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玉转了转眼珠子，尽量维持平静：“我们携手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怎么可能故意装摔倒害姜祈呢？你一定要尽快把我给弄出去。”
“这里面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湛父对此不为所动，自顾自往下问：“你不会对我撒谎，是吗？”
庄秋玉心虚地眨了眨眼，而后猛地点点头，信誓旦旦回答：“当然，我为什么会对你撒谎？我对你永远忠诚。我还想跟你携手到老，这次你不能让我等太久。”
湛父见庄秋玉实在迫切，不免想起之前姜祈在自己跟前所说过的一切。
难不成她真的策划了一切，好让姜祈背锅？
目前有些事情尚未能证明跟庄秋玉相关，湛父却是没来由地心乱如麻。
“你现在这里待着吧，清者自清，警察都会先调查清楚的。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
庄秋玉意识到某些真情正在流失，顿时有些心虚。
只是无论她怎么挽留，湛父都始终没有回头的意思。
因为没有湛家势力指手画脚，加之顾行川递交的证据及时，有关庄秋玉的一系列犯罪事实板上钉钉，庄秋玉被正式关押起来。
姜祈作为其中被牵连的受害者，自然是第一时间被放了出来。
重获久违的自由，姜祈连呼吸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难得的阳光和新鲜空气被剥夺走。
正当她沉浸于自我情绪的调节当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姜祈。”
姜祈回过神，扭头往声源处看。
看到顾行川一身风衣长身而立，她面露喜色，欢欣迎上前去：“你来了，多亏有你，我才不会被继续关着，谢谢，这段时间你替我奔波劳碌，辛苦了。”
顾行川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能帮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这段时间受苦了，走吧，我先给你洗尘。订好了餐厅，待会好好搓一顿。”
姜祈认为顾行川的准备很妥当，心中一派熨帖：“太麻烦你了，谢谢。今天你可不能请客，我来买单。”
顾行川脸上浮现出稍显遗憾的神色：“可惜了，我已经买单了，你今天想请客也没办法。下次吧，你重获新生，理应我先请你搓一顿。”
见顾行川一番话说得笃定，没有回绝余地，姜祈欣然应下：“好吧，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刚好好久没恢复自由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变化。”
“跟我之间客气什么？”顾行川笑了笑，将手头上新鲜的花束递到姜祈跟前：“送你的花，庆贺你重获新生。”
第166章 最后的晚餐
姜祈早知道顾行川是个办事妥帖的人，却没料到他准备这样充足。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稳花束，嗅了嗅花束的香气，心满意足地感慨：“真好，在里面的时候我可想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了。不过你这回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不是刚拿到录音吗，怎么证据链这么齐全。”
顾行川欲言又止地看了姜祈一眼。
姜祈嗅到不寻常的气息，有些古怪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顾行川摸了摸鼻尖，斟酌着一字一句回答：“确实是有点不太对，我把录音还有你收集的证据交上去的时候，庄秋玉没过一个小时就被逮捕了。”
“我旁敲侧击了一下，警察在此之前掌握了一些别的重要证据。”
姜祈惊喜地扬了扬眉，“这么巧？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见姜祈心情明显变好，顾行川适时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连老天都在帮你，舍不得你吃苦。”
姜祈自嘲地笑了笑：“他可没少给我吃苦，突然有良心了。”
顾行川被姜祈的一席话逗笑。
两人走到停车位前，姜祈轻车熟路地拉开顾行川开来的车的车门。
正弯腰准备往副驾驶坐时，身后传来一道醇厚的声响。
“姜祈。”
姜祈意外地扭过头，见湛为立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束花，神色变了变，不乏古怪地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湛为抿了抿干涩的唇，“来看看你，很抱歉，庄秋玉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姜祈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好半晌才回答：“都过去了，不知者无罪。”
“方便说几句话吗？”湛为近乎执拗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始终不肯后退半步。
姜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看了顾行川一眼。
见顾行川眼波平静，犹豫片刻才询问：“介不介意一起吃饭？”
顾行川自然是想拒绝的。
但他不想让姜祈明天上太尴尬，于是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湛为见状，面上一喜。
顾行川今天预订的餐厅私密性非常好，点餐之后便没人再进包厢里打扰。
姜祈将怀里的花小心翼翼放在一个座位上，而后扭头看向湛为，开门见山：“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湛为动了动唇畔，话锋一转：“顾先生，我方便单独跟她说几句话吗？”
顾行川显然没料到湛为会这样说，他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
湛为却始终不为所动，仿佛自己提出的事并不过分。
顾行川别无他法，挤出一个比哭难看的笑：“你们聊，我先去外面看看风景。”
姜祈没料到他会妥协，并且像风一样消失在自己跟前。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湛为，“说吧。”
湛为见包厢内没有其余闲杂人等，当即松了口气：“我知道了真相，也知道我体内积累的精神药物。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认不出你的，往后我会好好回忆我们之前的曾经。”
姜祈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不自在，笃定地反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曾经，你别想太多了。”
湛为忽然笑了笑：“姜祈，你不会撒谎。”
骤然被拆穿，姜祈的神色变得不上不下。
过了许久，她颓然叹息一声，不安地抬手敲击着桌面：“所以你今天是来跟我叙旧的？”
湛为摇了摇头，“不算，庄秋玉之所以这么快就被抓进去，是因为我提供了关键的证据。”
姜祈显然有些意外这幅说辞。
她犹豫片刻才续话：“你恢复记忆了？”
湛为呼吸一滞，慎重考虑一番才将真相和盘托出：“没有，不过我知道了一些过往，我会努力恢复记忆的，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姜祈没料到会这样，顿时心乱如麻：“我不知道，我需要时间消化。”
湛为并没有因此而不快，反而很认真地依照她的话思忖：“我等你。”
姜祈因他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有些不自在：“可是你跟陈明思之间不是还有婚约吗？”
湛为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时失笑：“是有，不过很快就没有了，我已经跟我父亲提过这件事了，我不可能娶她的。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认为我是在耍你？”
姜祈鲜见地有些慌乱：“口头的话，我不好多想。”
湛为没有因此而不快，“我能理解，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谨慎。”
“庄秋玉背地里做的事大部分都跟陈明思挂钩，她很快也没有好日子过了。我很期待她们关押起来之后狗咬狗。”
姜祈没料到湛为能将这些来龙去脉都查清楚。
她吸了吸鼻子，别有深意地续话：“这样也挺好的，一切都能回归正轨了，我期待很久了。”
“有期待过我记起你的日子吗？”湛为没来由地按照心意询问道。
姜祈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正想着该怎么缓和这个尴尬的局面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服务员甜美的询问声响起：“方便进来吗？前菜做好了。”
姜祈如蒙大赦，连忙应声。
湛为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状难免失笑。
姜祈尴尬不已，只能借喝茶的动作掩盖心中的不安。
顾行川在前菜上完之后进入包厢，落座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他关切地看着姜祈。
姜祈摇了摇头，示意他无碍。
顾行川这才安心下来。
他很熟稔地用公筷给姜祈布菜，当做湛为不存在似的。
“你最喜欢这个，多吃点。”
姜祈没料到顾行川会有这样的举动，怔了怔，片刻之后迅速点点头，脸上扬起一点笑：“谢谢。”
顾行川摆了摆手，示意姜祈不必客气。
这一顿你饭吃得相对和谐。
等到饭菜解决得差不多，姜祈抿了一口鲜榨橙汁，笑吟吟地看着顾行川：“这家餐厅味道不错，下次再来。”
顾行川自然地点点头：“可以，你想过来随时联系我。”
本就胃口不佳的湛为听见两人的约定，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他们是把他当透明人了吗？
越往深处想，他越笃定自己心里出现落差并非因为思绪太杂。
第167章 大结局上
偏偏姜祈跟个没事人似地站起身，不尴不尬地道别：“今天就到这里了，在里面关了这么段时间，我腰酸背痛的。今天谢谢湛总来看我，你也早点回去吧。”
湛为脚步始终未动，难得浮现出执拗的模样：“我送你回家。”
姜祈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而后迅速拒绝他的提议：“湛总今天没开车吧？我们家不同路，待会又是高峰期，回去很不方便。”
“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坦白来说，姜祈还是无法完全从容地以半陌生人的姿态面对湛为。
闻言，湛为脸色变了变。
“顾医生不用忙工作吗？”他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为自己争取跟姜祈单独相处的时间。
顾行川多聪明的人，当即了解他的用意。
如果姜祈愿意跟他接触，一切还能另当别论。
可他刚才观察过了，姜祈明显不太想跟湛为有太多牵扯。
“我这是放假时间，我开车送她回去就好。”
湛为被噎了一下，最终因为没有合理的理由，没有办法追随姜祈一起上顾行川的车。
顾行川神色自若地驱动车辆，等完全看不见湛为之后，他忽然开口：“很难受吗？如果想哭的话不用藏着掖着。”
姜祈没料到顾行川会这样说，意外之余，一时间憋不出更多的悲伤情绪来。
她往座位上倚了倚，一板一眼地回答：“我现在心很乱，只想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等我醒来之后再说。”
顾行川认为姜祈这样的调节方式很合适。
……
回到公寓，姜祈睡了个超长的午觉。
再醒来时，窗外电闪雷鸣。
她下意识掀开身上的被子，赤脚走到落地窗前，抬起手感受着玻璃上的一片清凉。
很快，大片的雨珠落下，她眼里的世界变得湿漉漉的。
姜祈沉重地叹息一声，斟酌着等雨停下后去医院里探望姜奶奶。
出神间，门铃声响起。
姜祈心绪一跳，难免觉得古怪。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上门来了？
她捎带着复杂的心思挪到门边，很快，浑身湿漉漉的湛为出现在电子监控内。
姜祈一惊，没来得及思考太多，当机立断拉开门，斥责道：“你疯了吗？雨天为什么不撑伞就跑过来，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的？”
湛为只是跟从自己的心。
见姜祈恼怒，他一时失了动作。
不过很快，他思绪回笼。他伸手去揽姜祈的腰，强势闯进公寓，捧着她的脸吻上去。
姜祈被抵在门板上，浑身触及一片冰凉，她顿时战栗了一瞬。
纠缠的唇舌之间火热，像是身陷冰与火的世界当中。
姜祈最后一丝迷茫的情绪被驱散，她用力去抵面前的湛为。
只是她力气实在太过软绵绵，无论如何也推不开湛为。
渐渐的，她浑身发软，双手不自觉挂在湛为脖颈上。
湛为手疾眼快托住她的腰，姜祈趁此重重咬了咬他的下唇。
一股血腥味在他们唇间蔓延开。
湛为错愕地松开姜祈的唇。
姜祈趁此将脑袋往后仰，一边怒骂：“你耍什么流氓？我是你的玩具吗，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吧，湛为你未免太欺负人了。”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开始往下落。
湛为无措地替她擦掉眼泪。
只是不知为何有些不得章法，他越擦，姜祈眼泪坠落的速度越快。
手足无措之际，他将人拥进怀中，生怕姜祈逃跑。
他珍重地开口：“别再离开我了，姜祈。”
姜祈先是有些怔楞，片刻之后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你……都记起来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湛为。
湛为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郑重地点头：“全想起来了，那些被封闭的记忆，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姜祈没料到湛为会在这个时间恢复记忆，一时间怔在原地。
湛为伸手扶着她的肩，将她按在沙发上落座，将陈明思跟庄秋玉的事娓娓道来。
“我隐约觉得所有的事情跟陈明思有关，想找她对峙，但她发现了我在反抗，就想给我注射药。好在我这回过去暗中安排了不少保镖，将她送去警察局之后，回程的路上我头疼了很久，缓和之后就全都记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