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好像是秦沐的男朋友,听说下个星期就要订婚了。”
陆央央返回去瞥了一眼:“确实是,管他呢,秦沐当众给你难堪,你别管她的事。”
姜晚宁微微一笑:“我像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吗?”
两人进了一旁的包间,楚四公子已经恭候多时,还有好几个姜晚宁不太熟的公子哥大小姐们,酒都喝了几巡了,一群人明显high了。
一个醉醺醺的男的走到姜晚宁身边,就要搂姜晚宁的腰:“姜大小姐光临,是我们的荣幸啊,快来喝一杯。”
陆央央一把推开他,瞪了他一眼:“别他妈动手动脚的。”
男人恼羞成怒:“出来玩,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姜晚宁瞥了他一眼:“我们是出来喝酒的,你难不成是出来做鸭的?”
噗嗤。
陆央央忍不住笑。
“底下有富婆出来找乐子的,快下去给姐姐们摸一摸。”陆央央跟着起哄。
男人怒火中烧,扬手就要打姜晚宁,被楚霖一把抓住手腕,“姜晚宁是我请过来的人。”
男人顿时怂了:“原……原来是四少,真是对不起,是我的错。”
楚霖按着男人的后脑勺:“另外,她是我大嫂,是你能乱摸的人吗?你他妈喝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
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当场就跪下了:“四少,我错了,大嫂,我错了。”
楚霖半蹲下身子,眼神阴沉道:“以为我大哥倒台了,你们就不把他放眼里了是吧,今天老子把话放这里,谁他妈敢跟我大哥作对,那就是跟我楚霖作对,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都听见没?”
“听见了!”
“叫大嫂!”
“大嫂!”
震耳欲聋的声音,姜晚宁恍惚以为在搞什么军训呢。
她赶紧摆手:“行了,大家都坐吧。”
陆央央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楚霖莫不是有中二病吧。”
接下来,包间里的人对姜晚宁客气得不可思议。
姜晚宁浅喝了两杯,去洗手间,正好又碰到了秦沐的男朋友喻文波,喻文波毫不遮掩,就这么搂着两个女人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嫩模的手就在他的大腿上乱摸。
姜晚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动物吗?随时发情,真够恶心的。
喻文波接了通电话:“啊是吗?秦沐要来了,嗯,我知道了。”
他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挂了电话,然后捏了一下嫩模的屁股:“叫包间里的女人都散了。”
“哎呀,喻少,干嘛呀,人家还没尽兴呢。”
喻文波在嫩模脸上亲了亲:“乖,下次再聚,别给哥哥我惹事。”
很快,那些嫩模们散了个干净,喻文波回到了只有男人的包间里,没一会儿,姜晚宁看到秦沐走来。
姜晚宁想跟她说话,秦沐直接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就推开了包间门进去了。
姜晚宁:……
行吧,良言不劝该死的鬼。
姜晚宁回到包间,小声跟陆央央说了几句。
陆央央摇摇头:“喻文波在外面一直玩得很花的,以前还有所节制,因为害怕楚隽,如今楚隽倒台了,他就毫无节制了,秦大小姐完全被蒙在鼓里。”
姜晚宁按了按太阳穴:“我刚才偷偷在喻文波的口袋里放了支口红,我也只能帮秦大小姐到这了。”
隔壁包间,秦沐果然发现了喻文波口袋里的口红,顿时拉下了脸来:“这口红是谁的?”
喻文波一脸无辜:“啊?这是什么啊?”
秦沐咬牙道:“你刚才是不是跟女人在一起?我闻到你身上还有香水味。”
喻文波一副委屈的样子:“兄弟们,你们谁搞的恶作剧,快坦白从宽,别闹了,我家的秦小姐生气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
其中一个男人站起来:“哎呀,本来还想整你一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秦沐,是我偷偷放进去的,这是我女朋友的口红。”
秦沐一下子就被哄好了:“真的吗?”
喻文波抱住了她:“当然是真的,我对你难道不好吗?我就差把心都掏给你了。”
秦沐哼了一声:“你少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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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宁瞥了一眼身边明显有些喝多的楚霖,楚霖絮絮叨叨说了老半天了,每一个字都在表达他对他大哥的敬仰之情,每一个字都在说他大哥多么完美。
“我大哥,以前真的是个工作狂,一心就扑在事业上,多少女人勾引他,他真的看都不看一眼的,他现在……他现在完全不搞事业了,姜晚宁,你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你说啊!”
姜晚宁:……
楚霖喝高了,头靠在了姜晚宁的肩膀上,喃喃道:“男人,不怕失败,就怕倒下之后再不想着爬起来了,姜晚宁,你要好好劝我哥,你知道不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是很重的,你一定要让我大哥重新振作,你听见了没有?”
姜晚宁按了按太阳穴,敷衍他:“听见了听见了。”
嘭,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楚霖看清进来的人时,吓得一哆嗦。
第22章 你带她来喝酒?
楚霖的酒瞬间就全醒了,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哥。”
楚隽走到沙发前,伸手直接把姜晚宁拉进了怀里,接着瞥了楚霖一眼:“你带她来喝酒的?”
楚霖战战兢兢道:“喝酒,我们什么也没干,也没叫这里的男模,这些人大哥你应该都认识的。”
楚隽眼神一扫,男男女女的一大堆,个个喝得神志不清,酩酊大醉。
眉头紧皱着:“刚才怎么把头靠你嫂子肩膀上了?”
姜晚宁赶紧帮楚霖澄清:“他就是喝多了,没力气了。”
“你不用说,让他说。”楚隽身上的气场,震得姜晚宁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楚霖急得满头大汗:“我喝糊涂了,拿她当自己哥们了。”
姜晚宁:……
她身上有任何哥们的气质吗?
楚隽捏住了楚霖的肩膀,沉声道:“她是你嫂子,以后肢体要避嫌,听见了吗?”
“听……听听见了。”
楚隽搂着姜晚宁的腰,出了包间,楚霖腿一软,跌坐进沙发,对一旁的人说:“快送我去医院。”
“四少怎么了?”
“我感觉我肩膀骨头碎了。”
“不就是带姜晚宁出来喝酒吗?大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
楚霖瞥他:“这得亏是我,今天如果是楚城,早就被我大哥揍进了重症监护了你信不信。”
楚霖满脸都是‘大哥还是最宠我的’骄傲感。
对面的人只能点头:“信信信。”
门口,姜晚宁瞥他:“楚隽你忘了结婚前我跟你说什么了吗?我可是夜夜笙歌,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
“姜晚宁,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男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楚隽伸手接过酒保递过来的大衣,把姜晚宁包裹得个严严实实。
姜晚宁凑到他身边,眼里带着笑意道:“担心我?”
楚隽淡淡瞥她:“别想太多,只是如果你又惹上事,我的工作量会增加很多。”
姜晚宁撇嘴,“那以后有局我就叫上你一起,顺便给你介绍两个美女陪陪你,你也不至于无聊?”
楚隽淡漠:“不感兴趣。”
说完,拉着她上了车。
姜晚宁凑到他身边:“那样你亏了啊,我两要公平一点,你别那么沉闷,嗯?”
她的大衣也不好好穿,露出里面领口很低的小黑裙,楚隽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踩下刹车。
车子停下,四下无人的巷口,姜晚宁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座椅被放平,男人就这么覆了上来。
清淡的木质冷杉香充盈在她鼻端,和着酒精,让姜晚宁的大脑一片空白。
“楚隽,你干嘛?”
“履行夫妻义务。”
初冬,车窗上已经有了雾气,很快,就多了手印,车厢内气温节节攀升,姜晚宁克制地咬着唇,生怕惊动了偶尔经过的路人。
夜深,姜晚宁看着被楚隽撕碎的小短裙,用力给了他一拳。
楚隽餍足,任由她小打小闹,到家也是由他抱着进的屋。
姜晚宁想,楚隽迷恋的,只是她的身体。
夜深,姜晚宁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楚隽打电话的声音,什么可以让李家破产了,什么楚城身边的拥趸,一个一个肃清,先从最不起眼的李家开始。
话语间,还是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大佬的气势。
姜晚宁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隔天醒来以为是自己做了梦,梦里的楚隽依然是几句话就能让一家公司破产的权贵大佬。
不成想,不到一个星期,姜晚宁就在手机上看到了李家破产清算的财经新闻。
就是李睿的那个李家。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餐桌对面慢条斯理吃着吐司喝着牛奶的男人,挑眉道:“李家破产了。”
楚隽神色平淡:“哪个李家?”
平淡到姜晚宁摇摆不定,她听到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梦境。
“以前为难过你的那个李睿,他家破产了。”
“哦。”
“你不知道?没听说过?”
楚隽抬手看表:“听沈时礼提起过,没怎么注意,我到点上班了。”
他的态度,让姜晚宁开始怀疑人生,难道真是做梦?这也太巧了。
傍晚,姜老夫人给姜晚宁打了电话,说是要带她去个地方。
老夫人带着姜晚宁去了京都一处老四合院,姜晚宁有点印象,儿时似乎跟奶奶一起来过。
这里住着的是姜老夫人的好友,冯曼清,年轻时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一生未婚未育,也曾风光过,也曾落魄过,晚年在这边养老,如今,已是弥留之际。
“曼清快不行了。”
气氛凝重,昏黄的灯光下,姜晚宁看着床上的老人,虽然已近八十,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她的气质依旧优雅。
“她年轻时是演员,在香港拍了不少电影的,那时她最爱穿旗袍,后来几经搬迁,那些老旗袍都没能保住,如今,她的愿望是能穿上旧时的老旗袍,安然离世。”
姜晚宁这才明白奶奶带她过来的目的。
“嗯,好,我会让冯奶奶不留遗憾地离去的。”
姜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你?”
姜晚宁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楚隽,小声对奶奶道:“周玉川的徒弟就是我。”
奶奶精明睿智,她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住奶奶。
姜老夫人似乎并不意外,笑着看她:“奶奶并不反对你对奶奶有小秘密。”
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她向来开明,绝不是个过度干预她的长辈,这点比很多年轻的父母都要强。
姜晚宁抱了抱奶奶:“我奶奶最好最开明了。”
床上的冯曼清笑了笑,姜老夫人看她:“怎么?羡慕我有孙女啊?”
冯曼清对着她翻了个白眼,笑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有耐心,最不喜欢养小孩了,我又天性爱自由,这辈子我无牵无挂的,我觉得没什么遗憾。”
姜老夫人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有时候我还羡慕你,永远可以做自己,而我有太多头衔,妻子,母亲,奶奶,他们甚至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姜晚宁有些触动。
待两位老人说完体己话,老夫人和姜晚宁一起出了四合院。
姜晚宁殷勤地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吴碧云女士,请上车。”
老夫人有些诧异,看着姜晚宁。
姜晚宁俏皮地歪头看她:“吴碧云女士,您怎么了?”
老夫人眼眶有些湿润,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
姜晚宁接了这桩委托,就兢兢业业从设计到裁布再到一针一线,亲力亲为。
大师姐林瑾瑜体恤她:“别太熬夜。”
姜晚宁笑笑:“时间太紧了。”
冯奶奶身体很不好,那天都算回光返照,她不能让冯奶奶留下任何遗憾。
三师姐杜萱道:“交给我也是一样的,你的设计图我都看过了,我也一样能做出来的。”
姜晚宁摆摆手:“这件我要亲自做。”
杜萱撇嘴:“为什么啊?”
姜晚宁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她们说了,杜萱若有所思地看着姜晚宁。
一周后,姜晚宁拿着完工的旗袍给林瑾瑜和杜萱看:“师姐你们给我看看。”
林瑾瑜满眼里都是欣赏:“真不怪师父老夸你,这件旗袍堪称完美。”
人人都说晚宁骄纵纨绔,是笨蛋美人,林瑾瑜不解,宁宁分明聪明善良,也不知那些传闻哪里来的。
姜晚宁松了口气,能得到师姐的认可,也不枉她最近翻阅了那么多的老电影,最终还原出了这件五十多年前的旗袍。
她驱车前往冯奶奶的住处,冯奶奶半卧着,照顾她的保姆帮她换好衣服,又给梳了发髻,还给她佩戴上一对耳环,扶着她走出来的时候,姜晚宁宛觉自己身处民国年间。
她做的这件旗袍是酒红色的一字襟旗袍,领口是水滴领,布料是苏绣正绢的料子,一针一线都是姜晚宁亲力亲为,只为还原冯奶奶当年在她那部电影《胭脂海棠》里的造型。
冯奶奶仿佛突然有了精神,不停对着镜子整理她的头发,眼睛也熠熠发光。
第23章 认怂
“宁宁,这旗袍,真的和我当年穿的那件一模一样,我以为很多工艺都失传了的。”
姜晚宁笑着看她:“我师父是周玉川,您认识吗?”
冯奶奶吃惊:“玉川?我自然认识,我还是他的老主顾呢。”
师父给人家裁旗袍,一般都是上门去量尺寸,所以这位冯奶奶没去过十八春,自然也不知道姜晚宁。
“怪不得你手艺这样精巧,名师出高徒,只是没想到,你这样年轻,出身也好,竟愿意做这样的活计,很辛苦吧?”
姜晚宁笑笑:“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怎么会辛苦?”
这个晚上,姜晚宁和冯奶奶聊了很多,聊冯奶奶以前年轻时拍电影的风光岁月,聊她从前也有过爱人,只是岁月变迁,个人的小情小爱难敌时代的洪流,没有结婚,留有念想,反而更美好。
第二天,奶奶告诉她:“你冯奶奶,走了。”
姜晚宁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陪奶奶去吊唁。
冯奶奶脸上是带着笑走的,她说她这辈子够了,她也没什么遗憾。
姜晚宁那几天都有点落寞,林瑾瑜安慰她:“别想太多,节哀,有几个人能像冯奶奶那样寿终正寝,不留遗憾的呢?”
姜晚宁勉强笑笑,还是提不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