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熟练自然的夹起一块肉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旁边站着的一众人:“!!!”
满目惊恐的看着那吃的津津有味的皇后娘娘,赵宗珩也是一愣。
他这么大个皇帝坐在这里,皇后不为皇帝布菜也就罢了,竟不等皇上先动筷就吃了!?
这这这……
“皇上……”王成祥神色微紧刚要开口。
“无碍。”赵宗珩目光在司宁池脸上转了一圈,摆手示意众人退开,也抬手拿起了筷子,盯着桌上的水煮肉片犹豫再三,学着司宁池的样子夹起了一块肉。
那入口的辛辣香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娇嫩的肉质入口极佳,肉香夹杂着香辣的味道让人胃口大开。
然后……
一盆水煮肉片转眼见了底,本就是她一人吃的,也没多做。
赵宗珩看了看空了的碗,抬头望向司宁池。
“……没有了。”司宁池眨了眨眼看着他这神情小声道:“明天再做?”
“好。”赵宗珩唇角轻勾,似带着几分心满意足擦了擦嘴,他不是个好口腹之欲的人,甚至可以说吃的非常随便,宫中膳食皆由膳房搭配,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但今日这顿饭,却叫他吃的格外愉悦,饭都多吃了一碗。
回宫的路上,赵宗珩半闭着眼抬手拍了拍手边龙辇,王成祥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奴才在。”
“鲁王进献的那碧玉琉璃宝珠拿去给皇后吧。”赵宗珩轻抬下巴,说的格外随意。
“是。”王成祥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动神色低声应下。
这碧玉琉璃宝珠可是世间难得的宝物,宫里头不知多少人眼红,就连太后娘娘都几番暗示,偏偏皇上全然无动于衷,现下就这么随口赏给了皇后?
王成祥参不透圣意,自皇上登基以来后宫之中几乎不见争斗,完完全全一碗水端平,没有人能留得住皇上的心,也得不到皇上的盛宠。
当今圣上谁人不道一句贤君明君?
立科考制约,就连宫中都有女官之职,轻徭薄赋,勤勉于政事,立官商与国俱进,兴修水利开疆扩土,大兴农业商贸,让百姓免受疾苦。
就是这样一位让人赞不绝口的帝王,朝中诸臣无不臣服,心甘情愿侍奉左右,可……
三宫六院数十位妃嫔,他却未曾宠幸一人,清心寡欲不知让大臣们操了多少心。
换着花样往宫里送人,皇上从不拂诸臣薄面照单全收,该赏的赏荣华富贵都给,唯独无情无爱。
这些个大臣说破了嘴皇上也不为所动,但凡是去宫里坐上一坐,那必然是与朝中事务有所牵扯,安抚人心有事要办了,你说皇上有错吧好像又没错,勤勉朝政无一疏漏。
你说他没错吧好像又有错,皇嗣凋零稀薄简直摇摇欲坠啊!
这些个大臣是一边欢喜一边愁。
如今毫无前奏的一个赏赐,似乎隐隐在这平静无波的湖面上荡起了涟漪,不得不让人深想揣测皇上此意何在。
长夜漫漫,在睡梦之中司宁池恍惚间看到了那漫画中皇后娘娘活了,她望着她笑,笑的张扬恣意眸中隐含着几分痛快之意,那眼神让司宁池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
司宁池浑身一震猛然惊醒,心跳的剧烈望着眼前金丝帷帐一阵后怕,总觉得梦中皇后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刀了。
“皇后娘娘可是醒了?”屏风外素云的声音传来道:“今儿一早,皇上便差人送来了赏赐。”
“嗯……”司宁池胡乱揉了揉脸,意识清醒了几分看着手边蚕丝锦被依旧是这恢弘奢华的宫殿,深深叹了口气。
素云闻声入内,招呼着宫女进内伺候司宁池起身洗漱。
司宁池怔然出神的望着铜镜内的自己,瞧那镜中女子一双凤眸含着几分妩媚动情,眸色浅淡似琉璃珠宝,面若凝脂如珠似玉,红唇轻抿有几分浅笑,眉梢轻扬端的是怎样一副国色天香之貌?
美的华贵奢靡,美的动人心弦。
不似那种过分娇媚的美,似乎隐含着几分危险的感觉,美的让人心生畏惧。
“娘娘。”素云捧着一个锦盒上前,锦盒内放着的不是别的,赫然便是那碧玉琉璃宝珠,偌大的宝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碧波点点瞧着极为漂亮。
“皇上可真有心,这宝珠天庆国仅此一枚都赏给了娘娘呢。”素云展颜笑着不住夸赞道。
“这么好看的东西白白放着也是可惜,拿去打一顶凤冠定是好看。”没有哪个小姑娘不爱珠宝首饰的,司宁池瞧着那璀璨的珠宝也不免露出了惊叹之色,美滋滋的拿起看了看转头说道。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做。”素云满口应下,小心翼翼的捧着宝珠下去了。
第4章 宫妃规训
“娘娘,德妃娘娘率领众妃前来请安。”宫女入内通传,带着几分小心道:“今日娘娘可要见?”
“……”
前殿诸妃皆在殿中入座,为首一人便是德妃,当今圣上并未册立贵妃,德淑贤良四妃皆在其位,余下众妃亦是不在少数,简直跟集卡一样,没一宫落下的。
在座的众人神色各异,面上瞧着似乎和和气气的,看着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听闻昨日贤妃姐姐病了?”那端坐在下首穿着艳丽的女子笑吟吟的开口道:“不知贤妃姐姐是生的什么病,还得大张旗鼓的请皇上呢?”
“我可听说,昨儿皇上半路改了道,转头去了皇后娘娘宫里。”元妃扬唇笑着,望向贤妃说道:“贤妃姐姐这病的可真不是时候。”
贤妃面色有些难看,捏着帕子掩唇咳嗽了两声,面上端着笑道:“一点小风寒不是什么大事,元妃妹妹倒是手眼通天,连皇上几时来几时走都清清楚楚呢?”
元妃闻言眸色一变,正要说话就听见那珠帘叮当声响起,殿中诸妃神色一紧纷纷站起身来走至殿前屈膝跪拜:“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在这宫中贤妃与元妃素来不合,听闻当年这贤妃之位险些是元妃的,可不知贤妃用了什么手段竟叫皇上提了她的位份。
自那以后二人便时常互相使绊子,刚刚言语拌嘴都是小打小闹了,殿内司宁池听的一清二楚,如此直面宫斗大戏,可比看电视剧刺激多了!
“都坐吧。”司宁池眸光流转,扫了一眼下首众妃不免感叹,百花争艳也不过如此吧?
贤妃等人亦是在暗暗打量这位空降的皇后娘娘,无论看几次都忍不住为这般倾国之貌惊叹不已。
皇上继位已有三年,她们进宫最早的德妃也待了整整三年,哪个不是从低位升上来的?唯独这位皇后娘娘,一纸诏书入主中宫,成了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司宁池坐上后位,宫中沸腾了许久,都在惶恐猜想这位皇后娘娘将会如何对她们,却没想到司宁池根本不屑与她们为伍,入宫当天就处死了个顶撞她的宫妃。
那尸首曝尸凤梧宫门前,不知叫多少人胆颤心惊惶恐不安。
对这位皇后娘娘再不敢生出半点轻视之心。
“听闻昨儿个皇上将那碧玉琉璃宝珠赏给了皇后娘娘,嫔妾只在书上见过,不知是否真有那般璀璨漂亮?”丽嫔面上带着几分讨好之意,故意拿出话头道:“这碧玉琉璃宝珠全天下可就这一枚呢。”
“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好,不像旁人,求都求不来。”丽嫔说着抬眼看了荣妃一眼,眸中满含讥讽之色。
荣妃自诩天庆国第一才女,美名在外不说,更极得太后青睐,那碧玉琉璃宝珠她本是势在必得,原以为皇上已有松口之意,都等着谢恩了,谁曾想转眼功夫那宝珠竟是进了凤梧宫的大门。
司宁池端坐高位,摆弄着手边玉器垂眸浅笑道:“不巧,本宫刚让人将那宝珠拿去制凤冠了,怕是不能让诸位尽兴观赏。”
“臣妾听闻那宝珠本是塍国皇后旧物,那位塍国皇后祸乱朝纲行巫蛊之术,最后被烧死在祭台之上,实在不祥啊……”荣妃声调平缓的说着。
“荣妃这话说的着实可笑。”司宁池弯唇看向她道:“塍国皇后算个什么东西,就连塍国皇帝都是我天庆马下战俘,莫说是这碧玉琉璃宝珠本宫戴得。”
“便是塍国皇帝玉玺,本宫凿了做摆件都做得。”司宁池撑着下巴望着荣妃笑道:“荣妃说呢?”
“是你戴不得,还是本宫这个天庆国皇后戴不得?”
“……”
“若皇后戴不得,这天底下便没人戴得。”荣妃尚未应话,却听那殿外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满殿的妃嫔神色一颤慌忙起身跪拜:“参见皇上。”
荣妃脸色有些慌张,万万没想到皇上竟会突然到此,也不知刚刚的话语皇上听去了多少……
司宁池还有些没回过神,也跟着起了身,瞧着呼啦啦都跪下去的众妃,她倒是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连忙要跟着行礼。
赵宗珩抬了抬手,迈步入内神色浅淡道:“朕倒不知,荣妃这般厉害,竟将自己与皇后做比对,一国之后岂容尔等妄议。”
“想来是过于闲暇了,朕听闻祭典经文尚未抄写完毕,司赞局为此日夜辛劳也该歇歇,就请荣妃代笔将那剩下的经文抄写完毕吧。”赵宗珩端坐在司宁池身侧,扫了眼荣妃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也好学学何为修身静气,何为宫妃规训。”
明明是那样平缓的语气,可这说出的话语却叫荣妃脸色煞白,匍匐于地不敢再言半句不是。
司宁池意外的看了赵宗珩一眼,大约是没想到这点小事他竟会为自己出头。
赵宗珩半垂眼帘:“既已无事,还待着做什么。”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满殿的妃嫔都赶走了,丧失了话语权的司宁池:“……?”
殿内恢复清净,赵宗珩扭头看向司宁池,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你看,仿佛在跟你脑电波交流……
司宁池眨巴了眨巴眼睛,歪头试探性的道:“谢谢?”
“……”赵宗珩抿唇。
脑电波交流失败。
你他娘的倒是说话啊!
“朕,今日还未用膳。”赵宗珩终于是忍不住了,紧抿唇瓣盯着司宁池道。
“……”搞半天你是来吃饭的啊!
难怪这么好心为她出头说话,司宁池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自己也没吃东西正饿的慌,索性一起叫了膳食,让苏永德去御膳房言说就按昨日的做法做菜送来。
赵宗珩心情甚佳,用完膳还坐着喝茶。
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冲淡了几分口腔里余留的辣味,他顿了顿手侧眸望向司宁池道:“皇后想雕什么物什。”
“啊?”司宁池摸着小肚子正想往后靠,一听赵宗珩这话又直起了腰来。
“塍国玉玺,在朕这里。”
“……”
第5章 暗流涌动
塍国早已亡国,土地尽数被诸国分割吞并。
司宁池也就随口一说,万万没想到塍国玉玺竟还真在啊?
赵宗珩吃饱喝足就走了,临走前那眼神仿佛在说。
饭点再来。
司宁池顺势求来了在凤梧宫私设小厨的旨意,赵宗珩毫无意外的同意了,不过一会儿工夫御厨便来拜见皇后了,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御膳房内帮着司宁池做水煮肉片的厨子。
“奴才吴三喜拜见皇后娘娘!”吴三喜俯首磕头,心中很是激动欣喜,听闻皇后娘娘跟前要人,他可是挤破了脑袋才得了名的,不为别的,就为那一碗让他大受震撼的水煮肉片。
御膳房内官劝告,言说这位皇后可不好相处,当心稍有不慎惹得皇后娘娘不快,一去不回了!
吴三喜听不下去劝,他做梦都是那道菜的做法,如今有这等良机他不愿放过,急吼吼的就来了。
“进了凤梧宫的门,就是本宫的人。”司宁池弯唇看着吴三喜道:“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话能往外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掂量清楚。”
“苏永德,带他下去。”司宁池神色慵懒摆了摆手。
穿过来唯一的好处,大约就是无需什么立威的手段,这宫中上下无一不是对她心生畏惧不敢造次放肆。
吴三喜岂会不明白,心下凌然恭声应下。
皇上几次三番踏足凤梧宫已叫宫中众人大为惊诧,今日荣妃受罚更让人心下震惊不已,裕安宫内荣妃砸碎了上好的玉瓶,近乎咬牙切齿道:“昨日听闻她截了贤妃的请,叫皇上转道去了凤梧宫已是让人意外。”
“没想到今日,她竟引得皇上为她出头!”害她受罚抄经,虽说这宫里头上下宫妃没哪个极得圣心的,可她才貌双全于这宫中可算得上是得宠的,皇上从不轻易拂她面子。
“娘娘息怒。”身边大宫女忙上前安抚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六宫之主,皇上恩待几分也是应当的。”
“一个皇后之位还不够吗!?”荣妃声调拔高,拽紧了手中锦帕道:“就凭她是司家女儿,便可入主中宫,她司家……”
凭什么!
荣妃满目怨恨,多年前太后尚且劝说立后之事,明明意在晋位后宫妃嫔,她掏心掏肺的侍奉君侧,都已是走到了这一步,只等太后娘娘开金口,她必定能荣登后位!
可为什么,为什么凭空出现个司宁池!
丹菊慌忙拉住了荣妃衣袖,紧张的看了一眼殿外无人才道:“娘娘慎言啊!”
“封后旨意是先帝遗训,便是太后娘娘都不能轻易忤逆违背。”丹菊神色严肃道:“如今后位已定,说什么都晚了,娘娘切莫糊涂行事,西武候如今在朝中地位可不低。
“本宫岂会不知。”荣妃听着这话,情绪稍缓眸色却是依旧冰冷道:“皇后又如何……”
“只要能得皇上圣心,比什么都重要。”荣妃闭了闭眼攥紧了拳头,她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屈服。
裕安宫中不安稳,裕宁宫同样不太平,德妃压着嗓子咳嗽,旁边伺候的宫人手忙脚乱的为她奉茶端水,满眼都是心疼道:“娘娘病的这样重,今日何必去中宫请安啊?”
德妃捏着帕子沾了沾唇,听了这话轻轻一笑道:“今日若不去,岂能看到这样一出大戏……”
“皇后娘娘也太霸道了,宫中素来和睦,娘娘病重请皇上来看看都不准,实在……”红桃抿唇皱眉很是不乐意似的说道。
“咳咳……”德妃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本是心中有怨怪的,但是一想到今日凤梧宫中荣妃被皇上贬斥就忍不住好笑,她最看不惯荣妃那般做派。
这后宫诸妃皇上从未有半分偏爱,荣妃却自诩恩宠加身,出身丞相府更是高人一等似的,惯会哄着太后。
四妃之位都没她位置,却仗着太后威严对她都不放在眼里。
今日见荣妃在皇上面前受了罚自是痛快。
“差人去司赞局说一说,咱们荣妃娘娘最见不得做事不精细的。”德妃弯唇浅笑道:“让典仪好好翻找,没抄写完全的经文可得都拿过去让荣妃好好过目重新抄写。”
“毕竟……这可是皇上的旨意。”德妃唇边笑意加大,红桃闻言瞬间露出了然之色,连忙俯身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