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陆衍舟敲着门，“你没事吧，奶奶？”
流水声戛然而止。
“没事，舟舟回来了啊，”福婆的声音从浴室里面传来。
“奶奶，你在里面干什么，”陆衍舟听到福婆的声音才隐隐松了口气，“为什么不开灯，小心别滑倒了。”
“臭小子你个乌鸦嘴，”福婆故作高喊，“出了点汗洗把脸就出去，缓缓。”
“那你把灯打开，”陆衍舟以为福婆又是在舍不得那点电费，调侃道，“您这身子可比这点电费金贵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
“那我先回屋了，”确认福婆没事，陆衍舟说道，“您也早点休息。”
“嗯。”
窗户外的人影消失，福婆硬撑着的气力才慢慢卸掉，双手撑在了水池上才虚弱的身体才没有倒下去。
再待下去恐怕陆衍舟就要生疑了，福婆连忙刷干净嘴里的没有吐干净的血，然后在水池里倒了些沐浴露，确保等他进来闻不到一丝的血腥味。
做好这一切，感觉万无一失了福婆才从浴室出来。
陆衍舟指了指福婆有些不好看的脸色，“做噩梦了？”
刚回堂屋，就和从厨房出来的陆衍舟碰了个正着。
福婆愣了愣，才讪讪地点了点头，随后开玩笑道，“梦见黑白无常了，要带老婆子我走，然后我就一直跑一直跑，跑着跑着就醒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陆衍舟蹙了蹙眉，“肯定又是你白天胡思乱想了。”
福婆涩涩地笑了笑，“奶奶也老了。”
“老什么老，福婆可是永远18。”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就会嘴甜哄我开心，”福婆笑道，“行了，别贫嘴了，少喝点冰水小心着凉，早点睡觉吧。”
“知道了奶奶，”陆衍舟放下冰水，送福婆回房间，“白天我上学，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多出去走走，去小广场和那些大爷大妈一起玩玩去，别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闷着胡想乱想的，到时候没病也得被自己给吓出病来。”
“知道了，小大人，”福婆调侃，“老婆子我都半身入土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别担心我了。”
“舟舟，后天是不是就周末了，”福婆说道，“要不你邀请温丫头来家里吃个饭，奶奶还没好好见过温丫头呢。”
“好啊，”陆衍舟点了点头，弯腰给福婆盖着被子，“我明天和一一说一声。”
“行了，我这里不用你管了，”福婆推着陆衍舟，“你也去洗漱洗漱睡觉吧。明天你给我说说，温丫头都喜欢吃什么，我提前去买点菜准备准备。”
“不用奶奶，我来做就行。”
“你想做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就让奶奶来做，正好也让温丫头尝尝奶奶的手艺。”
“以后您也有的机会啊，等我们以后结了婚，您就来和我们一起住，到时候我和一一上班太忙的话，那晚餐什么的不就都是您的活了？”
“哈哈哈，”福婆笑着推了推陆衍舟的脑袋，“你和温丫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这么久远了？更何况，人家温丫头谁说就要跟你个臭小子结婚了。”
“一一只能是我的妻子，她要结婚的人也只会是我。奶奶，没见过这么拆自己孙子台的啊。”
“奶奶错了奶奶错了，给我们舟舟赔个不是，”福婆笑道，“不过后天那顿饭你就别跟奶奶抢了，奶奶来做，给我未来孙媳妇做的第一顿饭。”
“这句话我听了甚是满意，那行吧，”陆衍舟挑眉，“看在奶奶这句‘孙媳妇’的份上，我就不跟您抢了。不过奶奶，到时候一一来了，你可千万被在她面前说这些，一一脸皮薄，容易害羞。”
“放心吧，奶奶又不傻。”
又陪福婆说了话，陆衍舟才回了自己房间。
福婆靠在床头，脑海似是在幻想着刚刚陆衍舟刚刚描述的未来，脸上笑容不减，她折身拉开最下面一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锦盒。
盒子里面是一只用红布包着的玉镯子，这是他们家传给儿媳妇的镯子。
当年，她婆婆在她嫁过来之后把这镯子给了她，儿子娶了儿媳妇回家，他们结婚的那天这镯子传给了儿媳妇。
虽然陆衍舟不是他们陆家的亲生孙子，但是从她捡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陆衍舟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这镯子本该等到陆衍舟结婚的那一天给他媳妇的，但是她肯定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舟舟这孩子从小就重感情，既然已经认定了温丫头，想来这辈子是不会变了，这镯子老婆子是没有办法在他们结婚的时候亲自给温丫头戴上了，”福婆细细摩挲着光滑碧透的玉镯，“老天爷，舟舟就剩最后九个月了，再给我最后几个月的时间，让我能有机会把这镯子给送出去。”
洗漱完躺在床上，刚刚和福婆聊天的那个话题不由让陆衍舟畅想起来他们的未来。
只是，陆衍舟忽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温以时想去哪个城市上大学？
“明天要好好问问一一这个问题，最起码我是一定要和一一在一个城市的！”
原本，他的目标是苏大。
苏大的计算机专业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大学，他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他只想赚钱，多赚点钱让奶奶可以过上好生活。
只是，感觉一一肯定不想再回去苏城，毕竟苏城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
然而也无所谓了，一一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陆衍舟忽然就想起来四个字——夫唱妇随。
不过，他是妇唱夫随。
第62章 我们的未来，有你有我的未来
九月份，全校都开学了，学校人流量也大了起来。
活力四射的少年们互相追逐打闹着。
“一一，”陆衍舟拎着温以时的衣服帽子往里面拉了拉，避免被人给撞到她，“明年你想去哪个城市上大学？”
嘴里的糖被含化成了一小块。
听到陆衍舟的话，咯噔一下，温以时把它给咬碎了。
去哪个城市上大学？
她好像还真没有想过，因为她只知道只要是除了苏城去哪里都可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呢？”
温以时反问，“你想去哪个城市？”
陆衍舟看着温以时的眼睛。
半晌，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还没有想好去哪个城市，上什么大学，”陆衍舟说道，“毕竟计算机专业哪个学校都有。”
“你想读计算机专业，是因为对计算机感兴趣吗？”
温以时记得陈溪说过，陆衍舟对计算机感兴趣。
“一一猜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原因是什么？”
闻言，陆衍舟望着遥远的天际，勾了勾唇，“自然是赚钱啊，”他扭头看了一眼温以时，“不赚钱，未来怎么养一一和奶奶，我可是还要给一一买最亮最亮的星星。”
温以时有些怔愣，“未来？”
“嗯，我们的未来，”陆衍舟不由牵起她的手，“你的过去很遗憾我没能参与，但是你的未来却一定会有我的陪伴。一一，无论你去哪个城市，我都跟着你。”
可是她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人，她唯一的目标就只有逃离苏城，逃离那个充满了噩梦的地方。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好像一直以来，她其实都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是一个没有未来没有目标的人。
低头看着十指相交的双手，她似乎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方向了。
身后，张果迅速拿起手机对着他们的身影摁下了连拍，听到身边的动静，便赶紧佯装若无其事地拿着手机在和朋友聊天。
陌生的学生从她身边经过。
*
第一节下课，陆衍舟和其他两个人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趁机，温以时拿出手机搜着全国计算机专业大学排名，按照陆衍舟现在的成绩，只要他继续保持下去，全国的顶尖大学，像S大，A大肯定都对他敞开大门。
然而，搜索出来的结果却令温以时感到了诧异，不由感慨命运无常。
陆衍舟最想读的专业是计算机专业，而国内所有大学中，计算机专业最好的却是苏大！
“咦，以时你想考苏大啊。”
李苗解完题，有些无聊，一回头就看见温以时手机界面上的苏大校园介绍。
“听说等十月份老杨就会让咱们填自己的目标院校和专业，”李苗说道，“以时，你想读什么专业？我想考H大，到时候读新闻专业。”
“H大？”
“嗯嗯，”李苗点着头，眼睛里带着光，“我想去北方，我喜欢雪。而且，大学的新闻专业排名，H大也是国内大学最好的学校。就是可惜，按照H大往年的分数线，我现在的分数还有点勉强。”
“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努努力，一定会考上的，”温以时握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我们一起努力。”
“好！你为苏大，我为H大，一起加油！”
“不过以时，”李苗小声问道，“你如果考苏大的话，陆神也一定会跟着你考苏大吧？”
“那肯定了，”一旁的张诰说道，“陆哥肯定不会和温姐异地恋的好吧。”
平日里，陆衍舟对温以时的偏爱太过明目张胆，尽管他们不说，但是在别人看来他们早已经是恋人关系。
“也是，”李苗说道，“就陆哥那成绩，国内的大学还不是任陆哥挑，完全没压力。他们俩肯定不用异地恋，无论以时考哪个学校，陆哥也肯定能上。”
“欸，张诰，那你呢，”李苗颔首，“你打算考哪个学校？”
“我........”
李苗和张诰聊了起来。
“你的过去很遗憾我没能参与，但是你的未来却一定会有我的陪伴。一一，无论你去哪个城市，我都跟着你。”
温以时脑海里回响起陆衍舟的话，他是有自己梦想的人，难道要被她一个没有梦想的人给拖累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肯定不能这么做！
异地恋......
先且不说陆衍舟不会接受，大学最短也要四年，两座城市之间最近的距离也要数千米，坐车也要小时起步。
她一想想，如果真的要和他分别四年，她能接受？
可是，苏城，她.......
温以时低头看着手机界面上的苏大校园，沉默的眸底染上一抹复杂。
*
办公室里除了陆衍舟他们几个之外，还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别班的学生，其中便有黄鑫。
看到陆衍舟之后，黄鑫抿了抿唇，别开了眼。
陆衍舟见状也不在意。
杨群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人，“都来齐了？”
“进来喊你们几个来，是为了说说数学和物理竞赛的事情，”说着，杨群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沓报名表，“陆衍舟，发一下，一个人一张。”
陆衍舟接过，向周边的人都分发了下去。
“你们几个人之前也都是参加过竞赛，取得的成绩也都不错，”杨群说道，“上大学，除了高考这条路，参加竞赛也是一条路，如果能在这次全国竞赛中取得全省前三的成绩，像S大，苏大，A大这些好的大学都会向你们抛出橄榄枝，你们也就相当于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了半个大学。
但是，这条路并不比参加高考和万人竞争来的容易。
尤其你们现在是高三，尤其决定要参加竞赛，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来全心全意地准备，肯定会分散不少你们的精力。
所以，这次竞赛，依旧是自愿原则，想参加的明天放学前填好报名表交给我就行，对于要参加的竞赛的学生，学校也会让学校教学经验最好最丰富的老师抽课余时间来集中给你们补课，帮助你们强化训练。
这个选择事关你们的未来，所以回去之后我希望你们都能认真考虑考虑，无论是否参加明天给我答复就行。”
“行了，其他没事了，都回去吧，”杨群说道，“那个，陆衍舟，你留一下。”
第63章 让陆神收敛点
其他几人陆陆续续离开，杨群才问道，“知道我让你留下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这个，”陆衍舟晃了晃手中的报名表。
“没错，的确是为了竞赛的事情。说实话，也不怕你小子翘尾巴，我教学了半辈子，你是我遇到的所有学生当中最有天赋最聪明的一个，没有之一，”杨群说道。
“哇，”陆衍舟勾了勾唇，故作惊讶，“受宠若惊啊，没想到老杨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能不能认真点，说正事呢，”杨群刮了他一眼，“别人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是对你我还是有信心的，所以这次竞赛我希望你能参加。”
“嗯，知道了，”陆衍舟点了点头，“我参加。”
“你这就决定了？”
杨群倒是有点惊讶了，“你不是在故意逗我呢吧？”
“怎么可能？老杨，你不也希望我参加，现在我要参加了你反倒又这么一副震惊道表情？”
“千万可别草率，虽然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也得考虑清楚，毕竟一旦参加付出的精力可就不止一点半点，最起码你以后可就不能再想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翘课。”
“放心，这次我是走心的，”陆衍舟拍了拍胸腔，“回头填完交给你，该上课铃，走啦。”
杨群盯着陆衍舟离开的身影，揉了揉眼睛。
这家伙确定是陆衍舟？
他什么时候还知道按时上课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转性了？
“对了，开学新学期，县里领导最近一段时间会来学校视察，”杨群对着陆衍舟喊道，“你给我老实点，别顶风作案，违反校规。”
陆衍舟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了。”
......
陆衍舟再次踩着上课点进了教室。
不过，这次稀罕的上了课温以时的座位上竟然没人。
“一一去哪了？”
看了眼李苗也不在，陆衍舟坐下后戳了戳前面的张诰。
“李苗肚子不舒服，温姐陪她去校医务室了，”张诰扭头看见陆衍舟摊在桌子上的竞赛报名表，“陆哥，你又要参加数学竞赛了啊？”
听不是温以时有事，陆衍舟也就不担心了。
陆衍舟嗯了一声，托着腮，漫不经心地填写着报名表的信息。
“欸，陆哥，”张诰想起课间他们谈论的话题，好奇地问道，“你要是走竞赛，上大学的话，那还能和温姐考一个学校吗？”
闻言，陆衍舟笔下的动作一顿，“你知道一一要考哪个大学了？”
“陆哥你不知道吗，”张诰说道，“课间的时候温姐说她想考苏大。不过陆哥这个成绩不管是走竞赛保送还是高考，考苏大那肯定不是难事。”
“一一她亲口说自己想考苏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