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车不好打，她站在路边冻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等来出租车。
停车场角落位置的迈巴赫，坐在车厢里的人视野宽阔，刚好能看到路边的景象。
舒执聿看着她上了车后，把她亲手系好的领带扯开，后座的车门突然打开，朱温苓坐进来，摘掉帽子长舒一口气。
“我差点儿被你害死。”朱温苓吐吐舌头，拍了拍胸口。
“谁害谁，你稍微区分一下。”舒执聿发动引擎，驱车驶出停车场。
平缓的车辆进入车流后，前方一片红色，红灯。
他把车停下来，歪了下头看着并第三排的车队中，方才霍青栀上乘坐的出租车。
第148章 你想办法劝劝他
出租车的车玻璃不怎么好，依稀能看到霍青栀精致的侧脸，她低着头玩儿手机，手机的亮度反射到她脸上，轮廓分外清晰。
舒执聿的金丝镜框倒映出光芒，红色转为绿色时，他敛回目光，继续驱车前行。
前方偌大的十字路口处，霍青栀的出租车与迈巴赫背道而驰。
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了，霍青栀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了。
许是今天认错朱温苓这事儿，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她晚上做梦，梦见朱温苓出轨，被舒执聿抓包。
舒执聿戴了绿帽被嘲笑，她好心安慰，他却反过头来一顿挤兑她。
“霍青栀，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不过是图个一时刺激，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唔！”霍青栀猛地坐起来，使劲挥舞了两下胳膊，大口大口地喘息，却怎么也无法把舒执聿说这话时的薄凉面孔，在自己的脑海里驱逐。
有些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她能意识到，胸腔就会一阵阵的撕痛。
如今在梦里，他的每一句话都像现实中的一把刀，狠狠地刺向她的心脏。
她缓了缓，把额头的细汗擦掉，平静下来后，黑白分明的眸色渐渐浮上一抹坚定。
舍予。
连着几天没来，闻听雪快忙疯了。
尤其开拓了线上的业务，这一上线还挺忙，咨询的人特别多。
“你可算来了，我都快疯了。”闻听雪把几个有意向的客户信息，交到霍青栀手上，“这些人都想订礼服，要求都写在纸上了，如果你真的打算做线上，接下来你就得飞往全国各地，去跟这些人面谈，量尺。”
霍青栀接过单子，确实不少，又看了一下位置，大部分都是四周，比较近的。
还有一个很远，坐飞机都得五六个小时。
“那你按照他们预约的顺序，给我订票。”
闻听雪吞了吞口水，核实道，“你认真的？”
霍青栀睨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情开过玩笑？”
“行，那我去给你订票。”闻听雪掏出手机就开始订票。
不过赶着快阳历年，票很紧张，最早的一班也是在后天上午才能出发。
合理安排了每个客户见面的时间后，闻听雪又把后续的几张票，也全都定好了。
这些事情交给闻听雪处理，霍青栀则回到楼上，把给舒氏设计的员工服初稿，发到了舒执聿邮箱里。
末了她给舒执聿发微信，提醒舒执聿接收初稿。
没两秒钟，邮件就显示被打开。
其实很多员工服的细节，她都没有跟舒执聿商量。
前段时间闹得不欢而散，她不想往他跟前凑，就这么硬着头皮自己设计出来了。
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心底忐忑，耐着性子等着。
等待的过程中，苏成国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苏家那边的事情，都是赵美娟跟她商议，苏成国从未主动联系过她。
她顿了下，才接起电话，“爸。”
“嗯。”苏成国语气带着长辈的威严，“前几天，我给刘谦程介绍了一个客户，他拒绝了，你想办法劝劝他。”
第149章 因为你长得跟苏明阳很像
霍青栀犹豫了几秒说，“前几天刘谦程跟我说这件事情了，我劝过他的。”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让他接了这个单，我已经跟对方打好招呼了。”苏成国一点儿商量的语气都没有。
就像是他说，霍青栀就必须要做到，而霍青栀去找刘谦程，刘谦程就一定会答应似的。
见霍青栀久久不回应，苏成国又开口，“以后，你也不要跟他过多的往来。”
“爸，他是我很多年的同学，在霍家破产之后，他帮了我很多。”霍青栀很惊讶，苏成国居然也会让她离刘谦程远一点儿。
难道，是那一顿饭让苏成国察觉到刘谦程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可苏成国从来不是那种有身世歧义的人。
当初她和苏明阳结婚，赵美娟计较的是霍家破产，她没背景。
苏成国没计较这一点，他只是觉得，从决定结婚到领证只花了三天的时间，还是未经长辈允许，觉得他们这种做法欠缺考虑，所以不喜欢霍青栀。
“以后，他的存在只会耗费你的人脉和精力，有苏家在，你不需要他在帮你什么了，没必要再往来。”苏成国的利弊分析，瞬间就让霍青栀哑口无言。
她不知该说什么时，苏成国已经挂了电话。
霍青栀看着电话愣了几秒神，才把手机放在一旁。
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是舒执聿回复的，她设计出来了几十个部门的几十款初稿，大部分都通过了。
但秘书办的初稿，舒执聿直接拒绝，让她有时间再去一趟舒氏，敲定细节。
毕竟秘书办的人，常在舒执聿眼前晃，所以他要求比较高，可以理解。
后天上午就要去外地，为了保险起见，霍青栀给肖烨打电话，约当天下午去舒氏商量员工服的细节。
肖烨让她两点钟去。
霍青栀不到中午就离开舍予，去了刘谦程那儿一趟。
刘谦程在商业街比较偏僻的位置，租了一个小门脸，店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接待员。
她到的时候，刘谦程在接电话，她被接待员引到休息区坐着。
喝了半杯茶，刘谦程才忙清了过来，“青栀，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听说，你把外地那个单辞了？”霍青栀直入主题。
刘谦程顿了下说，“是苏先生跟你说的吗？”
霍青栀点点头，“他说他已经跟那个人说好了，你拒绝……可能不太好。”
已经提前打好招呼，疏通了关系和人脉，和刘谦程介绍过去，刘谦程却拒绝了，不论是苏成国还是对方客户，都会对他颇有歧义。
有种……往他手里塞钱，他还不要的尴尬。
她认为是这样，所以苏成国才会找她来劝刘谦程。
“青栀，你觉得……苏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极力，想让我接这个单，给我介绍客户呢？”刘谦程试探性地问。
霍青栀清眸眨了两下说，“因为……你跟苏明阳长得很像，那天你跟他们吃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对你的态度不一样。”
她有些局促，毕竟不知道刘谦程会不会介意，苏家夫妇把他当成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刘谦程一笑，又追问，“那你说，如果他真的觉得我跟苏明阳很像，爱屋及乌，他是不是应该……给我介绍蓼城的客户，而不是那么远的呢？”
第150章 只要舒总喜欢，什么颜色都可以
霍青栀蹙了下眉，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但听刘谦程的意思……好像是苏成国有意把他指使那么远？
“你可能想的有些多，或许只是恰巧苏家的客户在外地，有这种需求。”
她觉得这不合理，下意识地辩驳。
刘谦程沉默了几秒，轻叹道，“算了，咱们不想这么多了，主要是我这里，这不是苏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单，也挺大的，既然在蓼城有合适的单，我就没必要去外地了，你说是吧。”
“我妈也介绍了？”霍青栀更意外，但一想到赵美娟看到刘谦程时的激动，又觉得这很合理。
她干脆说，“那如果他们再找你，你最好能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让他们产生什么误会。”
例如说，现在苏成国给霍青栀打这个电话，就是觉得刘谦程不识抬举，介绍了客户还不要。
“成，回头我给苏先生打电话解释一下，不好意思，让你也夹在中间为难了。”
刘谦程给她空了的茶杯倒满茶，“刚好午饭时间，一起吃点儿吧。”
霍青栀没什么胃口。
在家里养的这两天，舒执聿跟她过于和谐，但临走了他闹那么一出，她的心情大受影响。
但她胃病刚好，没胃口也得吃一些，便不跟刘谦程客气，一块儿在商业街附近的餐厅里吃了点儿。
饭后，刘谦程回店里忙，她步行穿过两条街，抵达舒氏。
前台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引着她进入电梯。
她独自乘坐电梯上楼，前台说她可以直接去舒执聿的办公室，舒执聿在等着。
她敲了两下舒执聿办公室的门，推门而入。
朱温苓整理着衣衫，在舒执聿的办公桌内侧走出来。
她脸颊红润，刚刚发生过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霍青栀脸上血色褪了几分，但她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抱歉，我是为了员工服的事情来的。”
“知道，坐。”舒执聿整理了下西装，示意朱温苓到沙发上去等着。
“你们聊，我去刷剧。”朱温苓把舒执聿办公室的投屏连上，看起来偶像剧。
她坐在沙发上，茶几准备了水果和零食，时不时吃两口。
霍青栀在舒执聿对面坐下，拿出笔和本，顺势又把录音笔打开，放在旁边。
“舒总，请问您对秘书办的员工服，有什么想法，或者特殊的需求吗？”
舒执聿散漫矜贵地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穿插着放在身前，“带点儿绿色吧。”
她一怔，“绿……绿色？传统的员工服，一般都是灰色、黑色，紫色这种偏深一些的颜色，绿色好像比较适合时尚杂志界的风格。”
“怎么？”舒执聿反问，“你是觉得，舒氏不够时尚？”
霍青栀赶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舒总喜欢，什么颜色都可以。”
舒执聿眸光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下移，落在她凹凸有致的上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粉色也行。”
她白色的裙衫，依稀能看出浅粉色的文胸。
他生怕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添了一句，“还能带一些蕾丝边。”
第151章 苏家夫妇吵架
舒氏这笔单，能赚很多钱。
就算在这三个月之内，霍青栀无法顺利的赚到钱到别处去，三个月之后拿着舒氏的尾款，她可以直接走人。
所以霍青栀选择了沉默。
她平静地把舒执聿的要求记录下来，没有回头看，不清楚朱温苓是在安静地看电视，还是已经听见他们的谈话，朝这边看过来了。
许是觉得无趣，舒执聿很轻很轻地嗤了一声，“我建议你去看一下现在秘书办的着装风格。”
“好。”他说什么霍青栀听什么，合起本子拿着录音笔转身就走了。
她见过秘书办的人，清一色的浅灰色着装，她觉得是好看的。
其实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她甚至觉得舒氏员工服很好看，根本没必要换。
尤其到了工作区，整齐划一的办公桌前，分别坐着一名员工，个个面色肃然，认真地工作。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近找了一个员工低声询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夏天的时候，也是穿这套员工服吗？”
“是的。”那人打量了她一眼，“你是给我们做员工服的设计师吧，我们春夏秋冬都是同一套衣服，所以希望你不要做得太厚。”
霍青栀禁不住扶额，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同样的颜色款式，不同的面料就会有不一样的着装效果，她之前画的那些初稿都有需要修改的细节，为了确保更薄的面料可以呈现出想要的效果。
她跟对方道谢后，转身回到舒执聿办公室，“员工服的面料需要采用最薄的那种，回头我会其他部门的员工服稍微调整一下，秘书办的初稿我也会尽快做出来，交给舒总过目。”
“舒总什么？”朱温苓突然插了一嘴，她单手撑在沙发背上，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又不是不认识，说话这么生疏多没意思。”
舒执聿面色慵懒矜贵，狭长的眸微微看着她，“确实没意思。”
“你们聊，我先走。”霍青栀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
他们玩儿得开，把她玩弄鼓掌戏谑，她并不认为这很有意思。
员工服的设计图她修修改改一天过去，没等改好，苏家那边闹起来了，苏家下人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一趟。
没说为什么，但电话里还能听见苏成国跟赵美娟吵架。
挂了电话，霍青栀开车直奔苏家。
天色蒙蒙黑，偌大的苏家别墅灯火通明。
四周静悄悄的，霍青栀一下车就听见了别墅里的喊叫声。
一如那晚，苏明阳去世的消息传到苏家，苏家别墅外停满了车，人满为患，但静得令人窒息。
在这安静声中，唯独赵美娟的哭声，凄惨又揪心。
这会儿还是赵美娟在哭，随着霍青栀进入别墅内，哭声愈发的刺耳。
“你这是要我的命！你为什么要这样啊！”赵美娟跪坐在地上，头发凌乱遮住半张脸。
霍青栀上次见赵美娟这么失态，是在苏明阳去世的时候。
一时间，她站在客厅入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苏小姐，您来了。”下人看到她，赶忙走过来，“您快去劝劝夫人和先生。”
第152章 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赵美娟和苏成国这才发现她来了，两人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很快，苏成国就转身往楼上走，路过她身边顿下问，“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全过了，决定权在他自己手上。”霍青栀垂着眉眼，不看苏成国也知道他目光和面色的不悦。
苏成国语气明显不好了，“我要的不是决定权在他手上，我要的是你让他答应!”
霍青栀沉默，她没见过苏成国这么咄咄逼人，这五年来赵美娟因为苏明阳的事情，对她百般苛刻，也不曾见苏成国对她态度不好。
如今，竟是因为刘谦程的事情这样，她抿着嘴唇，沉默。
“苏成国，你还不承认吗？！”赵美娟站起来，走到苏成国身边扯苏成国的衣服，“就是你背后操控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成国恼了，甩开赵美娟，“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我苏成国从来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而且我再告诉你一次，天底下只有一个明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