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贵:三爷野性难驯——风吹小白菜【完结外】
时间:2024-06-18 14:43:31

  黎报春一直记得,她是城南巷弄里最好看的姑娘。
  他把带来的几盒糕点放在茶几上,在她身边坐了:“婉妹。”
  “报春哥来了?”沈绣婉回过神,“我去给你泡茶。”
  “等等。”黎报春拦住她,“我不喝茶,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碔
  “你说。”
  黎报春顿了顿,像是豁出去般坦言道:“上回你说,要与我结拜兄妹,我回去之后,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我想,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其实你对我也是有意的,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借兄妹的名头试探我?”
  沈绣婉诧异:“报春哥——”
  “你先听我说完。我心里也知道,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毕竟你这样的姑娘,长得好看又见过世面,曾嫁给那样厉害的男人,瞧不上我也很正常。我只是……我只是必须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客厅陷入寂静。
  远处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何碧青和余妈她们正在说笑。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也没什么缺点。我肯干活,养你和伯母大约不成问题。你要是嫁给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生一世对你好,一生一世绝无二心。”黎报春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这是我的家传玉镯,专门给儿媳妇的。婉妹,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碔
  男人极尽坦诚。
  沈绣婉看着那只玉镯。
  她知道t黎报春喜欢她,打小就喜欢。
  她敬他这份直白,便也干脆道:“我仍然是之前的答案,报春哥,我待你始终如亲兄长。”
  黎报春眼里的光亮又一次暗了下去。
  他紧紧握着那只玉镯子,片刻后,余光注意到了白元璟送的那只。
  他不懂珠宝,却也看得出对方送的玉镯子水头更好。碔
  相比起来,他的这只就像个掺了杂质的边角料。
  和他的爱一样拿不出手。
  他轻声道:“是因为那位白医生吗?他是不是也喜欢你?”
  沈绣婉否定:“与他无关。”
  黎报春默默收起玉镯。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里逐渐弥漫上红血丝。
  他忽然抬起头,认真注视沈绣婉的眼睛:“假使将来我也能闯出一番名堂,到那个时候,婉妹,我是不是就有和白医生竞争的资格?”碔
  沈绣婉迟疑:“感情的事,怎么能叫竞争?”
  “就是竞争!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是竞争!”
  黎报春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到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余妈突然提起道:“黎家那老太太今天站在巷子口骂,从早上骂到了下午!听说是发现报春动了她那只祖传玉镯子,虽说后面又还回去了,但骂的还是很难听。非说是外面的狐狸精勾引她儿子,撺掇她儿子偷玉镯!”
  何碧青有些怕:“骂的不能是咱们阿婉吧?阿婉,那黎报春有没有给你送玉镯子?”
  为了纺织厂,沈绣婉清早就带着二旺出门了,因此不知道黎家的事。
  她低头吃饭,含混道:“没有。”碔
  “没有就好……”何碧青抚了抚胸口,忍不住小声怨怪,“我还以为那黎报春是个好的,怎么才几日功夫,就转头对别的姑娘献起殷勤来了?还以为他对咱们阿婉有多深情呢。”
  “妈你别说了,人家从来没有对不住咱们过。快吃饭吧。”
  沈绣婉打断了她。
  四月份,在沈绣婉顺利盘下一座纺织厂的时候,黎家突然又传来消息,说是黎报春要结婚了。
  到底是多年邻居,沈绣婉陪何碧青一同去吃了喜酒。
  黄昏时分,黎家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十分喜庆,院子里摆了十几桌,到夜里愈发热闹,黎报春反复地挨桌敬酒,像是怎么也喝不醉。
  快要散席的时候,黎家的一个小丫头忽然跑到沈绣婉跟前传话:“我姨奶奶请沈姑娘过去说话。”碔
  沈绣婉来到黎家的后院回廊,才发现请她来的根本就是黎报春。
  黎报春穿着大红喜褂,眼睛很红:“婉妹,我对不住你。”
  时值暮春,花影婆娑,过墙传来宾客们的笑闹声,隐隐还能听见黑暗中草虫的窸窣声音。
  沈绣婉相当不自在。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经营纺织厂,她根本不在乎黎报春有没有结婚!
  黎报春吃得半醉,一把擭住她的手腕,自说自话道:“但我向你保证,我仍然会去闯一番事业,我绝不会放弃你的!”
  沈绣婉惊吓不轻,刚甩开他的手,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碔
  “好呀,黎报春,咱们才刚结婚,你就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第一百零六章 报纸上的照片是不是大姐夫
  沈绣婉的心沉到了水底。虃
  黎家的新娘子显然不是愿意息事宁人的那一类人,当即愤怒地大喊大叫,引来了以黎太太为首的一大群妇人姑娘。
  黎太太连事情经过都没弄清楚,就怒不可遏地抓住沈绣婉的手腕:“好哇,我当是谁勾引我儿子,原来是你这个小娼妇!瞧着老老实实的姑娘,没想到私底下这样不要脸——”
  “妈!”黎报春酒醒大半,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连忙拉开自己的母亲,“这件事跟婉妹无关!”
  “婉妹?!黎报春,你竟然叫她婉妹?!”那新娘子哭哭啼啼地捂着手帕,羞愤地跺了跺绣花鞋,“这日子我不过了,你跟你的心肝婉妹过去吧!我不活了我呜呜呜!”
  “……”
  四周闹哄哄的。
  沈绣婉耳边嗡嗡作响,各种指责声和劝架声混在一起,像是放久了坨掉的面条,汤汤水水都黏糊在了一起。虃
  她被人推来搡去,最后还是庭芳和二旺赶过来护住了她。
  “都滚开!沈小姐你没事吧?!”
  二旺紧张不已,连忙把她牢牢护在身后。
  庭芳插着腰开始和那群女人吵架,瞧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骂人时比起黎太太竟不遑多让,一个人骂一群女人不带重复的。
  沈绣婉被兄妹俩保护着回到家,直到坐到沙发上,双手还在发抖。
  她脸颊惨白,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黎家亲戚们骂她的那些话。
  他们戳着她的脊梁骨,问她是不是离了婚没人要,要那样上赶着勾搭黎报春。虃
  即使她是清白的,也仍然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
  沈绣婉低下头,泪珠一颗颗砸在手背上,滚烫滚烫。
  还没出嫁的时候,常听老人们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如今她还不是寡妇,她只不过是离了婚,却也体会了一次是非。
  这世道对女子而言,未免太过苛刻了。
  何碧青站在角落,愧疚地捏着手帕,自责地没敢出声。
  要是当初她没有撺掇黎报春和阿婉在一起,也不会闹出今夜这种事。
  之后沈绣婉每次出门,都能察觉到街坊邻居异样的眼神。虃
  经过黎家门前的时候更是煎熬,若是没被黎太太和黎报春的媳妇瞧见还好,若是瞧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辱骂,最后她干脆绕远路从另一边走。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黎报春突然在巷子尾拦住了她。
  正是黄昏,四周偶有散步的邻居路过。
  沈绣婉吓得脸都白了,忍不住直言:“报春哥还嫌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吗?!”
  “婉妹,对不起……”黎报春满脸歉疚,“秋花是我妈逼我娶的媳妇,是她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我妈以死相逼,我不得不娶,我替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沈绣婉蹙着眉尖侧过身,不大情愿接受他的道歉。
  他和他的母亲、新婚太太一起毁掉了她的名声。虃
  这绝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婉妹!”黎报春急迫地上前两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很快就要举家迁往上海了!那边机会更多,我会好好努力,等将来出人头地的时候,我一定——”
  沈绣婉再也听不下去。
  她咬住唇瓣,白着脸儿飞快朝沈宅跑去。
  “婉妹!”
  沈绣婉匆匆锁上宅门。
  纤细的后背抵在门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虃
  她向来以为,爱情是很美好的事。
  哪怕她曾爱而不得,也仍旧将爱情视作珍贵纯粹的东西。
  可是黎报春的所作所为,却令她感到深深的不耻和后怕。
  她没有从黎报春那所谓的感情里面获得温暖,她只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和无尽的骚扰,年少时的报春哥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她庆幸黎报春举家搬去了上海。
  ……
  天井里的几盆松柏虽然常青,但几株丁香却开开落落。虃
  不知不觉,已是两个春秋。
  客厅里,沈绣婉挂掉电话听筒,抬头道:“妈,元璟说他今天休假,要来咱们家吃饭。”
  这两年,白元璟常驻上海。
  一来二去的,便和沈绣婉熟络了起来。
  白元璟眼界广又有人脉,在他的牵线搭桥下,沈绣婉的那座小型纺织厂欣欣向荣,这两年陆陆续续接了不少订单,如今沈家已是姑苏的小富人家,街上的一些掌柜见到沈绣婉,都爱笑称一句小沈老板。
  沈绣婉还跟着白元璟学了不少东西,有做生意方面的技巧,也有专门的纺织工业和机械知识。
  她发现这个人似乎什么都懂,她所有的困惑都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她如今很崇拜白元璟,与他可谓亦师亦友。虃
  何碧青系着围裙,正擦拭摆在橱柜里的一套玻璃器皿。
  闻言,她喜笑颜开:“我叫余妈做几道他爱吃的菜。对了,我昨儿和余妈上街的时候,还特意去百货大楼给他买了新的拖鞋和睡衣,据说是国外舶来的洋货,都是上好的丝绸,最合他这样的大少爷穿!今晚就能给他预备上了!”
  沈绣婉看着她匆匆去找余妈,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这两年,妈待元璟比待她这个亲女儿还要好。
  元璟每半个月来一趟姑苏,每次来都会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什么粉饼口红、法国香水、名牌丝巾,哄得母亲整天笑呵呵的。
  街坊邻居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母亲也爱领着他们往上海跑,那些病经元璟之手一治就好,叫母亲在整条巷弄都很有脸面,连带着她曾经受黎报春牵连被毁的名声,也跟着好了起来。
  母亲就差唤他姑爷了。虃
  沈绣婉望向茶几上的玻璃香木相框。
  是元璟送给她的,里面是她和元璟在上海复兴公园里拍的合照。
  她拿起相框细看。
  当时元璟请她去上海玩,他特意带了相机,说是要给她拍一组漂亮的照片,见复兴公园的t风景很好,他便请路人帮忙拍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女子穿新式的鹅黄色旗袍、佩戴珍珠项链,面对镜头时不再如刚嫁到燕京时那般拘束;男子着一件丝绸长袍,腕间缠着昂贵的金丝楠木佛珠,气度清贵温润,俊脸上的笑容比她还要真诚。
  仿佛与她合照,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沈绣婉轻轻抚摸过相框。虃
  她记得她嫁给金城的那些年,金城连一张合照都不耐烦与她拍。
  她一度对自己产生了浓烈的不自信。
  没想到她求之不得的东西,却是元璟给了她……
  “大姐!大姐!”
  外面传来沈耀祖的声音。
  他没正经工作,整日闲的到处跑。
  他抓着一张报纸奔进来,激动地指给沈绣婉看:“大姐你瞧,这上面刊登的照片是不是送我打火机的大姐夫?!”虃
第一百零七章 啄了一下她的唇
  沈绣婉拿过报纸。虴
  是上海那边的报纸,刊载的也都是上海的新闻。
  沈耀祖喜欢繁华,常常问沈仲云要了钱,和一帮好兄弟坐苏州河上的货船跑去上海见世面,这张报纸大概就是他从那边买回来的。
  她看着报纸上的黑白照片。
  时隔两年,她仍然能从人群中一眼捕捉到金城。
  他在画面中央,身边簇拥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方副官仍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是不喜被记者们拍摄,方副官正皱着眉头伸出手掌试图遮挡镜头,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照片里,金城匆匆步下台阶,他比旁边的人高出半个头,加上剪裁得体的西装和矜贵冷漠的气质,有种鹤立鸡群的疏离感。
  他的侧脸线条很绝,眉骨和鼻梁很高,比沈绣婉在上海剧院门口看过的那些电影明星的海报还要英俊深邃。虴
  他仍然戴着那副金丝眼镜,眉头轻轻蹙起,好似长年累月都笼着化不开的烦恼,可他的眼神却又格外冷毅坚定,仿佛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绊住脚。
  她看了片刻,目光落在文字内容上。
  这两年官员变动很大,金城被调任为新一任申城督军。
  她看了眼报纸时间,这是上周的报纸,照片是在督军府门口拍的,这么算来,他到南方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姐,就是他吧?”沈耀祖满脸兴奋,“他真有本事,竟然当了督军!他离咱们这么近,姐,咱们不去攀攀亲戚吗?就你那小破厂,要是能搭上督军的关系,还愁棉毛衫没有销量吗?!”
  沈绣婉没好气:“小破厂?你办一个我瞧瞧。”
  “嘿嘿,跟上海那些大厂相比,咱家的确实又小又破嘛!”沈耀祖兴高采烈,“大姐,要我说,咱不如干脆把那小破厂卖了,以后也不做棉毛衫了,显得咱小家子气!咱们专做皮货生意,听起来又富贵又洋气,再加上有督军撑腰,还愁做不起来吗?!”虴
  沈绣婉没搭理他。
  这两年,她操持纺织厂,事事亲力亲为,过得很是艰难。
  不是有白元璟在背后支持,她就能顺风顺水一往无前的。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
  商场如战场,许多男子都瞧不起她出来抛头露面谈生意,他们故意联合起来排挤她、给她使绊子,她比那些男子付出了更多的血汗和时间,才堪堪在南方的纺织业中有了一席之地。
  她又心软。
  她舍不得压榨雇佣的女工,于是到手的利润也比别人少几层。虴
  父亲在工钱的事情上向来颇有微词。
  他如今日子好过了,常常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手持文明棍跑到她的纺织厂,自诩为长辈例行巡查,要教她做生意。
  翻看账本的时候,他拿文明棍敲着桌子,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妇人家头长发见识短,你给工人的钱太多了,你这样要亏本的哩!不像我,我继承你爷爷绣馆的时候,工钱一律赊着,年底再发!你想想,省下的这一年工钱是不是还可以再投资别的生意?婉婉呀,这就是父亲教你做生意的第一课——鸡蛋生蛋又生鸡,生生不息,生财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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