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懒得理他。
蠢直男,没共同话题。
她稀奇的研究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发现左右两边眼睛下的细纹,长度居然不一样。
“在看什么?”男人走过来,在她身后俯下,一边扣扣子,一边观察着镜子里。
白真真的指腹还摸在眼角下,说道:“你看不见吗?”
蒋行越凑得更近了, 胸膛几乎贴在她的后背上, 很认真地盯了一会儿, 说道:“你两只眼睛的双眼皮不一样厚。”
“……”不会说话可以学着闭嘴。
白真真没好气,转身推开他,走开了。
却被男人拉回来,抵在梳妆台前, 非要接吻。
白真真拍了他几下,没拍开, 想到他这回走了,又是一个多月见不到, 也就由着他了。
两人黏黏糊糊地亲了一会儿,蒋行越依依不舍地分开,抵着她额头道:“想我。”
“想想想。”白真真摸摸他大脑袋,“快走吧。”
蒋行越穿戴好,出门时,又把她抱起来,抵在门板上,深深吻住。
“乖乖的。”最后,他说道。
白真真立刻没了表情,拉开门,把他推出去:“再见。”
送走男人,她回到镜子前,继续观察自己眼角的细纹。
然后,找出来面膜,开敷。
她可能会在这个世界待上很久,不能太作,皮肤管理还是要做的。
“真真!你下来啦!”
酒店外面,几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一脸笑容地招手。
白真真出来玩,当然不会是一个人。
成琳已经进入公司做事,行程很忙。崔巍追不到她,目标转移到了别的女孩身上。跟他一样的还有很多。
张文倒是没事,但白真真更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因此不怎么约他了。
“我们去冲浪吧?”一个男生建议道。
“好。”白真真点头。
在几个男孩子的陪伴下,前往海边。
她水平一般,但另外几个男孩子是高手,变着花样表演给她看。
“姐姐,我刚才帅不帅?”刚从浪尖飞过的男孩子,甩动着湿漉漉的黑色发丝,灿烂笑着靠近。
白真真忍不住也笑起来:“很帅。”
“那姐姐亲亲我?”男孩立刻凑过来,修长健美的身躯做成温驯的姿态,闭上眼睛。
白真真笑了笑,还没开口,就听到一声:“姐姐!”
“姐姐,这里有只海龟!”不远处,一个金发的男孩子用力挥手,大声喊道。
被打断的黑发男孩,不满地睁开眼睛,看过去。
“走吧,去看看。”白真真笑着说。
黑发男孩只好跟上。
他们都想获得她的特殊对待,白真真心里明白。
但她只想快乐玩耍。
玩了一圈,回到沙滩上休息。
电话响了,白真真示意安静,然后接起:“蒋阿姨。”
来电人是蒋太太,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踟蹰:“真真啊,很久不见,你最近好不好?”
“挺好的。”白真真说道,拿起旁边的椰汁吸了一口,“您和叔叔还好吗?”
这话问的蒋太太都不知道怎么答。
蒋家现在就是别人眼里的笑柄,什么脸面,什么体面,全没有了,好什么啊?
“我们也好。”蒋太太飞快将这个话题带过去,然后吞吞吐吐地道:“真真啊,行越现在还找你吗?”
蒋行越现在还找她吗?
这是美化版本的问法,真实语境应该是:“他现在还绑架你吗?”
但蒋太太说不出口,她是个要脸的人。
“您有什么事,直接说吧。”白真真道。
蒋太太也想直接说,怕直接开口,显得很突兀。叹了口气,她说道:“真真,你有没有可能喜欢行越啊?”
她问得小心翼翼的。
这几年,她过得很累。儿子不服管,丈夫撒手不管,她走到哪都觉得别人在对她指指点点。
“真真啊,他是真的喜欢你。”蒋太太试探地说,“你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抱歉。”白真真说道。
她的拒绝在意料之中,但蒋太太还是有点失望:“真真啊,你如果愿意跟行越在一起,阿姨一定疼你。”
怎么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疼起来没有隔阂。
蒋太太很久没跟人说话了,絮絮叨叨的。
蒋行越把她气坏了,两人刚吵了一架,但她能生儿子的气吗?母子离心,她有些后悔,觉得对儿子关心不够。
她想成全他。
“这些年,阿姨待你不薄。”蒋太太说,“就算有些照顾不周的地方,可阿姨是无心的。”
说了很多,最终化为一句:“真真,你就答应阿姨,跟行越试试吧?”
蒋行越都三十三岁了啊!他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也不找女朋友,难道要疯过半辈子?
“抱歉,阿姨。”白真真歉然地道。
再次被拒绝,蒋太太说不失落是假的,她勉强笑了笑,说道:“那是阿姨打扰你了。你就当阿姨没打过这个电话。别往心里去啊。”
“好的,阿姨。”白真真说,“您保重身体。”
海浪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海鸥的声音。
电话挂断,白真真望着远处碧蓝的天际,偶尔有旅客的惊呼和欢笑声传来。
她不由得也笑了。
“我要试试刺激的。”她站起身,“谁带我去?”
唰的一下,几个男孩子同时站起身,拥挤着冲过来:“我!我带姐姐去!”
快乐又充实的一天。
睡前,白真真例行给男人打电话:“阿姨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蒋行越还在工作,他日常是忙到很晚,沉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说了什么?”
“让我跟你处。”白真真简洁总结。
“你怎么想?”男人说着话,有键盘敲击声传来。
“你知道我怎么想。”白真真无所谓说道。
“嗯。”蒋行越依然沉着,转了话题,“想我没有?”
白真真笑起来,有点坏地问:“你怎么不问我乖不乖?”
“你肯定很乖。”蒋行越说。
白真真立刻不笑了,说道:“没劲。”挂了电话。
躺在安静的客房中,心里也一片宁静。
他是个敏锐到可怕的男人。四年前他就说过,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所以他从来不约束她,随便她约会异性。
他说得对。她的喜欢只停留在表面,就算当天玩得开心,可是回到家就忘了,还不如舅舅做的一盘菜,更让她念念不忘。
夜深人静,沉淀已久的蒋氏总裁,悄然更新了状态。
【我订婚了。】
没有睡觉的网友们,全都炸了。
【大佬跟谁订婚了?】
【是当年的金丝雀吗?】
【都几年过去了,该追上了吧?】
【难道不能是移情别恋吗?大佬可没有说是谁。】
网上热闹,线下也不遑多让。
“你跟谁订婚了?!”蒋太太。
“滚!”白佑嘉。
“小蒋啊,快撤掉。”董事会。
等白真真早上醒来,网上已经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蒋行越又更新了第二条状态,是一只戴着戒指的手,配文:【我和她。】
【……完了,我有一个不妙的猜测。】
【大佬是不是疯了?】
【这是单人单手照啊!哪来的她?】
更多网友疯狂艾特蒋氏,让他们带自家总裁去精神病院做个检查。
白真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到底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你怎么又发疯?”
她知道他根本不是疯子。
在一起了四年,她知道他精神状态很稳定。如果不稳定了,那就是要搞事了。
“你不会要逼婚吧?”她冷冷说,“不可能的。”
蒋行越的回答很清奇:“你又不跟我结婚。还不许我做个梦?”
“……那你做。好好做。”白真真挂了电话。
——
“真真,你如果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吧。”
刚过了三十岁生日,孙温就找了个机会,对她说道。
白真真虽然没说,但这种事,瞒得过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瞒不过一年两年。
孙温之前装不知道罢了。但随着时间过去,他闭着眼睛认了。
“舅舅,我没想跟他在一起。”白真真瞅着他道。
孙温沉着脸,说道:“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不喜欢怎么会跟他纠缠这么久。
“舅舅,现在这样就挺好的。”白真真小声说。
孙温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长大了,也该有点样子,整天三不着两的,像话不像话?”
白真真三十岁了。
什么意思呢?孙温已经不会对她温柔了。
“舅舅,您管哥哥去吧。”白真真耍赖说,“他也没结婚呢。”
孙温听到这话,就气得头疼,几乎是一下暴躁起来:“我管不了他!你不知道吗?”
白佑嘉倒是有了喜欢的人,但跟人家黏黏糊糊的,一天天的不知道干什么。
孙温打过,训过,一点儿用没有。
“你给我好好的!”孙温用力拄着拐杖,“别以为我不会打你!”
暴躁老舅。
白真真跟哥哥怀疑过,他可能更年期到了。
“嗯嗯,好。”她点点头,“我跟他商量下。”
孙温怀疑地看着她:“你可别敷衍我,我告诉你,白真真,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永远不回家!”
“哪能呢?”白真真便说,“我这是听您的话。我在您这里很没信誉吗?”
孙温这才不说了。
白真真的确是听话的。有事,她往家里说。有要求,她直接提。从来不会含含糊糊。
“那我等你消息。”他哼了一声,起身上楼了。
白真真晚上打电话时,就跟蒋行越说了:“我舅舅让我跟你在一起。”
“那你的意思呢?”男人在工作,声音沉着冷静。
白真真躺在床上,认真想了想,忽然笑了:“我不听舅舅的。”
“嗯。”男人的声音仍然低沉稳重,听不出失望的意思。
白真真接着说道:“但我听我自己的。”
电话那头,敲键盘的声音顿了一下。
蒋行越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不放过任何消息。
“我决定跟你在一起。”女人温柔含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一瞬间,蒋行越听到“砰砰”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窗外放烟花。
他坐不住,浑身像是着了火,令他没办法安静下来。
站起身,松了松领结,走到窗边。朗朗晴空,万里无云,并没有放烟花的痕迹。
原来是他的心跳声,蒋行越望着窗户上的倒影,那是一张充满笑意的脸,陌生极了。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张脸笑得如此明快又灿烂。
“你怎么不说话?”女人的声音又传来,“你该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还是说,你改变心意了?”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危险,“终于把我攻略下来,你觉得没意思了,想——”
“真真。”蒋行越打断她的话,声音里的柔和笑意几乎满溢,“我去找你。”
两人隔着大洋。
即便他现在就乘坐飞机,也要明天才能到达。
但这一天过得特别快。
白真真熬夜看了部电影,睡了个懒觉,起来吃了个午饭,又在庭院里溜达了一会儿。
一部黑色轿车抵达住宅门口,请求进入。
“哼。”孙温站在台阶上,很不想给他开门。
黑色轿车徐徐驶入。
蒋行越是第二次来白家。上一次,还是从游乐场回来那次。
他推门下车,颀长身形挺拔,明明刚刚长途跋涉,但他西装革履,英俊的脸上,神采飞扬。
“舅舅好。”他迈动步伐,走近。
孙温很想给他一拳。
“进来吧。”他板着脸,转身进门。
白真真落在后面。
觑着男人含笑的脸庞,不禁也笑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我还以为你又要给我一针。”蒋行越握着她手腕道。
白真真笑得咯咯的:“给你一针,然后把你杀了,埋尸后院。”
“胡说八道什么!”门口,传来孙温的呵斥声。
他见两人还不进来,于是走出来看。就听到这一句不像样的胡话,立刻呵斥。
白真真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