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珩神色温和了几分,看着她抿唇道:“皇后能想到的,朕岂能想不到。”
“叛军势大,朕并无合适人选。”赵宗珩轻皱眉头低声说道。
“臣妾这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司宁池似乎就等着赵宗珩说话呢,笑意吟吟的看着他说道:“皇上觉得,朝阳公主的准驸马秦淮,秦大人如何?”
“秦淮?”赵宗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才有些恍然,他倒是一时把他给忘了。
若说是以前这等事情怎么也轮不上秦淮,可如今不一样了,他现下可是朝阳公主的准驸马,怎么也当得此事。
赵宗珩心中盘算了下说道:“江北之行凶险,朝阳与秦淮尚未成婚,若秦淮此去出了什么好歹,朝阳那边朕可不好交差。”
司宁池掩唇笑了起来,挨着赵宗珩靠了过去说道:“皇上未免太小瞧秦淮了,依臣妾之见,秦淮当是如今最好的人选,若此事办得好也能让秦淮这个驸马坐的安稳。”
“若此事办不好,那……”司宁池耸了耸肩,轻飘飘的说道:“无才无能之人,留之也是无用。”
“……”
赵宗珩微微偏头,看着这挨着自己的娇美女子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低声说道:“你倒比朕心狠的多。”
秦淮可是皇后一手扶起来的人,她舍弃起来也是半点不心软啊。
司宁池无辜的眨了眨眼,似乎半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赵宗珩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说道:“就依你,王成祥拟旨!”
秦淮如今虽是得了官职不说,又已是准驸马,可到底未曾做出什么大业绩,这朝中众臣看在皇上和公主的面子上并不会明着说什么,可背地里多半还是看不上。
如今这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若秦淮做不出什么名堂来,那也白瞎了司宁池这般费心了。
秦淮在得知此事的时候激动不已,他虽从未说什么,可自己心里也觉得自己这个驸马当的并不踏实。
如今皇后这一个举荐,可真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来枕头,秦淮二话不说当即便是接旨谢恩了,而那头朝阳公主也得知此事,半点没停留急吼吼的便朝着凤梧宫赶去了。
“皇嫂!”这人都还没进门,司宁池就听着她那着急慌忙的声音了。
“你瞧,来了。”司宁池乐呵呵的看向素云道:“你输了,本宫今儿个要吃凤梨糕~”
素云:“……”
看着那不争气的朝阳公主无奈叹了口气,恭声应下了。
朝阳公主跺了跺脚道:“皇嫂!你还惦记着吃呢,我,为何要让我的驸马去江北?”
“那江北如此危险,秦淮若是去了出事了怎么办?”朝阳公主一脸焦急说道。
“你是找驸马还是找男宠呢?”司宁池不紧不慢的看着她说道:“你若当他是你男人,那就放他自己拼搏,你若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无需他做什么,那就将人圈养宫中。”
“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吗?”司宁池抬眼看着她说道。
朝阳公主愣了愣,皱眉说道:“可,可江北……”
司宁池摆了摆手示意朝阳公主坐下说话,朝阳公主默默坐下便听司宁池道:“本宫看重秦淮,他有本事,公主当知晓,若一个男人事事都依靠女人,那你们这份情也维持不了多久。”
司宁池弯唇笑着看向朝阳公主说道:“公主应当相信他。”
原本着急慌忙赶来的朝阳公主,在听了司宁池一番话突然沉默了,她并未想这么多,只觉得秦淮已是她的驸马,又何须再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如今听司宁池说来,她才想到从未去站在秦淮的角度思考,也从未问过他心中所想。
“若是没什么事,留下一起用膳吧?”司宁池看了她一眼,笑意吟吟的说道。
“好吧……”朝阳公主别别扭扭的应下了,脑子里还在想着司宁池的话。
秦淮准备动身之前特意去拜见了朝阳公主,他原以为朝阳公主会对此事不满,却不想她并无半点怨念,只叮嘱他事事小心,还送上了亲手绣的平安扣。
秦淮看着朝阳公主有些愣神,便听她说:“我相信秦大人做什么自有自己的道理,只希望你能记住,要回来娶我的。”
第237章 不同寻常
“秦淮怎敢忘。”他看着眼前的朝阳公主弯唇露出了笑颜,上前一步微微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我会早些回来,与公主成婚。”秦淮很是郑重的看着朝阳公主说道。
朝阳公主心头轻颤,面上也染上了几分红晕,望着秦淮离去的背影满眼的不舍,又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既是选择了他就该相信他。
此时的朝阳公主尚且不知,她的这位驸马日后将会有多么厉害的成就。
朝阳公主会选择秦淮也是一时之策,若说是多么多么喜欢也没有,他的身份地位都不算特别亮眼,若秦淮困于一偶之地毫无建树,或许朝阳公主对他并不能长情。
秦淮奉旨前往江北,此时江北的局势已经越发恶劣了。
关于圣王和韩将军身亡的消息被大肆传扬,闹得百姓不安也就算了,军中将士也颇有一种大受打击的样子。
而那被传身亡的两人,此时此刻正在远离江北数十里外……
那普通寻常的农户小院内,本是高高在上冷峻万分的圣王,此时此刻穿着粗劣破旧的布衣坐在木墩子上,手里捧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粥,不紧不慢的喝着。
小院木栅栏门被推开,走入内的不是别人,正是同样一身旧衣布裙的韩玉郎,背上背着药篓,装着些零零散散的药材。
“今日能起身了?”韩玉郎见着赵宗珩扬了扬眉道。
“嗯……”二人之间那种莫名的熟稔,好像突然之间渡过了什么非常不同寻常的阶段。
“我看看。”韩玉郎放下药篓走上前来,上手直接就脱了赵元罹的衣服,而赵元罹再没有之前的那种震惊和无措,而是自然的抬手方便她脱自己衣服。
“伤口愈合的不错。”韩玉郎认真检查默默点头。
“……”
赵元罹无动于衷,实在是已经麻木了。
毕竟他此番虽是大难不死,也结结实实去鬼门关走了一趟,险些半身不遂了。
在他昏迷卧床的这段时间里,全是韩玉郎照顾他,别说是脱衣服了,这浑身上下哪一处她没摸过?
这辈子的脸,全丢韩玉郎手里了,如今赵元罹自是已经完全麻木了。
“外面情况如何?”赵元罹不紧不慢的穿回衣裳,一边看向韩玉郎询问江北的形势,韩玉郎给自己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扭头看向赵元罹说道:“不太好。”
“咱两已经成死人了。”韩玉郎这开口第一句话就把赵元罹给整无语了,颇为无奈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你那位未过门的侧妃亲自来江北寻你了。”这第二句话更是让赵元罹愣住了,什么玩意!?
韩玉郎神情古怪的看着赵元罹道:“她,被成远候给擒住了,恐怕凶多吉少。”
赵元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好一会儿闷声咳嗽了起来,韩玉郎看着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安抚道:“你别急别急,我会想办法混进成远候府帮你救人!”
赵元罹眼眸倏然睁大,猛地伸手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腕:“你嫌自己命长吗。”
第238章 做了件好事
韩玉郎看着赵元罹这反应有些愣神,颇为古怪的看了他两眼说道:“到底是你未入门的侧妃,又是因你而落入这般境地,难道你竟不管不顾?”
“你不懂。”赵元罹声调略有些阴沉,抬眼对上了韩玉郎那困惑不解的眼神,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对她并无感情,所谓侧妃之位,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
“那个女子心思古怪不怀好意,步步皆是算计。”赵元罹拧着眉说道:“如今突然来了江北又落入了成远候的手中,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她的用意。”
“极有可能就是成远候的计谋,引你我现身。”赵元罹沉声说道。
“不会吧……”韩玉郎听着赵元罹这话有些游移不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过一些传言,司家那位继小姐可是对圣王情根深种,若是要算计,不该以身做饵,拿自己的清白和身家性命来对赌?”
赵元罹冷笑一声,微微抿唇说道:“将军久居军中自不曾见过这般不折手段的女子。”
赵元罹暗暗叹了口气说道:“你我不急现身,且在暗中再观察观察情势。”
韩玉郎未做纠缠低声应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如今伤势刚刚好转些许,可经不起再来一次那般凶险之事。”
“韩将军,别自作主张去往成远侯府。”赵元罹不放心的再度叮嘱了一句,韩玉郎忍不住笑了笑一边应下一边起身去准备膳食去了。
这些日子下来她的手艺可是越发的出众了,特别是熬的药汁,真是让赵元罹有苦说不出。
不得不说赵元罹心思缜密,若当真让韩玉郎去了成远侯府,那可真是有去无回。
活没见人,死没见尸,成远候可是心有不安,不敢确保赵元罹真的死了。
司琼怜确确实实在成远候的手上,而这个消息却是司琼怜亲自求成远候放出去的,言说这自己是圣王的侧妃,圣王若是在暗处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她期盼着用这样的方法留住自己一命,此时此刻的司琼怜就被关押在成远侯府的地牢里,阴暗潮湿的地牢让人窒息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司琼怜的感官。
那微微抬起头露出的眼眸之中满含怨恨,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般境地,都是那个贱人,贱人!
司琼怜浑身颤抖,谁曾想到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商队,原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众人的重视,没想到最后竟被那个贱人出卖了,而那些看似对她很好,又极其包容的商队里其他人,竟如此放任晚娘出卖她!
“被人绑去的成远侯府?”远在京城的司宁池,也终于查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沈庭正站在司宁池的面前,将发生在江北的事一一告知给司宁池听。
“是。”沈庭垂眸笑道:“娘娘,可要奴才将那几个人带回来审问?”
“不必。”司宁池轻笑一声道:“他们可是为本宫做了件好事呢。”
第239章 正面交战
司宁池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那小小的商队说来说去都是个人利益,跟司琼怜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还想着用那样的手段计谋去算计?
晚娘既能以女子的身份在商队之中存有一席之地,甚至还有话语权,那么足以证明她必然有手段背景。
这商队之初能成功组建少不了她父亲在后帮衬,甚至本金都是她父亲给的,比起朝廷皇室绝对不是什么有名有号的人,但也算是一方地主。
庄新睿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明知江北形势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要带着商队前来。
所以他或许对司琼怜是有好感,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舍弃了晚娘。
这也是在后来晚娘暗中联络成远侯府,将司琼怜送去成远候手中的时候,他不敢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营救或是说制止,只能口头上言语两句。
只是可惜……
“你我青梅竹马,你在想什么我明白的很。”晚娘看着眼前的庄新睿冷笑两声说道:“你想玩女人,可以。”
“从今天开始你我之间只有利益再无感情,这个婚事不会离也不能离,你该明白我的意思。”晚娘看着庄新睿说道:“我找男人陪,你也无权过问。”
“若你要去跟成远候抢女人,牵扯体大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休夫弃卒。”
“这个商队是我毕生心血,我绝不能看着你毁了他。”
晚娘的一番话几乎是将两人的心血淋淋的给剖开了,明明司琼怜已经被解决了,但二人的感情再难如初,早在对司琼怜示好的时候,庄新睿就能想到今日。
只是他以为自己能留下司琼怜,却没想到司琼怜的身份如此不同寻常,根本不是他能肖想的……
如今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面对晚娘的责问除了应下没有任何反口的余地,他自然也是不能离开商队,二人之间牵扯了太多的利益,他的父母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和离。
司琼怜在成远候府可不好过,赵元罹一日不出现,她的便一日不得安宁。
而成远候也在逐渐失去耐心,既然赵元罹不出现那就当他死了,眼瞧着战事一触即发,秦淮也就是在这时抵达了江北,将我方这分崩离析的局势勉强凝聚在了一起。
八月下旬,炎热的天气渐渐散去,制衡了许久的成远候终于是动手了。
双方第一次正面交战。
秦淮临危受命为主将领兵迎敌,属于秦淮的时代也将在今日之后来临。
重阳佳节,朝阳公主婚期推后,不知几何。
往日里欢喜活泼的朝阳公主如今满面愁容,满眼皆是思念和担忧,时常去宣明殿走动,只盼着能第一时间得知江北战局,得知她的心上人可还安好。
“你这是来给本宫请安的,还是来给本宫添堵的?”凤梧宫中,那辉煌的殿堂上抚琴伴舞的歌姬舞娘让人赏心悦目,这一转头瞧着朝阳公主愁眉苦脸,魂不守舍的脸上不见半点笑颜,实打实的让司宁池坏了好心情。
第240章 然后呢
“皇嫂见谅。”朝阳公主连忙抬头看向司宁池俯身拜道。
“你既是这么不放心,不若学着司琼怜也上江北去好了。”司宁池眯眼笑着,眸色浅淡看不清是个什么情绪。
朝阳公主张了张口,一脸无语的说道:“江北当下此等战局我去了能有什么用,反倒是坏事了,这般蠢笨没脑子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司宁池扬起眉露出笑意,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觉得司琼怜有病。
司宁池换了个姿势坐着,神色平淡说道:“你无需担心,成远候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当真以为他那点兵力便能与大业抗衡?”
“不出半个月,成远候必定受降。”
朝阳公主有些愣神,望着那端坐在高位上的女子心中微微赞叹,她不明白司宁池为何能如此笃定成远候必败,如今皇叔和韩将军杳无音信,江北战局如此紧张,就连皇兄都为此忧愁不已。
而此刻看着司宁池如此平静笃定的样子,像是早已预知后事一般。
江北战事如此紧迫,而司宁池身为皇后却还在宫中载歌载舞,第二天就被朝中御史参了一本,痛斥皇后失德芸芸之类,若是因着别的事皇上从来不听。
可如今战况如此危急,若不加以惩戒恐难以服众。
然后……
“传旨,皇后禁足凤梧宫半月。”
“……”
那上奏的御史睁圆了眼眸,就禁足?才半个月?
御史撸着袖子打算再争辩两句,赵宗珩凉凉的眼神看来:“孙大人,别蹬鼻子上脸,在朕跟前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