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也不算坏,我问他借五千,他打给我五万。”
“但我还是要跟他分手的。”说到这里,她声音有点发紧,像是强忍哽咽,“他根本不爱我。”
季礼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震惊麻了。
他们这个圈子里,交个女朋友,不说每个月给人买包送礼什么的,但也不能让女朋友过得这么窘迫吧?
“跟他分。”他掷地有力地道,“钱我帮你还。”
白真真暗暗翻白眼。
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还是欠债?
说真的,欠陆泽南钱还算小事,因为她了解陆泽南。
而季礼,她还没摸到这个畜生的底——约会别人的女朋友,送别人的女朋友回家,怂恿人家分手,他不是个畜生是什么?
哦,那个“别人”,还是他的好兄弟。
季礼比陆泽南的底线低,她如果能选,当然还是选陆泽南。
“谢谢季哥送我。”车子抵达小区门口,白真真下了车,对里面的人鞠了一躬,“不打扰季哥喝酒了,季哥慢走。”
喝酒那帮人的胡说八道,又浮现在耳边。
季礼看着女孩站在昏黄路灯下,黯然神伤,强忍脆弱,摇摇欲坠的样子,心头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
“要不要我给陆泽南带个话?”他轻轻问。
白真真面色微动,随即摇了摇头:“不麻烦季哥了,谢谢,有话我自己和他说。”
说完,对他摆了摆手,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吃好喝好还省了交通费,今天对白真真而言,是快乐的一天。
她小跑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小区里。
季礼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视线收回来,拨通电话:“喂。我现在过去。”
车子如离弦的箭,驶入夜色中。
酒吧里,陆泽南等人正在老位置喝酒,桌上酒瓶空了一堆。
“季哥来了!”一个五官明朗帅气的青年,抬起手招了招,“就等你了。”
他声音浪荡,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跟他正派的长相南辕北辙。
“季哥怎么才来啊?”
“喝多少了?”季礼没理他们,在陆泽南身边坐下。
看着倒在沙发里,一言不发,消沉阴郁的陆泽南,他从桌上拿了瓶酒,灌了两口。
“他怎么又这幅样子?”季礼问其他人。
那个帅得正派,但声音狂浪的青年叫徐东砚,他眉峰一挑道:“还不是那谁,要回来了。”
季礼看向身旁,陆泽南好像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没忘记呢?”季礼给了他一下。
陆泽南似乎有些烦,皱着眉头道:“能不能让我清静点?”
喝个酒还那么多屁话,早知道不来了!
但其他人显然不介意他生气,还起哄道:“你那么喜欢她,就去追啊。”
“就是,这都快两年了,我看陆哥对她是真爱。”
“把真真放了吧。”
“就是,你看你干占着坑,多浪费。”
几个人肆无忌惮的哈哈笑着,季礼也出声了:“都往后排。”
嘻嘻哈哈的声音一顿。
“季哥也想上啊?”
“哎哟,对,这是季哥的款。”
“行行行,既然季哥放话了,那我们就不抢了。”
听到这话,陆泽南终于不耐烦了,把酒瓶一扔,起身走了。
“陆哥,你去哪儿啊?”身后有人喊道。
陆泽南闻若未闻,推开酒吧的门,走了出去。
“陆哥真没劲。”
“不就是女人么,要追还是要甩,痛快点。”
“看着都累。”
其他人没去追他,连季礼都没动身,继续喝酒。
陆泽南去哪儿了,白真真反正不知道,人又没来她这里。
明天还要上班,她洗漱过后,就钻进被窝里了。
只是,眼睛闭上五秒钟后,又睁开了。
拿出手机,开刷。
狂刷到凌晨一点,终于眼皮发涩,依依不舍地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打工的日子漫长又短暂。每天都过得很慢,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干,一周就过去了。
这天是周末。
白真真从菜市场买了鲜切的羊肉,以及一袋子青菜,还有一包麻辣火锅底料,快到家时忽然下起了雨。
她冒雨跑进楼道里,甩了甩塑料袋上的水,上楼。
外面下着雨,客厅里的电视上投放着综艺节目,白真真坐在小小的圆桌前,从咕嘟咕嘟的锅里夹菜。
火锅的香气扑鼻,简直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正当她快快乐乐地吃火锅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白真真没接。
指不定是诈骗、推销电话呢。
被挂断后,这个号码继续打过来,手机铃声坚持不懈地响起。
“你好。”她接起来。
就听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是真真吗?陆哥喝多了,我们都没带伞,你能给我们送把伞吗?”
……嗯?
白真真咀嚼的动作一顿。送伞事件,这就开始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顿时,哗哗的雨声灌入耳中。
关上窗户,隔绝了扑面而来的湿气,她对电话里说道:“这会儿雨有点大。等会儿雨小点了,我就给你们送去。”
第58章 假戏真做4
电话那头, 围在徐东砚身边的几个脑袋,表情都有些茫然。
等雨下小点儿?可是雨都小了, 还用得着她送伞吗?
“她是不是不想送?”一人用手捂着嘴,压低声音说道。
另一人瞥了眼沙发上,仿佛没察觉到这边的陆泽南,也压低声音道:“不能吧?她那么喜欢陆哥。”
要不说,他们三天两头劝陆泽南喊人出来玩呢?
都觉得这女孩真心一片,很不错。陆泽南要么好好跟人谈,要么就分了,这样吊着很没意思。
“这,这,可是陆哥醉得很厉害。”负责打电话的徐东砚说道,“你看看,要不打车过来,照顾他?”
等听到电话那边的回复,徐东砚整个儿无语了:“那,那好吧。打扰了啊。”
电话挂断。
“怎么了?”沙发上, 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陆泽南, 抬眼看过去道。
徐东砚拿不准他听见没有, 摇摇头说:“没什么。”
你女朋友可能要溜了,这能说?
但就算白真真溜了,也是溜进季哥的怀里,跟他们这些人没什么关系。
“她说了什么?”谁知, 陆泽南坐起来问道。
徐东砚就坏笑起来:“哟,陆哥听着呢?我以为陆哥不关心呢。”
坐下, 又开了瓶酒。
陆泽南不耐烦,看向旁边一个青年道:“你说。”
另一人没徐东砚那么混, 老实交代了:“她说雨下得太大,出不了门。如果非得出门,可能她自己就淋病了,说不上是谁照顾谁。”
这借口吧,就很明显是借口。
真要是喜欢,听到陆泽南喝醉了,怎么不得风雨无阻地跑过来,劝他别喝了,赶紧把人带走?
但是怎么说呢,陆泽南对人也就那样,现在人家心冷了,不在乎他了,多正常。
听了他的话,陆泽南脸上冷冷的,没有丝毫表情。
就在其他人以为他不在乎时,忽然陆泽南搁下酒瓶,起身就走。
“哎!陆哥!”
然而陆泽南很快推门出去了,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他干嘛去?”
“不会去找白真真吧?”
“他没这么贱吧?人家不理他了,就上赶着了?”
“他不是一直很贱吗?”
几人嘻嘻哈哈了一通,然后继续喝酒。
N市的街道上,一辆灰色超跑疾驰在雨幕中,仿佛一匹失意的孤狼。
……
白真真的火锅涮到一半,就听到门铃被人按响。
谁啊?她好奇起身,走到门口,打开猫眼,往外看去。
当看到一张精致俊美,憔悴颓废的青年面孔时,不禁眼睛睁大了。
陆泽南!
她立刻合上猫眼,脚步悄悄地往后退,几步来到餐桌前,拿起手机,飞快静音。
虽然不知道传言中喝醉了,需要人照顾的人,为什么来了这里。
但她吃着火锅呢,可不想招待他。
招待他又没钱。
“叩叩叩。”
房门又传来响声。
白真真已经把电视的声音也关小了,这会儿重新坐在桌边,一边吃着涮白菜,一边听着门口的动静。
桌上,手机的屏幕亮起来。
敲不开门的陆泽南,开始给她打电话。但白真真已经改成了静音,他打不通的。
“咚咚咚!”陆泽南放弃打电话,继续敲门,“开门!”
白真真不可能给他开门。
开了门,还要对他解释,刚才为什么不开,是不是赌气。
……好像是个好借口。
她眼珠一转,把电视的音量调高,手机也解除了静音。
好整以暇地吃着火锅,听着外面的敲门声逐渐变得烦躁:“白真真!开门!”
“我知道你在!”
屋里的电视音量都调高了,他当然听得见。
终于,门被打开了。
女孩站在门内。她果然在家,只是眼神冰冷,跟以往的爱意粘稠截然不同。
冷冷看了他一眼,她转身走进去。
“你来干嘛?”
陆泽南走进门,刚要质问她为什么才开门,听到这句,忽然脑子僵住了。
就像是卤水点豆腐,他晃晃荡荡的脑子一下子凝结了。
“为什么不给我送伞?”看到餐桌上的火锅,以及一盘盘的手切羊肉和蔬菜,陆泽南心头陡然烧起了火。
她一个人逍遥,根本不管他!
“你说为什么?”白真真本来已经坐下了,闻言又站起来,走到他身前,用力推了他一把。
就像当初顾西野在会所抓住她时那样。
“我给你打电话,你每次都说忙。可你有时间喝酒,都没时间陪我。”
她仰着头,用力瞪着他:“谁才是你女朋友?”
陆泽南的脑子又凝结住了。酒意开始上头,他这会儿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望着身前的女孩,情不自禁地倾身。
“啪!”
白真真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巴掌:“清醒点没有?”
还想吻她?
他脸多大啊?
陆泽南一张俊美的脸庞,被她打得歪向一侧。
再转回来时,他眼神清醒了很多,带着几分恼火:“白真真!”
“喊什么喊?”白真真竖起眉头,“你生气了?你也配?天天把我当空气,甩你一巴掌你委屈上了?”
这话很难听,至少陆泽南听不了这话,他脸色一沉:“你是不是想分手?”
“你威胁我?”白真真丝毫不怕,“你敢提分手,我就敢应!怎么样?要分吗?”
陆泽南没想过分手。
哪怕经常不回应她,不跟她约会,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分手。
“我饿了。”他声音软下来,余光看向桌上,“还有吃的吗?”
白真真当然想说没有。
只可惜,她买的是两顿的量。火锅底料那么难洗,当然要一口气吃两顿。
冰箱里还有菜,但凭什么给他吃?
“交钱。”她把手一伸,“你总不会想白吃吧?”
陆泽南:“……”
他只当这是她找的台阶,点点头:“我给你转账。”
一边往桌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她转账。
不多,转了5000。
收到转账的白真真,差点喜笑颜开。几盘破菜,卖了5000块!
“哼,等着。”她冷着脸,转身走向冰箱。
菜都是切好洗好,用保鲜膜封起来的,她直接端到桌上:“想吃什么,自己涮。”
陆泽南看了她一眼,被火锅热气熏得清醒了几分的脑子,没喊她拿筷子。
“衣服在哪?”
白真真正涮着肉,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
动作一顿,她才想起来,家里有他备用的衣服。而这家伙,淋了雨,身上是湿的。
放下筷子,她起身走进去。
“在这里。”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过去。
陆泽南想也没想,就开始脱上衣。
“你……还有事?”脱掉后,他才发现她并没离开,停顿了一下。
白真真的视线从他不错的身材上收回来,很平常的在衣柜中找出一个纸袋,说道:“脏衣服放里面。”
陆泽南穿好上衣,然后才弯下腰,把随手丢在地板上的湿衣服捡起来,放进她示意的纸袋中。
她表情冷淡,似乎不怎么想理他,陆泽南却不知怎么,心里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