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华霓已经察觉到陈仪莲要对自己动手,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她势必是要将这趟水搅浑,
让陈仪莲麻烦缠身,腾不出手给她增添麻烦。
——
从私人医院出来,华霓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内。
古津的电话打过来,“我刚下班,你在哪儿呢?”
华霓想了想,没跟他腻歪,说:“我好像又遇上点麻烦。”
古少爷挑眉,“说来听听。”
华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隐约觉得他言语间竟是还有些兴奋的意味:“我遇到麻烦,你很高兴?”
古津轻笑:“哪能啊。”
华霓:“哼——”
古津笑着解释:“这不是你遇到麻烦事儿,才能体现我这个未婚夫的价值。”
华霓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歪理论,把自己偷听到陈仪莲通话,现在似乎还被她怀疑的事情如实说了。
古津听了后,笑意便不见了,“按照你的意思,她多半是对你动了杀心,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事情解决之前,古津不打算再让她一个人出门。
华霓:“……好。”
古津来接到人后,沉眸,“你方才电话里说,你把这件事情匿名告诉了顾淮之?”
华霓瞥了他一眼后,点头,“嗯。”
难得的,古少爷竟然没有乱吃飞醋,而是沉吟道:“……以顾淮之的手段,他应该会第一时间把该查的都查了,可如果陈仪莲杀害的不是顾淮之的母亲而是陆泾川的生母,顾淮之不见得会动这个女人……”
毕竟陈仪莲这么多年陆家的当家主母不是白做的,以利相诱之下,顾淮之没道理放弃利益而为陆泾川主持公道。
车子平稳行驶在马路上,古津察觉到有辆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古津中途变道,后方的车子也跟着变道。
古少爷眸色沉了沉。
华霓察觉到他表情的凝重:“怎么了?”
“有人在跟车。”话说着,古津便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十分钟后,历山北路交叉口……有人跟车……嗯……”
通话结束,古津瞥了眼后方的轿车,才跟华霓解释道:“让保镖来堵他们。”
华霓见他神色如常,安心不少。
于是在前方的高架上的岔路口,古津放缓了车速,给了对方充分跟车的机会,驶下来。
在空旷处,猛然调转车头,透过前挡风玻璃,眯眼看着跟踪的车辆。
对方在短暂的僵持下,准备后退离开,但后方行驶过来两辆轿车,切断了其退路。
华霓看到前来的保镖推开车门走下来,手中拿着电棒,敲响了对方的车窗。
华霓问古津:“你准备怎么处理?”
古少爷修长手指徐徐摩挲着指上象征着家族的戒指,沉吟着这个问题,“是打断他们一条腿给个教训,还是直接把人给废了更能让那个女人忌……”
古津的话还没有说完,跟踪他们的轿车便缓缓降下了后方的车窗,里面半露出一张俊美卓越的脸,是顾淮之。
华霓楞了一下:“怎么是他。”
古津推开车门,华霓也跟着下来。
“解决了劲敌,顾总已经有闲情雅致玩跟踪了。”古津单手搭在车顶,似笑非笑道。
顾淮之目光沉静的落在华霓的身上:“你知道了陈仪莲的秘密,她不会轻易放过你,最近不要一个人出门。”
华霓顿了顿,点头。
顾淮之淡声:“古少,借过。”
他的人,挡住他离开的路了。
古津听着他盛气凌人下达命令的话语,冷笑一声,“顾淮之,陈仪莲口中杀害人是谁?”
既然见到了,古少爷便是要问个清楚。
华霓也望向顾淮之,等待着这个回答。
顾淮之深邃的眼眸低垂,却只是一瞬,便面色如常道:“她杀了我的母亲,所以我不会放过她,古少满意这个回答吗?”
他们不必担心他会为了利益,而让人陈仪莲继续安享晚年。
因为他会比任何人都想要毁掉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古津抬手让保镖将车让出一条道。
顾淮之眸色深深的望了华霓一眼,“注意安全,有事情……”
给我打电话……
可这为说出口的后半句,没有开口的必要了,因为古津的手已经揽到了华霓的肩上,带着她重新回到车上。
顾淮之真的很不喜欢,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转身离开的背影。
真的很不喜欢。
第104章 结局中
因为顾淮之的插手,陈仪莲被麻烦缠身,没机会腾出手处理华霓的事情。
华霓从华蓝那里知道,那天她告诉陆泾川他极大概率不是陈仪莲的亲儿子后,陆泾川起初不愿意相信,但是很快顾淮之就将一份亲子鉴定摆在了他的面前,容不得他不信。
那晚,陆泾川发了狂,差点亲手掐死了陈仪莲。
事情惊动了陆老爷子,气到差点中风。
顾淮之站在二楼目光沉静的看着楼下喧闹的场景,指尖轻轻碰触左耳上挂着的耳机,“该你再添一把火了。”
得到指令的华蓝便出现在陆家,告诉陆泾川,陈仪莲帮她联系医生堕了胎的事情。
陆泾川双眸赤红,竟是徒手撕掉了陈仪莲的一只耳朵。
血腥的场面,让陆老爷子中风倒地,陈仪莲撕心裂肺的尖叫着呼喊救命。
陆泾川眼眸猩红的问华蓝:“……我们的孩子……真的……没有了……”
他的痛苦,是在这世间华蓝最好的良药,她将流产的单子丢给陆泾川。
陆泾川双手颤抖,下一瞬,像是再也经受不住,双腿一软,瘫软在地。
陆泾川身上的伤口本身就没有好,此刻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浸染,他却好似未查。
目睹这一切的顾淮之,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的波澜,就像是在看一出早已经知晓答案的戏剧。
他赢了。
兵不血刃。
可到到目的的顾淮之,却看不到任何的喜悦。
陆老爷子中风,陆泾川被踢出了继承人的名单,顾淮之名正言顺的接管了陆家所有的权势和地位。
他周遭都是奉承与谄媚。
谁还会在意他所谓私生子的身份。
但顾淮之还是在意的,所以他在酒宴后,只身来到陆老爷子的病床前,接过看护手中的毛巾,为老爷子细细的擦拭着手掌。
“今晚不用你们照顾,给你们放一天假,回去吧。”
顾淮之淡声支走了所有的看护。
当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父子两个人,顾淮之看着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只有眼睛能动的老人,难得的笑了笑:“父亲,你老了。”
陆老爷子觉察出他今日的异常,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
顾淮之看着他略显紧张的姿态,削薄唇角的笑容更扩大了些,“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可还记得我的母亲?”
他看似是在询问陆老,实际上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便继续道:“人人都到我是陆家的二少爷,父亲怕是也忘记了,我比你从小养在身边的儿子还要大上十个月……那年你诱奸了我的生母,哄骗她做了你的外室,后来你腻了,让陈仪莲出面把她扫地出门,陈仪莲却害死了她,那天我从超市买了酱油回家,她被人从阳台推下来,就坠落在我面前的地上,她咽气之前,让我走……”
顾淮之轻描淡写的描述着他一生的梦魇。
他的母亲早就在他幼年时期便已经死了,华霓后来见的,是将他养大的小姨。
那年尚且年幼的顾淮之受到太大的心理创伤,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生母死在自己面前的事情。
小姨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在漫长的岁月里,带着他隐姓埋名的活着。
陆老爷子瞪大了眼珠子,显然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危险,努力的想要逃离,可是他做不到,顾淮之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失去了那么多,连最爱的女人都失去了,又怎么会让陆家的人好过,
顾淮之抬手,鼓掌两下,便进来数名上了年纪容颜不再,浓妆艳抹的老妓。
顾淮之理了理袖口起身,“父亲那么喜欢女人,做儿子的继承了你的全部资产,自是要投桃报李,让您好好享受。”
他淡淡转身,对着老妓们说道:“这两日不要让他歇下。”
老妓们笑着应下,花枝招展的就上了床。
在陆老爷子痛苦的挣扎里,顾淮之打开了病房的门,门外是被保镖掰着眼睛一直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的陈仪莲。
陈仪莲被堵着嘴,眼睛里的狰狞却像是要杀了顾淮之。
顾淮之抬手让人摘掉她嘴里的抹布。
陈仪莲厉声:“陆淮之你这个畜生!你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陆家没人会服你!”
顾淮之淡淡一笑,“你明面上是他娶回家的妻子,背地里却要跟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你跟外面那些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别无二致。”
这话精准的戳中了陈仪莲内心深处的痛苦,“你胡说!我是陆家的女主人!我是唯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你这个野种知道什……”
“啪。”顾淮之平静无澜的给了她一巴掌,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滑,本想要直接掐死她,却又在动手时陡然停下,“就这么让你死了,太过便宜……把她手脚绑在病床上,让她看个仔细。”
杀人诛心。
——
陆老爷子死在华霓跟古津结婚前的一天。
陈仪莲疯了。
陆家不会再保陆泾川,他面临最低十年的牢狱生涯。
华蓝准备出国了,她看着面前的顾淮之,将华霓婚礼的喜帖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我以为你会阻止这场婚礼。”
她甚至有些诧异,顾淮之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动作。
难道是准备在婚礼当天……
顾淮之没说话,有人前来询问陆老爷子丧礼的事宜。
顾淮之捏了支烟,淡声:“婚礼前举办丧礼不吉利,日后再说。”
来人愣了下,想半天也没有想出来陆家有什么婚礼需要忌讳。
“……是,陆总。”
华蓝审视着让人看不穿的男人,数秒钟后,站起身,“……参加完华霓的婚礼,我就会出国,明天下午的飞机。”
顾淮之轻轻弹了弹香烟的灰烬,“一路顺风。”
华蓝望着这个带她一同达成目的,给过她维护的男人,“……明天你会阻止那场婚礼吗?”
顾淮之眼眸掀起,“怎么?想要为你堂姐确定一下我这个不定因素?”
华蓝望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平心而论,我知道你很爱她,但……”
华霓已经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华蓝开始觉得,有些人就算是深爱,可能不能走到最后,也都是要靠运气。
就想,她跟弘文。
也如,顾淮之和华霓。
顾淮之狠狠的抽了口香烟,淡色说了句:“回去吧。”
华蓝知道他不愿意多说,无声的叹了口气,只是在离开陆家偌大的客厅前,她忍不住回头再看了顾淮之一眼。
他一身深色正装,凛然的坐在充满古韵的客厅内,俊美的侧脸,挺拔的身形,像是一幅世界名画。
他而今拥有了许多人几辈子都积累不来的财富,你却从他的身上只看到无尽的落寞萧索。
世间九万字,唯有情字最伤人。
华蓝走后不久,客厅内便多了一道稳健的脚步声。
接着,一道黑漆漆的枪口就对准了顾淮之。
顾淮之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用余光来看来人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自顾自的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打火机“啪”的一声划开的同时,手枪也传来上膛的声响。
顾淮之依旧没有动,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于烟雾缭绕中他这才徐徐开口:“打死我,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陆泾川阴鸷的眼眸里,是弑杀,是狰狞,是恨意,“杀了你,比我知道答案更重要。”
顾淮之瞥了眼旁边燃着的薰香,抬手将香炉的盖子打开,香味便在客厅内散开的更浓烈一些。
陆泾川癫狂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在变向缓和,他将枪口往顾淮之的脑袋凑得更近一分:“你为什么会有陈仪莲那个女人用的薰香!”
顾淮之嘲弄的唇角勾起,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份检测报告打开,“……长期摄入药物造成的躁郁症,陆泾川你蠢到被人下了二十多年的药竟然毫无察觉,败给我,你不冤。”
话落,顾淮之将检测报告丢给陆泾川。
陆泾川下意识的接住,看着上面的检测内容,瞳孔骤然紧缩。
躁郁症这件事情,只有陆泾川和陈仪莲两人知道。
陈仪莲一直帮他瞒着,又能安抚他的情绪,陆泾川才会这么多年来对她言听计从,可现在顾淮之却清楚的告诉他,他的躁郁症是陈仪莲一手导致!
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牢牢的把他控制在手心里。
陆泾川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检验单,“我要见陈仪莲。”
顾淮之淡漠的抬起手,便有人将疯疯癫癫的陈仪莲丢在地上。
昔日贵太模样的陈仪莲,此刻蓬头垢面的全无半分往日里的光鲜。
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这是顾淮之让人把她关在地下室,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空间里的成果。
可顾淮之并不会让她就这样死了,陈仪莲被注射了药物,让她甚至无力自杀。
陆泾川一步步走到陈仪莲面前,“我的躁郁症,是你所为?”
陈仪莲神情恍惚,嘴巴里发出听不真切的嘟囔。
陆泾川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我问你是不是!”
顾淮之无声的将薰香熄灭,饶有兴致的看着陈仪莲痛不欲生的模样。
陆泾川本就是喜怒无常的性子,受到刺激后,更是能爆发出最残忍的一面,他一根根掰断了陈仪莲五根手指头,在她的惨叫里,继续逼问:“我问你是不是!”
陈仪莲惨叫着,不再装疯卖傻,而是拽着陆泾川的衣服,喊道:“杀了我!是我一直再给你下药!杀了我!杀了我啊!”
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高贵惯了的陈仪莲自然忍受不住这样的羞辱,她宁愿死了。
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陆泾川手中的枪就对准了陈仪莲。
陈仪莲见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释然的笑。
“砰——”
陆泾川叩响扳机。
陈仪莲闭上眼睛。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