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冷到像寒冰，带着不耐烦看向她。
“闭嘴，然后——滚。”
第28章 十八岁的梦是你
沈确宴的声音不算高，只是旁边人的眼神本来就都有意无意地落在这边，自然不会错过这句话。
顿时有鄙夷的眼神注视着明欢。
沈确宴虽然经常被诟病爱换女朋友，但谁不知道他出手阔绰，不管什么时候对人都保持着基本礼貌。
这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一个女生难堪。
明欢看见沈确宴手边还有另一个杯子，男生此刻正专心哄着许棠。
她生怕晚走一秒钟，另一个杯子也会砸过来。
几乎是落荒而逃。
许棠手还揪着沈确宴的衣服，被气得不轻，断断续续地和他解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主动找事。”
沈确宴眼睁睁看着自己车上费了大力气冰敷好的眼睛，现在又泛着红。
他有些烦躁，舌尖抵了抵脸颊，“我都知道，不用和任何人解释。”
许棠抬眼看见好多人的眼光往这个方向望过来，有些不自在，她甚至能听见后面人在讨论她。
“附中的校服？”
旁边有人附和，小声说着，“这位哥是系花腻味了，换高中生了？”
“好禽兽，还是小妹妹呢。”
许棠听着坐如针毡，本能地离沈确宴的位置远了些许。
刚挪了点，就被旁边人伸手把她的凳子拉得更近。
沈确宴被气笑，手还扣在许棠的凳子上面，低头无奈问道，“别人惹你，你生我气？”
距离太近，他的呼吸就喷洒在许棠的耳边。
许棠摇头，“我没有，就是好多人看着。”
沈确宴早就习惯这样的环境，“带你出去吃？”
刚说完，就看见许臣肆端着餐盘回来，眼神落在许棠的脸上，问出声，“脸和眼睛怎么都是红的？这么热？”
沈确宴对他这样神经大条的哥哥也是束手无策，又碰上个什么都喜欢藏着的妹妹，怪不得一点用没有。
三个人吃完饭，许臣肆本来还准备再带着许棠在江大旁边的大学城玩一下午。
但被许棠拒绝了，她本来就是为了看看江大，现在决定了自然要早些回学校，毕竟正是要紧时刻。
三个人走到宣传栏，许棠突然停住，盯着沈确宴漆黑的瞳孔，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哥哥，我想要你一张证件照。”
沈确宴饶有兴趣地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成绩好，我考试前拜一拜学神就会保佑我。”许棠认真道，她真的见到学校很多女生的笔袋里面是往届状元的照片。
当然，大多都是许臣肆。
旁边的许臣肆不乐意了，揪着许棠校服的衣领，“我也是第一，怎么不要我的。”
许棠悄悄翻了个白眼，“二哥，我有好多你的照片。”
她几乎快成为附中女生要许臣肆证件照的生产厂家，就算她不想留都不行。
“不行，正好前几天考试我照了个新的，一会你也带走。”许臣肆说。
许棠无奈点头，亮晶晶的眼神又落回旁边的沈确宴身上，“可以吗，哥哥。”
沈确宴低头看着她这副乖巧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等着。”
最后，许棠如愿以偿地拿着两张男生的证件照坐在出租车上。
许臣肆被叫回去上课，沈确宴因为有学校的任务可以公然请假，还是他送许棠回学校。
“决定考江大了？”沈确宴站在附中的门口，顺便帮女生买了一大堆零食带进去。
许棠嘴里面还咬着刚刚沈确宴递给她的草莓牛奶，点头，“想好了。”
温和的夏风从两人中间吹过，沈确宴伸手拨弄了几下女生的刘海，语调温和，“行，九月江大，哥哥接你。”
许棠准备转身回学校，突然命运的后颈再次被人拽住。
“不要因为无关的事情影响状态，你可是哥哥的得意门生。”沈确宴轻笑着。
眼神扫过学校，看见一对在角落悄悄谈恋爱的高中生，他啧了一声。
这学校是什么风气。
许棠现在的心情早已经被哄好，“不会的，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还有。”沈确宴还是嘱咐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和一个送孩子上学的老妈子没区别。
“不许早恋，尤其上大学最后这段时间。”
许棠也看见了旁边那对情侣，但在遇见沈确宴之前，她从来没觉得同龄男生有什么魅力，现在也是。
只有面前这个人，能让她心底掀起海浪，又被轻易抚平，他更像位指导她的年上者。
“这样不公平。”许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什么不公平？”
“别人都可以，就我不可以，除非——”许棠小声试探着，“哥哥，你也不许。”
沈确宴第一次见她这么睚眦必报，笑得肩膀发颤。
“小屁孩，还管起我来了？”
沈确宴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轻轻推着许棠的肩膀你进入附中的大门，“好好学习。”
许棠想或许他只以为是个玩笑，但她却不是。
她只是想着，再等一等，再等等她就可以用不是小孩的身份走到他身边。
一直到许棠走进楼道，从窗户看见沈确宴还没离开，像是看见了她的身影，冲着她懒散地招了几下手。
然后转身离开。
许棠进教室的时候，班里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
只当她和班主任请了半天的假期。
“请假做什么去了？”尤南星停下手里的笔，凑过来问着许棠。
许棠认真盯着她的眼睛，“南星，我们一起去江大吧。”
“真的假的？”
“真的，我去了江大。”许棠点头。
尤南星差点叫出声，兴奋地抱住自己同桌，“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我的宝宝。”
许棠拿出一张小照片递给她，小声说着，“我二哥最新证件照，就这一张，全附中独一份哦。”
“够义气。”尤南星连忙塞进自己的笔袋里面，念叨着最新的肯定最灵验，“我尤南星必一考即中！”
许棠第一次，在自己一直空着的钱包夹层里面塞进一张照片。
明明照片里男生的五官单拿出任何一处都是冷着脸，但放在一起却总觉得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感觉。
她在照片背后悄悄写下——
“十八岁的梦是你。”
第29章 小朋友毕业
一直到许棠很久之后想起高考前最后一个月，也依旧觉得记忆模糊。
好像仅存的印象只有呼呼作响的风扇声，早自习后桌的背书声，还有日复一日的刷题。
那是她睡眠最不足的时间，却仿佛不会困倦一样，手边摞着的错题集锦变得越来越薄。
终于在她把错题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时候，时间走进了六月七日。
暑气还没侵染整个江市，早上的天气还算晴朗，她和尤南星考场邻近，两人一起从校门口到教学楼。
高考的这几天附中可以走读。
“等等，我要最后拜拜学神。”尤南星在存放物品的地方突然停住，从笔袋里面拿出那张证件照。
一边念念有词地说着，“听说当初许臣肆高考的时候，比平常模拟的分数高了二十几分，希望我能和他一样。”
尤南星看站在旁边不动的女生，拉着她一起，“你亲哥，你拜拜肯定更灵验。”
许棠看了一眼那张白底证件照，许臣肆穿着黑色的衬衫，配合上尤南星现在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她不敢说。
她看着认真的尤南星，没忍心说出口，许臣肆说不定就是为了高考的时候装这一下，所以平常故意压了十几分。
这样听起来很离谱的事情，还真是他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转身去放自己的东西，放下钱包的时候眼睛瞥到有透明夹层的照片。
男生张狂的眼神仿佛目空一切。
立马打脸的许棠对着这张照片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念着，“年级第一给我蹭蹭，京市学神给我蹭蹭。”
“念叨什么呢？”尤南星看她站在那里不动。
许棠连忙把钱包收拾起来，拿着考试要用的东西，“背背公式。”
她遮掩过去，要是被南星知道自己一边不信许臣肆，又一边拜沈确宴，会被她这个许臣肆的热血粉丝骂到狗血淋头。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许棠为期两天的考试格外顺利，那些她担心的考场噪音，发狂撕卷子类似的事情都没发生。
平凡的就像是她这三年的时光。
最后一门是英语，许棠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一场雨倾盆而下，连绵几日的暑气散了个干净。
“我以为每年都会下雨是胡说的呢。”许棠站在教学楼下和尤南星聊天。
“可能老天爷也心疼我们这样的苦逼学生。”
考试前天从教学楼洋洋洒洒撕下来的纸张已经被学校打扫干净，住校生的行李也早在几天前就收拾回了家。
许棠和尤南星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外面围着数不清的家长，但其中两个男生的身影格外出众。
尤南星被她爸爸接走，说是要直接开始三个月的旅行，车都要开走了她还探出车窗，回头大声喊着。
“江大见，棠棠！”
周边人听见她的吼声眼神都落向站在原地的许棠身上，有打量也有怀疑，许棠恨不得把自己躲起来。
雨伞猛地被人撞歪，她被保护进另一把伞下面，黑白交织中她抬头 ，撞进带着浅显笑意的眼睛里面。
“恭喜我们小朋友毕业。”沈确宴站在她身后。
身影隔绝雨幕。
许棠只想到或许二哥会来接她，是真没想到沈确宴也在。
“神兽出笼了。”另一边一道懒懒的声音。
许棠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许臣肆，两个人的伞都打得比她高，她站在两人中间还打着伞更像个小蘑菇。
“你怎么也来了？”许棠走在两人中间，抬头望着沈确宴。
“一生一次的事情，我肯定要来啊。”沈确宴回道，“我给你发消息了，没看？”
许棠想起自己考试前怕网上的信息会影响到自己的状态，索性直接关了机，自然没有看到发过来的信息。
回到许家，许棠准备上楼才发现旁边的人根本没有上去的意思，她回头疑惑地看他。
“我马上要回京市，就不上去了。”沈确宴脸上神色淡淡的。
许棠觉得疏远，仿佛她一晃而过的这半年，沈确宴性子冷了不少，只当是她太久没见的错觉。
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许棠猛地向前跑了两步抓住了他的衣服，沈确宴回头看她。
“嗯？”他哼出一个音。
许棠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她觉得自己现在毕业了，离着沈确宴又近了一步。
她再也不是不能早恋的高中生。
“我能...”许棠顿了一瞬，从外面飘进的雨滴让她脑子清醒过来，后面还站着她的二哥，她掩下神色。
“我能考上江大的！”她像是在发什么誓言。
沈确宴被她这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腾出另一只手在女生的发心上面揉了几把。
“我当然知道。”沈确宴挑眉，转身走进雨幕里，本来就冷清的街道衬得他身影更是孤寂。
“再见，哥哥。”许棠心里说着。
许臣肆看她还站在那里发着呆，抬手抓着她的后颈，“考试考傻了？”
许棠回头看他一眼，幽幽开口，“二哥，你爱吃酸菜鱼吗。”。
许臣肆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还行吧，但你又吃不了。”
许棠没再说话，先行迈进电梯，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就像某人。
——
接下来的时候许棠迎来了她人生中最长也是最轻松的一个假期。
许温元和沈曼工作忙，本来计划着让许臣肆带着许棠出去旅游，顺便可以去京市找许臣砚玩。
但许棠本身是个安静的性子，又怕热，宁愿天天都待在自己卧室里面吹空调。
拿起自己消失好久的账号又开始更新漫画，不上不知道，原来她年初画的那章《酸糖果》竟然神奇般得走红。
半年过去，还有人在下面问进展和更新。
后台还收到了几个合作询问，许棠把一些不合适的一一回绝，她只是把这个当做自己的爱好。
她又画了几个高三和尤南星的小日常，还是像往常一样扔上去就退出账号。
一直到月底，江市正式公布高考成绩。
一家四口，刷新页面到半夜两点，许臣肆还是第一次，他当年是直接一觉睡过去，也没等着查成绩，直到学校发喜报通知他。
“我守着，你去睡。”他戳了几下许棠。
“我不困。”许棠摇头，她也只是面上看着不紧张，其实睡裙都被她揉皱，终于在又一次的刷新之后，网页不再卡顿，直接跳出成绩。
江大附中 许棠 总分671 省排名14
一切都尘埃落定。
第30章 好可怕的两个男人
九月，江大校门前车辆的鸣笛声和蝉鸣交织着。
新生厚重的行李箱滑过路面，到处都是新鲜又陌生的面孔，许棠站在接待处用自己的手扇着风。
女生皮肤白皙，又穿了身白净的纱裙，阳光下纤细手腕上的手链闪着细碎的光，活脱脱一个纯欲的小仙女。
加上眉眼乖巧，有不少接待新生的人目光落在这边。
“学妹是哪个系的，学长可以帮你搬行李到宿舍。”有个男生凑过来，趁机窥探着被手遮挡住的脸庞。
“谢谢，我等人。”许棠礼貌回绝，这已经是第五个人主动过来问她的人。
她被烈阳晒得皮肤都发烫，身后又是一声，“学妹啊，哪个系的。”
许棠很难不生出烦躁，正要说出那句“我等人”，回头就见是许臣肆，懒洋洋得站着没个正形。
“我都要被晒熟了，你才来啊。”许棠抱怨着，明明昨晚还保证一定会准时来接她的人，结果迟到了不知道多久。
每次都打游戏睡过头，许棠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开家长会，爸妈没时间叫二哥去，结果他迟到得比班里最大的刺头都嚣张。
从许臣肆身后跳出两个男生，正是几个月前许棠来江大玩的时候见过的陈深和张景。
两人都是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妹妹，因为我俩要跟着过来耽误了点时间。”
许棠除了在许臣肆面前是个爱闹鬼，别人眼里都是乖乖女，她立马摇头，“没事，谢谢大家来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