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在一旁看到她醒了，马上高兴地上前, “夫人, 您总算醒了。”
江如锦这才发现,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刘管家招手让门外的医生进来，“请帮我们夫人再诊察一次。”
医生点了一下头, 进来给江如锦做了一个简单的诊察。
期间，江如锦想到她晕倒前的画面, 焦急地问医生和刘管家。
“风哥怎么样了？”
医生收回听诊器, 说：“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晕倒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 静养几天就好了。至于郁先生，现在情况还不明朗, 他已经被送到院里，目前还没有醒。”
“他这次伤得严重吗？”江如锦追问。
“皮外伤方面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已经给他做了包扎, 至于精神方面，现在还不好说。”
江如锦听了之后, 点点头，又问刘管家，“谁跟着先生去的医院？”
“是宋助理。”
“有打过电话回来说先生的情况吗？”
“没有。”
“去了多久？”
刘管家看了一下手表，“差不多三个小时了。”
江如锦嗯了一声, “去让司机准备一下, 一会儿送我去医院。”
刘管家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连忙劝阻，“夫人，您还是再多休息一会儿吧，先生那边有宋助理……”
“我不放心，我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江如锦不等刘管家说完，就直接下了床。
刘管家看了一眼医生，医生低着头，吱吱唔唔地说：“郁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太操劳，外出也是可以的。”
说完，再抬头就对上了刘管家愠怒的目光。
这位医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权贵家庭，来之前章主任就叮嘱过他，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能参与到任何事当中。
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医生吓了一跳，马上改口，“但是您刚醒，现在外出恐怕不太适合，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但江如锦根本不听，走进衣帽间，关上门。换上了一身宽松些的休闲套装，简单绑了一个马尾辫。
出了衣帽间又去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全程，李管家和医生都在劝她先不要出门，但江如锦一直充耳不闻。
刘管家见状，没有再多说，毕竟不能让主人家反感，这是做佣人的第一准则。
江如锦收拾好了，看着也精神多了。
她看向医生，“你是坐我的车还是自己回去？”
医生哪敢坐她的车，立马笑着说：“医院的车在外面，如果您没有其他需要，我们就回去了。”
江如锦嗯了一声，转头吩咐刘管家，“走吧。”
刘管家恭敬地回答，“好的，夫人。”
坐上车，一路上江如锦的脑海里，闪过好几个看到郁乘风之后的画面，各式各样，就是没有一个美好的。
越想她的心就越乱，直到走进郁乘风的病房，看到郁乘风还晕迷着躺在病床上，那些乱糟糟的画面才从她脑海中消失。
宋谦守在床边，刚好章主任也在，江如锦便和章主任问起了郁乘风这次的病情。
章主任没有回答，而是先问江如锦，“郁先生在昏迷前都做了什么，他的剧情走到哪里了？”
江如锦叹了一口气，“快结局了，所以他的两个角色之间发生了强烈的冲突，然后他撞到了镜子上，就成了现在这样。”
章主任点点头，在病案上记录了一下，然后说：“如果我分析的没错，郁先生这次应该会醒过来。”
江如锦倏地瞪大眼睛，“您是说他会清醒过来？”
章主任嗯了一声，“按照以往的特殊病例分析，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他醒来之后有可能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了。”
江如锦的心瞬间从高空坠落到谷底。
她比谁都希望郁乘风早日恢复，但又不希望他恢复的那么快。
如果，他忘记了自己这段时间和他发生的一切，那岂不是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就彻底没了？
江如锦努力稳定情绪，问：“他一定会忘吗？”
“不一定。”章主任说：“每个病例都有它的特殊性，只是这种机率会大一些。”
江如锦嗯了一声，任命似的点点头，“好的，谢谢您，我知道了。”
章主任又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
江如锦觉得胃里很难受，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于是就吩咐宋谦去帮她买点热饮。
宋谦离开后，江如锦一个人坐在郁乘风病床边，心里五味杂陈。
郁乘风这段时间宠着她的感觉太好了，她即使知道这是昙花一现，但还是舍不得失去。
人的贪念就是这么滋生的，总希望能得到更多，再多一点，多一点就好。
可万事皆有定数，哪是予取予求的？
江如锦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郁乘风的睡颜。
不一会儿，宋谦就带着热牛奶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小盒糕点。
江如锦只接过牛奶，咕咚咕咚的，像干啤酒一样，一仰头，全喝了。
宋谦看着江如锦干牛奶，欲言又止。
等她喝完了，才讪讪地说：“夫人，空腹喝牛奶不好，您吃点东西吧。”
他把小糕点递过去，江如锦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接。
“谢谢，我没有胃口。”
宋谦没有再劝，微笑着收回了糕点，放在桌子上。
“夫人，沙发可以躺一下，您要不要去那边？”宋谦见江如锦脸色不好，和她建议说。
江如锦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
她总觉得宋谦把她叫到这边，是有什么话要说，又怕吵到郁乘风。
所以，她指着旁边的单人沙发示意宋谦坐下。
“有什么事，坐着说吧。”
宋谦微笑，“好的，夫人。”
他坐下后，果然给江如锦汇报了一个让她摸不清头脑的消息。
“这几天，郁彦琛那边在做国内的市场调研，而且范围很广泛。”
江如锦疑惑地问：“他做这些是什么目的？”
“不清楚，但他没有动用任何郁氏的人力。”
江如锦嗯了一声，眉头拧了拧，郁彦琛不会动用郁氏的人力是意料之中的，毕竟国内这一支的人力，也不会轻易允许他动用。
再说，他想做什么，也不会想让国内的人知道。
“有涉及郁氏的领域尽快通知我。”江如锦吩咐说。
此时，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思考这些，就是思考了，她能掌握的信息量也太少，根本分析不出来结论。
“好的，夫人。”宋谦应了一声。
江如锦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很晚了。
漆黑的天色被点点灯光点缀着，没有让人感到放松，反而疲惫感更加严重了。
她对宋谦说：“今天多亏有你，不然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宋谦谦虚地低下头，笑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夫人不用这么客气。”
江如锦笑着点了一下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夫人真的太客气了。”
江如锦嗯了一声，“今天折腾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宋谦没有马上走，看了床上的郁乘风一眼，担忧地问：“您一个人可以吗？我还是留下来吧。”
“没关系。”江如锦婉拒他的好意，“这里有医生，你明天还有工作，先回去吧。”
宋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吧，如果有什么事，夫人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的，放心吧。”
宋谦走后，江如锦脱了鞋子，把腿抬到了上面，歪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可能是刚刚晕倒后没有好好休息，所以身上还是没有力气。
她在一阵阵的疲倦感的侵袭下，还是睡了过去。
在她睡过去的时候，郁乘风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眼皮也颤了一下。
刚好值班护士进来查房看到了，连忙叫来医生。
脚步声不算大，但是江如锦睡眠浅，恍恍惚惚间被吵醒了，就看到郁乘风的病床前围了好几个人。
她赶忙坐直身体，穿好鞋子，问：“他是要醒过来了吗？”
护士听到了她的问话，马上转头看向她，说：“是的，他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
“太好了。”江如锦连忙凑了过来。
她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看到郁乘风的头摇了一下，嘴里还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像是在做恶梦一样。
她紧张地问章主任，“他这是怎么了？”
章主任安慰她，“没事，看他的状态是陷入了梦魇，这也是一种苏醒的征兆。”
“我们能不能人为干预，叫醒他？”江如锦看着郁乘风难受的样子，实在心疼。
“最好不要。”
章主任话音刚落，就听见郁乘风一声惊惧的大喊。
啊——
当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地转头看向郁乘风。
病房内鸦雀无声，寂静得吓人。
只见郁乘风满头大汗，躺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这是彻底醒了吗？
江如锦咽了一下口水，矛盾的心情再次袭来。
她抱着最好的幻想，试着去问郁乘风，“风哥，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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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清醒之后
郁乘风听到说话的声音, 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章主任见他有了反应, 马上示意身后的医生，一起给郁乘风做了一下检查。
身体机能方面没有问题。
接着, 章主任问郁乘风, “请问, 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郁乘风点点头，“郁乘风。”
章主任欣慰地点点头, 笑着问下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来的医院吗？”
郁乘风努力回想了一下, “在片场摔了一跤, 之后不记得了。”
章主任的笑意瞬间消失，江如锦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您看一下她。”章主任转身指着江如锦, 让郁乘风看江如锦。
郁乘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诧异地问：“她……我认得她, 但她怎么在这儿？”
“我……”
江如锦知道自己预想的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郁乘风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她也什么都不想说了，不想和这个冷漠又无视她的郁乘风说话。
章主任轻轻拍了一下郁乘风的肩膀, “好了，郁先生, 您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住院观察一天，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郁乘风嗯了一声, “谢谢医生。”
“不客气。”
章主任说完, 给了江如锦一个眼神, 示意江如锦跟他出去。
江如锦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反正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到了病房门外，江如锦和章主任说：“您直接说就行了，他这个样子是彻底醒了吗？”
章主任表情严肃，“是彻底清醒了，但他的记忆还有断层，恢复起来还需要时间，你可以试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江如锦低下头，显然有些为难，“他如果自己恢复需要多久？”
“这个不好说，但按照他之前恢复的速度，想来应该不用多久。”
江如锦沉思了一下，又问：“那这段时间我们还要注意什么？”
章主任看了一下病例，“他头上的伤和之前一样，注意不要沾水就行了，其他的就是尽量不要刺激他，让他静养就可以了。”
江如锦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章主任要嘱咐的都说完了，就带着其他医生和护士离开了。
江如锦站在病房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她踟蹰了半天，最后还是打开了病房的门。
里面，郁乘风已经坐了起来，倚在床头，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的那圈白色绷带让他看上去更加憔悴。
郁乘风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向门口。
两人眼神相对时，江如锦感到了一丝冰冷。
他又回到之前冷漠的样子了。
江如锦试着让自己面带微笑，走到郁乘风床前，和他打招呼，“风哥，你头还疼吗？”
郁乘风看到她脸上勉强扯出的笑，眼神更冰冷了，“不疼。”
江如锦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没有接话。
她心里疼得要命，那个心里全是她的郁乘风不见了。
郁乘风四处看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手机去哪儿了？”
江如锦懵懵的，“我……那个……在家里。”
她没想到郁乘风会突然问这句，一点准备都没有。
郁乘风狐疑地看着江如锦，“我的手机怎么会在家？”
江如锦一时语塞，郁乘风的手机从来不离身，要怎么和他说呢？
看到江如锦迟疑，郁乘风心里的怀疑更深了。
“你把我的手机藏起来了？”
“啊？”
江如锦没有想到郁乘风会这么说。
“我没有，是……”说到这里，江如锦突然想到，好像真是她和郁乘风要的手机。
“怎么？”郁乘风哼笑，“说不下去了？”
江如锦被他这不屑的笑，刺得心口疼，“风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郁乘风冷冷地说：“让宋谦留下就行。”
江如锦悬着的心，终于在落入谷底之后，彻底死了。
她忍住眼泪，没有流下了，淡淡地应了一声，“好，我会让宋助理过来的。”
说完，江如锦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走在空旷的走廊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这两个声音很不搭调，就像此时的她和郁乘风一样。
她拿出手机，给宋谦打了一个电话。
和他说明了刚刚的事，让他尽快来医院，又给刘管家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自己房间拿郁乘风的手机，再让人尽快送到医院。
交代完这些事，她自己开车去了市区内的房子。
她需要静一静。
郁乘风自江如锦走后，也陷入了沉思，他问了护士，才知道现在距离他认知中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
这段时间他都做了什么？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