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的声音越来越小，左佑哲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喂，话筒，该你了。”左佑哲把话筒递给良瑾。
良瑾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想过左佑哲唱歌这么好听，现在突然要他在左佑哲的后面唱歌，居然会有压力。
对于从小就被称作别人家孩子的良瑾来说，实属有些压力大。
“我……”说话都不自觉结巴。
“你什么你！”左佑哲把话筒塞进良瑾手里：“我可是见过你在教职工大会上的精彩发言，你可是没有丝毫紧张的，现在一个小小的唱歌就让你紧张啊？”
良瑾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那里是唱歌，紧张的是在于宣面前唱歌。
音乐声已经响起，是林俊杰的《当你》。
之所以选择唱这首歌，是因为从左佑哲那里得知于宣最喜欢的歌手是林俊杰，良瑾特意选择了这首歌词中暗示满满的《当你》。
因为于宣说过她不喜欢在大众注视下被表白，她喜欢隐晦的示爱，那么这首《当你》她是不是能感受到呢……
林俊杰的歌并不好唱，音域广音偏高，良瑾几乎是硬着头皮开嗓，生怕什么时候就破音了，就是从前博士论文答辩面对一排教授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
当你喝可乐当你吵
我想对你好
你从来不知道
当你说今天的烦恼
当你说夜深睡不着
我想对你说
却害怕都说错
好喜欢你
知不知道
比起林俊杰清脆有穿透力的声音，良瑾的音色多了些低沉和沙哑，让原本轻松欢快的歌曲增添了几分沉重和忧虑。
良瑾在唱最后一句时，鼓起勇气看向于宣的眼睛。
第91章 华语乐坛的神
91.
对于良瑾来说，能让人感到紧张情绪的只有没做好准备的事和心里没底的事。
对着于宣唱歌这件事明显属于后者。
好在有惊无险地唱完了这首《当你》，良瑾长叹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
没人注意到昏暗灯光下于宣的脸颊蒙上了一层粉红色。
“看不出来啊教授，唱得不错。”查乔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包房。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左佑哲十分诧异。
“你们都全神贯注听歌的时候进来的。”查乔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于宣旁边。
听到查乔儿敢这么和良瑾说话，在场的人几乎都倒吸一口凉气，也许正是因为不是同系，没有见过良瑾平时骂人的样子才有这个胆量这么说话吧……
嘈杂的音乐夹杂着于宣小声地询问：“你处理好了？”
“嗯，无非就是一些小事，我已经懒得纠缠了，就这样吧。”
于宣点点头，时刻关注查乔儿的情绪，生怕她突然崩溃做出什么恐怖的行为。
音响里继续播放着音乐，基本上是麦霸左佑哲的专场，从青藏高原唱到天堂再到好汉歌，华语乐坛基本都在他的统治之下。
“刚才那不是你喜欢的林俊杰的歌，怎么没跟着一起唱？”查乔儿问。
于宣把头低下：“那不是为了听下他唱……”
“不是吧？”查乔儿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你还喜欢他？感情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啊年轻人！”
于宣没有说话，心想好歹也是喜欢过很久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再说了只是听他唱歌，又没做什么。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唱林俊杰，还在结尾的时候看我……
会不会是因为我曾经说过……
于宣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所有的思考在左佑哲的破锣嗓下烟消云散。
左佑哲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在整个房间回荡：“谁点的红尘客栈！”
良瑾起身拿过话筒。
温和悦耳的歌声传来，就好像泡好了一杯温度刚刚好的乌龙茶，茶香四溢，入口回甘，淡雅且温柔。
很明显，比起林俊杰清澈的高音，良瑾更适合周杰伦这种缓缓道来的唱腔。
良瑾完全沉浸在演唱中，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从歌词到旋律都在他的审美上。
钢琴搭配古筝，完美的中西合璧。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
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栈风似刀
骤雨狂落宿命敲
任武林谁领风骚
我却只为你折腰
如果是选择林俊杰适合告白的歌曲，良瑾会选择《当你》，但如果是私心让良瑾做选择，他一定会选择《红尘客栈》作为隐晦的暗示。
只一句我却只为你折腰，就足以表达所有想说的话。
良瑾甚至还憧憬过，未来某一天能在自己的婚礼上和新娘对唱这首《红尘客栈》，那将是值得用一生去铭记的画面。
一曲结束，良瑾举起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口感叹道：“华语乐坛还得是周杰伦啊！”
由于忘记移开话筒，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想不到教授也追星啊？”何羽笑着说。
于宣却不服气地开口：“林俊杰才是yyds！”
良瑾思考片刻，才想起微博上yyds的含义，但还是直男般解释：“我只是觉得周杰伦才是华语乐坛最牛……哦不是，是我个人觉得他……呃……”
好像怎么解释都不能完美圆回来。
于宣像极了追星界的小学生，誓死要帮偶像争口气：“可是林俊杰传唱度很高！”
思来想去周杰伦的传唱度也很高，只得寄希望于查乔儿，希望她帮忙说两句。
“对吧？”
突然地提问杀了查乔儿一个措手不及，心想他俩谁第一关你们屁事，至于还在这争论几句啊？
查乔儿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发现几乎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别……别看我……”查乔儿大脑飞速运转：“我选张杰。”
陈智予恨铁不成钢从左佑哲手里夺回话筒：“好的，华语三杰！我是说，你的周杰伦，她的张杰，她的林俊杰，大家都是好杰，都是华语乐坛永远的神！”
于宣有点后悔这无谓的争论，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居然还会因为偶像的问题争论，还在这么多人面前……
好丢人……
良瑾清了清嗓子，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你有没有觉得教授把咱当朋友了？”陈智予凑到何羽身边，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讲着悄悄话。
“啊？”何羽纳闷地抬起头：“为什么？”
“你看他平时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现在居然会和我们开玩笑还讨论喜欢的歌手诶？”
何羽点点头：“你这么说，确实是这样。”
突然，轻缓的音乐被剧烈震撼的架子鼓打击乐代替，强烈的节拍和鼓点震得人心头一颤。
“是谁的in the end啊？”左佑哲看着歌单问。
歌单上只显示了手机点歌，没有显示是谁点的。
“我！”于宣从沙发上站起，拿过话筒清了清嗓。
于宣对于唱歌这件事还是比较放不开，所以从来不在这种场合第一个唱歌，更多的是在大家都唱完，气氛没有那么尴尬的时候再放开自我，去唱几首喜欢的歌。
由于左佑哲的强效热场，放不开的放开的都多多少少唱了几首，完全不存在尴不尴尬的问题，索性于宣也就放飞自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摇滚乐。
开口的瞬间，所有人几乎都愣在原地。
于宣几乎是嘶吼，快速的英文一句也没跟上，嘴里含糊哼唱着，在最后的时候跟上了一句in the end!!
良瑾被于宣的歌声惊住，但嘴角却慢慢扬起，眼神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见气氛逐渐狂热，左佑哲更是扛出一件啤酒分发：“既然是出来玩就要尽兴！大家喝！”
众人不再收敛，纷纷举杯，就连平时滴酒不沾的良瑾也开了一罐啤酒。
几杯下肚，于宣觉得脚下都已经轻飘飘，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难怪困意来袭。
“我说，我太困了……”于宣打了个酒嗝：“谢谢大家陪我过生日，我要回去睡了。”
“我送你。”
良瑾拿出外套披在于宣身上。
第92章 公寓
92.
良瑾搀扶着于宣起身，对着还在傻乐的左佑哲说：“剩下的人交给你送回去了。”
左佑哲指了指自己：“可是我喝酒了，我开不了车诶？”
“打车。”良瑾的语气不容置疑。
“啥意思，你送一个人，我送一堆人？”左佑哲瞬间清醒。
“我一会儿打电话叫人过来帮你，我先走了。”
良瑾扶着晕乎乎的于宣转身就走，留下左佑哲站在原地发呆。
一杯啤酒的量对良瑾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导师练出来了，那时候郑海风喜欢喝茶喝酒，而且经常出入各大酒局。
为了能结识更多学术界的人才，良瑾总是跟着郑海风参加大大小小的酒局，久而久之，酒量也就练出来了。
凉飕飕的冷风钻进衣领里，于宣清醒了一大半，但眼神中还是充满着酒精带来的呆滞。
“教授啊！”于宣嘿嘿傻笑着：“去哪啊！”
“送你回宿舍。”良瑾如实回答。
“嗯？”于宣看了看周围：“回宿舍怎么没看到何羽和陈智予？你骗我……”
良瑾突然想起：糟糕，忘了这仨人一个宿舍了！
虽说完全可以凭着自己教授的身份送于宣回宿舍，但是难免会被学生和宿管看见，那于宣就免不了被讨论一番了。
无奈之下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喂陈叔，我是良瑾。你现在来一趟k区的这个KTV吧，我喝酒了，这么晚打扰你了。”
夜晚的风算不上温柔，良瑾只好拉着于宣坐在车里等陈叔的到来。
于宣睁开眼看见良瑾坐在驾驶座上，瞬间瞪大眼睛：“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良瑾好笑又温柔地看着于宣：“我没开车，我们等人过来好不好？”
“教授……嘿嘿嘿你唱歌真的好好听。”于宣突然冒出一句。
“那你听出来这首歌是送给谁的了吗？”良瑾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不是……”于宣努力吐字清楚：“是不是喜欢我啊？”
良瑾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跳仿佛失去控制。
分不清于宣是清醒还是醉酒的状态，良瑾索性破罐子破摔，哼唱起了《当你》的最后一句。
“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于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深一浅两个酒窝：“现在知道了！”
封闭的车里，有一阵浓浓的酒味，但同时良瑾还闻到了于宣头发上清爽的柑橘香味。
酒味混着柑橘的味道，犹如饮下一杯调制鸡尾酒，逐渐升温。
“那你……是同意了？”
于宣睁开茫然的眼睛：“同意什么？”
看来还是醉酒状态……
良瑾有种乘人之危的错觉：“同意……做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也就是确定对方醉酒的状态之下才好意思开口。
于宣用力的摇摇头。
“为什么？”良瑾抓住于宣的肩膀，语气却逐渐没有信心：“是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于宣伸出两个指头：“你拒绝了我两次……”
似乎是委屈涌了上来，声音都蒙上一层哭腔：“两次……”
突然的情绪让良瑾慌了神，连忙握住于宣的手：“那你也拒绝我两次好不好？我追你三次。”
于宣含着眼泪点点头：“不准反悔，拉钩。”
良瑾伸出小拇指和于宣拉了勾，还郑重其事地盖章，这一幼稚的举动，做完之后良瑾自己都觉得好笑。
好在陈叔来得及时，良瑾起身将驾驶位让给陈叔，抱起于宣坐在后排。
陈叔无奈摇摇头：这是一刻也不想分开啊？
良瑾动作缓慢抱起醉酒的于宣，生怕不小心会磕着碰着，确认于宣坐好之后按下隔板的按键，让两人处在一个封闭的隐私空间。
“于宣，醒醒。”良瑾轻晃快要闭上眼睛的于宣：“到了再睡。”
被吵醒的于宣十分不满，眨巴眨巴嘴在良瑾肩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靠上后继续闭着眼睛。
突然靠在肩上的动作让良瑾僵住，整个身体僵硬的好像不属于自己，距离近得甚至能感受到于宣轻轻的呼吸。
良瑾的外套丝毫没有被KTV的味道沾染，反而依旧保持着出门时淡淡的茶香，于宣像是嗅到好闻的茶香味，顺着味道凑得更近了。
“少爷，咱们去哪里？”陈叔问。
良瑾回过神：“去C大附近那套公寓吧。”
因为不喜欢学校分配的教师宿舍，索性就在宿舍附近买下一套公寓楼，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的缘故，价格也不是很高，但装修十分精美。
复式楼的小型公寓容纳两人还是绰绰有余。
良瑾推开门，虽然很久没来，但是保洁阿姨有按时清扫，所以屋内并没有很大的灰尘，还能闻到隐约的花草香气。
于宣恍恍惚惚看见一张床就要爬上去睡觉，头晕和困意让她只想快点脱掉衣服睡一觉。
良瑾拦住于宣的动作：“那是我的床……”
于宣努力睁着眼睛，看了看床再看看眼前的良瑾，放心地躺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的良瑾不知道是应该开心于宣对他没有防备心，还是该生气醉酒后的她一点防备都没有，万一她身边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呢？
不等良瑾感叹完，于宣又伸手开始解衣服，这些束缚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只想快些摆脱然后舒舒服服钻进被子。
“于宣！”良瑾一把抓住于宣的手。
这孩子怎么喝多了还自己脱衣服啊？
于宣闭着眼睛往被子钻了钻。
良瑾强迫自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去看于宣的动作，凭感觉抓住被子牢牢盖在于宣身上，然后快速关灯。
上帝啊，我真得什么都没看。
良瑾在黑暗中确认于宣盖好被子以后才走出房间，走到客厅倒了杯水。
一杯冷水下肚，才找回理智。
好在当初买公寓的时候选择了复式楼，不然今天这种情况自己可能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良瑾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床上，明明是想让她睡楼上这个新床的，谁知道她看见张床就走不动路了！
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这告白，到底算不算成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