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拿出了照片，那是碎在地上的安瓿瓶，“首先是这个安瓿瓶里面有你的DNA，而保姆也说出来，在冯天运、冯珊珊，以及吕梅死之前，他们都吃过你买回来的鱼翅和香菇，而经过查验，里面都有一些安眠的成分在。其次，这个房子里面的密道，那个几个门把手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还有呢？我记得你们好像说过，冯天运是什么盐酸那敏过量，这种的东西得打进入吧，注射器呢？你们找得到吗？”
“如果我没有找到的话，恐怕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了。”
陈慕拿出了已经装在了物证袋子里面的一截断掉的针头。
“这个东西，是我们第二次对冯家进行搜查的时候，在冯珊珊的屋子里找到的，而上面有你的血迹。并且，我们也询问过了褚大川，他也承认当天晚上潜入别墅跟吕梅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在冯珊珊的门口闹的有点过。”
“还有呢？理由呢？”
陈慕继续说道：“冯天运和吕梅对你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虐待，所以你杀了他们，其中一个理由是泄愤。”
“其中一个理由？”
“更重要的是，他们打算一分钱都没给你留。”陈慕这话说完就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很明显是冯罪，另外一个人是……
“褚信在他父亲的手底下工作，而你们两个的关系，足够让对方把这份真实的遗嘱告诉你。”陈慕把照片收了起来，“而且，冯珊珊跟褚信两个人订婚的理由之一，就是冯天运想把公司交给冯珊珊，而后面的遗嘱却是你们两个人一人一半，这样的情况不是自相矛盾吗？”
冯罪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慕却还是不骄不躁，“冯罪，现在证据已经齐备了，你就是不认罪也已经是不可呢。三条人命，你觉得你还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吗？”
林嘉洛敲击着键盘，他不明白，冯罪开口说话有那么重要吗？
冯罪却抬起头，看向了陈慕：“我……的确是杀了他们三个，但是对冯珊珊略有愧疚之外，其他两个人，全部都是自作自受。”
森然的寒气在这个审讯室里面，倏然的冒了出来。
林嘉洛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第二百零八章 发声
冯罪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陈慕看到了，那是一个女人的样子。
“你母亲？”
“没错，吕梅杀了她。”
陈慕听到如此平静的对话，心里也是一泠，“你看见了？”
“那个时候我还小，发烧在家里躺着，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打斗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女人跑了出去，而我的妈妈是倒在了血泊里面，还在呻吟。”冯罪下意识的想要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结果却发现是空无一物，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我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我妈就把一个蝴蝶的夹子给了我，我就捏着这个发夹晕了过去。”
陈慕给林嘉洛使了眼色，在外面的人立马就去翻找起了资料。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手里的发夹没了，后来你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吗？”冯罪轻轻笑了一下，“我爸用来打我的那个密室里面，有个抽屉，上了锁的。”
“你拿去化验了？”
冯罪点了头，“DNA的报告显示，上面是我妈还有吕梅的DNA，所以我就知道，吕梅这些年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而我爸，明明知道，但是偏偏还是要这样，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该死。”
陈慕没有说话，刑房还有保姆的话，甚至于吕梅的言行举止来看，冯罪在冯家过得不好，那是肯定的。
此时单纯从法律上来看，只是定冯罪的话是不公平的。
可是从道德上来说，冯罪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公平，其他的，或许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那么冯珊珊呢？”
“如果她不是要追究冯天运的死亡真相，那么也不会动她，最多就是分走她一半的财产就好了。”
冯罪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还有就是对不起褚信，他……恐怕是没有办法再做律师了。”
陈慕沉默了起来，剩下的问题冯罪非常的配合，他是如何通过密道进入房子里面，然后如何趁着冯天运他们几个熟睡的时候，把盐酸那敏打入了他们的体内。
这些已经查明白的事情，他交代的十分顺利。
就在工作要收尾，门口响了起来，苏勋年站在那里，“抱歉，看到你们都已经审问的差不多了，所以就过来接替你们的工作。”
冯氏集团的经济问题，现在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说清楚的，那必定是冯罪。
苏勋年在这个时候过来，恰如其分。
陈慕让了位置，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外面，只是刚刚到了走廊上面，就看见了尽头哪里褚信在等着。
他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林嘉洛，“你先到办公室里面整理，我一会再过来。”
林嘉洛看了一眼两个人，点了头。
陈慕踩着步子走了过去，褚信连忙站起来，“他……他都说了吗？”
“你知道？”
褚信摇了摇头，“我只是偶然看见爸爸保管的遗嘱，然后就把内容告诉了他，再后来他给了我一张照片，说如果你们问起跟冯珊珊的关系，就拿这张照片说事。”
他点亮了手里黑暗的手机，然后递给了陈慕。
那是跟上次一模一样的照片，只不过里面的人已经变成了冯罪。
表情虽然没有怎么笑，可是眼角的笑纹，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可是手臂上，到处都是红色叠加起来的痕迹。
“十七岁的时候，他刚挨完打，就过来给我过的生日。”褚信鼻子一酸，眼眶里面就含着泪，“为什么我当时就不能带着他来找你们呢？为什么我当时就信了他的鬼话呢？”
陈慕翻了一下褚信的相册，里面几乎都是这样甜蜜的照片，也都是跟冯罪一起。
“可是，冯天运为什么要打冯罪呢？”
褚信整理好了心情，“其实吕梅虽然看着火爆，其实是个PUA的高手，冯罪跟我说，他经常听到吕梅对冯天运说，她之所以变成杀人犯，全部都是冯天运的错。这样几年下来，冯天运对冯罪的一点愧疚，就完全磨灭了。”
陈慕默默的把手机还给了对方，他忽然想到了苏勋年进入冯罪的审讯室里面，一种怪异的不服输的情感爬上了他的心头。
“冯罪……”陈慕犹豫了一下，“冯罪的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这我不知道，他从来不告诉我。但是……”褚信看向了审讯室，“他的想法，应该是要把冯氏整体全部掏空，具体怎么做，他一个字都没跟我说。”
褚信对于冯罪来说，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伴侣而已，陈慕相信在他满手沾血之后，一定不会把褚信再拖下水。
一次已经够了。
苏勋年这个时候拉亮了整个房间的灯，然后看着冯罪，“你用物流公司的名义，洗了不少的钱，但是去年八月十八日的这笔钱，可以告诉我下落吗？”
冯罪扬眉看了他：“经侦？”
苏勋年坐在桌上，点着头，“事情繁杂的很，冯大老板就不用这样绕弯子了，直接说出来吧。”
冯罪拉扯着自己的镣铐，举起自己手间的银色手铐，“我现在背了三条人命，你让我再加刑还是减刑？”
“减刑吧，虽然你不说，我们也可以通过搜查你的公司来确定这笔钱的流向，但是这样就会涉及到自首的情节，量刑的时候，一定会考虑的。”苏勋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考虑一下？”
冯罪低垂着眼睛，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如果我说了，有人会死。”
“那个组织，那个老大，就那么神通广大？”
“你们虽然人多，但是那边在暗处，总是要多防备一点的。”
冯罪懒洋洋的说着，“行了，其他的都可以问，这件事情免谈。”
第二百零九章 机场的意外
颜陵云看着窗外飞机起落，隔音玻璃几乎把所有的杂音隔绝在她的身体之外。
她看着手里的书本，“所以，褚信现在是冯罪的辩护律师？”
“嗯，冯罪把三条人命扛了下来之外，还说明了冯氏这几年里面一些违规的经济动作都是他主使的，所以这个辩护有点不好打。”
人命案子，是属于刑事，洗钱以及公司的其他违规操作，属于经济犯罪。
褚信这个想要全包的想法，那可真是有点异想天开。
“不过，这个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把找到的证据交给我们……”
“那实在太难了，先说发夹这个东西就一直不在案件的原始卷宗里面，况且他当时年纪小，还在发烧，所以法官会不会相信就是另外一件事情。最重要的一点，冯天运还是有钱的。可惜的只有一个人……”陈慕叹了一口气，“冯珊珊。”
颜陵云点了头。
冯天运把这个女儿当做了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心血不知道花了多少。
而且人还是那样的爽朗和直率，她作为这一事件里面，要求的只是想要知道父亲是如何死亡的，反而把自己推到死亡的境地。
“对了，你这个同学什么时候下飞机？”
颜陵云合上了书本，“大概还有十分钟，飞机非常的准点。”
手机里面的消息适时的发了过来，并且标明了接机口的位置，颜陵云带着陈慕过来，也是为了当司机的。
颜陵云站在了接机口，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对方的身影。
而电话打过去也是关机的。
颜陵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同学，她是不是出了事情？”
陈慕看了看机场外面，几乎都是蓝天白云，一派和睦的样子，“去机场治安所问一问。”
作为治安所同一系统的，陈慕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治安所在的位置，只是还没有靠近，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
“不是，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这个身份证号码怎么就失效了，再说了，我现在拿的是美加丽的绿卡，是有身份证明的，一个注销的户籍没有什么问题吧？”
“女士，除了注销户籍之外，你在我们国家已经是正式死亡的，所以这个问题……”
颜陵云听到这里，连忙赶了过去，“你好，我是市区分局的颜陵云，请问，我朋友武娜的入境有什么问题吗？”
陈慕就看着一个穿着黑色铆钉皮夹克的女人，就这样扑到了颜陵云的身边，“小颜，这些人说我死了。”
死了？
陈慕在一边看着都忍不住打量了几眼，这个女孩面色红润，比任何一个活人都还要精神。
怎么可能就是死了呢？
治安所的人一瞧是自己人，连忙解释着：“是这样的，这位女士呢虽然拿的是美加丽的绿卡，但是在我们的电脑里面却显示，她已经在三年前，经过监护人的申请注销了户籍，并且提交了死亡证明。”
“可我明明就站在这里啊！”
武娜急的直跺脚，“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慕看向了治安所的电脑，“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这怎么可能，今年新更新的系统。”
治安所也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怎么办？”
武娜急的直跺脚，整个人都贴向了颜陵云。
她先安慰了对方，然后说：“我知道她的户籍地是在哪里，这件事情我们先查清楚一下，不过人的话，能不能先找个酒店安排一下住的地方，这样一直滞留在机场，也不是一件好事。”
陈慕也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这件事情，我可以提供担保。”
治安所的人看到有人拿出了东西，也就放心下来，他们这样的情况，可是最怕出什么问题的。
“好，就先这样办吧。”
颜陵云陪着武娜去到了机场准备的酒店，刚刚放下了行李之后，她就拉着对方的手：“你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你是几年没有跟你舅妈他们联系，怎么还能把你的户口注销呢？还是死亡注销。”
“我怎么知道？”武娜扯着卫生纸，不断的擦着眼泪，“我跟保罗结婚才拿到绿卡资格的，回来正准备办其他的，那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她也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颜陵云只能期望陈慕能拿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这样想的时候，门口就有了敲门声，颜陵云立马过去开门，“怎么样，是怎么一回事？”
陈慕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我刚刚查了，她的确是在户籍上死了。”
岂止是户籍上死去，还牵扯到了一个案子。
他看向了武娜，“现在，你先告诉我，当年你偷渡出去到美加丽打黑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娜看着陈慕的脸色，又看了一眼颜陵云，好一会才说：“我当时高中毕业，我舅妈就想着让我去……让我去帮舅父肉偿一笔款子，我当然是不干的，所以就偷了家里的钱，找了我爸妈之前去美加丽的蛇头，去了那边打工去。”
“那你给舅妈留过信件，或者是其他东西吗？”
“没有，那个时候怕被找到，哪里敢留信啊，跑到来不及。”武娜抓住了颜陵云的手，“小颜，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该不会注销不了吧，美加丽那边可是不承认双重国籍的，这样跟保罗的事情可……可怎么办啊……”
如果按照武娜的说法，她最多应该就是失踪，加上盗窃的罪名在警察局里面，为什么她的舅父舅母要报死亡注销呢？
颜陵云忽然看到了陈慕的脸色，她先俯下身：“没事，这里有我们，你先好好的睡一觉，等明天醒了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武娜一张俏脸急成了苦瓜样子，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头，独自去洗漱了。
看她进入了洗漱间，她才推门而出，看着陈慕在外面抽烟。
“武娜的事情，是不是还牵扯到其他人？”
“没错，她舅妈报了警，后面找到了一具尸体，他们两口子认了尸，说就是武娜。但是这个案子……”
“到现在还没有结？”
“没错。”
“等等，你这话有点不对，”颜陵云连忙拉住了他，“三年前DNA的技术很成熟了，为什么不做DNA？”
第二百一十章 失踪案
“根据卷宗上面的说法，是武娜的舅妈很肯定这个人就是武娜，而且她的兜里还有武娜的身份证，即使尸体已经泡的面目全非，也就没有做DNA报告核查。”
陈慕解释完毕，颜陵云却已经抓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武娜没有死，那么这个冒出来的女尸是什么人呢？
“尸体呢？”
“已经完全火化，应该已经下葬了。”
如果尸体因为纠纷还在殡仪馆的话，颜陵云还可以解剖，确定一下死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