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故作恼怒,却又带着撒娇的语气说:“我不管,你让我过去看一眼,你让我亲眼看到她还好好的,我就给你跳脱衣舞。”
李天泽早就把持不住,愣是为了自己今夜的大事一直忍着,现在听江泠月这娇滴滴的声音,他身子都酥了半边。
“行。”他妥协道:“你往前走二十步停下。”
江泠月轻声应了,一声一声数着数往前走。
走到一半她突然闻到熟悉的一缕香,心中又安定了几分。
她数到二十,立马停住,再一转身,她果然借着外头的暗光看到了李天泽模糊的人影。
她站在原地,几分犹豫地问:“那我就在这里跳吗?这里这么黑,你能看到我吗?要不要我开个手电筒?”
李天泽饶有兴致笑道:“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是吗?”江泠月故意停顿了一瞬,说:“我只是想看看清漪,现在太黑了我不仅看不到她,我......还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江泠月无辜道:“女孩子都会怕黑的啊,你以前的女朋友没有这样跟你说过吗?”
李天泽想了一下,好像也没说错,便道:“那你打开手电筒,把手机放在地上。”
江泠月迅速照办。
借着手电筒的光,江泠月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李天泽正抱着清漪坐在毫无安全围挡的高楼边,他靠着柱子,脚边歪倒着几个酒瓶,手边还有一把亮着刀刃的瑞士军刀。
清漪被他横抱在怀里,手脚都被布条捆住,嘴里还塞着布团。她一张小脸哭得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还湿着,不知是雨还是酒。
若不是看到清漪还在起伏的胸口,江泠月都怀疑李天泽是不是伤害了清漪。
江泠月没敢乱动,也没敢乱说话,当她亲眼看到清漪正处在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中时,她真的很难平静。
李天泽看她愣着,开口道:“看到了?她不是好好的?”
江泠月收回视线,逼自己冲他笑。
“看到清漪安全我就放心了。”
李天泽挑了一下眉,慢悠悠问她:“所以你平时都给孟舒淮跳什么舞?”
江泠月温柔一笑:“你干嘛要问他喜欢看什么舞?你喜欢看什么舞?”
他轻笑一声:“我不都说了吗?脱衣舞,你现在跳一个给我看看。”
江泠月的视线略往右侧飘了一下,发现孟舒淮已经快要接近李天泽所靠的那根柱子。
她先脱了自己的外套,然后看向李天泽问:“我可以放点音乐吗?”
李天泽不疑有他,颔首应允了。
她稍稍往前走了一步,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正在打开音乐软件时,她的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消息:[当他面朝你的时候给我打个信号。]
她迅速点开音乐列表,选了首性感的曲子播放,又将手机放回了地上。
手电筒稍稍照亮一小片区域,她背过身,缓缓软下腰肢,开始了她的舞。
早在江泠月上来之前,孟舒淮已经大概摸清了李天泽的位置,但因环境昏暗,他无法判断李天泽究竟是面朝哪一边,便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被他察觉。
刚才借着江泠月手电筒的光,他已经锁定了李天泽的准确位置,李天泽背向着他,十分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
江泠月的舞蹈音乐掩盖了很多细微的声响,比如,孟舒淮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江泠月还没开始脱,孟舒淮就已经走到了李天泽背靠的那根柱子后方,他向外看了一眼,柱子离大楼外沿还有一人宽的距离,只要李天泽分了神,他便可绕过柱子一脚把他踢进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他和江泠月都清楚,如果不给李天泽一点甜头,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当前的位置。
所以江泠月借着舞步缓慢朝李天泽接近,又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和孟舒淮在一起的这些时间,她日常买的内衣都是性感的蕾丝款,衬衫扣子才解了一半,李天泽就已经移不开眼。
扣子全部解完,江泠月把衬衫往天上一抛,李天泽的视线跟着向上看,无意识转了转身子。
但这样轻微的角度实在是无济于事,江泠月便用手勾起自己的裙摆,做了个踢腿的动作自然朝右侧移去。
李天泽跟着偏头,视线却被眼前的柱子遮挡了一半,江泠月借着妩媚的舞蹈动作轻轻滑下了自己的内衣肩带,李天泽果然稍稍挪动了位置。
她时刻关注着李天泽的动静,但直觉还得再脱。
她勾着自己的裙子往下褪,黑色蕾丝将她丰满的臀部紧紧包裹,黑与白的视觉冲击,足以勾出李天泽的蠢蠢欲动。
江泠月极力展示着自己的长腿和翘臀,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她又调皮地往柱子后头一藏,这样俏皮的勾引牢牢抓住了李天泽的视线,以至于他对柱子另一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李天泽抱着清漪转了方向,孟舒淮也悄无声息绕到了柱子最外侧。
眼看时机成熟,江泠月用手一拍自己的臀,孟舒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闪身而出,一脚踢向了李天泽。
李天泽因这突然的力量猛地朝前扑去,清漪从他怀中摔出,江泠月飞奔上前一把抓住清漪的腿往回拉。
“快带清漪走!”
江泠月不敢停留,抱着清漪就往楼下跑,怀中的小姑娘挣扎了几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江泠月知道她害怕,立马出声安抚:“清漪,是我,是泠泠阿姨。”
她心疼地取出塞在清漪嘴里的布团,恢复声音的一瞬间,清漪立马哭出了声。
清漪身上满是浓重的酒味,这天杀的李天泽竟然给清漪灌酒!
江泠月往下跑了两层,刚好遇到正在气喘吁吁往上跑的孟舒澜,她把清漪塞到她怀里,惊慌道:“快带清漪出去,快报警!”
话说完,江泠月转身就往回跑,丝毫不理会孟舒澜急切的叫喊。
她刚才跑得太急,忘记提醒孟舒淮李天泽有凶器,此时楼上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不能扔下孟舒淮不管。
她急匆匆跑回楼上,发现刚才还亮着的手机不知道被踢飞到了哪里,楼层一片黑暗,她只能听到两人打斗的声音。
“孟舒淮。”她着急喊着他的名字。
孟舒淮一个翻身将李天泽压在身下,警告道:“你别过来。”
江泠月不敢上前,只好提醒:“他有刀你小心一点。”
不知道是谁踢到了酒瓶,两三个酒瓶接连滚下楼,砰砰砰几声,惊得江泠月一颤。
她放心不下,快速跑上前,结实的拳头砸在肉.体发出又沉又闷的声音,她在一瞬间心惊,仔细辨认后才发现是孟舒淮的体型占优,他将李天泽死死压制在了地面。
“把你衬衫拿过来。”
江泠月迅速在地面看到那一片白,她飞跑过去抓起就往孟舒淮身边赶。
被压在地上的李天泽突然喘着气说:“孟舒淮你真他妈的窝囊!竟然让你的女人脱衣服勾引我!”
江泠月听不得任何骂孟舒淮的话,她气得上前踢了李天泽一脚,“闭上你的臭嘴!”
江泠月递上自己的衬衫,李天泽又在此时出言调戏:“身材这么火辣,操起来一定很爽吧!”
孟舒淮刚接过衬衫,只剩一只手钳制李天泽,他因这话愤怒的一瞬间,李天泽突然挣脱他的控制,猛地抓住江泠月的脚踝往回拖。
“这么水嫩的美人也让我操一下试试。”
江泠月突然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混乱的一瞬间,李天泽迅速在地上摸到了刚才被打落的军刀。
银光从眼前忽闪而过,孟舒淮顾不上其他,飞身把江泠月护在身下。
江泠月清楚听到了刀尖刺破衣料扎进皮肉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孟舒淮抱着往里侧翻滚,李天泽的刀尖扎在地面脆响一声,孟舒淮在一瞬间起身,对着李天泽肚子就踹了过去。
军刀从他手中摔落,李天泽还没站稳就被孟舒淮一拳打翻在地。
“她也是你能想的吗?!”
孟舒淮像是发了疯一般追上去,接连猛踢倒在地上的李天泽。丝毫不间断的力量踢得李天泽连连哀嚎,他捂着腹部翻滚着躲避,眼神里满是惊惧。
但孟舒淮的怒气显然还没有发泄够,他上前将钳住李天泽的双臂,单手掐住李天泽的脖颈低吼:“我挖了你的眼睛。”
江泠月直觉不妙,赶紧出声制止:“不可以,不可以,孟舒淮!”
她挣扎着跑上前一把将孟舒淮抱住,滚烫的眼泪奔涌而出,她颤抖着呼喊:“不要这样,不要做傻事,我求你。”
躺在地上的李天泽已经因为窒息说不出话,只有间断的气声证明他还活着。
在感受到江泠月眼泪的那瞬间,孟舒淮爆烈的情绪突然平静,他的理智在江泠月的哭泣声中重回,他粗喘着气,松开了掐住李天泽脖颈的手。
霸道的血腥味占据了江泠月所有的嗅觉,她怔怔移开,发现自己的前胸一片粘腻,已经被鲜血染红。
“你受伤了。”
她怔怔看着孟舒淮后背,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直到孟舒淮喘着粗气对她说:“衬衣。”她才如梦初醒般回神,赶紧起身将衬衣重新捡了回来。
她上前帮孟舒淮把李天泽按住,孟舒淮快速用她的衬衣将李天泽的双手绑在了背后,眼看李天泽无力挣扎,她这才敢松手。
而在松了手的下一秒,她便控制不住情绪扑进了孟舒淮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眼泪迅速洇湿孟舒淮的衣衫,她紧紧抱着孟舒淮脖颈,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上前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孟舒淮的喘息声就在耳畔,他单手揽着她的细腰,温柔的吻落在她肩膀。
“我没事。”他轻柔安抚着,又问她:“你受伤了吗?”
她边哭边说:“没有,没有......”
孟舒淮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粗喘着气,轻轻吻她耳畔,他突然向后倒,江泠月也跟着趴在了他胸口。
在杂乱而又粗重的喘息声中,她听见孟舒淮低声喃喃:“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孟舒淮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江泠月的呼唤一直响在他耳畔,他在一瞬间想,挨刀子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还在怀里,比什么都好......
第61章
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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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舒淮昏迷没多久, 崔琦就带着消防和警察一起赶到,李天泽被警方带走,江泠月和孟舒淮被同时送进了医院。
孟舒淮的左肩被刺了一刀, 后又因情绪激动和打斗导致出血过多,这才昏迷了过去。
好在那一刀并没有刺中要害,他的身体素质也很好, 只需要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能醒。
清漪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因为过度惊吓和被李天泽灌酒导致高烧不退,也跟着一病不起。
无比惊险而又混乱的一晚, 孟家一家人都聚集到了医院。
江泠月被李天泽拖拽的那一下,皮肤里嵌入了不少石子和灰尘,身上留下了大片的挫伤和淤青,护士帮她处理完伤口已经是凌晨一点。
期间卢雅君来病房看过她一次, 跟她简单说了孟舒淮的情况, 她高悬的一颗心也总算是安稳落下。
她知道今晚的孟家一定不太平, 便也没有凑到孟家人跟前添乱,自己打了电话叫周耀来接她回了城南别墅。
她明知道自己不用为孟舒淮操心什么, 但她一闭眼就能想起孟舒淮扑过来为她挡刀的画面。
究竟怎样才算是真正的爱?
她竟然一时找不到答案。
深夜无眠,她仰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愣神, 她也很想找回以往那种为爱奋不顾身的冲动, 却又发现自己身心俱疲,早已力不从心。
她和孟舒淮之间, 横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无数繁杂的问题交织错乱,让她理不清说不尽, 疲惫不堪。
从她的私心来讲,孟舒淮的确是远扬集团的最佳接班人。
孟舒澜太过疯狂, 工作能力虽强但心有执念,丝毫不念及骨肉亲情,软硬不吃,刀枪不入。
而孟震英偏颇,导致爷爷不得不向着孟舒澜,如此才能保持孟家这相对的平衡。
她其实很不想去理解,却又不得不理解,从目前来看,孟舒淮的确是要手握大权才能保证孟家的未来。
而在这过程中,他需要兼顾几方人的想法和感受,也注定绕不过梁家。
想来他现在一定也很累,既要与孟舒澜周旋,又要应付自己的父亲,还要维系与她之间的关系,再处理好梁家的恩情,这几件事情之间有太多的矛盾无法化解。
她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一夜难眠,临到天蒙蒙亮她才小睡了一会儿。
她终究还是挂念着孟舒淮的伤势,一早就收拾好让周耀送她去了医院。
陈墨礼已经知晓昨夜的事,一早就打来电话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她在八点半到达医院停车场,和周耀一起往医院走的时候,她正好与刚下楼的孟震英打了个照面。
江泠月愣了一瞬,恭恭敬敬喊了声:“孟伯伯。”
不知孟震英是否彻夜未眠,他的脸色在江泠月看来有几分疲惫,想来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定让他头疼。
孟震英停下脚步看着她,顿了几秒之后说:“你跟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