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眯眼，“真的吗？”
“真的。”程澈重重点头，可谓是被人家拿捏的死死的，没一点脾气。
云想忍不住笑了笑，程澈这家伙，怂得可真快呀！
云想实在是太困了。她靠在程澈的肩膀上，身体往下缩了缩，双手环胸，终于舒服了些。
“早知道就买卧铺了。”她小声嘟囔。
程澈眨眼，感受着云想倚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一本正经地回答，“买什么卧铺了，多贵啊，硬座多舒服啊。”
云想：“……”他是认真的么？
硬座真的舒服么？
她扬起脸看他，他最好是摸着良心说，硬座舒服。
程澈眼睛瞪得像铜铃，“看什么？天王老子来了，硬座都是神。”说着，他往云想那边靠了靠。
云想挑眉，听笑了。
舒服的当然不是硬座啦，是身边有云想的每一个瞬间。
……
抵达京都，是早上八点钟。
行走在红墙绿瓦的古巷，清晨热闹的氛围浓郁。比较出名的早餐铺子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洛米拿着一包豆汁儿，眯着笑：“豆汁儿要不要尝尝？”
宋谨：“大胆刁民，休想害我。”
这话一出，周边的人都跟着笑了两声。
一个京都老大爷说着一口流利的京腔儿，“豆汁儿多好喝啊。”
云想闻了一下，怎么说呢。
很难形容这个味道。
精准点就是：酸唧唧的破抹布味儿。
云想买了一个焦圈儿，还有一杯甜豆浆。
盛夏，这家店铺落在一棵槐树下。六月，正值槐树花盛开，香气扑鼻。
程澈随意地倚在栏杆上，嘴里咬着肉包，目光看着一边正在等东西的云想。
观鹤站在程澈的旁边，将手中的咖啡喝光。
大城市从来不缺长得好看的人，但程澈和观鹤站在这儿，还是让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十八岁的少年，无需太多装饰。高高瘦瘦均匀的身材，一件干净清爽的白衬衫便足以吸引人。
云想和洛米买完东西，一转身就看到程澈和观鹤二人相视一笑，不知道在聊什么。
宋谨很适宜地闯入二人的视线，三个人出现在了同一个画面中。
宋谨买到了新鲜东西，这会儿站在他们俩的面前为他们介绍。
程澈慵懒地倚坐在栏杆上，长腿支着，抬着头看他。观鹤则是往前靠近了一些，目光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云想不禁拿起手机，为槐树下的三个人拍了一张照片。
她愿称这张照片为——瞬间。
让人喜欢且心动的瞬间。
程澈向她招手，问：“买好了？”
云想点点头，和洛米走过来。
云想喝了一口豆浆，加了糖和冰，来上一杯很舒服。
“你吃饱啦？”云想见程澈在用湿纸巾擦手。
程澈点头。
云想将焦圈儿打开，问他：“程澈，你要不要尝尝我的焦圈儿？”
“不过，我叫老板给我洒了一点白糖。可能有点甜。”云想抬头看他。
感觉程澈不喜欢吃，但是她觉得蛮好吃的，想和程澈分享。
“你猜他干嘛买肉包不买焦圈儿？”宋谨在旁边吐槽，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程澈不会想吃的。
程澈从小到大就挑食。程振华因此没少揍他。
云想听闻，想想还是算了。
谁知，她正要收回手。
他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我吃一点。”他语气温柔，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喂自己。
云想眨眼，眼看着程澈乖乖凑过来，随后抬眸看她。
他的眼睛是极好看的，看向她的时候，仿佛在说——喂我。
云想当然没有一点抵抗力，乖乖喂他吃。
后面宋谨愣住，整个人都快凑上来了，生怕程澈是假吃。
洛米哭笑不得，将宋谨往后扒拉。
不是，这个显眼包，她真是服了。
宋谨满脸不可思议。
程澈竟然真吃了蘸着白糖的焦圈儿？
我的天我的爷，我的大伯二舅爷……活见鬼。
“不是，哥们。你这么整，好像这十八年我从未了解过你。”宋谨一手捂住胸口，表示扎心了。
云想瞧了宋谨一眼，嘴角扬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程澈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是个女孩儿都无法拒绝吧。
观鹤撇撇嘴，果断打开地图导航他们的酒店了。
早餐已经吃的很饱了，不想再吃狗粮了。
“走了走了。”宋谨表示受伤了。
云想小声问他：“好吃么？”
“甜。”他如实回答。
云想咬了一口，嘟囔着，“其实就加了一点点糖。”
程澈抿唇，他拎着云想的包，只手插兜，懒洋洋地说着：“我是说，你喂得甜。”
城市街道车水马龙。一阵风吹过，槐树飘来阵阵花香。云想抬起头，对视上程澈看着她的目光。
程澈挑挑眉，“看什么看？”
“干嘛，这么好看不许看？”云想瞪他。
程澈轻咳了一声，“再多夸两句。”
“不要脸。”云想抬手将他推开。
程澈立刻又黏了上来，偏要贴着她的肩膀，“哥要脸着呢，就是在你面前没有脸而已。”
除了云想，还有谁敢每天跟他耀武扬威的？
他就在云想面前不值钱。
“云想，你就偷着笑去吧。”他点了一下云想的脑袋。
“笑着呢，经常梦中惊醒，我是什么好福气，竟然能认识程澈。天！”
无法言语。
语无伦次。
程澈斜睨着她，提醒她，“假了奥。”
云想笑，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哎，过马路啦。”宋谨真是见不得他们这么腻歪。
程澈变了。
果然有了喜欢的人，男人就会变，变得双标至极！
行走在京都的街头，云想看着这里的高楼大厦，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习惯了小县城的生活，忽然来到这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他们的酒店在中心地段，走不远就是各种景点。
洛米和云想一个房间。程澈和观鹤、宋谨，他们三个人一个房间。
办理好入住，几个人先休息。下午再出去玩。
云想站在窗口往楼下看。这城市里的人渺小如蚂蚁。
“大城市让人向往，也让人害怕。”她感叹。
从火车站出来时候她就感受到了，乌央乌央的人群，就快要将她吞没。出站台的时候，她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被人推着出来的。
“看来，我们想想大学毕业后，不会留在这儿啊。”洛米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云想看着远处，想起自己未来的计划，她扬起嘴角，温柔地说，“毕业后，我想去山区支教。”
第144章 送她茉莉，愿她莫离
洛米听到这句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去山区支教？
“你怎么会忽然想要去山区支教？”
“我爸爸去世后，我就有这个打算了。”云想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她轻轻摇晃着，指尖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这不是忽然冒出的想法，而是早有计划。
“米米。你们都说我是世界的女儿，既然是世界的女儿，那就不能一事无成。虽然我不会像我爸妈那么伟大，但我依旧想成为一个对这个世界有用的人。”
她想将困在大山里的孩子带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有多美好。
云想望向洛米。
洛米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云想不禁笑了，“你那么严肃干嘛？”
“果然英雄的女儿永远不会软弱。”洛米垂眸，鼻尖泛酸，又一次被云想感动到。
她总说，她的愿望很普通，做一名老师。
在老师的背后，却藏着如此大的理想。
“想想。你想没想过你自己？”
“什么？”云想问她。
洛米：“你怎样才会开心？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
云想很认真，甚至没有犹豫，“完成我的理想，我便开心，那便是我想要的。”
她的理想一直坚定，就像程澈的信仰一直是中国。
“你好伟大。”洛米感慨。
“伟大不是靠嘴说的，等我做出实事，再夸我也不迟。”云想莞尔，笑得温柔。
没人知道，云想乖巧的小白兔面具下，是让人看不到头的远大理想。
但现在，洛米知道了。
叮——
门铃被摁响，洛米将头发扎了起来，顺手推开了门。
宋谨就站在门口，笑着看洛米，“hi，美丽的小姐。”
洛米：“……死开。”
宋谨被扒拉开。
程澈和观鹤对视一眼，二人倚在墙边，眼底带笑。
就说宋谨要挨揍吧，他还不信。还打赌说开门的一定是想想。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谨站直了身板，默默整理衣服，敢怒不敢言。
云想从后面冒出来，她趴在洛米的肩头往外看，一张漂亮的脸蛋粉白粉白的，很温柔。
程澈歪歪脑袋，看着云想，扬起嘴角。
“干嘛去？”云想问他们。
“预约了一个景点，去不去？”程澈将手机屏幕打开，给云想看。
云想和洛米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去！
“记得防晒，太阳有点毒。”程澈提醒云想。
云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好的，哥哥。”
房间的门关上。
程澈弯了弯嘴角，眼底笑意渐浓。
“啧啧啧，好的，哥~哥~”宋谨在旁边做出粉色小熊表情包的动作。
程澈想踹他，别太贱。
虽然被打趣，程澈也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某人真的酸。”
“他能不酸吗？”观鹤挑眉，“想想说‘好的哥哥’，米米说‘死开’。他牙都酸掉了。”
宋谨气的要死。他右手握拳，“够了观鹤！我的脾气也不是面团捏的！”
“那你脾气一个我瞅瞅。”观鹤扬了扬下巴，一副逗小狗的表情。
他和程澈不用想都知道，宋谨的脾气就是一句无能怒吼。
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很有默契地说了一句：“好，这么整是吧，我们友尽！”
程澈和观鹤说完，宋谨更沉默了。
别管他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小男孩。
程澈和观鹤笑疯了。
程澈拍拍宋谨的肩膀，以表示安慰。
房门推开，云想说：“在里面就听到你们欺负宋谨。”
“就是，太过分了。”宋谨立刻往云想和洛米的身边去。瞬间有了狗仗人势的感觉。
云想心疼地看着宋谨，“说什么友尽，多伤感情。”
“宋谨，晚上请我们吃火锅吧？”
宋谨还没来得及开心，这心瞬间又塞上了，他礼貌地微笑，这天彻底没得聊了。
“走啦！”他走在前面，以表示自己真的有脾气了。
程澈揉了一下云想的脑袋，不禁笑，“你这是绝杀。”
云想嘿嘿笑了一声。
之所以能这样开玩笑，还是因为他们关系过硬。这样随便打趣都分不开的友情，难道不就是人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藏吗？
夜晚的京都繁华而热闹。高楼大厦里亮着灯，路上堵得要死。
云想跟在程澈的身后，一边吃东西，一边感受着古色生香，文化底蕴浓厚却又充满商业味道的老巷。
“老板，要三份爆肚。”
宋谨又在前面买小吃了。
观鹤和程澈不怎么吃，这三份是他、云想和洛米的。
云想一圈走完，被投喂的肚子鼓鼓。
“听说京都的奶酪很好吃，宋谨我们去买。”洛米指着不远的店铺，眼睛发亮。
“好好好。”宋谨点着头，爆肚都还没好，就被人拉着去买其他的。
暖黄色的灯光照的人懒懒的。云想吃累了，默默地往程澈身边凑凑。
程澈斜睨着她，双手环胸，问她，“干嘛？”
“我累了。”她小声撒娇。
程澈眯眼，“所以？”
“靠会儿。”云想倚在他的身边，轻轻的，小心翼翼的。
程澈笑，“要不，抱会儿？”
“程澈，我是真的累了想靠会儿。”
“我也是真的想占便宜抱会儿。”他笑着说。
云想抬头瞪了他一眼。
程澈弯起嘴角，捏捏云想的脸蛋儿，目光看向远处。
一对老年夫妻坐在巷子的拐角处，身前是各种鲜艳的花以及用花编的花环、手环。
“爆肚好了。”老板吼道。
观鹤过去拿东西，云想凑过去看。
程澈起身往拐角去。
阿婆笑意盈盈，“小孩，买花呀？”
“这个怎么卖？”程澈蹲下来，拿起地上的一个茉莉花环。
阿婆满脸温和，一脸慈和地说着：“三块钱一个。”
程澈意外，竟然这么便宜。
“奶奶。我要一个茉莉花环，再要一支粉玫瑰。”程澈开口，语气温柔。
阿婆一边帮他那东西，一边眯着笑，问他：“是不是送给旁边那个小姑娘呀？”
程澈抬头，顺着阿婆的目光看过去。不正是云想吗？
“奶奶怎么知道？”程澈笑着问。
“早就观察到你们啦。”说着，阿婆将茉莉花环放到程澈的手心，慢慢地说，“送她茉莉，愿她莫离。”
送她茉莉，愿她莫离。
程澈看着手中的花环，余光扫到了一边的小黑板。
那上面写着一句话：“我丈夫当年就是用一束茉莉花把我追到手的。他说：“茉莉，莫离。”于是，我跟了他一辈子。”
程澈的心尖颤了一下，真是幸福又美好的故事。
程澈望向阿婆，笑着点头道谢。
离别时，程澈听到阿婆说：“少年人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啊，纯粹又真诚。”
程澈不禁往后看了一眼。
阿婆的眼睛里泛着光，拿着一束茉莉花冲他摆摆手。
程澈的心里一下子就被暖到了。
云想和观鹤找到了座位，他们将一堆放到桌子上，等宋谨和洛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