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等把这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梁卫疆认为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只要把误会说清楚,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和傅姝姝的了。
晚饭的时候,梁远文难得夸了梁家疆一句,说他总算是有点用了。
但要是能将这份力用在读书上,就更好了。
“家疆哥,你就当没听着后面那句。”梁欢雪和梁家疆咬耳朵。
梁家疆一直不觉得自己是读书的料,所以就算梁欢雪不说,他也会当没听到的。
没有能找到鞋子,又被自己的儿子气到的刘春花,并没有来吃饭,梁远山匆匆吃完,给她拿了些吃的回去。
梁欢雪就知道,刘春花能这么作,和梁远山的宠脱不了关系。
当初写休书,也是到了气头上。
刘春花哄上几句,服一下软,他也就不会计较了。
他到底喜欢刘春花哪一点啊?
梁欢雪实在是想不明白。
难道刘春花救过梁远山的命吗?
翌日一早,梁欢雪吃过早饭,就说自己要出去摘些野菜回来喂鸡。
想着她不会走太远,梁家人也就让她出去了。
梁欢雪将竹篮藏在隐蔽处,走到了村长家里。
“雪儿,你怎么来了?”周氏看到她,立刻拿起桌上的糕点喂到她嘴边,“这是我才做的米糕,看看好不好吃?”
梁欢雪一边吃着米糕,一边往房间里看,“村长伯伯呢?”
“来啦来啦!我就说今儿个天怎么这么晴朗,原来是雪儿来了。雪儿可是有什么事?”村长听说她来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从里头走了出来。
“村长伯伯,你知不知道我爷的事呀?”梁欢雪把嘴里的米糕吃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雪儿,你咋问起你爷的事来了?你要想知道,问你奶不就行了?怎的问到我这里来了?”村长觉得奇怪。
“我娘不让我问,她说怕我奶伤心,可我这几天天天做噩梦,梦里那个人黑乎乎一团,他说他是我爷,我……我害怕。”
“你梦到你爷了?怎么可能?你爷出事的时候,你爹都还小呢。”村长满脸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爷凶巴巴的,让我不要和傅姝姝姐姐玩儿。可我不知道傅姝姝姐姐怎么惹他不高兴了。”
雪儿当然什么也没有梦到,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村长,看看她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若是她猜对了,便能追问下去,也就可以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她没有猜对,用做梦这理由,也能搪塞过去,不会引来他的怀疑。
“他不让你和傅姝姝……”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他这心头果然有怨气啊!”
梁欢雪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她猜对了。
“村长伯伯,你是说我爷有怨气吗?为啥呀?”她很自然地顺势问道。
“你爷他……”村长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纠结,似是不知道要不要将实情说给她。
要是不说的话,雪儿她有可能一直被噩梦缠身,就算那是她亲爷爷,只怕怨气上头之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雪儿,你爷他出事,和傅姝姝她娘有关,所以他才不让你和傅姝姝玩儿,你以后只要离傅姝姝远一点就行了,别去招她家,你爷就不会再吓唬你了。”
梁欢雪跟村长道了谢,拿着周氏给的米糕,到了傅姝姝家。
既然要化解矛盾,就得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好找到突破口。
傅姝姝并不在家,应该是去采药了。
梁欢雪手里拿着糕点,正要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打骂的声音。
她没有发出声音,悄悄挪到门边,往里头看了一眼。
竟然看到贾大娘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往贾大爷的腿上狠狠地打。
贾大爷被疼得吱哇乱叫,她也还是不停。
“你这腿不是有知觉了吗?不是好了吗?咋的还整日躺着?我看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就是想偷懒!”
贾大娘一边打一边骂,骂得格外难听。
梁欢雪手里的糕点都差点吓得掉地上。
她把糕点放回到空间里,往外走了几步,到了院子里。
然后喊了一声:“傅姝姝姐姐!”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立刻停了手。
贾大娘从里头走出来,还是一副摸索的样子。
可方才打人的时候打得那么准,看来她的眼睛已经好了。
她爹说贾大娘是被人打了之后脑袋受了伤才会失明,并不是哭瞎了眼睛。
所以只要脑袋里压迫着神经的淤血散去,她就可以复明了。
梁欢雪恨得牙痒痒,只觉得自己先前的灵泉水白喂了。
“是雪儿吗?”贾大娘假装看不到她,亲切地问了一句。
脸上堆着笑,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凶狠。
“是我!贾大娘,傅姝姝姐姐在家吗?”梁欢雪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去。
想着房里的人刚刚挨了打,就算有被子遮着,梁欢雪这么聪明,肯定也能看出问题来。
于是往旁边挪了一步,正巧挡住了梁欢雪的脚步。
“傅姝姝出去采药了,她爹正睡着呢。”
这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找的人不在,里头还有人在休息,就别往里去了。
梁欢雪停下脚步,扶着贾大娘到院子里坐下。
然后给她倒了一碗水。
又把红糖糕拿了出来,放到了她手里。
“大娘,我刚刚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大爷他没事吧?”梁欢雪就知道贾大爷受伤的事有蹊跷。
他看着就是老老实实一人,并不像是会闹幺蛾子的。
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第37章 事情的真相
想来是被贾大娘逼着走路,没有能站稳,所以才会摔了。
这贾大娘也真是够恶毒的,对自己的相公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她爷的死当真与贾大娘有关,那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这矛盾只怕是化解不了了。
“没事。他就是疼得哼哼了两声。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倔,傅姝姝不让他走路,他偏偏要走,结果伤成了那样。”
贾大娘说着,还露出一副自责的样子,“都怪我,要是我这眼睛能看到,也能扶着他一把。”
要是梁欢雪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可能还要被她这样子给感动到。
可既然她已经发现了,此时就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这演技是真的好啊!
居然连她都能骗过去,还骗了这么久。
“大娘,你的眼睛不也在好了吗?很快就能看见了。”梁欢雪看着她吃完糕点,又喝了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在水里放了实言果磨成的粉,只要贾大娘喝下去,就只能对着她说实话,无法说谎。
“那就借你吉言了。”贾大娘才说完这句,脸色蓦地一变,“真是够蠢的,我的眼睛早就已经好了。”
看样子,实言果已经发挥作用了。
“有件事我想要问你,你可知道梁首年是怎么死的?”梁欢雪并没有耽误时间,毕竟她也怕傅姝姝突然回来。
要是看到她娘这个样子,只怕是要起疑心的。
“梁首年?”贾大娘的脸蓦地变得煞白。
但旋即又笑了,仿佛很得意的样子,“他呀,是我杀的。”
梁欢雪瞪大了眼睛,被她这直白的回答惊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偷了几样首饰,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找了个袋子装着,用长长的绳子穿好,藏在了河里。那日我正要去取,结果不小心摔到了河里,梁首年听到动静,就过来救我。
他将我救起来之后,发现我的手紧紧抓着一根绳子,就将袋子从水里拽了出来。袋子不小心被石头给划破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被他给看到了。他认出那是我偷来的。
他想带着我去将东西还了,还说有他在,道个歉就行了,他们不会送我到官府去的。还说以后要是缺钱可以找他。笑话,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东西,哪里能还回去?”
贾大娘一张脸变得分外狰狞,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一日,那一瞬。
梁欢雪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寒。
尽管她知道有些人是天生坏种,但没有想过一直对她和蔼有加的贾大娘,会是那样的人。
天生坏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会在外人面前将自己那一面藏起来。
而且还藏得极好,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你做了什么?”梁欢雪见她没有再说话,只能再问一句。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只是说水里还有一个袋子,让他帮我拿起来。等到他下水之后,我就拿起石头狠狠敲在了他的脑袋上,看着他沉到水里。”
梁欢雪浑身冰凉。
那时候,贾大娘还不到十岁,居然就能做出如此可怕的事。
“我原本想要就这样离开的,可偏偏有人走了过来,我只能放声大哭,说我发现梁首年偷首饰的事,他想要把我摁进水里淹死我,我拼命挣扎才逃了出来。”
那时的舆论只怕是一边倒的状态。
梁老太定然承受了许多痛苦。
失去相公就已经足够她难受了,还有迎面泼来的脏水。
罪魁祸首还到家中来讨要赔偿。
“梁家也真是够小气的,只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后来还因为受不了村里的闲言碎语搬走了。谁知后头我嫁人,居然嫁到了他们村,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我最开始眼瞎那会儿,她还来笑话我,说我是恶有恶报。也不看看谁到底才有恶报。她那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的孙女,可是有空就往我这会儿跑!”
梁欢雪听到这里,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要是早知道这些,哪里还会到这里来?
被一个蛇蝎心肠的人给骗了,还在她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灵泉水,梁欢雪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由想,傅姝姝……会不会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贾大娘这般会伪装,她作为女儿,只怕也不遑多让吧?
要不要让傅姝姝也试试实言果?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梁欢雪见贾大娘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知道那是实言果的效力过了。
好在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雪儿,你拿的糕点很好吃,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等我好了,也要做来吃。”
贾大娘清醒过来,并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只知道她又吃到了梁欢雪带来的好吃的糕点。
只是这次喝的水没有之前那般甘甜了,还带着一丝奇怪的苦味。
她低头,想再尝尝看,但发现茶杯里的水已经空了。
贾大娘也没有起疑心,只当是自己认为这水和之前的一样,所以一口就给喝光了。
实际上是被梁欢雪给倒掉的。
因为她知道贾大娘清醒过来之后一定会觉得水的味道不对。
“是我奶做的,我也不知道她用了啥,大娘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我奶。”梁欢雪笑着说道。
贾大娘发出了两声干笑。
她哪里敢去梁老太那里问?
但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答应的样子来,“好好,等我好了,一定去!”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我娘该骂我了。大娘,我先走啦!”梁欢雪在见识过她的真面目之后,就不想与她多相处了。
“好。”贾大娘一脸慈祥。
可当她转过身,她露出的却是另外一副面孔。
梁欢雪将藏在草丛里的竹篮拿出来,采了一篮子野菜,正要往回走,就看到了傅姝姝。
“雪儿,卫疆他好点没?”
傅姝姝只能从梁欢雪这里打听消息。
“卫疆哥好多了,傅姝姝姐姐不用担心。”梁欢雪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她的神情。
想看看她这关心是不是真的。
“雪儿,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傅姝姝从来没有被梁欢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然会觉得奇怪。
第38章 不好的预感
梁欢雪摇了摇头,“没有。我是在想,我奶为啥不喜欢你。”
听到这话,傅姝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日梁老太和刘春花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作出改变,就能赢得她们的喜欢。
可现在看来,她们不喜欢的并非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出身。
可她……又如何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大概是觉得我是个拖累吧。村里的人不都说吗?谁娶了我谁倒霉。不但要帮我养爹娘,还得帮我养弟弟。”傅姝姝苦笑。
这样的话,她实在是听得太多太多了。
“我奶不是那样的人。”梁欢雪说得斩钉截铁。
“是我的问题,是我配不上卫疆。”傅姝姝垂下脑袋。
她从前也以为梁老太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心里才一直抱有一丝希望,觉得有朝一日她和卫疆一定能打动梁老太。
可现在看来,人都是一样的,趋利避害。
谁愿意摊上她这一家子呢?
梁欢雪观察了半晌,觉得傅姝姝与她娘并不是同类人。
但就算是这样,她与卫疆哥的缘分,只怕是也尽了。
这样的仇怨,她奶不能原谅,她三伯父也不会原谅。
加上还有刘春花从中作梗,他们两个人面前的阻碍太多太多了。
“傅姝姝姐姐,你肯定也能找到一个喜欢你的人,就像我爹喜欢我娘那样。”梁欢雪由衷地说道。
傅姝姝听了她的话,抬眼看向了她,眼底带着疑惑和心酸。
雪儿可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之前还一直撮合她和梁卫疆。
可现在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雪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傅姝姝知道雪儿很聪明,不会平白无故这样说。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梁欢雪摇了摇头,“你回去看看你爹吧,他又受伤了。”
傅姝姝闻言,没有再多停留,匆匆往家里跑去。
一进院子,她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和之前雪儿拿来的糕点味道一样。
她一下就猜到,雪儿来过这里了。
“是傅姝姝回来了?”她娘倚在门边,问了一句。
傅姝姝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了她爹所在的位置。
她看到地上有一根断开的棍子,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于是伸手掀开了被子。
她爹穿着单薄的里衣,身上密密麻麻满是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