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经不理智了。
苏湛惟浑身一震,抬头看向萧北宸。
他饱读诗书,精通朝政之术,何等聪明,怎会不懂萧北宸话里的意思。
一个是先皇后嫡次子,太子胞弟,金尊玉贵的宸王爷,一个出身贫寒,十年寒窗苦读才得以高举的探花郎。
他知道,萧北宸弹指一挥间,就能让他再无踏入朝堂的可能。
“你是本王身边的人,本王不愿看朝廷痛失人才,所以,你识相点,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苏湛惟捏紧拳头:“王爷,喜欢渺儿?”
渺儿?
萧北宸突然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充满上位者的威压。
“本王厌恶一切觊觎她的人。”
苏湛惟清亮的眼底,满是不甘。
他碰上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却要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就因他身份权势不如人。
想到老母供他读书,临终前的托付,在萧北宸的威逼下,苏湛惟最终还是说了违心话。
“微臣会远离楚姑娘的,请王爷放心。”
萧北宸这才满意。
苏湛惟从王府出来,朝着绣房看了一眼。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渺儿的。
-
楚渺儿从萧北宸房内出来,恰巧被齐舒月身边的云束看到,她连忙躲开,盯着楚渺儿离开。
这个楚渺儿,又来勾引王爷?
楚渺儿一路回了绣房,路上碰到了绣房管事。
管事生的有些肥硕,一张周正的脸上,长了一圈细短的络腮胡。
看到他,楚渺儿连忙行礼:“见过张管事。”
他是前几日才进府的,听说是王府大管家的侄子,一进府,就成了绣房管事。
张德海看了她一眼。
等楚渺儿路过,他才转头去看。
楚渺儿虽身形纤瘦,却生的胸大腰细,纤细多姿。
他刚到绣房时,就注意到她了。
楚渺儿?
张德海暗暗记住了。
这几日苏湛惟都没来,楚渺儿也没多想,可能是他事务繁忙,便也将学字之事暂且停下了。
“楚渺儿。”
张德海走过来,笑呵呵的看着她。
楚渺儿放下手里的活,站了起来:“张管事。”
张德海道:“不必如此拘谨,从我到绣房来,便一直看到你埋头干活,一刻也没偷过懒,所以我特地向大管家禀告,给你多发点月钱,以做嘉奖。”
第18章 被惦记上了?
楚渺儿眸子微动,心中感激。
若是月钱多了,她就能快点攒钱替自己赎身了。
“多谢张管事,我会更加努力干活的。”
张德海笑了一下,走近楚渺儿,不经意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等一会儿你手头上的活干完了,去我房内一趟,我把多出的月钱补给你。”
被他接触,楚渺儿有些不自然,连忙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了他的手。
“多谢张管事,不过我干完活就很晚了,不如等明日我再过去吧。”
张德海怎会同意,一双贼气的目光在楚渺儿身上打量。
楚渺儿被看的有些不舒服。
张德海看出楚渺儿有点害怕,笑呵呵的说:
“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能对你做什么?也不过就是看你努力,才格外抬举你的,渺儿,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若是能得到提拔,以后的月钱必然只多不少,你若是不愿意,那也就罢了,今晚我在屋内算咱们绣房的例银,你来就给,不来就给旁人了。”
说完,张德海转身就走。
楚渺儿眼眸踌躇。
她现在很需要这笔钱,再者,王府内下人不能独居一个院子,张德海也是如此。
若真有什么不测,旁边的人也能听到。
想罢,楚渺儿还是决定去拿月钱。
进屋时,屋内燃着烛火。
楚渺儿进去时,并未将房门关严。
张德海刚脱了外袍,看到楚渺儿过来,眼里滴溜溜的转着淫气神色,在楚渺儿身上打量。
楚渺儿心头微凝,后退半步:“张管家,我来拿月钱。”
她离房门很近。
烛火映照下,楚渺儿肌肤如雪润般,白嫩透亮,这般怯生生的模样,更是让张德海心里直痒痒。
都不知她若软声求饶,该是何种滋味。
张德海进府晚,再加上齐舒月暗中让人警告府中下人,不许任何人议论楚渺儿和萧北宸当初的事情。
这也导致,张德海根本不知晓,楚渺儿当初是萧北宸身旁的侍寝丫鬟。
这会,张德海更加放肆了。
“你先把门关上,至于月钱的事,咱们可以仔细商量。”
楚渺儿手心出汗,现下,她怎会看不出张德海的心思。
若再傻傻的关上房门,岂不是把自己送到了他嘴边!
“不,不用了,奴婢想起来绣房我还有活没干完…奴婢告退。”
说完,楚渺儿拉开房门就要朝外走去。
谁知手刚碰上门把手,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两人,直接从外将房门给扣上了。
“砰”的一声,关的严严实实。
张德海得逞一笑,走近楚渺儿。
楚渺儿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朝后躲开他,小脸煞白:“你要干什么?”
烛火下,张德海满脸褶子,嘴里带着熏人的酒臭,一脸阴笑的盯着她。
他顺手将门插上。
楚渺儿眼眸紧缩,看到门外两人离开了。
“小美人,你要是乖点跟了我,以后在绣房,不仅不用干活,还能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的舒舒坦坦的,我还每个月多给你十两钱,如何?”
张德海搓着手,看着面前惶恐惊惧,像是受惊白兔似的楚渺儿。
话音刚落,张德海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楚渺儿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冰冷麻木感传来。
张德海嘴里的酒臭熏的楚渺儿头晕眼花。
“放开我…”
张德海阴测测的笑:“叫吧,即便你叫破喉咙,绣房这边也没人能听到。整个绣房,我看看谁敢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来救你。”
“你这个畜牲。”
楚渺儿拼尽全力挣扎。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张德海准备扯开她衣服时,楚渺儿突然趴在张德海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可能是张德海喝了酒,这会不觉得疼,反倒刺激的他更兴奋了。
楚渺儿双手被张德海攥着,眼看就要把她摔到床上了。
楚渺儿眼泪都要出来了。
实在没办法,在张德海快要压到她身上时,楚渺儿紧紧闭上眼,踢到了张德海的腿间。
“啊—”
张德海一声惨叫,艰难的跪在了地上,疼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这个间隙,楚渺儿秀发凌乱,她慌忙撑着手,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打开门把手时,双手紧张到颤抖。
跑出去后,冷风扑面而来,她苍白的小脸血色尽失,一边跑,一边朝后去看。
生怕张德海会追上来。
本以为能逃离张德海的魔爪,在她准备喘口气时,身后依稀传来张德海骂骂咧咧的喊声。
楚渺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双腿却止不住发抖。
夜色漆黑,冷风吹拂。
惊惧的情绪让她头脑嗡嗡作响。
转头时,看到了不远处张德海一瘸一拐追过来的身影。
楚渺儿倒吸一口凉气。
可她这会力气尽失,惊吓过度,浑身疲软。
眼看着就要摔倒,她咬牙朝前跑了几步。
不曾想,直接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楚渺儿愕然抬头,就看到了面前的萧北宸。
萧北宸猝不及防,伸手抱住了她,她身上香香软软,好似没有骨头,浑身冷汗。
他刚要抱紧,顷刻间,怀中的小女子就后退半步,脱离开了他的双臂。
萧北宸心头一阵失落。
这才发现,楚渺儿小脸煞白,惊慌不已。
这时,张德海的声音传来。
“小贱人!你竟然敢伤我,你以为你真能逃出我的手心吗!”
方才的惊惧涌上头,楚渺儿吓得浑身一颤。
看她吓得脸色尽失,萧北宸下意识将她挡在了身后。
张德海不仅喝了酒,还喝了壮药,这会整个人热的厉害,神志不清。
艰难跑了过来,抬头看到楚渺儿,咧嘴一笑,根本没认出面前的人是萧北宸。
楚渺儿纤细的手紧张的抓着萧北宸的衣袖,躲在他身后,水眸氤氲的盯着发疯的张德海。
萧北宸冷厉眉头一皱,带着浓浓戾气。
张德海靠近时,毫不留情的抬脚将他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张德海狼狈的摔倒在地,挣扎着还要起来。
“翎云!”
翎云立刻现身,长剑一出,架在了张德海的脖子上。
刺痛感传来,张德海这会才恢复了理智,浑身还是胀的难受:“谁!谁打的我?”
他抬头就要咒骂,却看到了面前的翎云!
“翎,翎大人?”
张德海吓得结巴了,目光转移,就看到了凌厉肃杀的萧北宸!
第19章 替她撑腰!
张德海这会反应过来,连忙匍匐着跪在地上:“王爷!奴,奴才见过王爷…”
真没想到,竟然如此倒霉,在这个节骨眼上撞见了王爷。
而且,这个小贱人竟然还躲在王爷身后。
萧北宸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冷淡的一句话,却带着浓浓戾气。
张德海甚至能决定,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瞬间,酒就醒了一半。
“奴,奴才今日好心要给楚渺儿发月钱,没想到她,她竟然说,今天晚上再来我房中取。奴才答应了,她却赖着不走了,还在我的酒里下了药,企图勾引奴才…”
张德海说着话,还时不时偷瞟楚渺儿。
楚渺儿一听他如此颠倒黑白是非,脸色立刻就变了,小脸一片惨白,紧紧攥着萧北宸的衣袖,心里满是无助。
她没想到,张德海竟然如此混淆是非。
“你胡说八道,我,我没有勾引你,是你告诉我,今天晚上让我去你的房中领月钱的,还说这是单独给我的,我才去的,是他强迫我,还要…”
楚渺儿说不出话来了,她哽咽的摇头,眼眸满是氤氲。
若在王府私相授受,或是企图勾引管事,是要被杖打的。
不等萧北宸开口,便听旁边传来娇奢婉转的声音:
“王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齐舒月走过来,柔弱不已的咳嗽着。
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萧北宸冷眸一凝,走过去,扶住了她。
楚渺儿掌心一空,那种失落彷徨的感觉一下涌上心头。
她方才太害怕了,才习惯性的依赖萧北宸,如今齐舒月一来,她反倒成了笑话。
“没什么,不过是下人之间闹点矛盾,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齐舒月拿着帕子,掩盖在嘴边,咳嗽后才说:
“王爷,我没事,我看楚姑娘受了委屈,我同她虽然不熟,也不忍心她受委屈,不如同我讲讲,究竟发生何事了吧,我方才听见什么强迫?不会是张管事强迫楚姑娘了吧?”
张德海一听,立刻跪着转到了齐舒月面前:
“王妃冤枉啊,今日这个贱婢要勾引奴才,借此上位,被奴才拒绝后,她就心生报复,故意跑出来,说奴才要对她用强!奴才哪敢啊!”
云束扶着齐舒月,凉凉的说:
“奴婢听说这位张管事从进王府开始,一直恪守本分,从无逾矩之事,下人们对他的评价一向很好。”
齐舒月微微一顿:“哦?是吗?”
张德海连忙磕头:“是是,云束姑姑说的没错,奴才一直谨小慎微,怎么敢犯大忌。这都是楚渺儿自己不要脸,非要用身子来换月钱,奴才手底下的人能作证的。”
齐舒月目光柔弱的看向萧北宸:“王爷,此事…你觉得应当如何呢?这个楚渺儿,之前名声也不太好,如今又摊上这样的事,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看…”
楚渺儿眼眸蒙上一层水雾,瘦弱的背脊猛然僵硬了起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云束挑起眉头,冷冷看着楚渺儿,鼻尖发出轻蔑笑意。
“楚姑娘,我知道你一直不甘心留在绣房里面,身为奴才,你想往上爬也是正常的,那你也不能走那些歪门邪道呀。”
云束阴阳怪气的叹气。
齐舒月弯起嘴角,看着楚渺儿,无奈的叹气:
“今日之事,你实在过分,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甘平庸,可你,哎,你让我怎么说你敢好。”
她们根本不给楚渺儿喘气的机会。
她喉咙发干,背影孤寂又脆弱。
张德海眼看着王妃和云束都在帮他说话,这会腰杆子也硬起来了。
很快,几个下人就被带来了。
他们弓着身子,心里害怕极了,看到萧北宸和齐舒月时,慌张下跪。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
张德海十分猖狂,这几个人都是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也是被他提拔进王府的。
在王府内过的如何,想不想捞到油水,都得看他的意思!
只要他们还想在王府立足,就绝对会向着他说话的。
所以,他有持无恐!
“王爷,王妃,这几个人的房间离奴才的房间最近,他们都看到方才是楚渺儿主动去了奴才的房中,
而且今日早上,奴才和楚渺儿说了什么话,他们也都听到了。”
为首的下人身材矮小,一听这话,赶忙趁着话说:
“是是,今日张管事见到楚渺儿时,本想直接把月钱交给她的,没曾想,楚渺儿竟说自己还有活没干完,想着晚上单独去张德海的房间里领月钱。”
“奴才也听到了!”
“奴才也听到了!而且奴才还听到楚渺儿说什么,只要攀上张管事这支高枝,以后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说不定还能成为人上人呢。”
三个人为虎作伥,说的振振有词。
楚渺儿捏紧手心,脸庞上泛起湿意,声线哽咽。
这么多人出来指认她,她百口莫辩。
一直以来,她都安心待在萧北宸身边,不谙世事,单纯天真。
虽说是花楼出身,却也只待了几日,就被养在王府,每日只知尽力照顾萧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