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虞念的话刚开了个头,姜月霜就冲过来抱住了她。
“你没有受伤吧,之前的伤口怎么样,会痛吗。”姜月霜在她的身边转了一圈。
“我没事。”虞念笑了笑,谎话随口就来,“我和沈离,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姜月霜静静地看着她,很快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那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虞念看着陆引鹤走远,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他在宗门内,她总觉得不安心。
谁知道他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哪名弟子。
“月霜,我记得孟倾那儿有一面镜子法器,可以随时看到想见之人。”虞念挽着姜月霜的手臂走出凌昼的房间,转念一想,又道:“但她应该不会借给我。”
孟倾是宗门内最优秀的器修,虽然脑回路有些古怪,但实力毋庸置疑。
她鲜少与人往来,却同虞念和姜月霜的交情不错。
若是需要解决棘手的情况,找她就对了。
“别灰心啊,既然你想用这面镜子,我们就去试试看,说不定她就借给我们了呢。”
一炷香时间过后,孟倾的房间里。
孟倾:“不借。”
虞念:“……”
姜月霜:“……”
“孟倾你放心,这面镜子我们绝对是用到正途上,不是为了个人目的去使用。”姜月霜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扭头去看虞念,“对不对。”
打算私用且是用来监视陆引鹤的虞念:“……啊,对,是这样。”
孟倾板着脸回:“嗯,我不借。”
“打扰了。”虞念转身就走。
看见她要离开,孟倾的唇边挂上一抹浅笑,抱起双臂:“我只说不借镜子,又没说不帮忙,你想要观察的人是谁。”
虞念当即转头:“沈离,多谢。”
姜月霜在心中惊叹一声。
好快的速度。
“那是谁?”孟倾黛眉一蹙,“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虞念佯装出十分苦恼的模样来。
“他是我在试炼中要负责的师弟,但他乖戾难驯,我怕他会在我不在的时候惹出乱子,影响我的试炼。”
“这个简单。”孟倾打了个响指,从容淡定的对她笑,“至于结果,明日你就知道了。”
翌日。
虞念从一阵吵闹声中醒过来。
“天啊,我们宗门还有如此俊俏迷人的弟子吗,他竟然比凌师兄还要美上几分。”
“岂止是美啊,你看他俊朗不凡的容颜,高瘦挺拔的身姿,还有这蛊人的眼神,简直就是画中仙。”
“可他都不笑啊,你们说他站在虞念的房门口,是在等什么呢。”
“我记得他好像要和虞念一起完成试炼,真羡慕虞念,她一直运气都是最好的。”
听得脑袋嗡嗡响的虞念:“大家怎么都起的这么早。”
她一边念一边起身,带着睡意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引鹤竟然在她的房门外练剑。
就因为他的出现,上百名门内弟子将她门前的这一片地方团团围住。
她甚至一步都迈不出去。
在她开门的同时,还有几名弟子被挤得落到她屋里来。
有几名男弟子站在门边上,还讨论着陆引鹤的剑法如何精妙。
“哈——”虞念长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坐在屋檐上看好戏的孟倾,“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现在全宗门的弟子都知道沈离这个人了,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到他,我们所有人总比你一双眼睛有用。”孟倾偏头对她笑。
“话虽如此——”她话说了一半,陆引鹤就截住了手中的剑,蓦然转头对她笑:“师姐,你醒了。”
虞念:“……啊?”
这一定是梦。
不,千万要是梦。
第8章
第八章
谁是你师姐。
虞念困惑地扯了下唇角,青天白日的他抽什么风。
话不多说,虞念直接把陆引鹤撵到其他地方去。
她现在一刻都不想看到他。
过了许久,她门前的弟子们才完全散去。
可惜她才清净了片刻,人就被叫到宗主的面前去。
宗主元择盯了她好半晌,在她面前转了好几圈,苦口婆心地对她说:“这个沈离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全宗门的弟子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只追着他,这样下去我们宗门岂不是荒废了,沈离他既然是你的试炼对象,必然是听你话的,你管一管,让他别那么引人注目。”
虞念无助摇头。
“我怎么管,我总不能说,收敛一下你的美貌。”
元择沉默了。
良久,他再度开口。
“那你就想个办法,让他尽量减少露面,就你们两个人待在密闭空间,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要能安稳等到试炼结束,我就……”
“给我试炼第一名吗。”虞念抢答。
元择摇头:“试炼向来都是公平进行,为你开特例是对其他弟子不公平,不过我可以给你其他的东西。”
须臾,他顺手从桌面上拿起一本书:“就好比这本书,还有这手镯,只要你用的是这书中的法阵,无需念咒,只需用此手镯就能解开法阵。”
虞念上前接过两样东西,反应冷淡:“哦。”
元择思忖了下,赶紧补充道:“还有你的居住环境也将得到改善,你此前说过想要大一点的空间来练习阵法,此时空置的房间,你都可以选择,只要你答应看住沈离,不影响到其他弟子的试炼,我答应你,你即刻就能搬进去。”
“成交。”虞念开心一笑,弯身作揖,“多谢宗主。”
元择:“对了——”
虞念:“还有?”
元择又摇头:“你昨日的心得交了吗。”
虞念闭了闭眼:“……”
坏了,她给忘了。
“我这就回去写。”虞念转身就跑。
看她就要离开,元择深吸了口气:“关于陆引鹤一事……”
听到“陆引鹤”这三个字,虞念的心脏骤停,步伐猛然一收。
元择没看出虞念的异样,继续往下说。
“……夺取灭世之力,或是封印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他已记住你的脸,若是再见到你,怕是会直接取你性命。”
虞念平复了下呼吸,转回身低头道:“弟子遵命。”
柔暖的天光之下,风过林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引鹤避开众人的视线,独自返回自己的房间。
孟倾一路跟着他,边走边记他做了什么看了什么,就连走几步停几步都写在本子上。
只是——
孟倾撇了撇嘴,试图叫住在路的另一边的晏寒:“你总跟着沈离做什么。”
晏寒就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如常前行。
她立马改变方向,走到晏寒的身边去。
晏寒入宗门不久,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话少,冷酷,总是用很凶的眼神盯着人看,像一个厌世的疯子。
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和他搭话。
孟倾也从没见过他和谁说过话。
她寸步不离地走在晏寒身后,一边记录陆引鹤的行为,一边和晏寒搭话,什么都没耽误。
在孟倾问同一句话问了超过二十次之后,晏寒终于回过头来,冷冷盯着她:“是我要问你,你为何跟着我。”
她用毛笔指了指陆引鹤的背影。
“我没有跟着你,我的目标是他。”
晏寒这才发现她一直都在记东西。
他伸出手想要夺走她手里的本子,被她灵动躲开。
“别耽误我办正事。”她看了陆引鹤一眼,突兀地回头对晏寒笑,“你不是想看这个本子吗,我可以给你看,不然我们合作如何,你盯沈离半天,我盯半天。”
“你说什么。”晏寒沉眉睇她,一副不耐烦的冰冷模样。
“不行吗?我看你和我都在跟着沈离,才这样提议的,毕竟跟踪人嘛,两个人和一个人好像也什么区别。”她把本子一合,笃自往下说,“那就这样吧,我六你四。”
晏寒的表情更冷暗了一些。
“那就我七你三,不能再多了。”孟倾晃了晃手中的本子,“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这个借你看……”
下一瞬,她神色一变,猛地出手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晏寒。
她手中的毛笔随即落地。
沈离人呢,怎么不见了。
孟倾:“……”
她竟然把人跟丢了。
孟倾无意识握紧了本子,瞪了晏寒一眼,满脸都写着不开心:“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晏寒:“?”
他没有回答。
在孟倾离开后,陆引鹤宛若死寂的暗影一般,无声出现在晏寒的身后。
“你的速度变慢了。”陆引鹤整个人站在树影里,神情莫测。
“出现了碍事的人。”晏寒不紧不慢转过身,正对着陆引鹤,沉声询问,“要除掉吗。”
“留着吧,反正都不重要。”陆引鹤转了转手中的毛笔,冷着脸将其折成两半,“你只需记住一件事,虞念活着,我就能活。”
“是。”晏寒把头低下去,面无波澜,“属下记住了。”
半个时辰过后。
姜月霜帮虞念把她的行李搬到新的住处,期间话就没停过。
“虞念,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还发生了挺多的事情。就是陆引鹤被宗主元择他们封印后,曾有许多魔族的卧底想要混进咱们宗门里来,借机打探陆引鹤的消息。”姜月霜摆正了花瓶的位置,又把窗户打开。
“他们成功了?”虞念关心地问道。
“那怎么可能啊,我们宗门是什么地方,哪是魔族能随意出入的地方。”姜月霜倚着窗边,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一个魔族都没进来,全被赶出去了。”
目前已知魔尊在宗门内的虞念:“……”
“真的一名都没有吗。”虞念放下手中的东西。
“肯定没有。”姜月霜扭过头和她对视,难得正经起来,“宗门内的每个弟子都检查过了,我和孟倾带人挨个查的,就算是再会伪装的魔族,也逃不过我的丹药。”
“就是这个药丸。”姜月霜从怀里拿了一瓶药出来,“吃了它,不管是谁,都只能说实话。”
虞念闻声挑了挑眉:“那能给我一颗吗。”
姜月霜转手就把药瓶丢了过去:“这瓶都给你了。”
“都给我了?”
“没事,我那里还有很多,你一天吃一颗都够用,再给你几瓶?”
虞念小心地收好那瓶药:“……不,不用了。”
姜月霜点了点头,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对了,为何不见孟倾,她方才不还在吗。”
“她说沈离的事情,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走了。”虞念把门关上,顺着窗的方向往外看,欣然一笑,“这回我的房间离你和孟倾就近了。”
姜月霜跟着她向窗外看过去。
“对了,孟倾的房间就在那里。”
门窗紧闭的房间内,孟倾眉头深锁,猛地用手捶桌,手里的工具掉在地上。
“可恶,这镜子怎么就修不好了。”
半个月前,她这面能寻人踪迹的镜子无故损坏,修了许多次都修不好。
再做一面新的镜子要花耗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她本以为修镜子会快一点,但没想到会拖到此时。
“看来还是得亲自跟着沈离才行。”孟倾的额头“啪——”的一声磕到桌子上,又瞬间站起身,指尖按在唇上,“唔……本子我放哪里来着?”
与此同时,陆引鹤的房间内。
“这个本子属下看过了,并没有记录对尊上有危害的东西。”晏寒把孟倾用来记录的本子递到陆引鹤的面前。
陆引鹤用手拄着头,斜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眼都不抬一下。
“那就还回去吧。”
“是。”晏寒低身颔首,直接跳窗离开。
他这么一跳,正巧遇上了来寻陆引鹤的虞念。
“……好,好巧啊,我也想走窗户来着。”虞念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手指戳了戳窗框,“沈离他在里面吗。”
晏寒冷然挪开眼,一句话不说离开。
“好吧,我自己看就行了。”虞念刚要从窗户进去,面前的窗就关上了。
房内传来陆引鹤的声音。
“走门。”
虞念:“……”
晏寒可以走窗,我就得走门是吧。
绕了一站路后,虞念叩了叩门,直接推门走进去。
“我换房间了,你以后别再去之前的那间房门前练剑了,也见不到我。”她开门见山。
“搬去何处。”他依旧双眸轻阖。
“不告诉你。”她扬起眉,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他低笑着睁开眼,循声朝她看过来,语气阴沉。
“你怕我去找你。”
虞念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是怕你又在我门前练剑,你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弄些花里胡哨的,以后我来找你就好,我们就在你的房间里完成试炼内容。”
须臾,她把元择给她的书放在桌上,神色平静。
“先从这本书学起吧。”
陆引鹤一下都没动,睫羽低垂。
“我自己看书,你做什么。”
虞念立马拿出另一本,翻开,又将纸笔摆在桌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写今日的心得。”
陆引鹤:“……”
等虞念写完心得,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为了不再被心得困扰,她一口气写完了一整个月的心得。
按照日期的顺序整理好心得后,虞念抬眼去看陆引鹤,才发现他又闭上了眼,她交给他的书他甚至都没翻开。
“醒醒。”她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忍住对陆引鹤动手的冲动,“让你看书,你怎么什么都不做,不学习吗。”
“这些东西我不用学也会做。”他轻闭着眼,泰然自若问她,“是你要问问自己,你能教我什么。”
他话音落下后,虞念没出一点的声音。
陆引鹤以为她知难而退,缓缓抬眸,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划,将那本书退回她面前去。
“回去的时候记得走门。”他的声音很冷,像冬日里的鹅毛大雪。
“我明白了。”虞念毫无预兆的上前一步,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教你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