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然笑吟吟地说，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新交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
姜染笑得极其敷衍，“那恭喜你啊！”
赵奕然只当姜染是羡慕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回头我跟我男朋友说一声，他朋友挺多的，下次一起玩儿的时候我喊你一起，到时候你也可以找一个。”
第77章 欢喜
“姜染，我跟你说啊！我以前真的是太傻了，太单纯了，总以为只要演技好就有戏演，可事实上，如果没有点背景，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好在我现在有靠山了，也签约了我男朋友的影视公司，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资源。”
姜染耐着性子听赵奕然说她的高光时刻，她时不时地附和一句。
事实上，她也很想说一句，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可她又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如果不是靠着温斯年，她可能早就在泥淖里打了好几个滚了。
“姜染？姜染？”
似是察觉到姜染没有认真听她说话，赵奕然有些不高兴地喊她。
姜染抬眼看向赵奕然，“怎么了？”
赵奕然蹙了蹙好看的眉，语气略带撒娇：“姜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当然有！你刚才说你签约了你男朋友的影视公司。”姜染笑着重复了一句赵奕然刚才的话。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不耐烦了，可自从她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她的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
见姜染听得这么仔细，赵奕然更来劲儿了，“偷偷告诉你，我男朋友明天可能要过来探班。”
姜染呵呵笑了笑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赵奕然微抬起下巴，一脸骄傲，“那是当然！我男朋友是我在一个饭局上无意中认识的，我听人说，我男朋友的父母最近正在催婚，不出意外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嫁入豪门。”
姜染像工具人一样继续微笑：“真是这样的话，那更要恭喜你了！”
赵奕然忍着心头的得意，低头绞着纤细的十指，无奈地撇撇嘴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嫁入豪门，据说豪门媳妇都不好当。”
“……”姜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我男朋友要是真喜欢我，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别说是嫁给他了。”赵奕然微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姜染，“想你现在的情况，估计没有办法体会我的感受。”
姜染继续呵呵笑，“是啊！我体会不来。”
又被赵奕然拉着聊了好一会儿，姜染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只得勉强找了一个借口走开。
好在很快就举行开机仪式。
在开机仪式举行之前，姜染大概将几个主演认识了一下，不过章导说女一号不参加开机仪式，她要等明天正式开拍的时候才来。
忙完了开机仪式，章导请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吃了顿饭，又交待了明天要拍摄的内容，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因为拍摄地点就在越州，用完餐后，姜染就被司机和助理送回了温斯年住的地方。
她倒是很想问他们，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可转念一想，温斯年现在是她的老板，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告诉小沈她现在的住址。再说，其他人也不知道她住在他这里。
回到家里，温斯年不在。
姜染去厨房看了一眼冰箱，里面空空如也，犹豫了一下，拿上手机去了最近的超市。
她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温斯年的口味有没有改变，就按照自己的口味买了一些食材，还有一些速食饺子和馄饨，不想做饭的时候煮速食饺子和馄饨最方便，而且味道也还过得去。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姜染放下手里的鸡蛋，从包里翻出手机，温斯年？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开机仪式结束了？”
“……”这还需要问吗？明显小沈他们已经跟他这个大老板汇报过了，姜染缓了一口气，抿抿唇说，“嗯，已经结束了。”
“在哪儿？”
“在超市，我见家里的冰箱空着，就想着买些东西塞进去，万一晚上饿了可以自己找东西吃。”
“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
半个小时后，姜染已经坐在了温斯年的车里，她从超市买的一大袋子食物放在后备箱。
车厢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默。
姜染踟躇一下，扭头看向认真开车的男人，装作很随意地问了句：“你今晚上没有应酬？”
“嗯！”温斯年淡淡地应道。
“……”姜染嘴角微微动了动，“那，今晚上在家里吃好饭？”
“都可以！”
“哦！”
姜染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终结了这段聊天。
温斯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姜染再说什么，他皱了皱眉，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姜染，“怎么不作声了？”
姜染愣了愣，莫名觉得好笑，可她依旧开口说：“你想听什么？”
温斯年忽然笑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姜染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强忍住想要挤兑他的冲动，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我没有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斯年：“说什么都好！”
姜染很认真地想了想问：“案子紧张得怎么样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一天没查清楚，她就多过一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温斯年扭头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说：“估计这两天派出所那边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顿了顿，他又问：“我这里住不习惯？”
“不是！我就是觉得……”
声音戛然截止，姜染紧紧地蹙起眉头，觉得什么？觉得他们现在的日子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妻，早上的时候一起跑步，然后一起吃早餐，各自去上班，等下了班一起回家做饭吃晚餐……
见姜染没有继续说下去，温斯年微眯了眯眼，眸光轻闪，“觉得什么？”
她心头蓦地一跳，忽然有些慌张，“没什么？”
温斯年说：“既然没有住不习惯，那就暂时住在这里。”
姜染愣了一下，手指骤然攥紧，她着急地说：“温斯年，我们的协议里没有规定要长时间住在一起。”
温斯年面不改色地说：“那现在加上去。”
“温斯年，你不能这样！我们之前说好的，你怎么能单方面更改协议的内容？”
姜染轻咬着唇角，不满地瞪着身边的男人。
第78章 回忆
温斯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他将车驶入地下车库，将车稳稳停入车位，才慵懒地侧身看向姜染，目光幽邃，如同可怕的深渊，“姜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坐下来跟我谈判吗？”
姜染心头倏忽一跳，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几根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捏紧。
温斯年忽然抬起手，宽大的手掌抚上姜染的额头。
姜染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还是不能躲掉，她的身体紧紧绷住，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就像是一尊活生生的雕塑。
“乖！别总是试图反抗，姜染，你要记住，这是你们姜家欠我的，只能由你来偿还……”
温斯年微眯起眼，眸色讳莫如深，攫住姜染下巴的手指缓缓用力，似是要残忍地将她的骨头捏碎。
车厢的光线有些昏暗，衬着男人那一张俊美异常的面庞格外阴沉，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就好像她是他等待了很久的猎物。
姜染心里明明很害怕，很恐惧，可当她听到他说的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情绪也变得激动，一双漂亮的杏眸瞪得圆圆的，死死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温斯年，你胡说！我们姜家没有欠你的，明明是你……”
“是我什么？是我欠你们姜家的吗？”温斯年忽然笑了，凉薄的唇瓣讥诮地勾了勾，“姜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姜建民应得的，他应得的！”
姜染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用力地挣扎，双手胡乱地打在眼前男人的身上，嘴里不停地念叨：“你胡说！你胡说！”
偏生，姜染的捶打对于温斯年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他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温斯年还是捉住了姜染那一双胡乱挥舞的手，那双幽黯的深眸闪烁着如野兽般骇人的光芒，嗓音低低沉沉的，透着让人心悸的暗哑：“姜染，我到底是不是胡说的，你可以问问你的好父亲。”
“抱歉啊！我都忘记了，你的好父亲现在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那你就问你的好舅舅，你的好舅舅什么都知道。”
温斯年死死地捉着姜染纤细的手腕，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姜染拼命地挣扎，白皙的皮肤上被他箍出一圈清晰的红印子，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相信温斯年说的话。
“你胡说！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胡说……”
温斯年依旧不松手，反而越发用力，一双幽邃的黑眸中见不到半点怜香惜玉，有的只有冷戾和残忍，“姜染，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知道，你们姜家欠我的，就该由你来偿还。”
姜染忽然冷静下来，不再挣扎。
她微抬起下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眼神平静得没有半点起伏。
见姜染不再挣扎，温斯年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温和，甚至溢出了笑意，他松开她的手腕，宽厚的大掌宠溺地抚上姜染的脸颊，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下一秒，姜染忽然用力推开他。
不等温斯年回过神，姜染已经打开车门跑出去。
她不要命地朝着地下车库的出口跑步，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跑，就好像在她身后有凶猛的野兽在追逐她。
温斯年眸色瞬间变暗。
可他没有追上去，他安静地坐在车厢里，拿起烟盒熟练地敲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点燃。
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深邃的眸，他俊美的脸，还有他嘴角勾起的若有似无的笑……
姜染一路狂奔，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她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知道她的双腿已经没有半点力气。
她站在原地，身体半躬着，双手撑着自己的大腿，大口大口地喘息，肺部像是被熊熊大火灼烧着，耳边是温斯年嘲讽又讥诮的笑：“姜染，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知道，你们姜家欠我的，就该由你来偿还……”
良久，姜染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父亲住院的那家医院。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往里面走去，她很想跟父亲问个究竟，为什么温斯年说，姜家欠他的？
可才走出去没几步，姜染就停下脚步。
她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泪水打湿了眼眶，悄无声息地顺着眼角淌下去，姜染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孱弱的双肩抑制不住地轻颤，心里的悲哀怎么都堵不住，就像是决堤的洪水。
“姐姐，你哭了吗？”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落在她耳边。
姜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了手，一个满脸天真的女孩儿站在她面前，姜染连忙伸手擦了擦眼角，摇摇头说：“姐姐没有哭！是今天的风太大了，姐姐被沙子迷了眼。”
小女孩儿拿起一张纸巾递给她，“姐姐，擦擦！”
姜染抿唇浅笑，“谢谢你！”
“不用谢！姐姐，我先走了，妈妈在那边等我。”小女孩儿说完，小跑着朝不远处的年轻女人跑去。
姜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巾，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女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
“妈妈，妈妈……”
小女孩儿哭着喊着，撕心裂肺般。
不远处的马路上，是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女人，女人长得很好看，可她很快就要死了。
“妈妈，我们还要去那户人家吗？可是那个阿姨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她还要用扫帚敢我们走。”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来这里？”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赎罪？我们到底是在为谁赎罪？”
……
一时间，姜染的脑袋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撕扯着，痛得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
那些画面，明明很陌生，可为什么又感觉到很熟悉。
姜染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眉头也渐渐拧在一起，那些画面，就像是大海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让她震惊又恐惧。
“我的脑子里为什么会闪过这样的画面？它明明不属于啊！我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经历过这些，从来都没有……”
第79章 追问
好半天，姜染才从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中回过神。
她单手捂着额角，好看的纤眉紧紧地蹙起，努力地去回想那些刚才闪过脑海的那些画面，可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去回想，就是找不到半点与刚才相似的画面，就好像那些画面真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姜染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晕倒，好在好心的路人出手扶住她。
姜染感激地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急匆匆地离开，关于那些无端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莫名让她觉得心里不安。
从医院离开之后，姜染拿起手机给舅舅肖如海打电话。
悦耳的铃声响了好一会儿，耳边才响起熟悉的乐呵呵的声音：“染染啊！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时候给舅舅打电话？舅舅刚好还没吃晚饭的，你是不是要请舅舅吃个晚饭？”
姜染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才是她的舅舅，用她爸爸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怎么都扶不起了的阿斗，那天在她家门口将钱还给她的那个人，一定是假的……
可不管怎么说，自从母亲病逝后，舅舅对她一直都很好。
“好！”姜染说，“你想吃什么？”
“染染，你知道的，舅舅从来都不挑食，你想吃什么，舅舅就跟你一起吃什么。”
“舅舅，我们去吃烤鱼吧！”
……
结束了通话记录，姜染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去跟舅舅肖如海约好的烤鱼店。
那是一家有些年头的烤鱼店了，姜染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舅舅总是带她过来吃烤鱼，有一次还差点被鱼刺卡到，店老板立刻让她喝了很多醋，好在后来没事儿，又坐下来继续吃。
姜染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来这里吃过烤鱼了，要不是舅舅说这一家烤鱼店还开着，她还以为这家店已经黄了。
姜染赶到的时候，舅舅已经坐在那里，鱼也已经点好了，就等着她到了之后上菜。
“染染，这里！”姜染刚一走进去门口，就听到舅舅喊她。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提步朝着舅舅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