，并不代表什么。
看出李纾忱一开始的迷茫之后，又恢复之前冷硬的模样，谢挽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
李纾忱呼吸一滞。
直接问出了之前压在心头好些天的问题：“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就在这时下人们已经提着温水上来了。
谢挽凝在灵堂里待了大半天也确实是不怎么舒服，甚至感觉身上都沾染上了烟火气。
确实是想洗个澡了。
于是谢挽凝对着李纾忱歪了歪头：“那等我洗完澡再说吧。”
话音落下，她直接朝屋里走了进去。
就在她泡在浴桶里哼着歌的时候，鸾鸟习惯性的准备拔毛变衣服。
但是谢挽凝却突然抬手拦住了她的动作：“行了，自己那几根毛都快秃了，心里没数吗？”
第122章 我要你娶我
鸾鸟抖了抖翅膀，从窗口飞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谢挽凝的声音：“大师，我没衣服穿啊。”
她的声音又响亮又清脆，直接从四楼穿透到了一楼。
一时之间，归元阁里打翻了无数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
片刻之后，李纾忱拎着一件衣服，隔着屏风扔了进去：“快穿。”
然后他就直接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一阵水声之后，谢挽凝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大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李纾忱不明所以的转过身，只见谢挽凝身上穿着红色的贴身长裙，然后又外面笼了一层及其单薄的白色纱衣。
光线穿透纱衣，现出她漂亮的轮廓。
李纾忱只看了一眼就猛的转过身去：“本座刚才临时买的，没太注意。”
谢挽凝走到旁白的镜子前转了个圈，其实挺好看。
不过不怎么正经。
看着李纾忱通红的耳朵，谢挽凝大发慈悲的决定不逗他了。
便走到了阳光晒不到的地方，纱衣看上去没有那么透明了。
她环顾着房间。
房间挺大，但是很朴素。
就在这时，李纾忱总算是缓过劲儿了，他语调冷淡的问：“你现在可以说了吧？那天晚上在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挽凝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纾忱摇头：“不知道。”
谢挽凝点了点头：“那你想知道吗？”
李纾忱点头：“想。”
谢挽凝脸上笑意加深：“我饿了，我要吃完饭才有力气说话。”
说着，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大有一副，你不给我吃饭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李纾忱无奈，只得又出去一次交代下人赶快送饭上来。
李纾忱不戒荤腥，但是口味偏清淡。
谢挽凝也不介意，抓着筷子吃的很开心。
吃完之后，李纾忱又叫来下人撤走碗碟。
然后又问：“现在能说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挽凝有些疑惑的看着李纾忱：“其实我很好奇一点，大师您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呢？你就不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了吗？”
李纾忱神色淡淡的：“那发生了吗？”
谢挽凝盯着李纾忱的双眼，却并没看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这一世的李纾忱，大概是缺了一魂的原因，及其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谢挽凝也不在意，就算看不出来，但是当他如此在意，甚至在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之后还念念不忘的时候。
他心里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么的无欲无求了。
谢挽凝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拉近和李纾忱之间的距离，语调暧昧的问：“如果发生了，你要怎么办？”
李纾忱心头一跳，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的可能性，可偏偏就是没想到小妖女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谢挽凝继续向前倾：“嗯？大师？如果真的发生了，你要娶我吗？”
也许是谢挽凝的眼神深情太浓，也许是谢挽凝的声音太过于蛊惑。
那句不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李纾忱只说：“如果发生了，我会负责。”
是负责，而不是娶。
谢挽凝啧了一声，身体靠后，坐回到椅子中：“大师，不是娶的负责，那就不是负责。”
李纾忱看着谢挽凝。
谢挽凝语调慵懒，态度却很认真：“我不是玩的，我要你娶我。”
砰砰~砰砰~砰砰~
李纾忱突然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很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他从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心生波澜。
他永远冷清，永远无情，永远寡淡。
可是现在，他清楚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也依稀听到了某处溃败的声音。
盯着谢挽凝的双眼，李纾忱慢慢点头：“好，如果是真的，我娶你。”
李纾忱清晰地看到了谢挽凝眼底的震动。
然后......
谢挽凝噗了一声笑了出来，直接跳上桌子，坐在李纾忱的面前，低头看着李纾忱：“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抓紧时间吧。”
虽然她口中说的不正经，但是她的手却规规矩矩地撑在桌子上，根本什么行动都没有。
不过李纾忱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李纾忱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艰难的开口询问：“那，是我的问题吗？”
这句话在谢挽凝脑中转了三遍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李纾忱这是什么意思。
她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李纾忱。
然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李纾忱，你觉得你不行？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大师，你不会这个岁数了还没有......那个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好笑了。”
看着谢挽凝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掉出来的样子。
李纾忱脑中某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直接站起身，按着谢挽凝的肩膀，直接把她压在了桌子上：“那你要不要试试？”
谢挽凝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彻底消失。
最后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李纾忱，然后唇角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但是两人距离极近，近到李纾忱根本不会忽略掉她脸上的任何一点微末变化。
见李纾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谢挽凝突然抬起一只胳膊，搭在了李纾忱的脖子上：“大师，你不会吗？”
李纾忱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他刚才摁倒谢挽凝的动作，只是脑子一热之后的本能行为。
通俗地说就是身体战胜了理智。
可是摁倒之后，该做什么，他毫无头绪。
也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谢挽凝的三言两语和放肆笑声给激的失了控。
最后他只能沉默着盯着谢挽凝。
谢挽凝也不催他也不笑他，反而只是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李纾忱。
半晌之后，谢挽凝干脆把另一只胳膊也搭在了李纾忱的脖子上。
两只手在李纾忱的脖子后面虚虚交握着。
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挽凝脸上突然出现明媚笑意：“大师，既然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那就交给我吧。”
说着，她直接坐起身。
连带着李纾忱也被迫站直了起来。
谢挽凝的手臂收紧，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无限拉近。
李纾忱最后看到的就是谢挽凝灿若星辰的双眸。
然后，一抹温热覆在了他的唇上。
第123章 呸的一声
李纾忱第一反应是，糟了又要被咬。
等到回过神来，才反应到，太好了，没被咬。
最后，他才后知后觉，他被谢挽凝亲了。
温热的唇贴在一起，彼此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但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就在李纾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的时候，谢挽凝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她又咬人了。
不过不是唇角，而是下嘴唇。
而且也并没有用力。
钝钝的感觉，反倒更让人心痒。
谢挽凝做了这个动作之后又没有动了。
李纾忱觉得自己脑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该推开谢挽凝的，可是手却反而搭在了她的腰上。
嗯，我只是怕她坐不稳摔了而已。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活像两尊雕像。
就在李纾忱感觉到半弯着的腰开始有些酸痛的时候，谢挽凝终于松开自己了。
她不止是松开了。
甚至还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发出了呸的一声。
李纾忱脸都黑了，你这是松口就翻脸？
谢挽凝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呐，就这么回事，你学会了没？”
李纾忱眼神沉了沉：“就这？”
李纾忱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是当两人就这么分开之后，他非但没有感觉到轻松。
反而心底愈发的空落落的。
就好像，事情原本不该是这么简单的浅尝辄止。
但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样。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底火烧火燎，急躁且苦闷，但又无所适从。
偏偏始作俑者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这只是前菜，等下次，我再教你后面的。”
“免得一次教太多了，你学不会。”
李纾忱盯着谢挽凝：“我学习能力一向很强。”
如果往常，谢挽凝一定会意识到李纾忱这话中不寻常的含义，但是眼下，她本来自己也慌得不得了。
原本以为有前两世的记忆，这些事情那不是轻车熟路，水到渠成？
可没想到，当双唇碰触的瞬间，什么记忆什么技巧全部消失。
只剩下紧张不安和无措，还有几分终于如愿的悸动。
让她几乎快要落泪。
所以眼下，她只能尽量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继续胡说八道。
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于是她在听到李纾忱这么说的时候，反而摆了摆手：“那也不行，学习能力强也会被吓到，下次，下次再......唔。”
谢挽凝蓦的瞪大双眼，看着在眼前无限放大的那张熟悉的脸。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李纾忱他真的学习能力很强。
连咬人都学会了。
谢挽凝推了推李纾忱的肩膀，脑袋微微后仰：“不错，学得不错。”
可是在看到李纾忱眼底某种熟悉又陌生的情绪的时候，谢挽凝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李纾忱双手撑在谢挽凝左右两边的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谢挽凝，声音低哑：“接着呢？后面应该怎么做？”
谢挽凝心底慌得不得了。
她清了清嗓子：“你真想学？”
李纾忱点头：“没错。”
谢挽凝慢慢凑过去：“接下来应该要这样......”
然后她立刻退了回去，耳朵红得几乎快要烧起来了：“学，学会了吗？”
魔教小妖女，其他行不行的不知道，嘴硬装腔作势一个顶俩。
国师大人，其他行不行的不知道，但是真的好学且勤学且一学就会。
谢挽凝教一步，国师大人练习一步。
片刻之后，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国师大人却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动作盯着谢挽凝：“接下来呢？”
谢挽凝都快哭了，哪还有接下来，再接下来可就不能播了。
见谢挽凝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李纾忱凑近，偏着头盯着谢挽凝：“怎么了？没有了？你就这点本事？”
激将法非常有用。
至少此时，激得谢挽凝忘记了羞怯，直接把揪着李纾忱的领口，把人扯了下来，然后直接仰头亲了上去。
闭上眼睛，一切全凭本能。
反倒比刚才拆分开来的一步一步愈发动人心魄。
看着眼前纤长的睫毛，李纾忱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红尘也挺好的。
国师决定放纵自己堕入红尘。
......
谢挽凝直到天黑才离开归元阁。
摸了摸肿胀发麻的嘴唇，谢挽凝趁着夜色刚刚来临的时间，快速的跑回到客栈中。
刚一进入房间门，就看到了在窗台上蹲成一排的小鸟。
还有在地上乖巧坐成一排的几只小动物。
狸力哼唧了一声冲过来拱了拱谢挽凝的腿。
九尾狐叫住他：“站住，娘亲累了半天了，你别蹭她腿，回头蹭摔了。”
狸力动作一僵，垂头丧气的走回到九尾狐身边蜷成一团：“哼哼~所以我们要有弟弟了吗？”
“哼哼~可是那个弟弟是个狗东西，他会不会咬我们啊？”
听到狸力的话，祸斗气的火冒三丈：“汪~你给我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烤五花肉吃。”
谢挽凝连忙出声：“住手，不许烧你爹。”
谢挽凝看着不死树上长出的几株嫩芽，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扭头为鸾鸟：“阿鸾，是不死树发芽了你爹才会动凡心，还是你爹动了凡心之后，这树才会发芽？”
鸾鸟抓着窗框的爪子微微用力，然后才说：“啾~都有。”
“简单的说，就是你和我爹越亲密，不死树就会长出越多的树叶，不死树越茂盛，我爹就越灿烂。”
谢挽凝眼底慢慢漾出笑容，这样的话，妙啊。
谢挽凝快速洗漱之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直接来到了不死树下。
轻轻摩挲着不死树的树干。
不死树摇晃了几下，嫩芽愈发翠绿了起来。
而此时的归元阁中。
李纾忱盘腿坐在窗下，月亮已经圆满。
他盯着天空中的月亮，突然一阵心潮澎湃。
脑中不其然的又想起了白天那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教学。
还有后来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实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