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安拿着话筒，“汪成甫和汪成玉，请问你们两位在这里吗？”
一只手就缓缓的举起来。
“在……有……有什么事情吗？”
汪成甫顶着黑眼圈，声音沙哑的说着，“我们家破产了？”
“那你妹妹，汪成玉呢？”
“她……”
汪成甫看着四周，眼里都是迷惑。
陈慕迅速搜查包间的四周，窗帘下面，包间外面的阳台，统统都没有。
“队长！”
陈慕的心沉了下去，连忙跑了过去。
洗手间的门被反锁了！
陈慕拧动了几下把手，迅速的抬脚一踹，哄的一声之后，门开了。
宽阔的洗手间已经被刘冰蕾打开，尸体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卫生间的地板上，血液在她的身体下面，形成了一滩水，染红了她原本的白色裙子，眼睛不甘的看着天花板。
他们终究还是……
“队长，那个人……上传了新的图片。”
陈慕夺过了刘冰蕾的手机，果然再一次的发送了一张汪成玉的尸体图片，但是比起眼前略带素净的尸体，照片里面的尸体被弄得更加华丽。
她躺在的不是洗手间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泛着涟漪的河面，头顶上还有一圈圈月光幽蓝的光亮。
如果不是脖子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这几乎可以说是一张艺术品了。
陈慕往下翻了几个评论，心情越发的沉重，“让颜陵云过来一下，我们几个录口供。”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场的人说，昨天晚上是汪成玉闺蜜的生日会，所以大家玩的都很开，几杯酒下肚，几乎就没人记得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后半夜，几个年轻人玩起了罗西亚深水炸弹，那更是把气氛弄得更嗨，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样的地方，人来人往，虽然楼道里面是有监控的，但是谁记得谁进来了。
颜陵云听着外面的那些口供，仔细检查着尸体所在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上面，血液喷溅成了一片，血滴顺着镜子落到了洗手台上，洗手的一些器具也沾染上了红色的血迹。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颜陵云在脑子里面模拟了一下。
或许当时汪成玉正在洗手，凶手忽然打开了门，然后……
汪成玉的嘴巴附近已经出现了淤痕，五个手指的印记，非常的明显。
颜陵云拿起了器具，在脸颊上轻轻的喷洒了一些试剂，然而……
过了好一会，陈慕才走进来：“怎么样？”
“凶手应该是趁着受害者不注意，先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一刀抹了脖子，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没错。”颜陵云站起来看着尸体，“很可惜，身上没办法提取到指纹，说明对方应该是戴着手套之类的。”
“这个地方手套正常。”陈慕琢磨了一下，“他杀了人之后，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匆匆的离开，中间的过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复仇
“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否则的话，当时的那些人应该就知道了。”颜陵云走了出来，“而且这个门到底是怎么反锁上的，也是一个问题。”
卫生间里面没有其他的窗户，通风的管道小的很，门锁也是机械的。
“密室杀人？”
“没那么复杂。”
颜陵云拿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截断掉的鱼线。
“这个东西……”
“门口发现的，应该是从外面把下面合上，成为一个反锁的状态。”颜陵云轻描淡写的说着，“看起来，他并不希望警察在这个事情上花费更多的时间。”
陈慕觉得头疼，越发觉得，这个案子更加的难以处理了。
杀手在上传了那张图片之后，平台即使限制了流量，也还是让他荣登了榜首。
闪着红色光芒的爆字，在那个汪成玉死亡的热搜上不断的闪耀。
大多数的网民在质问了一下警察的办案效率之后，无一例外的跑到了杀手的账号下面。
表达愤怒的有，表达赞美的也有，甚至是借着这个流量搞自己的小买卖的也有。
剩下的就是杀手这个账号，不断攀升的粉丝数量。
汪成玉那个千万粉丝的账号下面全部都是默哀，希望早日严惩凶手。
总之，因为失去对平台的控制，整个社交平台已经变成乌烟瘴气，什么都有的状态。
而这种状态，化成了平台公司的无休止的加班，以及陈慕身上的压力。
“一句话，该顶起来的我也已经给你顶起来了，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破案，而且是尽快破案，你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局长也没了往日的飞扬的劲，“不然我也是不好交代的。”
“两天，两天之内我一定把这人抓起来。”
陈慕下了保证，从局长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然后站到了白色的面板前。
此时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放了很多的东西。
宋时安捧着咖啡过来，“两天时间？”
“你怎么那么聪明。”陈慕看着面前的东西，“现在我们需要重新梳理一次，为什么他最开始在培江区犯案，然后到我们这里来？而在这里，他把我们指向了王萧楠，除了是网络公司的老总之外，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目的？最重要的一点，他为什么对准的是这些网红，而不是其他人？”
“你为什么不去探究一下，他是如何进入徐美光的房子？如何在KTV里面杀了汪成玉？”宋时安提出了截然不同的方向，“这样应该更实际一点。”
比起没有实体的问题，这些问题现在就有物证，查起来更加容易一些。
“我觉得两者都比较重要，所以……”
正当陈慕继续说话的时候，林嘉洛走了过来，“队长，之前徐美光的房客记录，我们已经找到了。”
“有什么发现？”
林嘉洛示意了一下电脑，两个人赶紧跟着过去。
“之前所有的人都通过了密码入住了房间，这些从徐美光的聊天软件里面能清楚的知道。但是……”林嘉洛拿出了一个账号的图像，“这个人他只是要了密码，没有入住，所以我就拿到了徐美光楼道里面的监控，根据日期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连帽的卫衣的高瘦男人，出现在了楼道里面，他若无其事的打开了徐美光的门，然后迅速的离开。
上面的日期，是徐美光遇害的一天之前。
“你是想说，这个人在这里做了手脚？”
“嗯，然后我把这个人跟店老板说的那个送花的进行了比对，从身形上来看，两个人是非常的接近的。”
陈慕听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能轻易的出入徐美光的房间，那个监视器又是什么时候放的。
“除了这个呢？监控有拍到他的正面吗？”
林嘉洛摇了摇头，“他似乎是在有意识的躲避监控，但是，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迅速的把画面放大，提高了分辨率，然后就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背上有一个图案诡异的刺青。
像是一条蛇，然后又像是一个文字。
总之不是本国的常见图案。
陈慕看着图案，“你是想说……这个图案有什么特殊意义？”
“对，我查过了，这个图案在罗西亚的文化里面，是复仇的意思。”
“复仇？”
陈慕喃喃的说：“所以他对这几个人是有复仇的意思吗？”
宋时安迅速的翻看了卷宗，“可是这几个人，不管是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没有交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跟这几个人都扯上关系？”
所以，这个复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曾经的过往
刺青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特殊的爱好者，都会选择对自己有意义的图案或者字。
基于这个线索，陈慕和宋时安把现在这三个已经死亡的人员，过去所有的经历排列了出来，挑选出他们在生命中的某一个汇合点。
“三个人的所有教学经历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毕业之后，汪成玉是直接在网上当起了网红，徐美光则是发表着自己的东西，慢慢的开始事业，至于另外一个人，他是开始经营自己家的小面馆，为了生意能更好一点，才开始在网上发表自己的视频。身份背景，差距那么大……”
陈慕捂着脸，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脸，再次打起精神，“不行，我还是不相信，这个人会无缘无故的纹这样一个东西上去。”
宋时安也翻动着手里的资料，忽然他站起来拿起了一张照片，“你看这个。”
画面里面是死者徐美光的门廊，那里有一块松木板，上面摆满了照片，还有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陈慕疑惑的看着对方，“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完宋时安拿出了在培江区死亡的那个人的资料，“这个东西眼熟吗？”
那个人的钥匙串上有一个红色的钥匙扣，上面有文字的图标，上面写着的就是两个字，尚途。
而在徐美光的那个背景板里面，也有一个差不多的钥匙扣，作为展示放在了那里。
陈慕看完之后，“去问问汪成甫。”
似乎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
汪成甫带着警察打开了自己妹妹的保险柜，“你们拿过来照片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这玩意一点钱都不值，但是却放在这里，我当时印象很深刻。”
“所以你是知道这个钥匙扣是从哪里来的吗？”陈慕看着奢华的房间，一水的粉红色的装饰。
汪成甫点了点头，“是当时我爸还没发家的时候，她去参加的一个夏令营，当时还出了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有一个人自杀了，不过不是学生，是老师。”
“理由呢？”
“不知道，毫无征兆的就跳了河，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民警在保险柜里面起出了那个钥匙扣，陈慕拿在了手里，而林嘉洛这边也已经找到了徐美光的钥匙扣。
事情一下子就把视线带到了几年前。
宋时安抱来了当时的卷宗，一面分发，一面说：“这个案子当时没什么好说的，法医鉴定之后，的的确确是自杀，问题是自杀的原因。”
“猥亵了汪成玉？”陈慕惊讶的看着卷宗，“这个是真的吗？”
“根据当时的人说，这个自杀的老师当时跟汪成玉在一个房间里面，而汪成玉衣衫不整，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但正当夏令营的领导对这件事情要查的时候，这个教师就已经自杀了。”宋时安看着上面的名单，“而当时替汪成玉作证的就是徐美光还有第一个死者，叶刚。”
“所以，网红什么的都是虚的，他要的是对这三个人的报复？”陈慕摇了摇头，“可如果是这样，他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就应该迅速的收手，然后销声匿迹。可是现在那个平台还没有恢复正常，应该还有目标。”
“也可以说，这个凶手就应该在这个夏令营里面。”宋时安把整个夏令营的名单都列了出来，“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工作很简单，从这一份名单里面找一个既有医学背景，还要有高超的黑客技术的人，不管这个人是当时的学生还是老师，都要查一次。”
这样大规模的工作，几乎是调取了整个警察局里面的人都过来帮忙，忙活了一天一夜之后，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啪。
林嘉洛把最后一通电话挂断，“这个人出国了，一直住在阿美利加，完全没有回国。”
随着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被划掉了，办公室里面的气氛也跌到了谷底。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方向就是错误的呢？
陈慕问着自己，但是他觉得没有错，因为三个人都参加过同一个夏令营，这绝对不是巧合。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就在陈慕绞尽脑汁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声音，颜陵云看着里面的愁云惨淡，“我……没有打扰你们讨论案子？”
“没有呢，颜姐。”刘冰蕾已经是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我们有一次陷入了人生的谷底，需要你来指点迷津。”
“我又不是过来普度众生的。”颜陵云笑着进来，然后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白板，她很快就理清了中间的问题：“你们方向我觉得是没错的，但是有没有考虑过，这个老师的情人或者朋友？”
“他当时是单身……没什么朋友啊。”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汪成玉说的是假话，是诬陷这位老师，可是为什么她要选择这个老师作为对象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王萧楠的秘书
汪成玉当时是未成年人，而那位自杀死亡的老师，是成年人。
两个人又是在夏令营里面认识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爆发过什么冲突，导致了汪成玉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对方呢？
陈慕觉得，如果能找到这一点，那么距离他们破这个案子，能更进一步。
刘冰蕾听到这话，一下就开始翻找手边的文件，终于在一个纸堆里面找到了一个名字，“这个，是夏令营其他人提供的口供，说当时在夏令营的一次午饭时间，这个老师为了一个学生，跟汪成玉起了冲突。而且这个学生还说，汪成玉当时他们几个都是一个小团体的，并且很排外。”
排外这句话听着就是轻飘飘的。
陈慕拧着眉头：“有说这个学生是谁吗？”
“没有。”
此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陈慕接起来之后，嗯了几声挂断了电话，“林嘉洛，你去外面接待一下王萧楠的秘书，他们说在账号上面有了发现，你去了解一下。”
“好。”
林嘉洛脱离了办公室里面沉闷的气氛之后，一路小跑的就到了警察局的大厅。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提着公文包，站的笔直而整齐。
林嘉洛过去打了个招呼：“您是……”
“你好，我是王萧楠的秘书，我叫江平。”
江平伸出了手，林嘉洛迅速的握住了，冷冰冰的触感，让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外面，天气还不错的样子？
“请问，你们是有什么发现吗？”林嘉洛把人带到了会议室里面，也是热络的给对方拿了一杯水。
江平用纸巾擦拭了桌面，然后把水杯捧在了手上，“抱歉，我有点洁癖。”
林嘉洛虽然看得有点目瞪口呆，但还是点了点头，让他继续。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进展，现在整个公司的服务器都已经被锁死了，我们能做的非常有限。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我们平台开账户都是需要进行实名验证的，这个账号的资料我们已经挖出来了，是一个叫徐兰森的人。”
林嘉洛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忙把资料拿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