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庭仰头，喝水的时候喉结滚动，看起来很是性感。
可江茉没心情欣赏。
“还想喝。”郁川庭把喝完水的杯子递给她。
江茉拿着空杯白了他一眼。
郁川庭不急不缓地把再次倒进杯里的水喝完。
江茉看着他坦然的神色，心里一阵好奇。
憋了好久，终归是她先败下阵来。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
郁川庭挑眉，“你想听什么？”
江茉小声嘟囔，“你这次，又有未婚妻了？”
郁川庭扑哧一声笑出来，“听起来好像我有很多个未婚妻。”
“不是吗？”
郁川庭把杯子递给江茉，“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谁还稀罕？”
江茉轻咬着下唇，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高兴。
郁川庭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手背。
他现在已经能轻易找到她了。
“小茉。”
“嗯？”
“再诱人的条件，也抵不上你。”
江茉心尖一颤，却是佯装淡定。
“油嘴滑舌。”
郁川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伸出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你在这里待着习惯吗？”
江茉望向窗外，这异国风情似乎也看习惯了。
反正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有郁川庭的地方，大概就是家。
“还好，反正有你。”
“你休假这么长时间，公司那边行吗？”
江茉收回视线，“我说我走的付铭的后门，你会不会吃醋？”
郁川庭嘴角勾起一抹笑，“会。”
江茉捧起他的脸，“那怎么办，我可没有其他关系可以走后门了。”
“那……你回郁氏，行吗？”
江茉定定地看着郁川庭那朦胧又柔和的眸子，“暂时不太想，但我会考虑的。”
“嗯。过几天，我们回国吧。”
“可你的伤……”
“没关系，慢慢养吧，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事。”
“一旦回国，你受伤的消息很容易散播出去的。到时候会不会影响集团股价？”
郁川庭弯起嘴角，环着她腰的手臂又紧了紧。
“可我想带你回家。”
“你想好了？”
“嗯。”
“那听你的。”
江茉说完之后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听着声响，郁川庭垂下了眸子，心底泛起一片黯然。
他想起臣夜回国前嘱咐他的话。
仔细算来，他失明已经三个多月了，距离臣夜说的期限，只剩一个月了。
……
臣夜在国内有一台手术，提前预约的，所以不能推辞。
就在他与病人和家属进行术前沟通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臣夜回头，就见程珊珊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
臣夜看到她一阵错愕。
坐在床上的病人一脸和蔼，“珊珊来啦。”
臣夜视线扫过病人名字：程安雄。
他怎么没想到，程安雄是程珊珊的爷爷。
老爷子退伍军人出身，习惯节俭，也不摆架子，不去特意打听根本没人能想到他是聚燃集团董事长的父亲。
程珊珊走到程安雄面前，“爷爷，明天就要手术了。知道您什么都不能吃，所以我买了束花给您看。”
程安雄一脸慈爱，“嗯，是爷爷喜欢的花。”
程珊珊把花放在柜子上，转身面对臣夜，“我爷爷就拜托你了。”
臣夜微微颔首。
“珊珊，你认识臣医生啊？”老爷子脸上带着几分欣喜。
“嗯，认识。”
“那敢情好。”
臣夜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面对程安雄，“刚才嘱咐您的，一定要记牢。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程安雄笑眯眯地看着臣夜，“谢谢臣医生了。”
“这都是我职责范围内的，您客气了。”
“珊珊，送送臣医生。”
程珊珊跟在臣夜身后出了病房，两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脚步。
臣夜回头，礼貌又疏离，“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程珊珊低头看着脚尖，“你不用道谢，说什么还是晚了一步。”
臣夜深吸口气，心中充满愧疚。
如果那天他没那么冲动，或许就能早一点听到那个消息，这样郁川庭也能避免这场灾难。
大概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程珊珊安慰道：“你不用自责，也怪我，当时不应该犹豫。”
说起来，程珊珊曾和郁川庭做过一年同学，两人不熟，但因为臣夜，多少有些来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
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程珊珊，臣夜收起几分防备。
其实他原本是不排斥她的，要不是臣东升为了撮合他俩，一直给他和宋妍搞破坏，他俩的关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臣夜轻叹口气，“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眼下就是想办法让他恢复。好在我在这方面还算擅长。”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态度的转变，程珊珊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嗯，那你加油。”
白天在手术台上站了八个小时，臣夜有些累了。
他向后倚了倚身子，靠在墙上。
“对了，郁川庭受伤的事情你没向外透露吧？”
“没有，我连我爸都没告诉。”
臣夜半阖着双眼，“那就好。谢谢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程珊珊眸光闪烁，“我爷爷就拜托你了。”
臣夜站直身体，抓了下头发，“放心吧。”
程珊珊走后，臣夜又在走廊里呆了片刻。
他推开窗，吸了两支烟。
就在准备点燃第三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臣医生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上手术台？”
他回头，就见宋妍站在他身后。
臣夜转身面对宋妍，“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你和你相亲对象聊天的时候。”
臣夜挑起一侧唇角，“那挺久了。”
“嗯。”宋妍目光越过臣夜，投向窗外。
昏黄的路灯照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几分静谧，几分孤寂。
她走到臣夜身侧，手肘撑在窗台上，手支着下巴。
“川庭……”
臣夜微微叹息。
第152章 那个女人死了
江茉推着轮椅上的郁川庭，走在医院的长廊上。
“等检查结果出来，没什么意外我们就能回国了。”
“嗯。”郁川庭抬手握住江茉的手。“现在的阳光是不是有点刺眼？”
“对，很刺眼。”
“我能看见一点。”
江茉俯下身，把脸贴在郁川庭面前，“那你看看我。”
郁川庭笑，“不看也知道有多美。”
江茉揉他的头发，“嘴真甜。”
两人互相调侃着，郁川庭装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串响声。
他掏出手机，递给江茉。
“布里斯，要接吗？”
“接吧。”
江茉按下接听键，放到郁川庭耳边。
就听那边传来撇脚的汉语：“川庭，我现在在法兰克福，出来见一面吗？”
“你在德国？”
“嗯。来这边办事，顺便给你个惊喜。”
郁川庭受伤的事情，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
上次他给布里斯打过电话，大概聊了下与LCC合作的事情。
关于他受伤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不知为何，布里斯这次相当谨慎，不经过面谈，他就不下决定。
“我现在恰好有事不在，我让我的副总接待你。”
“是嘛，那太可惜了。既然这样，我们改天再约。”
“也好。”
挂断电话，江茉继续推着郁川庭走在长廊里。
进入电梯，门合上。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川庭？”
江茉回头，就见角落里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有点眼熟。
她仔细回想，这个人应该就是LCC品牌主理人布里斯。
江茉正犹豫着怎么回应，就听布里斯问：“你受伤了？”
郁川庭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异常灵敏。
短短的两句话，他就听出了是谁。
一切就是这么巧。
布里斯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江茉给他冲了杯咖啡。
他的视线在郁川庭和江茉之间扫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就是那天落水的那位小姐？”
江茉点头。
沉吟了片刻，布里斯说道：“不知你们听没听说，当时推你落水的那个女人，死了。”
“死了？”郁川庭的声音最先响起。
“嗯，就在前几天，死在了疗养院里。”
“死因？”
“据说又发疯了，从六楼跳了下去。”
“窗户不是有护栏吗？”
“她从露台跳下去的。”
郁川庭轻捻着手指，神色晦暗不明。
布里斯盯着郁川庭的眼睛，半晌，“你的眼睛也受伤了？”
郁川庭抬眸，把脸转向布里斯。
“视力暂时受损，能看见，就是有点模糊。”
郁川庭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至于模糊到哪种程度，外人无从知晓。
“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遗憾。撞你的人呢？”
郁川庭想了想，“毒.驾，畏罪自杀了。”
布里斯咂舌。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就早点来探望你了。那合作的事情，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谈。”
“嗯。这件事情，还望你不要轻易对人透露。”
“放心吧。”
江茉把切好的果盘放到布里斯面前，布里斯视线顺着她的手上移。
江茉今天穿了一件中式连衣裙，将她姣好的身段衬托得玲珑有致。
布里斯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勾起唇角，“你们东方女人是有韵味。”
江茉被他打量得有些不自在，站在一侧没有说话。
郁川庭面色稍显清冷。
察觉到气氛不对，布里斯赶忙找补，“你们不要误会，在我们那里这样赞美女人很正常，是我疏忽了。”
见江茉不说话，布里斯继续说道：“我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位东方女人，神秘，有魅力，我正在追求她。”
他说着把目光投向郁川庭，“川庭，怎么追求东方女人，你帮我支支招。”
郁川庭笑，“她心里有你，就不难。”
布里斯垮脸，“你这个答案，相当于没回答。”
说话间，布里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一脸惊喜，“那位神秘女子给我打电话了，我出去接一下。”
江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
神秘？
十几分钟后，布里斯笑着进来。
“她要和我约会。”
“那恭喜你。”
布里斯摸了摸鼻子，“那我就先走了，过段时间再联系。”
“好。”
布里斯走到郁川庭身侧，拍了拍他的肩，“等我成功了，就把她带给你看。”
江茉看着离开的布里斯，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江茉从果盘里叉了块火龙果，放进郁川庭嘴里。
“尝尝，这个味道不太甜。”
……
几天后。
直升飞机停在医院楼顶停机坪上。
江茉和保镖搀扶着郁川庭，岳雯站在他们身后。
临上飞机前，岳雯走到郁川庭身侧，“记得我们约定好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江茉听见。
江茉回头，就见岳雯正对她勾着唇角，神情暧昧。
她轻轻拧了一把郁川庭的胳膊，郁川庭吃痛，却没出声。
一路上，江茉闷闷不乐，郁川庭坐在她身侧把玩着她的手指。
见江茉没动静，他就故意把她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咬。
“郁川庭，你属狗的？”
“终于肯说话了。”
他抬起手臂，揽住她的腰，“我和她的约定，不是你想的那种。”
“嘁，不感兴趣。”
郁川庭揉了揉她的头发，再次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飞机到达云城是晚上，秦阳早就派人封锁了周边，以防郁川庭受伤的消息透露出去。
回到老宅，李管家和袁嫂早已等在门口。
看到郁川庭，两人均是抹眼泪。
江茉心中酸涩，却是故作轻松。
“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直接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就和我说，我给您做。”
“辛苦了。我吃过饭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江茉扶着郁川庭上了楼，简单洗漱过后，她打开了行李箱。
看着躺在里面的日记本，她犹豫了一下。
“这个本子是警察交给我的，说你出事时放在副驾驶上，想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郁川庭接过本子，手指摩挲着。
“打开看了吗？”
第153章 活儿好吗？
江茉目光停留在封面那张唯美的画上，“没有。”
郁川庭低着头，不知他能看到几分。
“这上面的猫，和柿子还挺像的。”江茉手指轻触着封面上的小橘猫。
郁川庭嘴角勾笑，“大概所有的缘分，都是注定好的。”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猫叫，紧接着柿子跳上床，舒服地打了个滚，然后趴在了郁川庭腿上。
江茉点了点它的脑袋，“柿子下去，爸爸的腿受伤了。”
“没关系。”郁川庭抬手抚摸着柿子的毛，“我不在的时候，多亏它陪你。”
江茉笑。
郁川庭再次把本子递给江茉，“这个本子你收好，或许有一天，打开的时间恰好合适。”
江茉心中疑惑，却是一切照做。
放好本子后，她帮郁川庭整理了睡衣，“早点休息吧，过几天还要去复查。”
……
慈山医院。
臣夜带着几名实习生查房，其中几个小丫头跟在他身后问个不停，都是一些在大一就学过的知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