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开脸,重新抱起双手,淡淡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蒋行越提醒她:“但御庭酒店的事,才发生不久。”
白真真:“…………”
就是说,用不用这么犀利啊?
男人沉静的目光,令人坐立难安。她低着头,沉默片刻,说道:“对不起。”
她就不该睡他。
行了吧?
“真真。”蒋行越又说,“我有阴影了。”
你有什么阴影了啊?
有阴影也请找于安琪好吗?
给你下药的人是于安琪,又不是我!
白真真心里吐槽一句接一句,嘴上老老实实说:“对不起。”
对面,蒋行越也沉默了。
他看出来了,白真真表面有多乖,心就有多硬。
“我等下还有会议。”他看了看手表,站起身道:“走吧。我把张阿姨做的零食拿给你。”
白真真心里一虚,他如果咄咄逼人,她还能心硬起来。他这样……
“喔。”
站起身,见他抬腿就走,连忙拿起桌上价值连城的首饰盒:“你东西忘了。”
“给你了。”蒋行越大步往外走,头也不回。
拿着礼物的白真真:“……”
套路啊,套路。
但她舍不得把东西丢回桌上。这种价值连城的宝物,不可能还给失主的,一错眼就真的没了。
找机会再还他吧。
到了楼下,蒋行越从车子后备箱里取出一个中号的行李箱,说道:“张阿姨要走了,她说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于是做了很多。”
白真真沉默了一下,接过箱子:“张阿姨走了啊。”
“嗯。”蒋行越点头,“回老家了。”
白真真还是有些怅然的,因为张阿姨在蒋家做了很多年,为人朴实,对“白真真”也很关心。
换句话说,她跟张阿姨说的话,比蒋太太多多了。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抬起眼睛,微笑道:“蒋哥,再见。”
嘴上说着再见,她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你真的已经不喜欢我了吗?”蒋行越忽然问。
白真真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差点跳起来:“我——对,已经不喜欢了!”
蒋行越深深地看着她。
他觉得她大抵说的是实话。从前她或许喜欢他,但那多半只是一种寄托。
现在得到了,就没执念了。
“那我怎么办?”他低声问。
白真真微微睁眼:“什么?”
蒋行越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你睡了我。我怎么办?”
白真真彻底睁大眼睛:“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怎么,被睡了就不过日子了?
蒋行越站直身体,对她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离去了。
留下白真真,一脸懵地站在街头。
“真真回来了?”孙温见她拉着一个行李箱,立刻放下手里的菜刀,摘下围裙,上前去接,“买了什么?”
“不是买的。”白真真道,“蒋行越来A国出差,从家里带了点东西给我。”
她去见蒋行越了。
这没必要瞒着。
孙温皱起眉:“他来干什么?”蒋家都不肯好好养她,现在还假惺惺做什么?
“你昨天说的那个不想见的人,是他?”
白真真否认了:“不是。舅舅都说了,我不想见的人可以不见,我怎么还会勉强自己?”
孙温没再说什么,接过箱子,拎了一下:“还挺沉。是什么?”
“一些零食。原来做事的张阿姨走了,要回老家,特地做了送我的。以后都见不着了嘛。”白真真道,“舅舅,我自己提就好。”
孙温没给她,笑道:“怎么?觉得舅舅瘸了一条腿,就连箱子都提不动了?”
“是啊。”白真真想也不想,“哥哥说了,舅舅身体不好,让我孝顺舅舅。”
白佑嘉还不知道天降一口大锅。
孙温笑眯了眼睛,说道:“你听他的?舅舅身体好着呢。”
白真真就不说什么了,松开手。
家里不是没有做事的人。这么大的住宅,佣人们肯定少不了。
但孙温平常不叫他们,他好像更喜欢一家三口的感觉,看到外人他心烦。
“真真喜欢吃什么零食?”孙温问道,“等你吃完这些,舅舅给你做。”
白真真看了一眼箱子,说道:“主要是牛肉干,有时候吃点果脯,还有水果罐头。”
她还没打开看,但应该是这些。
她喜欢吃着牛肉干,看电影。一把牛肉干,能让她看完一整部电影。张阿姨知道,应该是做的这些。
“哦。”孙温点点头,“牛肉干少吃,太硬,对你的牙不好。”
白真真听了,面色微妙起来。
“怎么?不信?觉得自己现在年轻,不用保护牙齿?”孙温看她一眼。
白真真猛地摇头:“不是,没有,我听舅舅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舅舅被蒋行越附体了。
说着话,箱子就搬了上来。
“谢谢舅舅,舅舅辛苦啦!”
孙温笑着,把箱子放在地上,瞄了一眼:“你玩吧。少吃点零食。晚上我们吃包子,吃太多,影响吃饭。”
白真真点头:“好的,舅舅。”
孙温就出去了。
白真真关上门,把箱子推倒,打开。
“咚!”
下一刻,她把箱子合上了。
心跳咚咚的,暗骂蒋行越狗。幸亏舅舅走了,没留下来看箱子,不然麻烦了。
她绷着脸,重新打开箱子。
箱子里只有一半空间装着零食,另一半装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中间夹着一份显眼的体检报告。
蒋行越的名字,清晰地印在上面。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是关着的,保险起见,她过去锁上了。
然后回到箱子前。
盯着地上的体检报告,弯腰捡起来。
蒋行越的身体非常健康,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这不奇怪,他是个养生狂魔。
报告后面,附了一份心理健康评估。
“建议尽早就医。”一长串的分析之后,跟着结语。
白真真一个字都不信。
他能有什么阴影啊?就算被妹妹睡了,可他以后也没有妹妹了,不会再有妹妹睡他了啊!
拆开一包牛肉干,拿出一根叼在口中,开始拆大大小小的礼盒。
居然还编了号。
会是什么呢?他不是已经送她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吗?
白真真顺着编号拆。
第一个小盒子里,拆出来的是一条手链,红绳串着小小的铜钱,看上去是婴儿佩戴的款式,附赠一张便签:真真施主,周岁平安,喜乐常伴。
这是大师开光过的钱币,保平安的。
这难道是她周岁时,蒋行越给她存放起来的生日礼物?不像,红绳很新,不像放了二十多年的样子。
她继续拆第二个。
是一块纯金打造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平安喜乐的字样,也是幼儿佩戴的大小。
她继续拆,又拆出来一只华丽闪耀的钻石头冠,属于谁戴上去都会觉得自己是高贵的小公主。
也是小孩儿戴的。但她还是拿起来,走到镜子前,往头上比划。
根本戴不上,但这难不倒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夹子,两端固定,就戴好了。
满意地看了看,回到箱子前,继续拆。
她已经知道这些礼盒都是什么了。数了数,刚好二十四个。
既然知道,她就不急了,一个个拆。
十五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张明星的签名海报,那年她特别喜欢这个明星。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一把钥匙,附着一份地图,这是A国一栋别墅的地址。
送她别墅干什么?她又不打算出去住。
白真真继续拆。
终于,拆到最后一份。她二十四岁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第21章 豪门养女21
拆开之后, 白真真愣住了。
她以为,她二十四岁的生日, 要么是很贵重的礼物,要么是别出心裁的礼物。
但,这是一盒巧克力,还是他亲手做的:“希望真真会喜欢。——蒋行越。”
一丝异样划过心脏表面,有隐隐的刺痛传来。
他这是做什么?
要说蒋家对她不是特别上心,算是比较客观的说法。但,蒋家也没苛待她,每年的生日还是会给她过的。
她每年都会收到不少生日礼物,不乏贵重的,包括蒋行越也会送她礼物。
现在这些,他是什么意思?从前没有好好给她过生日的补偿?
白真真坐在地毯上,望着身前一堆礼物。
不对。
对“妹妹”,可没必要这样。
他该不是想追她?
他已经知道她睡了他,如果只把她当妹妹,最好是装不知道, 避免尴尬。
或者很生气, 不顾兄妹情分, 教训她一顿。
现在这样……
白真真拿过包包,从里面取出项链盒子,轻轻地打开。
纯净璀璨的光芒,在掌心里静静流转, 千年万年过去,它的美丽也不会减损半分。
“你睡了我。我怎么办?”男人俯身在她耳边低声, 仿佛又响起来。
窗外光线逐渐变暗。
“真真,吃饭了。”外面传来孙温的声音。
白真真回神, 将项链收起来:“好的,舅舅。”
爬起来,将地上的东西收起,合上箱子。
孙温端着一筐包子出锅,放在餐桌上,就去冰箱里拿汽水。
白佑嘉不在,两瓶就够了,他启开瓶盖,在自己和真真前面各放了一瓶。
“哇,好丰盛。”白真真坐在桌边,看着正中央的一筐白胖胖的包子,以及旁边的四菜一汤,心里热乎乎的。
舅舅的手艺是真的好,主要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就是“家”的味道,吃下去总觉得舒服。
“多吃点。”孙温笑道,拿起一只包子,先咬了一口。
白真真也去拿,但随即被烫了手,缩回来道:“我等会儿吃。”
刚出锅的包子,太烫了,她先夹了一块炒鸡蛋,放入口中。简单的青椒鸡蛋,吃起来爽口极了。
又夹了一块可乐鸡翅,美美地吮了汤汁,皮香肉嫩,好吃得不得了。
“吃包子,吃包子。”孙温拿了一只包子,放在手掌上拍了拍,把热气拍散些,递过来。
白真真接过:“谢谢舅舅。”
还是很热,但是已经能拿住了,她小小咬了一口,根本没咬到馅儿,但浸了汤汁的包子皮也很美味。
是猪肉粉条馅儿的,猪肉鲜香,粉条软糯,吃起来口感很特别。
白真真吃得停不下来,一口气吃了三个。
“哇,好香啊!”
饭吃到一半,白佑嘉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孙温抬起头,“不是说不回来吗?”
白佑嘉把外套一扔,洗了手就往桌边坐下来:“龟孙子,涮老子——”
话没说完,被孙温敲了手背:“不许说脏话。”
白佑嘉猛然意识到,妹妹还在旁边呢,连忙收起悍厉神色,呵呵笑道:“饿了,饿了,先吃饭。”
拿起一个包子,就吃起来。
这会儿包子已经不烫了,孙温拿起筐子,重新掀了一锅,端回来。
白佑嘉根本不嫌烫,直接拿手里,一边翻来倒去的吹着,一边张大嘴去咬。
“哥哥,你等下忙吗?”
“真真有事?”白佑嘉吃得头也不抬,“哥不忙,你说。”
白真真道:“吃完饭再说。”
不是很适合吃饭的时候聊。
等到吃完饭,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佑嘉才知道妹妹为什么不在饭桌上说了。
“哥哥,如果你被一个女人睡了,你会怎么样?”这要是吃饭的时候听了,得喷饭。
白佑嘉看了眼不远处的舅舅,这话是悄悄在耳边说的,孙温没听见。
“跟她结婚。”白佑嘉也悄悄在妹妹耳边说。
白真真不快:“我说真的。”
白佑嘉无辜地道:“我也说真的。”
但他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说着玩的。
怎么可能嘛?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睡?这传出去,他就不用混了。
“怎么了?”孙温坐在独立的小沙发上,看过来道:“你别欺负你妹妹。”
白真真撅着嘴,看着像是被欺负了。
白佑嘉还是很怕舅舅的拐杖的,凑到妹妹耳边,重新回答:“杀了她。”
白真真猛地睁大眼睛。
“不是,不是。”白佑嘉连忙改口,他想起来妹妹是在华国长大的,“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白真真无语地看着他。
“怎么突然问这个?”白佑嘉好奇问道,“是你哪个朋友被睡了吗?”
要是蒋行越就好了,他不切实际地想,如果蒋行越被女人睡了,他一定放鞭炮。
“不是。”白真真见他不好好回答,就不想问他了。
白佑嘉这下认真起来:“好了,好了,刚才逗你的。真真,听哥说。”
他一本正经起来:“男人被睡,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