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了他如何杀人，杀人之后如何处理尸体，这种基础信息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那个连环杀手，警局取的代号，L。
“好在这个小区监控完善，想要……”
陈慕摇头，“自从发生张晓的事情，业主群里面都要求物业更新摄像头，所以最近四天都在做这个事情。”
监控拍不到？
“果然是这个家伙的风格。”颜陵云皱着眉，她从来就对连环杀手这个词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更是让她有些愤怒。
“谨慎、残忍，只对女人下手，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改了……”
陈慕正在说话的时候，林嘉洛走了过来。
“陈队，已经查清楚了，死者叫做宋敏，是物证科的同事。三十五岁，已婚，家里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几天前他就请了一个年假，说是要出去带着老婆孩子玩一趟。但是……”
“他对老婆撒谎了？”
“嗯，对他老婆说自己去了外地培训。”林嘉洛看着便签纸上记录的信息，“暂时就这些，家属正在准备过来。”
“好，那你和刘冰蕾去接待，记住，要问的非常的仔细，什么细节都不要落下。”
“明白。”
林嘉洛走了之后，陈慕看着眼前，“有没有信心这一次抓住他？”
“说有，你信吗？”颜陵云调侃着，“好了，我带尸体回去，再仔细看看，你继续。”
陈慕点了点头，送她离开之后，物证科的人就喊了起来。
“陈队长，这里……又发现。”
陈慕极速走过去，就看见卧室的床头柜已经被搬开，地板下面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格子。
“上次为什么没发现？”
“太隐秘了，况且这个卧室是在张晓死亡地点的隔壁，就容易忽略。”
陈慕听完，打开盖子。
空空如也的格子，正在嘲笑着眼前的人。
第二十八章 L是否参与？
颜陵云照例还是要进行外表的检查。
宋敏的尸体，经过了停放，面部呈现出了青紫色，并且有了微微的肿胀，舌尖微微突出，伏倒在了餐桌上。
脖子上的索沟异常的明显，并且磨破了脖子上的皮肤，三层的绳子，没有打结的痕迹。
除了这一处之外，他的其他外表没有明显的伤痕。
确定外表没什么问题，颜陵云示意可以开始平放检查其他的部分。
陈慕则在房间里面，开始观察起来。
张晓的案子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所以房间的陈设已经回到了原位。
陈慕走到厨房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异味，只有台面上的两个杯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两个杯子是倒扣在架子上的，跟其他的杯子没有差别，但是……
“陈队，这两个杯子有什么不对吗？”刘冰蕾拿着报表跟在陈慕的身后，在她看来，那六个杯子都是乖乖的放在杯架上，没有丝毫的不妥。
“我记得，张晓不是一个强迫症吧。”陈慕看着那两个杯子，在一片杂乱的图案被随意放置，而这两个杯子，却是图案面对面的对着，一丝一毫的错缝都没有。
刘冰蕾摇头，“他们说，张晓是个很随意的人。”
陈慕拿了一个塑料袋，把这两个特殊的杯子，在拍照之后放进了证物袋里面。
“队长，这个东西……”刘冰蕾还是有点不明白，“很正常啊，干干净净的。”
“张晓从死亡开始，到现在，整个房间有多久没被打扫了。”陈慕指着其他的杯子，“其他的上面都有了一层浅浅的灰尘，而这两个杯子没有，干干净净的。”
“有人用过？”刘冰蕾立马明白过来了，想着师傅果然就是师傅，这么一个小的点都能观察的到。
但是陈慕没有这么的乐观，很快物证科告诉他，除了那两个杯子之外，现场只提取到了两组陌生的脚印出来。
其他的指纹，或者生物证据完全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有时间把整个房子都清理了一次。
这就很难办了，而且跟那个人……
一模一样。
陈慕在厨房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颜陵云的身边，在死者的周围，也同样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呕吐物、杂物之类的，只不过……
陈慕在墙角那里看到了一个干瘪的铜球，其中的一个方面狠狠的凹陷了进去。
看起来，像是被人砸过一样。
陈慕的脑子里面想象着凶手，他在勒死了宋敏之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的心里是放松的，是正面的。
可是砸东西这种负面的情绪，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里面？
门窗的完好无损，说明他也不是临时起意，激情杀人后的烦躁，也不存在。
所以他是在为什么烦躁呢？
回到警局之后，陈慕找来了其他人进行开会。
“根据尸体脖子上的尼龙纤维，我可以很肯定，这个绳子跟三年前杀死那六个女性的绳子，一模一样。死者体内，发现了镇定剂的成分唑吡坦，根据他的半衰期的推断，这个东西起码是在他死前一个小时就摄入了。指缝里面有血液和皮肤组织，死者生前应该是有进行过反抗。”颜陵云把死者的基本情况说完，“根据现有的证据表明，死者应该就是坐在餐椅上，被人杀死的。”
“那……他是口服的镇定剂吗？”
“是，现场拿回来的杯子里面，有唑吡坦的残留。但，只有一只杯子有。”
刘冰蕾听完，好奇的问：“那不就是说，两个人认识？可是为什么要到张晓的房子里面，喝东西呢？”
“大概率是为了那个被打开的暗格。”林嘉洛走到了屏幕前，“这个暗格是在张晓的床下，上一次对这里没有勘察出来，很有可能就是宋敏知情不报。”
“那这里面的东西，现在就只有宋敏知道吗？”
“没错，张晓的这个暗格，非常的私人和隐蔽，问同事或者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外地，更不知道，女儿的房子里面有这种东西。”
“不对，还有一个人。”颜陵云看着大屏幕上的暗格，“简茹她一定知道。”
事情分析到这里，大概就有了一个轮廓。
宋敏是现场的物证科人员，发现了张晓这个暗格里面的东西，或许是钱，或许是其他的东西。
总之，他没有选择当时就进行上报，反而是据为己有，并且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可是这个事情，怎么跟所谓的L扯上关系的？”刘冰蕾看着手里的档案，“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啊。”
“但是脖子手的尼龙绳纤维是一样的，说明是同一根绳子，或者说同一款。”颜陵云温柔的说着，“用的什么绳子，什么样的绳子，这一点在当年的案件通报里面，没有这一条。”
“L，是我们市从三年前就开始的一个连环杀手的代称，这个人三年前杀死了六个女性，都是从后面进行勒死，然后在死前把她们摆放成生前的一个场景，比如吃饭、化妆之类，并且为她们更换了衣物，一条廉价的红色裙子。”陈慕简短的介绍了情况，“心理部门也帮忙做了侧写，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七左右，男性，年龄可能在三十岁以上，并且和家庭里面的女性成员不睦。很有可能收入低，从事低阶层的工作，并且会提前做好踩点以及破坏摄像头的工作。所以反侦察的意识很强烈。”
“除了死者是男性，没有给对方换上裙子，甚至于用上了镇定剂，这三点除外，几乎就可以确定是L。”颜陵云指出了这些不同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应该从宋敏本身查起，看看他到底陷入了什么事情里面，才引来了这种事情。”
“那么我和颜陵云询问简茹，林嘉洛去宋敏的家里进行搜查，看看有什么东西。刘冰蕾去张晓所在的小区，查一下最近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陈慕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丝毫没有纠结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L做的。
可是，真的跟L没有关系吗？
第二十九章 张晓的秘密
颜陵云在询问简茹之前，问了陈慕这个问题。
陈慕停下了脚步，站在办公室的走廊上，反问起来：“如果有关系，你打算怎么办？我们两个一起查过这个案子，但是……”
“但是我们没有抓住他。”
颜陵云说的是两个人共同的失败，陈慕眼神坚定，咬着牙说：“最好是有关系。”
说完，他推门进入了问询室。
“张晓的案子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我还要来这里配合你们？”简茹仰起头，看着两个进入的人，语气烦躁，“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缺时间。”
陈慕坐到了她的对面，“还是那个问题，简小姐，你到底在张晓的房间里面找什么东西？”
“我说过了，我是去找她还有没有……”
啪！
颜陵云及时的把宋敏的死亡照片拍到了桌面上，简茹的脸色难看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死者宋敏，在张晓的房子里面死亡，并且我们发现了一个空掉的暗格。”颜陵云平静的盯着她，“现在可能只有你知道，这个暗格里面到底有什么。”
简茹看着那个暗格，不自觉的吞咽着，眼神漂移。
陈慕敲击着桌面，“简茹，你要明白，他们能杀了宋敏，也有可能找到你。”
“不可能的，那么多人……”简茹懊悔的闭上嘴，最终还是睁开眼睛，“其实我上大学被人包养，就是张晓介绍的。”
陈慕和颜陵云的眼神里都露出了不可置信，至少从现在的证据上来看，这两个人从前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两个人年纪差了八岁，毕业院校不是同一个，甚至于从业的公司都不一样。
现在却说，两个人之间有联系？
“这是什么意思？”
“我大学的时候就想进入娱乐圈，所以签了一个公司。公司比较小，有的时候会让我们出席一些商务性质的宴会。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张晓，她知道我的心思，我也看出来她手里有资源，所以就主动往上靠。很快她就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只要答应了包养，就可以出唱片，演电视剧。我当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张晓的介绍，跟了那个人差不多三个月。”简茹停顿了一下，手指蜷缩着抓紧了包裹在里面的手掌，“……后来，我因为家里的某些事情，不得已答应了张晓的其他邀请，玩得都挺大的。”
陈慕看着颜陵云已经把所有的记录在案，“也就是说，张晓经常介绍这种事情吗？”
“对，就我知道的，有好几个人跟她签过或者是接受过邀请，每一次我们拿多少，她抽两成。”
“那这个暗格里面，到底是什么，你有猜想吗？”
“可能是账本或者名单吧，有一次我跟她一起回家的时候，看见她把我的邀请写到了本子上，时间、名字、金额、地点，全部都有。”
根据简茹的话，这下几乎就可以确定死亡的动机。
可是宋敏怎么招惹这些人呢？
林嘉洛看着四周的情况，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好受。
整个一家五口，挤在了一室一厅这个狭小空间里面，衣服被随意堆砌在过道里面，卧室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年老的人。
宋敏的老婆正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一边，惶恐的看着穿着制服的人，在家里面找来找去。
同事看着这一切，也有些发酸，“宋敏的老娘现在瘫痪在床上，只靠宋敏的一点工资支撑全家人，现在……”
“先找找宋敏的电脑里面有什么东西。”
林嘉洛看到有女同事在安抚着宋敏的老婆，他也放心的开始工作。
陈队说过，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在环境里面不正常的东西。
可是……
林嘉洛看着房子里面，不是老人的护理用品就是孩子的玩具和纸尿裤，让整个房间里面昏暗无比，也沉闷无比。
唯一看起来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就是放在阳台上的那一盆红色的玫瑰。
陶瓷的花盆在阳台上闪烁着光，林嘉洛不由自主的问：“那盆花，是什么时候的？”
“才买了没多久，好像是八号的时候，拿回来的。”宋敏的老婆赶紧说，“同志，你们都是老宋的同事，这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该说一声啊，这弄的我们心慌慌的。”
“这个……”林嘉洛犹豫了，现在这个情况，宋敏很可能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做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大姐，我们现在先查老宋的死因，其他的还没个说法呢。”
同行的女同事立刻把宋敏的老婆拉到一边，继续安抚去了。
林嘉洛则似乎就看上了那盆玫瑰，拿起来仔细观察。
泥土湿润，看起来是早上还有人浇水的样子。土质蓬松而且发黑，偶尔还有一点白点，看起来是营养土。
他稍微拨弄了一下，拂去了上面的浮土，意料之中的东西并没有出现。
可是……
林嘉洛还想要继续探究。
“林警官，这里。”
里面传来了声音，他放下东西，临走之前给玫瑰拍了一张照片，才赶过去。
“什么事情？”林嘉洛进入了屋子里面，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他看到了一个个记录。
上面的内容只有一个，他正在跟一个人讨价还价的要钱。
交易的内容是一段段的不雅视频。
“所以，你们查到了宋敏发现不雅视频，拿着东西去敲诈某些人？”陈慕看着林嘉洛拍回来的证据，“那对方是什么人，不雅视频在哪里，有发现吗？”
“家里的手机里面没有，电脑也没有视频，连发送出去的也已经删除了，现在技术部还在追查对方的IP地址。”
“那就是说……”
如果宋敏是因为其他的事情，那么或许局里面还能给他一笔抚恤金，而现在……
陈慕沉默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他也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推理不能那样的准确。
“对了，除了跟人讨价还价之外，宋敏还跟另外一个人进行过通话。”林嘉洛指向了一个账号，“这是一个新的账号，是最近才开始的，并且每天通话的时间都在两个小时以上。”
“这个宋敏……难不成除了……”
第三十章 被藏起来的东西
“不是，这个账号跟宋敏之间的互动非常奇怪，从来不用语音或者文字，就只是打语音电话。”林嘉洛指着打印出来的图纸，“而且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的。”
“三个月？”颜陵云想了一下，翻出了简茹的档案，指着上面经历那一栏，“三个月之前，简茹的选秀节目也开始了。”
“所以，你觉得两者之间有关系吗？”陈慕不确定的看着，在他看起来，这个说法太牵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