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倒是没想到她这孙女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思,眸光深邃了不少。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小孙女异于寻常。
不然哪里能时时刻刻给她制造那么多惊喜?
“欢雪就是个小财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沈月芙见梁老太半晌不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说了一句。
“还能是从哪儿学来的?可不就是跟她爹娘学来的吗?”刘春花说话的时候,往前挪了两步,手指都要碰到糕点了,被梁老太一巴掌打了回去。
“欢雪不是说了,这糕点不是买来吃的。”
刘春花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手,说道:“娘,这县城里的糕点花样多,哪里是我们能做出来的?就别想着赚这钱了!”
梁欢雪不服气道:“谁说我们做不出来?你自己没本事,也别觉得别人都没本事!”
刘春花一听就怒了,当即想要甩梁欢雪一巴掌。
面对刘春花这样的人,谁又能客气得起来?
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心里就气得慌。
偏偏老三是个拎不清的,刘春花都这样了,还愿意将她留在家里。
“你……你们怎的都欺负我?”刘春花眼见着这糕点是吃不着了,转身就走。
看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要去找梁远山告状了。
“月芙,别拦着,就让她找老三去吧,我也想看看,老三到底对她能有多容忍。”梁老太将想要出去的沈月芙喊住了。
然后让沈月芙准备食材,等下就到厨房去依葫芦画瓢,把这糕点给做出来。
沈月芙喊来了堂嫂二嫂帮忙,梁欢雪也在一旁打下手。
约莫个把时辰时间,就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糕点出来。
“哟,这糕点可真漂亮,我只在县城里看别人吃过,自己还没有尝过呢!”梁远亮一进来,就看到了桌上各式各样的糕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这么多糕点,只怕是要花不少钱吧?”梁欢雪看了自家媳妇儿一眼,那意思是,有钱了也不能这样造啊。
沈月芙则用嘴努了努梁欢雪。
“欢雪,你就算嘴馋,也不能买这么多吧?”梁欢雪无奈地将梁欢雪抱起来,也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只不痛不痒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爹,这看着就像是从县城里买回来的糕点吧?”梁欢雪特意将糕点摆在这里,不说这是她们几个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的结果,就是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像?欢雪你这话啥意思,我咋没听懂?你是说这糕点不是买来的?难不成是你们自个儿做的?”梁欢雪看了看梁老太,又看了看自家媳妇和两位嫂子,身上都还沾着不少面粉。
梁欢雪圆嘟嘟的小脸上也有。
“可这看着与县城里卖的糕点差不多……”梁欢雪拿起一块塞到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忍不住夸赞,“又香又甜,实在是好吃!”
和面的时候加了灵泉水,能不好吃吗?
梁欢雪在心里回答。
梁远亮也没忍住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真的好吃,这要是拿到县城里去卖,还不很快就抢空了?”
“大伯父,你也觉得是这样吧?”梁欢雪也没有想到她奶的手这么巧,做出来的糕点与她买回来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好看。
大伯娘和二伯娘这几日一直跟在她奶身边学习,也已经掌握了不少技巧。
尽管做出来的糕点还没有那么漂亮,但在味道上已经尝不出差别来了。
只要再多加练习,就一定能出师。
“欢雪当真想要将这糕点拿去县城卖?可这样一来,娘不是就更辛苦了?”梁家几个儿子都是孝子。
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赚钱了,就不想让娘再辛苦。
“有华月和喜芬帮忙,能有多辛苦?再说,没看这天已经许久没下雨了吗?这蝗虫眼瞧着也越来越多了,要是不早作准备,只怕很难度过这一关。”
自从那日梁远文与梁老太说了蝗虫的事,她心里就一直记挂着。
这阵子天都没下雨,水渠里原来的水源已经没有水了,只得重新挖一条道,从湖里引水过来。
只是那湖水的水位眼看着也一日比一日底,倒是湖岸边的蝗虫一日比一日多。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娘说得是,未雨绸缪并非是什么坏事,尽管还没有到那一步,但凡事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不至于和先前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梁远文说道。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我和堂嫂不会让娘累着的,等我们能独当一面了,连厨房都不会再让娘进来了。”王喜芬也知道,在这不太平的时候,只有揣着银子,才能有些底气。
一说起蝗灾,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顿时就笼罩上了阴云。
梁欢雪心里也怕,所以还偷偷拿着自制的杀虫剂到湖岸上去喷过。
但蝗虫的繁殖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收效甚微。
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真的很难逃过蝗灾。
当初梁远文说起蝗灾的时候,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要将蝗虫炸来吃。
可这蝗虫长得如此丑陋,梁欢雪反正是没有办法下嘴的。
光是看着就已经很恶心了。
“吃饭吧,还没发生的事说它做什么?”梁老太招呼大家坐下,“桌上的糕点你们都尝尝,要是觉得不好吃,尽管提出来,我们再重新做。”
“娘做的糕点哪里还能有不好吃的?”梁欢雪手上拿着四块不同的糕点,一个咬了一口,“都好吃!”
梁老太不由瞪了他一眼,说道:“说正经事呢!”
梁欢雪又将手中的糕点挨个咬了一口,“娘,我说的也是正经话,都好吃,挑不出毛病来!”
第67章 藏不住的笑意
糕点梁欢雪也都尝过了,的确很好吃。
要是拿到县城去,一定会很抢手。
晚饭过后,年华月和王喜芬陪着梁老太在厨房里做糕点,梁欢雪则挎着篮子和沈月芙到小花园里去摘花,准备拿回来做胭脂用。
到哪里一看,发现小花园里的花居然都枯死了。
“怎么会这样?”沈月芙心疼不已。
梁欢雪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只怕是有人故意洒了毒药。”
这个人是谁,不用多说,她和她娘心里都知道。
毕竟还有谁对她们这样恨呢?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沈月芙气得不行,转身就想要回去找刘春花算账。
“娘,我们不急。”
万一刘春花又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再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梁远山心中难免会有罅隙。
梁欢雪可不想看到梁家人之间生出什么裂痕来。
所以就算她辛辛苦苦从空间移栽出来的花被毒死了,她也不会去找刘春花的麻烦。
“可是……”沈月芙也觉得这花突然被毒死很是蹊跷,要是这时候去找刘春花,说不定真的会被她给反咬一口。
但心里这口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
“娘,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但我们要是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生气的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梁欢雪笑着说道。
再生气也要保持微笑。
沈月芙闻言,也跟着笑了笑,只是那笑意看着很是勉强。
“明天再到山谷去采花吧,让堂嫂和二嫂去卖糕点。”
梁欢雪也是这么想的,拽着她娘去采了一篮子野菜,就回去了。
刘春花正在前院里坐着,看到她们娘俩进来,立刻就将身子给坐直了。
梁欢雪故意往她面前走了几步,看着刘春花那期待的眼神,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被她给猜对了。
她绕过刘春花,走到了鸡舍前,将采来的野菜喂给她的小鸡崽。
沈月芙也过来帮忙,母女俩围在鸡舍前,言笑晏晏,那画面看着颇为美好。
刘春花不淡定了。
她还以为自己会面对她们的破口大骂,甚至连眼泪都已经准备好往外挤了。
可她们为何跟没事儿人一样?
难道说,她们不是出去采花的,就是采野菜的?
可沈月芙走的时候明明说了要做胭脂的,野菜哪里能做胭脂?更何况全都拿来喂鸡了。
“你们不是去采花了吗?怎的不见花呢?”刘春花最终还是没有能忍住,问了一句。
“是去采花了,不过不知道为啥,那片花居然枯死了,没有办法,只能采点野菜回来喂鸡,总不能白出去一趟。”沈月芙淡定回答。
刘春花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生气的痕迹。
不可能,花枯死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自己,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那么好看的花,怎的会枯死了?是谁做的?”刘春花就差亲手将“幕后黑手”几个字写在自己的脑门上了。
沈月芙看到她这样子,差点没憋住笑。
还好之前听了欢雪的劝,没有径直来找她的麻烦,这不就有乐子看了吗?
“想来应该是天气干旱,许久不下雨,所以就给干死了吧。”沈月芙还仔细琢磨了一下,才给出了答案。
刘春花听到这回答,差点吐血。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就算是因为没有下雨,也不应该全部一下枯死完吧?你不觉得奇怪吗?”刘春花忍着脾气继续说道。
“是有点奇怪,二婶,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吗?”梁欢雪见她自己往套子里钻,不由接了她这句话。
“我……我能知道什么?你们不该有怀疑的对象吗?”刘春花简直要气死了。
她说了这么多,怎么这对母女还是没有想到她身上来呢?
是她站得不够高吗?
“怀疑?为什么要怀疑?”梁欢雪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哦,我知道了,二婶的意思是说,是坏人毁掉了那片花,对不对?”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刘春花听到梁欢雪这么说,还以为她终于上钩了。
梁欢雪长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傅姝姝娘干的!她怀疑是我们救走了傅姝姝,所以才会这么做!”
刘春花闻言,只觉得两眼一黑。
这对母女根本就没有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好好的花被毁了,你就一点不生气吗?”刘春花没有法子,只得自己暴露身份,“如果我说,就是我做的呢?”
“你?”沈月芙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倒不是惊讶这事真的是刘春花所为,而是惊讶于她居然能急到将这事给说出来。
“没错,就是我,我看你做胭脂赚了那么多钱,心里不高兴,所以就找了一瓶毒药,把那些花都给药死了!”刘春花说话的声音很低,生怕会被其他人听到。
她等着沈月芙勃然大怒找她算账,然后她就可以装出一副无辜受害的样子来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沈月芙很是淡定,梁欢雪的神情更是淡然。
“那花也不是我养的,只是我无意间发现了而已,就算毁了,也不能算是我的损失,只是需要重新找个采花的地儿罢了。”
刘春花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她知道沈月芙不是个善与人争的性子,但可不是个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的人。
今儿个是怎么了?
刘春花百思不得其解,看不到母女二人用眼神交流时眼中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沈月芙抱起欢雪,找到了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年华月和王喜芬,说花被人毒死了,明儿个卖不了胭脂了,让她俩去县城卖糕点。
“绝对是刘春花干的,她这人还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是啊,她真就见不得我们有一点儿好,看来今晚我得睡在这里了,省得她半夜又搞什么小动作!”
妯娌二人听完沈月芙的话,气得咬牙切齿的。
“反正熊瞎子已经抓到了,山谷里也就没那么危险了,我还遗憾上次没有能再往里头走走呢!就是不知道这大旱有没有产生影响。”
第68章 以备不时之需
那山谷间虽说有湿润的雾气笼罩,但应该也禁不住这么久的干旱吧?
“也许等入秋就好点了吧。”
但这得看老天爷,也不是她说了能算的。
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有求老天爷开开眼,让家霖和家星成功参加乡试。
妯娌俩在厨房里忙活了几个时辰,为了不让刘春花半夜搞破坏,干脆就睡在了厨房里。
天亮之后,她们将糕点装到牛车上,沈月芙又不放心地往前跟了一段路,确定年华月是真的能控制好牛车,才往回走。
然后就看到梁欢雪挎着篮子等在了小路上。
“你又不去学堂?”沈月芙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想要跟着自己到山上去采花。
“回来再去也不迟。”梁欢雪并不是真的想要去采花,而是想看看山上有没有别的水源。
湖水一天天减少,院子里的井水只怕是不知道啥时候也会见底儿。
山上说不定有水源可以利用。
梁欢雪跟着沈月芙上了山,回到了那个山谷里。
先前在这里与熊瞎子相遇的情形似乎还在眼前,沈月芙犹豫了一下,才往山谷里走。
梁欢雪跟在她身后,目光却盯着其他地方。
许久没下雨,山中的雾气都已经消散了。
花也不似从前那般娇艳,大多都耷拉着脑袋,一副被晒蔫了的样子。
沈月芙挑了好半天,也只挑了半篮子花。
正想回头看看梁欢雪的成果,却发现那小人儿并不在身后。
沈月芙顿时慌了神,在这静谧的山谷里大声喊了起来:“欢雪!你在哪儿?”
不远处的花丛里露出了一颗小脑袋,“娘,我在这儿呢!”
沈月芙快步走过去,一巴掌轻轻拍在她的小屁股上,“娘怎么和你说的?不是让你跟在娘身后吗?你怎的自己乱跑?”
梁欢雪将手中的篮子展示到她娘面前,“娘,你看,这边的花儿都好好的。”
沈月芙仔细瞧了瞧,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这边的花依旧娇艳欲滴,半点没有受到干旱的影响。
低头看向脚下的泥土,也是湿润的。
“娘,那边好像有水声。”梁欢雪一早就听到了那崖壁上传来的水声。
不过她这小小的个子在这山谷里穿行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沈月芙抬眼看过去,发现崖壁上有一处清泉,尽管只有一小股水,却没有断流,一直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她走过去,用手接了一捧水,喝了两口。
甘甜清爽!
要是能将这水接到山下去,就算没有井水可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