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眠眠被呛到了，在此之前，她唯一一次喝啤酒的经历只是用筷子沾了一点尝尝的。
由于初始印象并不好，所以眠眠以后就没有再喝过啤酒。
但是刚才的猛地一大口，眠眠仿佛喝了泔水。
这太可怕了。
眠眠的表情都扭曲了。
她突然发现，原来借酒消愁于她而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眠眠将啤酒推的远远的，踩着小碎步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大瓶的纯牛奶。
还是喝奶消愁更适合她。
眠眠按顺序先吃完了炒年糕，再吃完了炸鸡，最后喝了大半瓶的牛奶。
眠眠扶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坐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调了个宫斗大戏。
没几分钟，眠眠砸吧砸吧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可以吃点什么的。
也不管是嘴巴的寂寞还是零食的诱惑，反正眠眠下单了一箱子的追剧零食，抱在怀里，一边啃鸭脖，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某妃嫔举着发誓的手势，要告发某妃嫔私通。
眠眠发现这部剧简直太上头了，她看得过分投入，连天黑都没有注意，灯也忘了开。
电视的光打在眠眠脸上，忽明忽暗。
她看得聚精会神，丝毫没有发现温叙言站在了自己旁边。
直到手上的鸭脖啃完了，要扔掉骨头时，才忽然觉得有个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垃圾桶。
“让——”眠眠顿住，手上的鸭脖都凝固住了，“哥哥，你回来了啊。”
她有些不知所措，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
“嗯。”温叙言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他往旁边移了一步，给眠眠扔骨头。
而后又坐在眠眠旁边，刚想开口，眠眠就先一步掩耳盗铃般地垂死挣扎，将怀里的零食箱子往地上一扔，一脚踹远了。
她记得，温叙言有和她说过不可以吃垃圾食品的。
他说，这些东西会叫她越吃越呆。
但是眠眠觉得吃了叫人快乐的东西，就算是叫人变呆也无可厚非。
毕竟，快乐是有代价的。
“眠眠。”温叙言开口就是老语重心长了。
他端坐着，腰背挺得笔直，看向眠眠的目光俨然是一副老师看学生的眼神。
眠眠有些紧张，跪坐在沙发上，紧绷着表情，低垂着头，不敢和温叙言对视。
“之前的事，是我过于严肃了。对不起，眠眠。”温叙言淡淡地开口，声线平稳，叫眠眠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但这依旧不妨碍眠眠震惊，温叙言居然跟她道歉！
这会搞得她更愧疚的，因为她才是那个渣男！
眠眠赶紧把脑袋埋得更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听得温叙言都愣了愣。
温叙言不语，眠眠便觉得是自己道歉的诚意不足。
于是，她更加情真意切地说道：“我不该想着和你离婚去找自己的真命天子，分明你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知道我特别的过分，我已经深刻地反省过了。”
温叙言：？
第17章 选3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温叙言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子幻听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刚结婚没多久的新婚小妻子就盼着和他离婚找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眠眠瞅着温叙言的表情，越看越不对劲，她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为什么男人表情看起来有点子像便秘那么难受？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眠眠有些局促，她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声音细如蚊呐：“哥哥。”
“你……刚才说你想离婚？”温叙言依旧是有些不可置信，问出来的语气丝毫没有收敛震惊的情绪。
眠眠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原来温叙言不知道她有过想离婚的心思！
焯她大爷的！
眠眠简直想一巴掌拍掉她的脑袋！
拍掉这个用来增加身高却对她的智商毫无正效的玩意儿！
她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这和直接告诉温叙言她就是个渣男，有什么区别！
眠眠的眉头皱的恨不得要夹死一只苍蝇了，她张了张嘴，试图想要解释。
但是她的小脑袋已经打结了，完全编不出什么理由来弥补这个愚蠢的错误。
“哥哥，你愿意相信这是个玩笑吗？”眠眠扑闪着漂亮的眸子，盯着温叙言，满眼都是期待。
温叙言默默地移开目光，呼出一口气，“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说完，便转身上楼了。
留眠眠一个人在原地，无所适从。
眠眠忽然意识到，现在，此时此刻，她的婚姻生活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感情大危机。
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眠眠直到看不见温叙言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她环顾周围的一切，被踹远的零食箱子，撒了大半个沙发的小零食，还有堆得满满的散发着各种零食味道的垃圾桶。
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还有点懦弱。
比如，遇到这种情况，眠眠竟然不敢告诉方慕。
她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但却做出了如此愚蠢和幼稚的事情。
眠眠叹了口气，将沙发上的零食收拾好，将整个零食箱子藏在了沙发和冰箱的夹角。
然后倒掉了垃圾，换上了干净的垃圾袋。
做完这一切，眠眠还给自己洗了个澡。
之后，怀揣着一股使命感奔赴书房。
她决定，她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学习，做好一个大人应该有的样子。
眠眠的二级考试勉强通过，所以在一级考试报名后，她就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
虽然从今天才开始的。
眠眠端坐于书桌前，腰背挺得笔直，仿佛是即将要处理一个国家大事的女王大人。
她翻开一级考试的往年试卷，翻到最后的听力部分，仅仅是看到“听力”二字，还没开始听，头就先一步疼了。
二级考试分数低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眠眠的听力很差，而且还差点不及格。
眠眠的听力差，是从大一就开始的。
不过大一的时候期末都是出的书上原题，尚能复习背答案，勉强合格。到了大二，平时分兜着，再加上老师的不懈努力，总评六十分还是有的。
所以，眠眠幸运地度过了大一大二，以及二级考试。
但是沉稳如眠眠，到底不能再凭借这种幸运来度过接下来两年的考试，所以眠眠决心苦练听力。
她打开平板的听力软件，找到对应的年份听力，开始播放。
一级考试的听力在55分钟左右，眠眠选择1.25倍速播放。
这是大一的时候老师就教过的，平时对自己狠一点，考试的时候就丝毫不用慌了。
眠眠在试卷上开始勾勾画画，聚精会神，模样专注得叫人为之赞叹。
然而，刚播放完前两分钟的注意事项，眠眠就困得脑袋不断点头，活像小鸡啄米。
太难了。
1.25倍速的声音叽里呱啦地传出来，传到眠眠的耳朵里，就像是催眠的咒语一样。
眠眠从一开始胸有成竹，到逐渐疲惫，到心如死灰，再到困得不省人事，只用了短短两分钟。
一张精致的小脸和书桌最近的距离止于鼻子抵在桌面上，这要是点头的弧度再大一点，这不得砸在桌面上？
眠眠对打瞌睡的危险，一无所知。
……
楼下，温叙言冷静完毕后，刚准备和眠眠好好谈谈，就发现了餐桌上的啤酒。
开罐的啤酒，还喝了一点。
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眠眠喝了啤酒。
刚冷静下去的火气又立马窜了上来。
吃垃圾食品也就算了，毕竟在他面前装了这么久，偶尔让她放肆一下。
小丫头胆大包天了现在，居然还敢在家里背着他喝酒？
这是一个小朋友该做的事情么！
温叙言一把子抓起罪证，去找眠眠。
眠眠的活动场所少得可怜，二楼不在卧室，那就只能在书房了。
他蹭蹭蹭跑上楼，每踩一个台阶，心里的火气就越大一分。
直到他冲到书房前，才深呼吸，勉强压下去火气。
温叙言推开门。
然后就亲眼目睹了眠眠脑袋砸在书桌上的场景！
开门声音和眠眠脑袋砸在桌子上的声音重叠。
温叙言听到那道声音的瞬间，心都揪了起来。
“眠眠！”
眠眠一下子就醒了，温叙言也一下子就愣住了。
白皙的额头瞬间多了一道红印子，眠眠有些懵，揉了揉脑袋，慢吞吞地重新放听力。
温叙言有些哭笑不得。
他走到眠眠跟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啪”地一声，将啤酒的易拉罐放在书桌上。
眠眠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缓缓地转去目光。
“！！！”
这下子，眠眠是彻底醒了。
“喝酒了？”温叙言明知故问。
眠眠心虚地移开目光，“是送晚饭的外卖小哥喝的，我不喜欢喝，这个是泔水味。”
“眠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
眠眠晃了晃脑袋，放弃挣扎：“我就尝了一口，我本来是想借酒消愁的，但是不好喝，就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怎么要借酒消愁的？”
“因为今天你出门不开心了，我也不开心。”眠眠趴在桌子上，播放的听力音频也没有关掉，就这么放着。
“选3。”
第18章 老男人的自我CPU
“嗯？”
眠眠有些没反应过来，小鹿般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
温叙言抬手关掉音频，解释：“刚才的问题1选3。”
“……”眠眠抿了抿唇，把试卷往后翻了一页，在对应的框框里写下了一个大大的“3”。
她写完便丢下了笔，抬眸，对上温叙言。
俩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忽而，男人开口，嗓音带着一股困倦：“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的态度不该那么严肃。”
“没有没有，是我的错才对，我不该有不该有的想法，我已经反省过了，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而且我发誓，要是再有这种想法，就打死我自己。”眠眠站起身，给温叙言鞠了一个特别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自从刚才为表达诚意反而说错话之后，眠眠就决定以后道歉表示诚意的时候，直接鞠躬就好。
避免多说多错这个问题。
“……”温叙言捏了捏鼻梁，长长地叹一口气，顺着眠眠的话说道：“嗯，是你的错，所以下不为例。”
眠眠一噎。
她就客气一下，怎么老男人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眠眠在已经心里打爆了温叙言的脑袋，脸上却是一副虚心认错绝不再犯的表情。
叫人不忍心再和她计较。
“坐下吧。”
“哎，好的。”眠眠听话坐下，盯着温叙言看了三秒后，见他没事，便又重新放起听力。
第一部分的听力听完后，眠眠的试卷上已经出现了类似于蜈蚣爬行后留下的痕迹。
歪歪扭扭，时轻时重，模样可怖。
是的，眠眠又打瞌睡了，较之于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使这一回还有温叙言坐在她的对面。
在眠眠脑袋即将再次砸到桌面上的时候，温叙言眼疾手快，伸手垫在了桌面上，叫眠眠的前额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有一说一，小丫头砸下来挺狠的哈，他手背的关节骨头有些疼……
眠眠又一次惊醒。
她哼唧哼唧两声，说话时断断续续，语序颠三倒四：“太晚了、可能今晚，说不定早上明天听来，就会多、好很效果我的。”
温叙言刚想开口讥讽两句，想了想，到底没舍得说出口。
毕竟，小丫头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书房练听力，这个行为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所以，温叙言头一回昧着良心夸了眠眠，“还挺努力。”
眠眠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眼皮子不重了，脑袋也不困了，眼睛睁得又大又亮，看向温叙言露出了甜腻的笑，好不谦虚地承下这份夸奖：“那当然了。”
温叙言借着脚上的力，将椅子往后蹬了几下，和书桌留出空隙，好翘着二郎腿。
他的确也是有些困了，可能是受了眠眠的影响。
男人倚着椅背，单手抵着太阳穴，模样懒散，眼尾耷拉着，随意地看着眠眠，口吻有些漫不经心：“我本科也是日语系的。”
眠眠应了声，顿了顿，反应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老男人无非就是想在她面前装叉，于是她配合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跨考了东京大学的金融硕士。”
眠眠瘪瘪嘴，并没有很惊讶。她一开始就知道温叙言流弊了，现在老男人说出这句话，无非是给他的流弊加个程度而已。
她不惊讶。
也不嫉妒。
不就是东京大学而已。
她……
她考不上啊！
眠眠在心里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老王八蛋还真是没对不起这四个字，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不过眠眠表面上还是故作平静，很冷淡地“哦”了一声：“光是一个日语就叫我头疼了。”
温叙言轻笑：“嗯，看得出来。”
“……”
好气哦。
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眠眠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不气不气。
她不生气。
她没必要为温叙言这个老王八蛋生气。
她以后也会变得很流弊的！
不行了，忍不住了。
眠眠太生气了。
她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气势足足的，“现在！请你离开书房，不要打扰我学习！”
“遵命。”
温叙言声音带笑，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书房。
眠眠直到他走了好久之后，心情才勉强算是平复下来。
这一次，她一定要认真听！
……
卧室，温叙言躺在床上等了又等，也不见眠眠来睡觉。
他双手枕在身后，不禁反省起来，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嘲讽太过了。
老男人叹了口气，无奈地下床，直奔书房，要把勤奋学习的人请回来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