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琼怜听着赵元罹这话顿时面露伤心之色,那可怜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赵元罹满是控诉,她轻咬唇瓣小声说道:“感情之事岂能强求,我不愿嫁人。”
司宁池笑着抬了抬下巴道:“妹妹到底是不愿嫁人,还是不愿嫁给别人?”
司宁池不轻不重的笑道:“妹妹若是有心仪之人便告诉本宫,本宫定会为你做主的。”
司琼怜低头不语,那垂下的眼眸之中闪过几分讥讽之色,她岂会对司宁池说出交心之话,她既不明确表示对景王的不喜,也不说自己心仪别人,就是一番自己顾念家中父母,留恋家中温情是以不愿嫁人。
这么说来似乎就给人一种,景王还有机会的感觉,毕竟她只是现在不愿嫁人呀。
若是景王愿意真心交付,是不是就能有机会说动司琼怜呢?
钓的一手好鱼。
最后这婚事并未说下,司宁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是放人离去了,左右这司琼怜的婚事已经拿到台面上来说了,且皇叔也已经知情,想必现在司琼怜很是不痛快吧?
凤梧宫外,司琼怜和赵元罹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司琼怜有些没忍住叫住了赵元罹,望着他的眼神很是难过低声询问道:“王爷今日为何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劝说我嫁给景王,难道这也是王爷所期望见到的吗?”
“……”赵元罹垂眸看了司琼怜一眼道:“本王何时劝说?”
“你的婚事自有你父母为你安置,与本王并无关系。”赵元罹转开了头道:“你我扯平了。”
“什么……”司琼怜愣了愣。
“你让人给本王通风报信,本王救你一次。”赵元罹垂下眼帘看着司琼怜道:“你救本王一次,本王帮你一次,扯平了。”
司琼怜:“……”
她简直想抓狂了,如此难得的机会却这样随随便便用掉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司宁池如此大张旗鼓的请她入宫为的竟是这样的小事,她甚至都想过,司宁池会不会借机报复自己,强行逼迫她做些什么。
以她现在的本事,在这皇宫之中自是没能力与司宁池抵抗,所以在入了宫之后她找机会拿了信物去让人找赵元罹,为的就是让赵元罹亲眼目睹司宁池那丑恶的嘴脸,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前面司琼怜设想的极好,赵元罹也确实是来了,二人争锋相对司宁池那狂傲不可一世的模样的确让赵元罹生厌。
但是唯独不同的是,司宁池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司琼怜的逼迫,而赵元罹对司琼怜的婚事安排全然没有丝毫兴趣,一切与她设想偏差极大。
第109章 以儆效尤
“我们两清了。”赵元罹目光冷淡看着司琼怜道:“司小姐早些离宫吧。”
“赵元罹!”司琼怜有些急了,慌忙叫住了赵元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声调带着几分委屈说道:“我如此坚决拒婚,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明白我是为了谁吗?”
赵元罹驻足看向司琼怜,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审视盯着司琼怜道:“本王一直都很是疑惑,为何你如此直白明确的接近本王,在本王这里能让你得到什么?”
他观察着司琼怜道:“你似乎,存有别的什么本王不知道的心思?”
司琼怜神情微微僵住,对上赵元罹这审视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心慌,却又强自镇定说道:“在王爷眼中我就是如此心思诡异之人吗?”
“当初救了王爷,我并不知王爷您的身份……”
“你说谎。”赵元罹冷笑一声盯着司琼怜道:“你不仅知道,甚至早算到了本王会因伤逃至破庙,你早已算好了一切。”
“司琼怜你究竟是什么人?”安得又是什么心呢?
赵元罹其实非常费解,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派人暗中查过司琼怜的身份来历,就连她几岁学会的说话走路都查的清清楚楚,从被养在外室到入京来这一生几乎没有任何变故,她不可能接触过皇室,更加不可能认识赵元罹。
偏偏她就是知道,甚至还能在入京前就规划好了路线,看似不经意救下了赵元罹,但是在细想之下她做的这一切都非常的刻意。
甚至在后来的逐渐接近,明明算尽一切却又露出一副懵懂无知,刻意迎合讨好的样子,这让赵元罹非常费解,所以顺从与她结交,想挖出她的秘密。
但是在这么长时间的挖掘之中,赵元罹发现司琼怜的背后并没有任何势力,她就是自己要这么做。
“王爷在说什么啊?”司琼怜心下慌乱不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望着赵元罹道:“我就是司琼怜,西武候府的小姐,王爷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本王承了你的情,今日也帮了你。”赵元罹冷冷扯了扯嘴角道:“本王对你的把戏没有兴趣,也不想与你有所纠缠。”
赵元罹对着司琼怜说完这番话抬脚就走了,留下司琼怜站在原地着急又气愤不已。
为什么不一样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她是重生的。
重生一世让她知道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她知道除了赵元罹所有人都斗不过司宁池,她知道只有嫁给赵元罹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前世的她所求所爱的是皇帝赵宗珩,可惜换来的却是漠视和厌恶,而那时的皇叔赵元罹却因为她救他一命,对她相护许多次,后来她亲眼目睹了司宁池那个疯子弑君自刎!
那个几乎被司宁池一人颠覆的皇朝,她倾心而对的人,从未正眼看过她一眼……
她至今都还记得,赵元罹看着帝后的尸体发了疯,一剑刺穿了她的身躯,在她耳边说,让她如愿以偿去陪她心爱之人,那一刻司琼怜无比的后悔,若是她早知如此,当初岂会对赵元罹的关怀视若无睹?
谁也没想到再睁眼她竟是重生了!
这一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选择,早早便是决定按照记忆之中的一切扭转乾坤,她如以前一样救下了赵元罹,但是这一次却并没有放他离开,而是悉心照顾,主动接近。
原以为这样做能更快的得到赵元罹的心,却没想到他竟根本不像前世那般对她,反而处处生疑。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明明她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前世一模一样,除了对赵元罹的主动接近,再未曾做其他的,为什么会不一样了呢?
赵元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司琼怜竟是重生回来的,他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司琼怜身上的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对司琼怜只会有更多的怀疑。
凤梧宫内,司宁池端着蜂蜜水抿了一口,抬眼见着赵宗珩匆匆入内。
“皇叔走了?”赵宗珩面色不佳,见着司宁池好端端的坐着,走上前来道:“皇叔可有为难你?”
“皇上还知道来啊?”司宁池抬眼望向赵宗珩,然后眼中一点点蓄上了几分水雾,满目皆是委屈的说道:“皇叔险些都要对臣妾动手了……”
那可怜又惧怕的模样,看的赵宗珩心头顿时一紧,几乎已经能预想到刚刚的场面是何等的紧张。
赵宗珩暗暗吸了口气,伸手牵住了司宁池的手道:“朕定为你做主。”
司宁池嘤的一声转身就靠去了赵宗珩的怀里,双手环住了赵宗珩的腰,委委屈屈的说道:“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该给皇叔赔罪才是。”
“不是你的错。”赵宗珩被司宁池这一抱,心都跟着颤了颤,连忙伸手搂紧了些。
眸色沉沉隐含怒气扭身冲着下首喊道:“王成祥!”
那候着的王成祥连忙入内:“奴才在。”
“圣王擅闯皇后宫闱罪不可恕,去,杖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
王成祥愕然抬头,看着那抱着皇后的皇上突然有那么一种天好像塌了的错觉。
赵宗珩见王成祥不动,眉头一皱:“还不去?”
王成祥慌忙低头:“奴才遵旨!”
谁能想到,皇上如此倚重的圣王,今日会因闯了皇后宫闱足足挨了二十大板呢?
司宁池依偎在赵宗珩的怀中,瞧着王成祥出去极为畅快的弯唇笑了,心满意足的闭了闭眼。
这么多年来,皇上与圣王之间几乎像是形影不离的一个人,二人关系很是亲近,皇上也从未对圣王有过什么气怒的时候,可是现在皇上却能因为皇后的一句话便责罚圣王。
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皇后当真如此大的本事……”朝阳公主闻言更是瞠目结舌,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她以前只觉得皇兄对皇后最多是一时兴起,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深情的多,难道皇兄真的对皇后……
第110章 下令行刑
朝阳公主一时有些失神,连旁边良妃与她说话都没听清。
等到良妃轻轻伸手推了推她,朝阳公主这才转头:“什么?”
“公主在想什么?”良妃带着几分紧张无措,小心的看着朝阳公主说道:“是不是就连公主也觉得皇上对皇后娘娘极为不同,我不管做什么都无用的……”
“不是,你别这样想。”朝阳公主看着良妃那黯然伤神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连忙安抚道:“别担心,皇兄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你不必安抚我。”良妃略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论家世论样貌,我样样都不如皇后,若公主是皇上,想必也会倾心于皇后娘娘的吧。”
“怎么会!”朝阳公主连忙说道:“家世样貌算什么?你与皇兄自幼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这岂是别人能比的?”
“许是前头传来的消息有误,我让人仔细去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朝阳公主伸手拉住了良妃的手,满心的安慰柔声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有我在绝对不会让皇兄委屈了你。”
良妃脸色稍缓,但是还是一副黯然的模样,显然这一次的事情对她打击极大。
朝阳公主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能让人再去打探打探情况,然而……
就瞧见了圣王去往慎刑司领罚的名场面。
慎刑司上下内官脸都白了,在宫中所有人的眼中,圣王与皇上几乎是一体的存在,只见过圣王为皇上手刃贼人,惩处斩杀逆臣的样子,如今竟轮到他们打圣王的板子?
这这这……
“奴才参见圣王!”那慎刑司的主刑人慌乱无措的跪在赵元罹的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个头。
“嗯。”赵元罹垂眸扫了李丛一眼,神色冷漠询问道:“在何处受刑。”
李丛颤巍巍的站起身,听着赵元罹这话小心脏都抖了抖,带着几分的无奈说道:“王爷,奴才觉得皇上许是就是一时在气头上,兴许您去跟皇上请个罪,这杖责之刑可以免了吧?”
赵元罹面色不变,语调冷漠:“罪在本王,当罚。”
李丛瞧着赵元罹这态度顿时不敢说话了,只得小心翼翼的把人请入了刑堂之中,跪着将那行刑的板凳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望着赵元罹道:“王爷,您请?”
赵元罹看着那板凳:“……”
还能清晰的看到板凳的木板缝隙之中渗入的血迹,那凳子边沿指甲抠出的痕迹,也不知那缝隙之中是不是还存有血肉……
有点恶心。
赵元罹偏开了眼,抬脚走去了旁边正对着眼前刑堂正匾,抬手解开了衣带笔直的站着道:“就在这吧。”
他当着众人的面退下了衣袍滑至腰下,露出了满是疤痕的躯体,在那胸膛后背上能清晰无比的看到大大小小各种刀伤剑伤,甚至不需要一句话所有人都能明白,圣王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天庆受的。
所有人只看到了新帝登基安安稳稳的居于帝位之上,无人得知在赵宗珩登基继位的这三年里,暗地里遭受了多少刺杀,无一例外全都是赵元罹暗中为他清扫摆平所有障碍。
那拿着棍子负责行刑的两位内官,看着那站着的赵元罹谁都没敢近前,实在是有些不敢下手。
且,这入了慎刑司受刑的,就没见过哪个是站着受刑的。
不说是得跪着,就是这二十大棍打下去,寻常人谁还站得住啊?
“李大人,这……”行刑的内官带着几分担忧看向李丛。
李丛转头以眼神安抚二人,随即走去了赵元罹的身侧道:“王爷,您若是准备好了,那奴才就依旨行刑了?”
赵元罹闭上眼:“嗯。”
李丛陪着笑退后,跟着站去了侧边高声宣读了皇上口谕,下令行刑。
“真打啊?”旁边的内官握紧了手中棍棒,看了李丛一眼,得到了李丛的点头准许之后,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前,虽说赵元罹闭着眼睛,但是他们还是客客气气对着赵元罹俯身见礼。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了赵元罹的两侧,这杖责之刑他们已经是老手了,就算是站着也能给打跪下,因此倒不是什么难事。
既是得了许可,那显然是不必收着力的,只咬牙打下了。
那刑堂正前方有着一张座椅,若是寻常的犯人行刑,李丛作为慎刑司的主司大人,是会坐在上面观刑的,但是今日那座椅却是空着的,李丛也只配在旁边站着。
因为这受刑之人是圣王,有资格坐在上面观刑的只有皇上。
皇上既是没来,那自是空着的。
那一下一下的棍棒打落在赵元罹的身上,可真是半点余力没留,足足二十棍子打下,赵元罹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两位打棍的内官都歇了两口气,打的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而那受刑的圣王却是一声未吭,旁边观刑的李丛心里头敬佩不已,仔仔细细数着棍子打完了,慌忙上前道:“王爷奴才扶您去歇着……”
赵元罹抬手示意不必,他额前鼻尖泛着汗水,压着声音道:“替本王更衣。”
李丛愣了愣,看着赵元罹那血肉模糊的后背有些欲言又止,一边小心翼翼的替赵元罹穿衣,一边道:“王爷,您这伤口得早些上药,否则溃烂了就麻烦了。”
“嗯。”赵元罹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就这么穿好了外袍,拒绝了休息和轿辇代步,直接这么走出了慎刑司的大门。
那杵着棍子喘息的行刑内官满脸的惊叹不已,他这手都打麻了,圣王一声未吭不说,竟还能自己走出去。
要知道外边慎刑司的凶名可是在外的,但凡是进来的人,就没一个是竖着出去的。
李丛望着赵元罹离去的背影深深感叹道:“圣王可真是硬骨头,这皇后娘娘也太厉害了,竟能让皇上连圣王都惩处了,以后咱们在这宫里可得小心伺候着皇后娘娘。”
众人听着李丛这话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仿佛未来的路怎么走瞬间就清晰了。
第111章 意义不同
赵元罹硬撑着出了慎刑司的大门,坐上了自己的轿辇,才有些虚弱无力的侧靠着哑声道:“走。”
“王爷,皇上让您去承明宫。”那侍从恭敬无比的俯身拜道。
“嗯。”赵元罹沉声应下,在听到皇上是让他去承明宫的时候就明白,想必承明宫内已经有太医候着了。
果不其然,等到赵元罹到了承明宫,王成祥便匆匆迎了上来,亲自督促了太医为赵元罹上药包扎了伤口,才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准备去宣明殿向皇上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