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里除了风湿膏药之外,还有止痛膏药。”
“不用。”曹丽雅梗着脖子说着,“狗皮膏药能有几个好的?我这腰痛是老毛病了,也不用去看,躺躺就好了。”
她是腰肌劳损,这病是治不好的,去医院除了花钱,也没有什么用。
她结过婚,有过一子一女,这腰肌劳损就是长时间抱小孩导致的,之前在下乡挣公分的时候也发作过。
本来以为来了学校,不用经常弯腰,这个腰肌劳损会慢慢就好了,但是没想到,来到学校因为勤奋学习,坐久了,这腰肌劳损却又犯了。
去医院得花钱,还治不好,去苏半夏那里搞点膏药贴贴,一来她拉不下这个脸,二来她也不相信苏半夏的狗皮膏药会真的有效。
算了,痛就痛点吧,她什么痛没有尝过,忍一忍就好了。
卢书敏正想说些什么,两张膏药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莫名地看着苏半夏。
“拿给她贴吧。”苏半夏说着,“别天天晚上哎哟哎哟地吵得我睡不着。”
曹丽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一向能忍痛,当年生孩子的阵痛她也能忍得住不叫,更何况是这么一点小痛。
她确信她没有痛得呼出声来。
“我没有。”曹丽雅红着脸狡辩。
“贴吧。”苏半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效果不好我不收你的钱。”
她将这两贴止痛膏药塞到卢书敏的手上,而后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出去吃早餐了。
卢书敏手里拿着这两贴膏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看向曹丽雅,毕竟曹丽雅才能决定贴不贴。
曹丽雅看着卢书敏手上那两贴油纸包裹着的,黑乎乎的狗皮膏药,很想硬气地说她不想贴!
可是,腰部传来的阵阵持续不断的钻心的痛让她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个“不”字。
“贴吧。”曹丽雅最终抵不住诱惑,说着。
不管有用没有用,先贴了再说,不贴的话,她就要痛死了,贴了的话,很有可能会缓和一些。
卢书敏点头,让罗福美小心地将曹丽雅给翻过来,而后掀开她的衣服,帮她将这两贴膏药贴到腰椎的位置。
膏药一贴上来,曹丽雅就感觉膏药贴的那个位置热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你这样子也上不了课,我去跟老师请假,你今天早上先在床上躺一躺。”卢书敏叮嘱着。
曹丽雅张了张嘴巴,就想说话。
卢书敏补充着:“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要是身体垮了,你学习再怎么好也没有用。再说了,你现在这副样子,能走路教室吗?”
这自然是不能的。曹丽雅没有办法,只得点头。
出了寝室的门,罗福美不由地嘀咕出声:“也就是苏半夏的脾气好,曹丽雅自己都不信她的膏药有效果,之前还跟她发生过纠纷,苏半夏却仍不计前嫌,拿膏药给她贴。”
要是换个小心眼的可能做不到。
“半夏人挺好的。”卢书敏赞同地点点头,“等会我带点馒头回去给曹丽雅当早餐。你先去教室帮我占位置。要前面一点的,这样我能更认真地听老师上课。”
这次是因为曹丽雅的事情耽搁了,要不然这个时间她早就吃完早餐去教室占位了。
罗福美点头,不再说什么。
而苏半夏此刻正在吃早餐,她一点也不关心曹丽雅最后贴不贴她的那两贴止痛膏药。
要是曹丽雅能贴就最好,不贴的话就自己受着痛吧,反正能帮的她都帮了。
其实若是她能够帮着曹丽雅推拿一下,曹丽雅的腰痛会好得更快,只是想到曹丽雅之前的态度,她一点也不想给她做推拿。
她又不是她什么人,她何必上赶着?能拿出两贴止痛膏药已经是看在大家是同学的份上,而她又有医者仁心的份上了。
中午,苏半夏等人上完课,吃过午餐,准备回寝室睡个午觉。
一回到,她就看到罗福美正坐在寝室的桌子前吃饭,看到她们时,急忙将自己嘴里的饭咽下,说:“我的腰不痛了。”
接着,她别别扭扭地向苏半夏道谢:“苏半夏同志,谢谢你的膏药。我为之前不当的言论向你道歉。”
之前说话有多嚣张,现在的脸就有多痛。
她不应该不相信苏半夏的膏药效果的,毕竟有美□□这个效果在前。
苏半夏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你这两贴膏药多少钱?我给你。”曹丽雅赶紧说着。
她说话不好听,人缘也差,但是却是不会占别人便宜的。
“你给两斤粮票我就成了。”苏半夏说着,“看在你是同寝室的舍友,才会这么便宜,若是别人,十斤粮票都不一定能换得一贴膏药。”
曹丽雅赶紧拿了两斤粮票给苏半夏。
苏半夏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于是,苏半夏家祖传的膏药效果很好这一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学院。
第二天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苏半夏回寝室的路。
第28章 又见
苏半夏莫名地看着他, 见他扭扭捏捏不说话,便问着:“你是有什么事吗?”
眼前这个人,赫然是她的同班同学, 之前在班干部竞选时质疑何赤芍是否能胜任学习委员, 然后被苏半夏当场怼的男人。
看到他,苏半夏有些不自在,毕竟她之前当着全班同学甚至辅导员的面上说这个男人肾虚。
虽然他确实是肾虚。
但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肯定不好。
苏半夏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 眼前这个男生不说恨她入骨, 应该也会碰到她撇头就走, 理都不理, 却没有想到, 这男的, 竟然拦着她。
并且看样子,这个男生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她的。
虽然大家已经做了快一个月的同学, 但是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她愣是不知道。
“我, 我……”这个男生,也就是李柄森吱唔了几声, 抬头看了一眼苏半夏,而后飞快地低头。
苏半夏:……
一个大男人,这般扭捏像什么话?
她的眉心跳了跳, 没好气地说:“有话你就直说,没话我先走了。”
拦住她又不说话, 这是做什么呀。
“我听说你祖传的止痛膏药效果很好,想问问你还有货吗?我想换几贴。”李柄森左右看看, 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这才飞快地说着。
那模样, 跟做贼一样。
苏半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没有。”
李柄森急了,汗水不停地往下落,说:“怎么会没有?我愿意出钱换。”
“现在真的没有货。你要的话,过了十一假期我再带过来学校。”苏半夏说。
“你是拿来给自己用的吗?”
那男生迟疑了一下,最后点头。
苏半夏看了一下李柄森,发现他的眼睑比之前要肿一些,便说:“你要是买止痛贴回去贴你的腰的话,效果是有限。这膏药只能减轻你的痛苦,并不能根治。”
李柄森:……
他紧皱眉头,不解地问着:“怎么会?你家这个祖传的膏药不是很有效果吗?怎么不能根治?”
“我给你把一下脉?”苏半夏问着。
李柄森伸出左手。
苏半夏将手搭到李柄森的手腕上,细细地感受他的脉搏。
沉脉,脉搏跳动虚弱无力,似有似无。
苏半夏收回手,说:“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你肾虚。”
李柄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的腰痛的原因是因为你肾虚,你最近是否经常感觉到腰部沉重疼痛?晚上睡不好?”
那个男生点头。
“我刚给你把了脉,你这是肾阳虚,贴止痛膏药只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根治,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
“你可以挂我爷爷的号,他是人民医院坐诊,叫苏京墨。让我爷爷开几副中药给你调理一下。”
李柄森一听说去医院,还要拿中药吃,就面带犹豫。
“不去不行吗?”他试探地问着,声音低低的,“再说了,学校这里也没有熬药的地方。”
他这一次过来找苏半夏也是偷偷摸摸地过来找,生怕别人知道他向苏半夏购买止痛贴。
若是他忽然请假去医院看病了,还将药给拿回来熬,那么他肾虚这个名头肯定就落实了。
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被人指指点点的。
苏半夏一直盯着李柄森的表情看,见他面露犹豫,嗤笑一声,说:“我说你怎么回事?有病就要去治,不要讳疾忌医!更不要拖延!要不然小病变大病,到时更麻烦。”
“你现在不去治,越拖越难受,现在还只是眼肿,腰痛,面色不好,精神不振,拖久了,你那方面的功能都会出问题。”
“有关肾的问题,建议你还是要重视一些。要不然,以后夫妻不和谐不说,要小孩都困难。”
事关自己男性的尊严还有以后能不能生孩子的大事,李柄森哪里还敢犹豫,说:“我明天早上就请假去看。”
相比以后没有后代,被人取笑还是小事。
苏半夏点头,说:“你先去看,不想挂我爷爷的号,就挂别的医生的号,都是一样的。你拿点药调理,学校寝室不方便熬药,你问问看能不能给你开一些金匮肾气丸或者右归丸。”
“吃药丸不用熬。”
“平常你也要注意多吃一些对肾脏有滋补作用的东西,比如韭菜,黑芝麻,羊肉,桑葚等。”
李柄森只能猛地点头。
“就这些了。”苏半夏说着,“你还有其它事吗?”
李柄森摇头。
苏半夏就走了回去。
这年头,生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讳疾忌医。
前有曹丽雅,后有这个男生。
回到寝室之后,苏半夏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一件事。
认真学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周六全天都有课,苏半夏上完课之后,简单地休息了一下,而后准备出校门搭公车。
何赤芍见苏半夏拎着包,准备走出,赶紧跟上,说:“半夏,我也回家,我们一起。”
她之前问过了,她家和苏半夏家同路,也乘坐同路线的公交车,就是她家比苏半夏家要多坐几个站。
苏半夏停住脚步,等她过来再一起回去。
“半夏,你家祖传的膏药效果真不错。”走出寝室门口,何赤芍就说着,“我看曹丽雅最近对你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以前曹丽雅对苏半夏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要不是大家才入学一个月,她肯定以为曹丽雅和苏半夏有仇。
自从半夏给了曹丽雅两贴膏药之后,曹丽雅对半夏的态度就有所变化了。
“祖传的。”苏半夏说道,“肯定是有效果的。”
何赤芍点头,眼睛闪了闪,说起了别的事情。
上了公车之后,苏半夏和何赤芍就往车厢后面走,刚一走到后面,就听得有人叫她。
苏半夏抬头一看,却是程砚时。
程砚时一见她,眼睛发亮,说:“苏半夏,你过来,这里有位置。”
他说完,立刻从自己的位置站起来,走到一旁。
还没有等苏半夏反应过来,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见状,长腿一跨,直接坐了下来。
苏半夏:……
程砚时:……
“起来。”程砚时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说着,“这是我的位置。”
那个中年男子撇了撇嘴,说:“你不是不坐了吗?”
程砚时也不多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也不知道程砚时是怎么做到的,那个男子刚开始是不愿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胸膛,神情也带着一些惧意,站了起来。
程砚时招手示意苏半夏走过来。
苏半夏看了一眼何赤芍,两人走了过去。
“坐吧。”程砚时笑了笑,笑容有些清冷。
这番好意,苏半夏着实不好拒绝,她坐了下来。
“你也回家?”苏半夏抬头看着程砚时,问着。
程砚时点点头,说:“是的。我也是这路线的车。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你。”
苏半夏点头,而后介绍着:“这是我同学何赤芍。她是本地人,住在帽子胡同,也是坐这趟公交车。”
“赤芍,这是程砚时,我朋友。”
何赤芍伸出右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程砚时似是这个时候才看到何赤芍,他只是看了何赤芍一眼,点点头,转头问着苏半夏:“苏半夏,你每周都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