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只片刻的时间便觉得办公室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人渣。”
好半晌,苏酥才吐出两个字。
她的消息向来不会错,所以,她知道苏溯之前还说要和那个叫傅风雅的女孩子认真谈一段恋爱。这才没几天,转身就睡在了另一个女人的旁边。
将几张照片细细打量后,苏酥一张张从桌上拿起来,最后撕碎了塞进信封袋里,“扔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她倒要看看,寄来这几张照片的人有什么意图。
照片上的女人并没有露脸,她一时间也猜不到是谁。
不过,不管对方有什么意图,她都不可能让对方如愿。
助理捧着鼓囊囊的信封袋,脚下生风,立马就跑。
……
苏酥从来都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即使在这次的事件当中,使得苏家看起来处于被动方。
而源父自从把照片寄去苏家公司后,迟迟不见有那边的人来联系自己,心里一时没底。
那天早上,他醒来过后,得知他的好女儿偷偷溜了出去,罕见地对妻子发了火。
婚礼在即,人都没影了。
可是当看到他的好女儿跟苏家那位躺在一张床上时,什么火气都没了。
这要是攀上了苏家,十个纪总都比不过。
只是,苏家一点反应没有。
源父决定不再等待,主动联系了苏父。
“苏董好啊——”
“不好。”苏酥打断中年男人的话,口吻淡漠,听不出一丝感情。
源父对着通话页面看了又看,没打错电话啊,怎么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你是?”源父有些不大确定,不过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苏家小女?”
“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苏总。”傲得不行。
电话那边,源父不禁嗤笑一声,再厉害不过也是个二十岁没有的女娃娃,能掀起什么风浪。
“让你爸来接电话,这个事,跟你谈不起来。”
“现在苏家我管事,和我谈不起来的,就更没必要找我父亲了。”
“你能做主苏少爷的婚事?”
“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你真的很蠢。”苏酥没有一点口下留情,“苏溯的婚事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做主,我想苏家应该还没有弱到需要用后辈来联姻的地步。”
“伶牙俐齿。”源父冷笑一声,“现在我手上有证据,要是苏少爷不肯娶我女儿,那就法庭上见。苏家要是养出了个强.奸犯,这股票得跌多少啊。”
“既然你决定打官司,我奉陪到底。是苏溯违背你女儿意愿发生关系,还是你们一家另有所图,我都会找出证据来。”
语毕,苏酥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按下内线让助理通知法务部。
-
源父一脸懵逼,没想到苏酥挂电话能挂的这么干脆。
这……他妈居然一点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拖泥带水也不能这么手起刀落啊。
又不是不可以商量,他就放个狠话而已。
“行了,你转的我头疼。”源夫人单手扶额,面色不悦,“刚才纪总来电话了,他那边婚礼的事宜已经举办的差不多了,问圆圆什么时候有空能去试婚纱。”
源鸢刚巧从二楼下来,听到这句话,脸色霎时间就变了,“怎么还有纪总的事?不应该立刻回绝,跟苏家谈吗?”
“苏家苏家。”源父越说越气,“苏家要不要你还不一定呢!”
“怎么可能,再等一个月,要是我怀孕了,苏溯不娶我也得娶。”
“等不了了,我已经跟苏家人说了,要是那小子不娶你,就告他。”
“?”源鸢风中凌乱,这跟她的计划不一样啊。
她原本是想着有了孩子再说的,怎么她爸爸把事情提前了这么多。
源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你爸把照片寄到了苏家公司,结果是那个苏家小女儿接的电话,说了几句没谈拢,你爸就放狠话说是要告苏溯,对话压根没当回事,甚至要反过来告你。”
“……”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到源鸢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她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你爸把照片寄到了苏家公司。
她忽然想到那天早上,苏溯和她说的,最好不要把照片让他妹子看到。
“那几张照片不会被苏酥看到了吧?”源鸢心底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她不确定被苏酥看到会有什么后果,但如果真的屁大的事没有,苏溯也不可能特意跟她提这一句。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没看到。”源父怒道。
“谁让你寄到公司去的!”源鸢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也顾不上平日里跟她爸爸装什么父慈女孝了,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往源父身上招呼。
“不能让照片传出去,不能让照片传出去!”她大声吼着,“为什么不听我的!明明只要安心等我怀上孩子,一切就尘埃落定了!你非要插这个手做什么!”
源父本就因为在苏酥那里没落到好处而生气,现下被自己女儿吼了,心里也是蹭蹭直冒火,冲到源鸢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我是你老子,你也配跟我大呼小叫的!”
第96章 垃圾食品是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就像渣男一样
源鸢拒绝向眠眠道歉。
要让她承认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比让她去死还要难受。
所以,她收到了两张法院的传票。
苏酥不喜欢被动地等着对方出手,所以,她先源父一步,起诉源鸢,以敲诈的名义。
眠眠起诉源鸢,以故意杀人未遂的名义。
源家。
即使已经是晚上了,依旧灯火通明,一家三口愁眉苦脸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沉默不语。
由于源鸢坚持要源父退了纪总的婚事,搞得纪总现在也不愿意出手帮他们。
源家现在孤立无援,等待他们的只有审判。
“爸爸,我现在该怎么办?”源鸢跪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沙发。
明明事情只要按照她想的那样进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现在她不仅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还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苏家和温叙言不会放过她的,这一次,她死定了。
源鸢双手掩面,死死咬着唇,才不至于在长辈面前失态。
“爸爸,给我请律师吧,请最好的律师好不好,我不想坐牢,我还年轻啊,我不想我最好的年纪在牢里面度过。”
“请律师?”源父冷嗤一声,“老子现在哪里有钱给你请个律师来!”
纪总撤资,项目资金断链,血本无归。苏家和温叙言又同时搞他,别说保全源鸢,他现在是自身难保。
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公司的账也会被查出问题,财产充公,房产抵押,最后一无所有。
也不是,他还有一屁股债。
“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坐牢吗!”
源鸢把目光转向源夫人。
平日里,她最瞧不起的女人,现在她要求着这个女人救她。
“阿姨,您救救我,您想办法救救我。”
源夫人默默别过脸去,不忍道:“现在阿姨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了。”
源鸢彻底瘫在地上。
这一次,难道真的没有人救得了她吗?
……
期末周匆忙结束,眠眠完美地跨过了及格线,没有一门挂科。
为此,她格外得意地向温叙言嘚瑟,发给他自己的成绩截图。
【咩咩:求夸夸~】
【咩咩:高傲JPG】
温叙言正在开期末总结大会,他坐在角落,简直是好摸鱼的好地方,于是悄咪.咪把手机拿到桌子下面,回小妻子的消息。
他扫了一眼成绩截图,最好的一门还是个实践课,89分。
一看就是老师给了面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实践课都没有90分,他小妻子的成绩实在是令他担忧啊。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没一科是90分的啊,绩点太低了,不行。】
【世界上最坏的哥哥:下学期争取平均绩点在3左右。】
眠眠正沾沾自喜着呢,收到温叙言的消息后,脑海里当即闪过一个念头,拉黑吧,这个狗男人,这天是一点都聊不下去了。
【咩咩:臭男人不会说话就别讲话JPG】
眠眠立马退出微信,拒绝再和这个老男人聊天。
他难道不知道平均绩点达到3对自己来说有多困难吗!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轻轻松松就系第一的。
太过分了!
从现在起,眠眠平等地讨厌每一个系第一!
就像讨厌橘子那样讨厌。
收到小妻子的表情包,温叙言不自觉地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明显的弧度,找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包发过去。
坐首位的系主任清了清嗓子,突然喊到温叙言,“温老师啊,下一位就请你来发表一下期末总结吧。”
“……”
他刚才就不该笑。
“好的,主任。”温叙言淡淡点头,垂眸,看向面前一堆白纸,会议笔记都没写几个字儿。
敲!
没写,玩球了。
关键时候,只能靠他一张嘴了,编。
温叙言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接下来轮到他装杯的时间了。
整整五分钟,温老师在日语系一众老师面前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时不时装模作样地低头看一眼面前的白纸,样子做得非常到位。
最后,在众老师们的掌声中,完美地结束了这次的总结讲话。
系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大家都要向温老师学习啊。”
装完杯,温叙言还不忘做人低调谦逊的优良美德:“过奖了,主任,是我应该向各位前辈老师们学习。”
-
眠眠要生气了。
她没有收到温叙言的消息!
臭男人居然就发了一个表情包来敷衍她。
可恶!
眠眠点开微信又退出,还给傅风雅发了微信,看到傅风雅回她消息后,才确定自己没欠话费。
手机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老王八蛋!
她可以不回王八蛋消息,但是王八蛋不可以不给她发呀。
双标眠现在可气了。
在眠眠决定离家出走,让温叙言担心自己一下之前,她还是很善解人意地给温叙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咩咩: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要离家出走了/发怒】
【世界上最坏最坏的老王八蛋:会议刚结束,现在回去,要吃什么?】
眠眠突然觉得离家出走什么的,太幼稚了。她要做一个在家乖乖等老公下班回来的体贴小妻子。
【咩咩:炸鸡,年糕,冰淇淋蛋糕!】
【世界上最好的老公:还是等我回去做饭吧。】
【咩咩:那我还是离家出走吧/委屈】
【世界上最坏的王八蛋:那我还是买一点带回去吧。】
【咩咩:亲亲JPG】
……
垃圾食品虽然不健康,但适当给小妻子吃一下,会让小妻子变得开心。
老婆要是开心了,就会奖励他亲亲。
所以,适当的垃圾食品就等于亲亲。
温叙言觉得这一番逻辑非常合理,于是心安理得地给眠眠带了这些吃的回去。
他也收到了有史以来回家后最热情的接待。
小妻子一见他进门,便冲过来抱住了他。
还特别体贴地将他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而后就是眼巴巴地盯着他,漂亮的小鹿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盯得他从开心到平淡,默默交出手上拎的袋子。
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少吃点,马上吃晚饭了。”
“遵命,哥哥!”
虽然知道是敷衍,但听到肯定回答还是好开心。
第97章 没有过希望的人是不会懂失望的
元旦过后,就是开庭的日子。
眠眠没有经历过这么肃穆的场景,一时间有些紧张,手心直冒汗,不断地在裤子侧面擦来擦去。
温叙言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凑到她耳边轻声安抚道:“眠眠不用紧张。”
“道理都懂,但紧张不可避免。”眠眠吞了几下口水,把餐巾纸盘成球球,来回蹂.躏。
“可眠眠是原告。”温叙言实在是忍不住罪恶的爪子,捏了捏小姑娘的侧脸,“该紧张的是被告才对。”
提到被告,女生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我不想看见她。”
现在只要一想到源鸢,眠眠的脑袋里就浮现出那天她可怖的表情。
那张面孔近乎要扭曲到陌生,只一个劲儿地咒她赶紧去死,和往日里的源鸢判若两人。
即使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一个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好朋友,竟然会希望她死掉。
她想不明白这件事的。
眠眠有些痛苦,双手掩面,依偎在温叙言怀里,“一个人怎么可以坏到这种程度。”
人心的恐怖程度远远要超过小姑娘所想象的那样,但是温叙言不可能这么直白地告诉她。
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眠眠可以永远都这样无忧无虑。
他愿意为眠眠筑起一座象牙塔,让他的小姑娘和外面的残酷世界隔绝开来。
温叙言很认真地和眠眠说道:“犯错的人是她,承担后果的人也是她,眠眠,你不要因为一个和你不相关的错误,让自己不开心。”
“道理都懂,难受不可——”
“结束后,带眠眠去吃炸鸡,想吃多少都可以。”温叙言及时打断眠眠的话,“破例让眠眠喝一次酒。”
“!”眠眠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真的是想吃多少都可以吗?”
“可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垃圾食品要比他这个老公安慰来得效果好很多。
眠眠心情好受了很多,只要一想到结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就可以去吃炸鸡,瞬间便觉得未来可期。
法庭之上,和源鸢不过间隔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很远很远。
源鸢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冲她露出笑容来,反而是狠毒的眼神。
就好像,她没有死掉,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是一个错误一样。
眠眠不断地深呼吸,心里一直想着各种口味的炸鸡,最大限度地不让源鸢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温叙言说的对,分明她才是原告,她应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尽情地对源鸢指指点点,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