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上楼。
进了门,陆泽南才说:“你帮我拿下药。”
“嗯。”白真真点头,去拿药箱。
陆泽南的脸上挨了几拳,刚才在外面不明显,现在回到家,被明亮的光线照着,看着很凄惨。
这不是最让他难堪的,最难堪的是,他没打过。
只想一想,陆泽南就觉胸口憋闷。他被按在地上时,她看见没有?
“你觉得他说得对吗?”坐在沙发上,任由她拿着棉签往脸上擦,陆泽南垂着眼睛,“我对你不好?”
季礼追她的理由是,他对她不好。
她也这么觉得吗?
“如果我喜欢你,那你对我好不好,并不重要。”白真真回答道。
陆泽南声音艰涩起来:“所以,你也这样觉得?就因为我见了程琳?”
白真真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他脸上擦药,抬起眼睛:“这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陆泽南直起身,握住她的手腕,“你告诉我,什么才重要?”
白真真也不知道。
她就是随口敷衍他的。
圆不上的话头,她懒得再去圆,换了个话题:“你会跟我结婚吗?”
陆泽南一愣,抓住她的力道紧了紧:“你听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说。”白真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闪动,似有些不舍,“程小姐很配你。”
陆泽南脸色一变:“你别多想,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白真真点头,“但是,当我看到她和你一起,我的心就碎了。”
她笨拙地做了一个,轰塌的手势,难过地道:“她跟你看起来那么般配。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白真真”就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陪他长长久久走下去的人,是那位优雅美丽的程小姐。
“你别胡说!”陆泽南莫名心悸起来,“我不喜欢她!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白真真望着他,神情柔软又伤感,她缓缓问道:“那你会跟我结婚吗?”
陆泽南张了张口,再次答不上来。
“所以……”
“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陆泽南抢过话,“我只是,没考虑过这件事。还太远了,不是吗?”
他努力解释着。他才二十五岁,结婚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结婚。
白真真站起身:“我们分手吧。”
“真真!”陆泽南有些急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不想喜欢你了。”白真真看着他道,“我喜欢你,喜欢到想跟你结婚。如果以后你跟我分手,我会受不了的。”
她摇着头,往后退:“趁着现在,我还能脱身,我要走了。”
陆泽南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不结婚,就不能谈恋爱了吗?喜欢不就够了吗?”
谁知道呢。
白真真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确定。
就是找个理由分手而已啦!
“你送我的东西,已经穿过的衣服,我就留下了。其他的,都还给你。”白真真继续往后退,“我们好合好散,陆泽南。”
说完,退回房间里,关上门。
“真真!”陆泽南追过来敲门,“你想结婚,我们明天就结婚!”
白真真已经在打包行李了。
“你还想要什么,你说,我都答应你,只要不分手。”
白真真拿出手机,给季礼发了条短信:【我跟陆泽南分手了。你来接我。】
“开门,真真。”陆泽南还在敲门,“我们不分手好吗?有什么好好说。”
他不理解,怎么谈个恋爱,就这么难?
一开始,那群畜生搞事,现在真真自己也退缩了。
本来不是好好的吗?
他之前冷淡那么久,她都没跟他分手。现在住在一起了,她反而要分手?
她是不是得到他了,就不爱了?陆泽南甚至想道。
“我们谈谈,好吗?”他努力保持冷静,“或者,你需要冷静一下,那我们过几天再谈?”
白真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
坐在箱子上,隔着门,对他道:“陆泽南,我们不合适,你不要强求了。”
“我长得没有程小姐漂亮,也没有她有钱,只有一份普通的工作,我根本比不上她。”
陆泽南头疼:“我跟她没关系!”
“我知道,我相信你。”白真真说,“可是,没有程小姐,还可能有张小姐、李小姐。”
“陆泽南,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之前,是我强求的。现在就当是梦醒了。”
外面,敲门声安静下去。
陆泽南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两年前,他追求她的时候。
她拒绝他的理由就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68章 假戏真做14
当时陆泽南是怎么说的呢?
“哪里不是?你不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我不在?”
女孩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无奈, 又暗含恳求:“我们真的不一样。”
时隔两年,她恳求的眸光忽然变得清晰无比,仿佛就印在眼前。
陆泽南心头像是挨了重击,痛不可当。
她说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跟他不会长久,可她还是答应他,跟他交往。
在他迅速冷淡后,她什么指责的话都没说,温柔地守候着,直到现在。
有什么在远去,他拼尽全力去抓,也抓不住尾巴。陆泽南痛得脸色发白,手掌按在门板上:“真真。”
“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竭力发出平稳的声音,“我们怎么不是呢?”
轻微的咔哒声后, 门打开了。
白真真出现在门后, 她手里拉着一只行李箱, 看着他,渐渐露出微笑:“拥抱一下吧,陆泽南。”
说着,她放开手里的行李箱, 走上前,主动拥抱住了他。
陆泽南紧紧抱住她, 脸埋在她肩窝里,声音闷痛:“我们不分手, 好吗?”
她心意已决,他自知挽回不了,所能做的也只是希冀地祈求一句。
“那你会跟我结婚吗?”白真真声音平静,“不要说你会。你家里会赞同吗?会祝福我们吗?我会有一场隆重的婚礼吗?”
陆泽南答不上来。
他心痛难当,握了握拳,慢慢放开她:“你不要走。太晚了,我走。”
她在这个城市没有房子,这么晚了出门,只能去住酒店。
别墅又离得远,这么晚打车很不安全。陆泽南说完,就回屋去换衣服。
“不用了。”白真真说,“有人来接我。”
陆泽南一怔,很没理由的,心头浮上一个猜测。
他转过身,问道:“是谁?”
白真真没答,只是把一串钥匙递给他:“这是别墅的钥匙。谢谢你的慷慨。但我用不上了。”
陆泽南低着头,看着那把钥匙,不由得想起她收到礼物后,快乐又明亮的笑容。
他把她的手心合上:“送你了,就是你的。”
在一起两年,她没有对不起他。反而,是他亏欠她很多。
“谢谢。”沉默片刻,白真真轻声道。
打开包包,将钥匙放进去。
“那我走啦。”她道。拉起箱子,就往外走。
陆泽南按住箱子:“等接你的人到了,你再下去。”
他想看看,是谁来接她。
“叩叩叩。”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陆泽南立刻走过去,打开门。
一道熟悉的人影,穿着不久前的衣服,嘴角有结痂的伤口,让陆泽南一眼厌恶。
“你来干什么?”他冷冷道。
门外站着的人是季礼,他伸出手,拉过白真真的箱子,说道:“接真真离开。”
陆泽南的眼睛渐渐睁大,不可置信浮现在脸上,心头爆开怒意。
“滚出去!”
他刚才的的确确猜过,她会不会让季礼来接她?但这个猜测太荒谬了。
可是现在,荒谬的猜测成真,陆泽南愤怒震惊之余,又有一股被背叛的刺痛。
他眼睛一下红了,转身看向身后:“你跟我分手,是要跟他走?”
白真真绕过他,往外走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管不着吧?”
“我管不着?”陆泽南顿时可笑极了,伸手去抓她的手腕,“你不许走!”
分手可以,他虽然伤心,但还是愿意尊重她。
但她要跟季礼走?不可能!
季礼伸手,挡住了他:“真真想跟谁走,是她的自由。”
就是。白真真点头,走出门,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往电梯走去。
陆泽南想追出来,但季礼堵着门,他根本出不去,只能听见她按电梯的声音。
“你敢走!”他气急怒道。
“你们已经分手了。”季礼将他推回门内,“以后离她远点。”
电梯到了,发出“叮”的一声。
季礼转身,走向电梯。
陆泽南没有追出来。
电梯下行。
“谢谢。”白真真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季礼道:“我住得近。”
他就住在之前送她的那套房子里。很近,车程不到二十分钟。
白真真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电梯打开了。
“我来吧。”季礼接过她的行李箱,向前面走去。
他步速适中,正好可以跟上。
白真真跟在他身后。
车子就停在外面,很快上了车,车子启动,往小区外驶去。
手机震了一下,白真真低头,发现陆泽南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陆泽南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白真真眼神冷漠,关掉屏幕。
栽就栽了。总不能只让女人栽他手里,他就不能栽女人手里吧?
“以后有什么打算?”身旁,传来低沉绵软的嗓音。
白真真想了想,说道:“上班。赚钱。买房子。”
季礼不禁笑出声,笑完他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嘲笑你。嗯,来我这里上班怎么样?”
白真真朝他看去。
季礼也朝她看过来,面带笑意:“我想出门玩一圈,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同伴。你陪我出门,我给你开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怎么样?
他小子这目的别太明显啊!
“我很有诚意的。”季礼又说道,“旅游期间,你随时可以回来。”
白真真仍不说话。
“给个机会吧,求求了。”季礼软言相求。
“待在N市,可能会被陆泽南骚扰。”
“出去躲一阵子清静,散散心,好不好?”
他一通组合拳下来,如果白真真对他没有意思,当然会婉拒,并且让他送她去最近的酒店。
“以什么身份?”她看向他问。
季礼脸上露出笑容:“当然是朋友身份。我们算是朋友吧?”
说着,他露出一点苦恼来:“如果真真没把我当朋友,我可是会伤心的。”
白真真只好点头:“当朋友的。季哥一直很照顾我。”
季礼的笑容更灿烂了:“叫季哥多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白真真抿了抿唇,没作声。
季礼并不强求,打开车载音响,放起节奏轻松的音乐。
第二天上午,陆泽南喝醉了酒,还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时,白真真已经坐上飞往C市的飞机。
季礼的第一站,是带她去看大熊猫:“很治愈的,什么坏心情都会飞走。”
有一说一,白真真没有坏心情。前男友已经踹掉了,分手费也到手了,现在新老板又搭上了,她不要太开心。
“我还没见过大熊猫。”她眼睛里闪动着期待。
季礼说是雇她陪玩,就真的是陪玩。旅游期间,买票,订酒店,租车等,全是他来安排。
这样的好朋友,再给一打不嫌多!
“哇,好羡慕。”真正看到大熊猫,白真真立刻慕了,连好朋友都不稀罕了。
个个滚圆肥壮的黑白大汉,与凶悍的体型不相衬的,是它们慵懒、佛系、随性的日常。
趴在树杈上,大石头上,竹屋上,睡姿千奇百怪,但就是让人感觉很惬意。
“太治愈了。”白真真看得眼也不眨,想象着自己如果是一只熊猫该多幸福。
季礼见她喜欢,脸上便露出笑意:“那我们多待两天。”
C市除了大熊猫,还有众多美食。别说多待两天了,多待两个月她都愿意。
她甚至想着,把N市的别墅卖了,来这里定居。
当晚,徐东砚等人刷朋友圈的时候,纷纷发出一声:“卧槽!”
几人迅速打电话,交换着震惊:“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