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倒是很妥帖,就是从头到尾一个字也不说,完完全全展示着他现在不愉悦的心情。
温月轻抿着唇接过杯子握在手里,他便发动了车子。
一路无话,温月慢慢抿着杯子里的温水。
喝了酒的脑子本来就是昏沉沉的,大半夜没睡就更晕了,可是在这种古怪又磨人的气氛下,她好像又很清醒,慢慢的开始思考。
他们为什么‘冷战’呢?
明明开始是他和别人上热搜,可她虽然不开心也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因为他在雷雨天朝回赶担心他担心到心烦意乱,所以才会去酒吧缓解缓解心情。
她也叫上了冯阳,并没有胡来,而且她差点被人欺负了,可宫恒夜回来就给她摆脸色?
可是不管怎么想,该生气摆脸色的人也是她吧?
他有什么资格闹脾气啊!
温月越想越气,直到车子停下来,她都懒得看他,自顾开车门下车,走得飞快。
宫恒夜也不叫她,就默默在她身后跟着。
进了电梯,她就仰头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他站在她侧后方,依然沉默不语。
憋闷感快要让人窒息,温月紧咬着唇,忽然觉得这电梯的速度好慢好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回头去看他的表情,盯着电梯数字盯得眼睛都酸痛起来,眨眨眼,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电梯门刚打开她就径直朝外走,开门换鞋一气呵成,只想马上回去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不看他不管他。
看谁能气到谁!
然而这次他没有任由她跑掉。
她刚换了鞋要进屋,腰身就被人勾住了朝后轻轻一扯,温月的后背就撞上了他胸膛。
她微僵,正想发脾气,先听到了一声闷哼。
温月就想到了他的伤。
这才几天时间,伤口估计都还没结疤。
温月忽然就紧张起来,忙在他怀里转身,“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你的伤……”
话还没说完,脸颊被他捏住,稍稍用力就让她仰起了脸。
温月甚至还没看清他的神色,没能分辨出他现在到底什么状态,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嘴唇被他放肆的舔咬吮吻,再趁她张嘴时探入,含住她的舌尖~
他勾紧她腰身,抱着她转身将她推靠在墙上,另一只手绕到她后背垫着,以免她被撞疼。
这样的姿势,温月就只能仰着头,艰难承受他肆意的深吻。
双腿发软到几乎站不稳,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像是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这样激烈的吻,这次回来后还从未有过,又或者说,以前也很少有。
其实他向来都是很温柔的,再霸道,也总是先考虑着她的感受。
所以,他此刻的凶狠,很快就让她有些难以承受的窒息。
她手指握紧,实在受不了了,忽然偏过头避开,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而他并没有追上来吻,只是低下头,薄唇就顺着她偏头的动作落在了她的颈上。
依然有些用力,发出了吮吸的轻微声响。
黑暗中,温月骤然红了脸,她的手滑落到他腰身揪住他的衬衣。
直到他勾住她T恤宽松的领口要朝下拉扯时,她才忍不住抬手抓住他的手,“别……”
声音都在颤。
当然不是要拒绝他,只是觉得他情绪不对,这种时候,总要先说清楚才是。
宫恒夜动作停了下来,却也没抬头,只将额头抵在她颈窝,急促喘息。
黑暗安静的玄关处,只有两人的呼吸和心跳此起彼伏。
许久,温月先平静下来。
她目光落在黑暗凝了片刻,偏头看向还靠在自己颈上的男人,终于还是低声问出了压抑半夜的问题,“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生气?”
的确,这不像他。
温月很清楚。
如果是以往,她遭遇了这样的事儿,他不会对她这么冷漠的。
就算他再生气,他也会先哄她关心她。
何况,他自己还先跟别人上了热搜,他更没理由生气了,第一时间应该是要跟她解释。
冷静下来想想,现在的宫恒夜的确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宫恒夜气息也慢慢平稳下来,听着她的问题,喉咙轻轻滚咽,片刻才低声,“没有生气,只是,有点疼~”
疼得几乎麻木了,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她,不知道看到她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只有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刻,他整个人才从完全紧绷到忽然松懈,然后那些疼痛便又汹涌而上,瞬间淹没了他。
“疼?”
温月皱眉,“又受伤了还是伤口裂开了,我看看……”
“温月。”
他叫她的名字,阻止了她的动作,握住她要解他衬衣扣子的手,抬头看她。
只是黑暗中,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她只听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说:“我等了你很久。”
温月愣住,“什么?”
“其实你离开的那一秒,我就后悔了。”
他掌心落在她脸颊,指腹微凉,轻缓到几近哽咽,“温月,我根本不想让你离开……”
第108章 他脆弱到极致的哀求,“宝贝,别走……”
宫恒夜这次去海都,更多的就是为了宫氏跟文氏的合作。
他既然回了宫氏,自然就要想办法让宫氏发展得更好,更何况,温月还是文家的女儿。
DNA报告早就出来了,宫恒夜也让人查了温月说过的那些事实,证实了她的身份。
只是温月暂时还不想回去文家,因为那天的午餐,她始终觉得文家一家三口现在就很好,她并不是特别想要插进去。
而且如果她现在多了家人,万一文家夫妻觉得她现在年纪小,想阻止她和宫恒夜在一起就更麻烦了。
温月看多了那些小说里写的多事儿父母,虽然说文家夫妻看起来不像,可谁知道认回了女儿会是怎么样?
温月好不容易才能和宫恒夜在一起,是真不想再因为别的什么,生出事端来让宫恒夜不好受。
所以她想着,再拖个几年也无所谓,等她年纪到了和宫恒夜拿了结婚证,再认回父母。
到时候不管文家夫妻是什么想法,也就只能认下宫恒夜这个女婿了。
宫恒夜对于温月的想法只觉得无奈,却也随了她。
而且他觉得温月想的很对,按照温月现在的年纪,如果文家夫妻知道她是他们的女儿,必定是要将她接回文家的。
就算文家夫妻再看好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女儿小小年纪就跟他同居。
这样一来,他要和她见面,岂不是每次都得跨越两国。
他想了想,应该是受不了的。
所以他认同了她的想法,把她认亲这件事朝后拖一拖,暂且不提。
不过就算这样,温月早晚会回去,他现在和文家关系越好,越是有利。
所以回到宫氏第一件事,就是要促成宫氏跟文氏的合作。
文氏的慈善晚宴,他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只是那天天气不是很好。
阴沉沉的,看起来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每当这种时候,他的病情就算还未发作,也会头痛得厉害。
黎锐还提醒过他,天气预报说是会有雷雨,要不要跟文家说一声,慈善晚宴就不去了,提前回海都。
宫恒夜只笑着让黎锐看温月发的消息,很不幸,海都天气也不是很好。
而且,他提前返回海都也见不到温月,没什么意思。
如果这里有雷,倒是顺了他的心意,毕竟他是真等了这雷很久了。
所以晚宴时候,他情绪并不是很好,头隐隐作痛,便在跟几个相熟的人说了几句后便自己坐在角落里,看星光少女第二期上线的节目。
当然,他只看有温月的镜头。
似乎只要看着她鲜活灿烂的样子,他的头痛都会缓解许多。
温夕就是这时候到他身边坐下的,他皱眉抬头,她便对着他弯唇,笑得温柔腼腆。
说来奇怪,他和温夕并没有见过几面,可温夕这张脸,越是熟悉,越是让他觉得厌恶。
特别是她对着他笑的时候。
他脸色冷了下来,“有事?”
温夕刚回温家几天,这次文家的晚宴正好在温家旗下的酒店举办,温构也专程从帝都前来,还特意带上温夕,自然是别有用心。
虽然温夕现在和宫宸关系还不错,可温构的心思显然更大。
就比如,刚刚接手了宫氏的宫恒夜。
温夕显然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是我父亲让我来,跟宫总打个招呼。”
宫恒夜收回目光,重新看回手机,冷淡道:“不必了。”
温夕的表情略显僵硬,双手放在膝上,微微握紧。
她虽然不喜欢宫恒夜,可她更不喜欢,被他这样无视。
为什么他能对温月那么温柔呢?
温夕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身上。
他靠在沙发,垂眸看着手机,清贵疏离,却格外英俊迷人。
温夕承认,相比起还是少年,过于稚嫩的宫宸,宫恒夜这样成熟矜贵的男人,更容易让女人心动。
哪怕她不喜欢他,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她的视线又落在他手机上,发现他正在看的,是温月第二次的舞台。
目光微动,她微微侧身靠近几分,像是凑到他面前去看他的手机,一边道:“宫总竟然也看我们的舞台吗,真是可惜,我爸爸妈妈不让我再继续参加……”
话还没说完,宫恒夜抬头,冷冷道了一个字,“滚。”
温夕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什么?”
宫恒夜盯着她那张让他厌恶的脸,就连头都更痛了几分,他收回手机站起身,就要离开,懒得再跟她多说任何一个字。
当然,宫恒夜也没想到,就是温夕那个朝他侧身,他抬头看去的画面,就被人拍下照片,发散成热搜上那样。
而当时他起身要离开时,温夕忽然对他说:“宫总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漠呢?我和温月,我才是温家的亲生女儿,而她不过是个从孤儿院抱来的养女。”
宫恒夜动作停下,转头看她。
她轻咬着唇,抬眸和他对望,“我爸爸说,会让我们在一起。”
宫恒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将她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圈,眼神讽刺,看得她浑身僵硬不自在,才轻轻弯唇,轻蔑带笑,“你爸爸说会让你们在一起?那你们就在一起好了,不用特意告诉我。”
这话格外难听,让温夕面上彻底失了血色。
她全然没想到,宫恒夜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他怎么能将话说得这么难听说得这么死?
可明明他对温月那么好,难道不是因为温月是温家的女儿吗?
温夕呼吸都有些颤,她紧紧捏着拳头,仰头看着宫恒夜那张几乎能让所有女人心动着迷的英俊面容,“宫总何必这样呢?你现在回了宫氏,而我是温家的亲生女儿,跟我在一起,显然比跟温月在一起对你更有利不是吗?”
这些话,自然是温构在劝说她靠近宫恒夜时跟她说的。
却也的确让温夕心动。
没有人明白,她不久前还在想着,一定要在舞台上站到c位,将温月踩在脚下。
而命运也终于站在了她这边,短短几天,她就成为了温家真正的千金小姐,温月还算什么呢?
如果她再得到宫恒夜,那温月就彻彻底底成了失败者,成了她踩在脚下的淤泥。
这也是温夕听从温构的话,来同宫恒夜搭话的原因。
“没有温家,温月她什么都不是,她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你,只会成为你的负担。只有我,才是那个能配得上你,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
宫恒夜闻言眼底寒光闪烁,讽刺勾唇,“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他微微眯了眼眸,神色淡然,气势却格外迫人,“你以为你们温家,在我这里算得上什么东西?”
温夕面容僵硬,宫恒夜继续道一句,“在我这里,整个温家,都比不上温月一根头发丝。”
说完他转身,温夕在他身后急道:“你刚回宫家,想要站稳脚跟难道不需要温家的帮助吗?”
宫恒夜不耐的轻啧了声,莫名朝宴厅外看了眼,“看起来,要起风了。”
他弯唇,轻飘飘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刚回宫家,当然要做点事儿站稳脚跟。既然这样,就先用温家来做这个踏脚石吧。”
反正,看这个温夕实在是厌恶。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先解决掉好了。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离开宴厅,因为天气不好,他早让黎锐在这里订好房间。
只是要回房间时,遇到了文珏安。
文珏安从那天的午餐过后对温月就一直很关注,此刻无人,便忍不住又多问他几句关于温月的事。
等打发了文珏安,宫恒夜回到房间,给温月发了条消息说了晚安,雷声就落下了。
窒息感骤袭,心脏收紧,大脑的每根神经都紧绷成弦。
他急促的喘息着,躺倒在床,青筋绷起的手颤抖着,用力扯开衬衣扣子。
金属纽扣崩落在地,发出轻微声响。
接着他从裤袋里拿出了药瓶,黎锐见天气变化就已经替他准备好,让他随身携带。
可在握紧药瓶那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温月的脸。
她哭得很伤心,摇着头说,“宫恒夜,我不想走……”
手中力道一松,药瓶也滚落在地。
他闭上眼,任由剧痛侵袭,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眼前如画卷铺开。
从在医院里,她坐在他身上,对他说:“没飘错,就是你了。”
“我就是,专门找你的,小叔。”
到她消失时,跟他说:“我们阿夜,不要太难过。你看,月亮没有了,太阳才会升起来的呀。
宫恒夜,再见……”
接着她就消失了,像梦幻泡影,只是虚妄。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离别。
不,也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离别,应该是在她自杀的时候。
他赶回海庭看到满地的血。
那才是他们第一次的离别。
而后,他便被困在那一天,反反复复。
直到她终于再次回到他的世界。
他以为,那就是美好的结局。
然而这世界的轮转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依然要离开,他再痛再不舍,也只能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