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复仇
楚帝浑身发冷, 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真正要图谋篡位的人,在他这里潜伏着!
他想喊人, 可惜已经迟了。
此刻药效发作, 加之动怒的厉害, 堵塞的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楚帝抓着喘不上气的脖子蹬腿挣扎了不过片刻, 脑袋一歪,很快就咽了气。
内侍与楚怀安互递眼色, 楚怀安清隽的面上带着几分阴郁,起身穿过珠帘,立于门外。
沉痛的声音响在外头:“太子逼宫被诛,圣上心痛难耐之下,旧疾发作, 驾崩了。”
他一脸悲伤地宣布完,外面痛哭出声, 哗啦啦跪了一地。
在一片哀痛声中, 内侍带人着手准备后面的事宜。
红墙朱瓦, 巍峨的皇城静静矗立在雪夜之中,入目一片白茫茫。
大雪连着下了两天两夜, 将整座皇城覆盖,也将所有的腥风血雨掩埋干净。
国不可一日无君, 按照先帝遗诏,楚怀安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拥护的大臣纷纷推他继任大统,稳固朝纲, 底下无敢不从。
楚怀安守孝期间,礼部着手准备登基事宜。
在这期间, 楚怀安清剿余孽,太子党的余孽死的死,逃的逃,其余收押或是被发卖。
此后,山清海晏,天下太平。
*
夜黑风高,刚过子时。
偏僻幽静的一处宫殿中,鸦雀无声。
魏皇后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现下寒冬冷峭,屋里没有炭火,冷得厉害。她裹着薄薄的被子被冻得半梦半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知何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彻底打断了她的睡眠。
她睁眼醒来,坐起身。
脚步声渐近,她以为是来接她出去的人,连忙起身披上衣服,点了蜡烛。
内侍提着灯笼跟在楚怀安的身后,楚怀安示意在门口等候。
魏皇后正欣喜激动间,推门声响起。
紧接一瞬间,屋内寂若死灰。
魏皇后眉头紧皱。
只见来人容色极盛,一身玄色锦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束玉带,外罩黑色绒领大氅,气质优雅矜贵。
看到来人是楚怀安,她隐隐生出不安。
楚怀安淡淡睨着她,眼里一片风雪俱灭的清寂。
楚应辰曾经重用过楚怀安,对其颇为赏识。魏皇后偶然听楚应辰提起过此人,听说他是个温和端方的谦谦君子,言行有礼,才貌双全。
当然,若不是摇身一变,成了那个贱人的儿子,威胁到楚应辰的储君之位,她接下来兴许还会继续重用此人。
眼下真相大白已经撕破了脸面,彼此心照不宣,魏皇后冷冷扫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三更半夜竟敢擅闯后宫,好大的胆子。”
她仍当自己是皇后,只不过暂时被拘禁在这里,想着等到皇上气消了,或者有朝一日楚应辰继承了皇位,自然还是会出去的。
男人声音清越,眼眸里笑意氤氲:“我来这里,是送你和你的儿子团聚的。”
魏皇后当下没有听懂,上前急切问道:“皇上要放本宫出去了?”
“皇上?”楚怀安笑意不减,眸色清寒,“皇上他已经和你的儿子团聚一处了。”
魏皇后心里咯噔一声,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急急往外奔走:“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
不料刚走至门口,就被外面的内侍一把推回屋去。
魏皇后重重跌坐在地,疼得直不起身来。
与此同时,当看清内侍的脸,正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楚怀安不紧不慢地回身将门轻轻掩上,完了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那双素来冷冷清清的眸里,染着兴奋的笑意,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她身子一颤,眼中尽是惊恐:“你,你要做什么?”
紧接声音紧张道,“本宫要见皇上,他在何处,他……”
“他驾崩了。”
魏皇后:!
楚怀安眸底一抹暗色,语气平静地说到这里,嘴角勾起愉快残忍的笑,又轻声道,“你儿子也死了。”
她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仓皇摇头:“你骗我,本宫不信,放本宫出去!”
她嘶声喊道。
楚怀安露出些许无辜神色:“我为何要骗你,”
他声情并茂地描述,“他意图逼宫谋反,我一剑刺死了他,当时他身上流了好多的血,脖子断了一半,胸口插着箭羽,死得可惨了。”
魏皇后急促喘息:“不会的,绝对不可能!”
她苦心栽培的儿子,日日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继承大统的儿子……
不可能的!
魏皇后失了理智,悲愤交加之下,向楚怀安拼了命冲过去:“你骗我!你把应辰还给我!”
她嘶吼着冲向前,可是还未近身就被楚怀安一脚踹飞出去。
“嘭”的一声,后背重重磕在桌沿上,似是脊椎断裂了,疼得她瘫在地上痛苦哀叫。
楚怀安抬脚踩在她手背上,用力地碾下去:“叫吧,这里没有人能够听到,你尽管叫。”
笑容肆意,眸中绽着残忍的光。
魏皇后疼得龇牙咧嘴,死死盯着他,怒不可遏道:“你个下贱的东西!早知这样,当初我就应该亲手掐死你。”
楚怀安笑得一脸阴鸷,眸中满是危险的气息:“可惜啊,你没这个机会了,”
他语气轻飘飘地道,“我想了很多折磨你的办法,把你做成人彘泡在酒坛子里,或者,每日割下你身上的一片肉喂狗,直到你气绝身亡为止,抑或者,将你投进锅里,熬成一锅汤,”
魏皇后毛骨悚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最后听他轻声问道,“说说看,你喜欢哪一种?”
他阴森森地盯着她,笑声轻缓,诡异地响在这冷如冰窖的屋子里。
“你杀了我吧。”魏皇后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啖其血肉。
事到如今,她知道对方有多么仇恨自己,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而她什么都没有了,心如死灰,只求一死。
“着什么急?我可是舍不得这么快送你上路呢,”
楚怀安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掏出一把短刃,锁着她面目狰狞的脸,“你这双愤怒的眼睛,真是令我喜爱不已,不如……”
他弯下身,俯视着她,鬼魅笑道,“先挖出来给我当球踢吧。”
魏皇后还没来得及发作,对方音落,将刀刃往前一送,“嗤”的一声,用力插进了她的一只眼睛里。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陡然响起在屋中,惊得外面守门的内侍心脏一颤,忍不住隔门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
血腥的场面,已经自动脑补了出来。
第69章 惊醒
魏皇后一只手被他死死踩住挣脱不出, 另一只手试图阻止,却被他空着另一只手一把钳住。
她徒劳挣扎,毫无反击还手之力, 只能被动地承受一切折磨。
楚怀安握着刀子搅动了几下, 不消片刻便生生将那眼球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眼珠子掉在地上, 在对方的惨叫声中, 他手起刀落,又一脸兴奋地插进了另一只眼里。
此地偏僻, 外面又是他的人,惨叫声响起,久久不息。
两颗眼珠子都被他挖出来后,他方才松开了她。
魏皇后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双眼,确切地说, 是两个血窟窿,惨叫着满地打滚。
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谪仙堕了魔, 一双干净的眉眼染上浓重的血色和暴虐, 恐怖至极。
魏皇后叫声不止, 殊不知,她叫的声音越惨, 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兴奋, 越想往死里折磨她。
他兴奋地看着她:“求我,求求我,我便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
“下贱的东西!”魏皇后破口骂道, “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下贱的东西!”
她乃大楚皇后, 岂容他这个下贱东西如此践踏!
她死都不会求他!
楚怀安冷笑一声,轻声提醒:“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魏皇后还不知道,他们楚姓皇室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暴虐弑杀是他们的本能。
而楚怀安骨子里的暴虐更甚。
“狗杂-种,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魏皇后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光与矜持,像个泼妇一样不顾形象地乱骂一通。
“这张嘴,还真是硬啊,”楚怀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将牙齿一颗颗拔掉,看你会不会乖一点。”
话音一落,他钳住她双手,接着,将那柄染血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口腔里。
尖锐剧烈的疼痛让魏皇后受不住地连声惨叫,她身上汗如雨下,受不了撕心裂肺的折磨,疼得痛不欲生。
门外内侍听着里面惨绝人寰的声音,纵然看多了杀人的场面,但眼下这种残忍折磨人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忍不住手心冒出一层冷汗。
内侍不知道,这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他前世在位时有反对他的声音,抽骨剥皮,油炸活人的事都做过。
楚怀安搅动着她满是鲜血的口腔,扫了一眼自己的靴子。
深色的锦绣鞋面已经溅上了血迹,他露出嫌弃的神色。
感觉差不多尽兴了,于是将身上携带的一包药粉洒在地上,幽幽开口:“毒药在地上,舔干净了,你就解脱了。否则,”
他剜掉她的一颗牙齿,清隽的眉眼变得有些狰狞,语气恶劣地道,“等我一颗颗拔完,还有其他的折磨等着你。”
魏皇后呜呜咽咽,痛苦地说不出话,口腔被他一阵搅动,舌头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她已然没法说话,只能猛烈点头。
她怕了,实在是禁不住这样的折磨了。
她早已没了求生的欲望,眼下只想远离这个残暴的恶魔,赶紧痛快地死去。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瞧,白白遭这番罪,”
说到这里,他将血刃从她口腔里退出来,“像狗一样爬着,舔干净了。”
魏皇后头发凌乱,满身狼狈,毫无尊严地匍匐在地上,在他的指引下,涕泪横流地低头舔了上去。
模样,像极了一条听话的狗。
舔了不多时,魏皇后感到呼吸困难,掐着喘不上气的喉咙,终于一头栽倒,一命呜呼了。
魏皇后一死,楚怀安出声让外面的人打一盆水来。
内侍恭谨应了一声,转眼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清水走进屋。
内侍听完了全程,即便心理准备,可当看到地上的魏皇后的惨状时,仍是吓得呼吸一滞,汗流浃背。
那两只眼球在地上被踩成了肉泥,他一阵恶心反胃,生生忍住了,再不敢看,只怕呕出来。
楚怀安面无表情地洗干净手上的污血,拂袖转身,声音淡进夜色里:“传报下去,就说魏后得知先皇和太子身死,受不住打击疯掉后自残,服毒自尽了。”
内侍连忙应“是”。
*
魏皇后一死,转眼几日过去,新春伊始,步入到了新的一年。
这一日,永定侯府中,周家几口正安静无声地用着午饭,周承光用胳膊肘杵了杵周绮元,凑近她道:“大……”
几个月内连着换称呼,他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停了下,旋即改口道,“皇上将几个逆贼的尸首晾在城门口,示众三日,以儆效尤。你想不想去看看?”
周绮元还未开口,旁边周宜端着脸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别撺掇你妹妹去,当心吓到她。”
周承光讪讪住了嘴,旋即想到什么,又胡乱琢磨道:“我以前欺负过他,你们说他登基做了皇上,接下来不会伺机报复我吧?”
想到那些逆党们的下场,脸色紧张道,“爹,妹妹,你们可要记得帮我在他面前说些好话。万一他记仇,我可就惨了。”
周承光这话一出,陈氏神色一愣,不禁也开始担心起来。
她担心的不止是周承光,还有自己,甚至乃至周家上下上百条性命。毕竟以前周宜不在家时,她与下人们没少挤兑他。
周绮元多少了解楚怀安的为人,猜测他应该不会这样做,但还是想要吓唬他一番,一脸得意道:“活该,谁让你作恶多端,现在知道怕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把心搁肚子里吧,他不会动你的,”
周宜一脸平静地安慰道,说着抬眼瞪了周承光一眼,趁机教育他,“以后少做点坏事,让我和你娘少操点心就行了。”
自以前被父亲发现赌钱毒打了一顿后,周承光已经学乖了不少,笑着应“是”。
周绮元咬着筷子,若有所思。
她知道父亲暗中帮着楚怀安夺嫡,想着他每日上朝,应该了解他的近况,于是趁此机会开口问道:“爹,他在宫中是不是很忙?”
她想,治丧守丧,清剿余孽,以及准备后续的登基事宜,定是抽不开身吧?
而下次再见到他,不知等到几时。
“嗯,”周宜徐徐道,“先帝常年卧病在床,无心理会朝政,积压了不少奏章,如今落到他身上,他既要忙着处理朝事,又要清剿余孽,以及准备登基等事宜,几乎无暇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