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了片刻,季烟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王隽离开她的唇瓣,贴着她的脸颊,说:“今天工作累吗?”
她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这句话的潜在台词是什么,她清楚地明白。
她头抵在他的肩膀不说话。
王隽说:“先泡个澡?”
她从他肩膀上起来,看他。
这回,眼里倒是有了几分询问。
王隽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她有些懵,脱口而出:“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笑了,有几分忍俊不禁:“你想的哪样?”
那笑是有几分逗趣在里边的。
忽然,季烟觉得是刚才两人的贴靠,以及升温的纠缠给了她错觉。她才会以为,他此番过来找她,是离不开那事的。
可看他现在淡笑的模样,又是让她有几分不确定了。
季烟想了想,指了指左边的卧室,说:“不是那个?”
王隽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幽暗的卧室,安静的气息,他收回目光看向她。
无声的对视,季烟莫名生出了几分退怯,说:“那我回房间了。”
说完她同他擦肩而过朝门口走去,只是没走出两步,手腕被抓住,她来不及回头,就被打横抱起。
惊呼间,她勾住他的脖子。
王隽说:“陪我睡一会。”
季烟没想到,他口中说的睡,就是单纯睡觉。
两人稍微清洗了下,然后双双上床,各占一边,睡觉。
屋里亮着盏橘黄的灯。
光亮很弱,但在安静氛围的衬托下,却让人感觉存在感异常的高。
此情此景,季烟摸不着状况,望了会天花板,她转过脸,看着王隽。
王隽闭着眼,一副睡着的样子,但季烟知道他睡意没那么好,这会大概就是在找睡觉的感觉。
她想了想,伸出手,朝他脸颊探去,在快碰到时,她停下。
墙上印出她的影子,还有她的犹豫不决。
想碰他,却又怕惊扰到他。
如此徘徊几次,她彻底放弃了,收回手。
刚收到一半,王隽突然睁开眼,面朝她,她一惊,手顿在半空中,他沉静地伸出手,握住她的,轻轻捏着,声音低沉地问:“想做什么?”
墙上的影子多了他的,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自圆其说。
季烟丝毫没有扭捏,如实说:“摸你……”
他目光倏地变深。
她赶忙补上:“摸你的脸。”
他眉梢微扬,牵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问:“这样够吗?”
她嗯了声:“还不错。”
她喜欢和他亲近。
更不说这是他主动让她亲近。
王隽轻轻笑了下:“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评价更高?”
她不解:“什么意思?”
他说:“比‘还不错’更高的评价是什么?”
他眼眸深邃,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她。
仿佛此刻,她就是他最喜爱的那个人。
季烟受他蛊惑,脱口而出胆大的想法:“我可以不说,用实际行动吗?”
可以吗?
答案显而易见。
王隽轻点了点头,说:“请便。”
吻上他喉结的那一刻,季烟闭上眼。
所谓道貌岸然,大抵就是他这样的吧。
明晃晃地给你偏爱,让你产生他深爱你、宠溺你的错觉。
她半靠在他身上亲了一会,停下来看着他。
王隽问:“满意了?”
她从他身上下来,窝在他的怀里,说:“嗯,你呢?”
她可是察觉出了他的身体反应。
可他不说,她索性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隽说:“我是想做点什么,刚才又不想了。”
她问:“为什么?”
他揽住她的肩膀,说:“做了显得我过来的目的性太强。”
!!!
季烟抬头。
他神色淡定,仿佛刚才那番话不是出自他口一样:“你工作一天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她心思翻涌,一颗心因为他前边的话滚烫烫的。
好一会,她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再次抱住他,说:“我当真了。”
他轻笑地嗯了声。
这一晚,季烟睡得特别的舒适。
这样的感觉,她好久没有体会到了。他一来,她又有了这种感觉。
忽然间,她不再纠结他过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第103章
次日一早,季烟醒来时,旁边已经空了,摸了摸被窝,很冰凉,想必起来有些时候了。
她坐在床上凝神了五分钟,才抓了抓头发,下床洗漱。
拉开卧室的门,忽然,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他去外面带早餐回来了?
再轻轻一嗅,这味道怎么莫名有几分熟悉?
酒店自带的厨房传来一阵轻微声响,季烟带着好奇走过去。
厨房内,王隽在准备早餐,侧目,见她站在门口,极为寻常地问了句:“起来了?”
季烟懵懵的:“刚起来,”又指着他面前的锅,“你在煮粥?”
相比她的震惊,他可是平静极了,极自然地说:“昨晚不是说想吃我做的菜?”
是说了。
但她那是在预支回深城时的餐食。
心里涌进一股暖流,将她细细密密包裹住。
王隽看了看她,说:“差不多可以了,去外边等着,我端出去。”
季烟没出去,反而是走进去,站在他身后,抱住他。
王隽淡声提醒:“锅烫,别烫着了。”
她闷着声:“关火。”
看着环在腰间的手,他摇头失笑,到底还是听从她的话把火关了。
等了一会,季烟还是没有放开的迹象。
他说:“你七点半要去公司。”
他昨晚问了她今早的上班时间,她说了,想到这,季烟心里又是一暖:“你昨晚问上班时间是为了这个?”
他没答。
但显然是这样的。
季烟说:“王隽,你这样……”
她及时止声,没往下说。
他嗯了声,低头覆住她环在腰间的手,说:“我这样怎么了?”
季烟想,她会多想的。
她真的很难不多想。
同昨晚的补偿一样,直到两人吃完早餐,季烟下楼,王隽还是没从她口中听到——他这样怎么了。
接下来两天,两人各自忙工作。
只是晚上下班的时候,王隽会来海科医药大厦隔壁的街道等她,然后两人一起去外面吃晚饭,再回酒店相拥而眠。
第三天晚上,季烟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王隽手搁在桌上,手指轻点了几下桌面,淡淡说:“我再留两天,过完周末再回去。”
???
季烟心跳得实在厉害,勉强镇定着:“你工作没处理完?”
他摇摇头。
她声音几乎颤着了:“那是……”
她不知道怎么问。
王隽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说:“太久没有过过周末了。”
周六开会的时候,往常开会最认真的季烟却频频出神发愣。
温琰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丝毫没有察觉。
不得已,施淮竹只能扯了扯她的袖子。
季烟回过神,看着施淮竹,小声问:“师父,怎么了?”
施淮竹简直有苦难言:“老大看你好几次了,你开个会能不能认真点?”
季烟看向温琰。
温琰正看向屏幕。
她心慌得厉害,被部门老大当场抓到出小差了,回头温琰会不会对她有微词。
后半程会议她再不敢出神,全神贯注地听会议做笔记。
中午,温琰请他们一行人吃饭。
下午是休息时间,季烟看着手机,想着王隽说过今明两天都没安排,只想过个悠闲的周末。
那晚听他那么说了,她还花了半小时做了个周末游玩青城的攻略。
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一场临时通知的会议化成了泡沫。
大家都在闲聊。
季烟趁大家不注意给王隽发了信息。
【季:我可能要两点左右才能回去。】
王隽是在两分钟后回的。
【WJ:好。】
一个字,让她再次摸不透。
也打住了她继续发消息的欲望,季烟收起手机,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走到面前的温琰。
她当即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起身。
温琰说:“坐下,我有这么吓人吗?”
季烟尴尬地笑着,心想,那可不吗,先不说您是部门老大,万一看到她的手机屏幕,知道她刚才在和谁聊天,那她今天就能卷铺盖走人了。
施淮竹帮忙解围:“她那是尊敬您,小烟做事很认真,您就不要开她玩笑了。”
温琰跟笑面虎似的,说:“季烟,你师父说得对吗?”
因为心虚,季烟心里拔凉拔凉的,快速看了眼施淮竹,后者朝她点点头。
她忙说:“是,您是我学习的目标。”
温琰笑得老神在在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季烟:“……”
她紧张得快哭出来了。
施淮竹再次出来解围:“老大每次过来查看进度都要找个人开玩笑,一般都是找资历最浅的,你习惯就好。”
此话一出,旁边即刻有人附和:“老大,你这招这么多年了就玩不厌吗,可别把季烟吓着了,她可是我们部门的门面。”
同事们相互附和。
氛围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温琰笑着看了眼季烟,再看看包厢里的人,说:“你们这群兔崽子,要不是我时刻拿着鞭子在后面提醒你们,你们的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
季烟却是笑不出来。
无论温琰是不是在开玩笑,此刻,他却说中了她的心事,她的心确实已经飞到了别处。
聚会一散,等温琰和施淮竹上车离开了,季烟和同事打了招呼也要走。
同事们说:“季烟,你这两天下班不跟我们一起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你还有事哦?”
季烟实在心虚:“我昨天没睡好,想回去再补补觉。”
说着她作势打了个哈欠。
年底了,工作确实忙,同事们也不开她玩笑了,说:“行吧,你回去好好睡,想吃什么在群里说我们给你带回来。”
季烟下意识地说:“不用了。”
同事好奇:“以前周末出去玩你不是最喜欢吃吗?有一次没时间去还让我们带。”
“……”
心里藏着事,说话都透着风,哪哪都是缺口。
季烟忙不迭找补:“我怕我睡太晚了,你们带回来就凉了,浪费了你们的心意。”
同事笑着说:“季烟你真是忙糊涂了,房间不是有微波炉吗?”
“……”季烟实在尴尬得不行,她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同事们笑着打车离开。
季烟在餐厅门口站了一会,也打车回到酒店。
上了楼,季烟刷卡打开房间的门。
王隽正背对着她打电话,声音里夹着难得的怒意。
“我暂时没回去的想法。”
“不用费心思给我介绍,我不会见。”
“您不用这么生气,想解除父子关系很简单,我回头让人起草一份协议。”
话到这边就结束了。
她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季烟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王隽看着被父亲王崇年挂断的电话,冷眼转过身,倏地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他眉眼间又一秒缓和下来。
季烟站在门口,神情甚是尴尬。
王隽把手机搁在茶几上,朝她走过来,说:“不进来?”
他把她牵进来,合上她身后的门。
看着他给她拿鞋,季烟说:“我刚才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王隽说:“没事。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换好鞋,他给她倒了杯水,问:“温琰过来了?”
季烟还陷在刚才那通电话,啊了声:“他比你早两天过来的,看项目进度。”
王隽点头。
喝掉半杯水,季烟还是有些不在状态的样子,王隽正想问她,她先一步说:“你有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