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洝顿时将他和那次在帝城看见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能轻轻松松进到卧室,她不免忧心余厦他们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她不动声色地绕过他,走到不远处的浴室,“老公,你这么晚回来也累了,你身上有伤,我帮你洗澡吧…”
那人似乎是笑了,大步上前靠近她。
祁愿洝眼疾手快,率先锁上浴室门。
“祁小姐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唐明琮笑声低低的,“我还以为你认不出自己老公呢…”
她不敢与他废话,将阻门器放好后踩着浴缸,抽出一旁挂着的花洒敲击窗口玻璃。
祁愿洝一边敲击一边呼救,可惜无人应答她。
整个庄园的饮食里都被唐扬提前下了蒙汗药。
不管是保镖还是佣人,无一幸免。
除了祁愿洝。
她今晚没吃任何东西。
此时唐扬就站在楼下,看着倒了一地的保镖与佣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潜伏在周家多年,费尽心思才与周宴卿身边的余厦打好了关系,为的就是今天能帮到他哥哥唐明琮。
唐明琮抛弃黑翼的那年,唐扬也被赶了出来。
他受尽折磨,倒在路边被周老爷子收留。
后来凭借着出色的医术留在周老爷子身边成了私人医生和助理。
在唐扬第一次见到周宴卿时,他也愣了很久。
周宴卿长的太像他哥哥了…
别说黑翼组织将他认错,就算是唐扬有时候也会记忆恍惚。
那次宴会上,周宴卿被林绮打伤,是唐扬帮他处理的伤口。
早些年在旻东,唐明琮也经常受伤,唐扬每次都会帮他医治。
在那一刻,唐扬没控制住,抱着周宴卿喊了声“哥”
却遭了周宴卿的一顿打……
第115章 “我行”
唐扬敛起心神,正准备离开,不料一转身眉心就抵上了冰冷的枪口。
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盯着眼前的周宴卿,说不出话。
周宴卿面若寒冰,墨玉色的眼眸更是没有温度,他冷不防地掐住唐扬的脖子,根本不给唐扬开口说话的机会。
唐扬的面色涨红,继而变得紫白,最终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周宴卿将手撤开,嫌恶地将人扔到一边。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杨项便带着一行人跟上潜入别墅。
周宴卿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活捉唐明琮。
杨项点头,带着人轻手轻脚地上去了。
与此同时从楼上传来敲击声,周宴卿寻声望去,是卧室浴室的方向传来的。
男人收起枪,顺着管道爬上。
玻璃碎片落下,祁愿洝的脑袋探了出来。
她看见真正的周宴卿回来了,眼眶瞬间红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
周宴卿眼尾染上红,他轻轻唤她,“愿洝…”
祁愿洝来不及回应他,因为唐明琮就要破门而入了。
周宴卿见状,跳下地面,他朝祁愿洝张开手,示意她往下跳。
女人一只脚踏上窗台,没有丝毫犹豫,从楼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被他护在怀里。
嗅到周宴卿身上熟悉的草药香气,祁愿洝再也顾不上坚强,攥着他的衣服哭了出来。
“卿卿…你回来了…”
“别怕,我回来了。”周宴卿紧紧将人抱着,安抚她。
随着一阵混乱嘈杂的打斗声传来,几声枪响终止了所有声音。
“周总!抓到唐明琮了!”
杨项的声音从窗口传来,却看见周宴卿与祁愿洝两人紧紧相拥着。
他默默闭上嘴,折返回去不再打扰两人。
都说小别胜新婚。
周总离开的这段时间,愿洝小姐好像多爱了周总一点。
真好!
杨项从浴室出来,唐明琮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地上了。
“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周总会这么快赶回来吧?”
“那你更不会想到周总已经查出了唐扬和你的关系。”
只是周宴卿没料到唐明琮会这么快对祁愿洝下手。
还好他及时赶回来了。
唐明琮咬牙切齿,冷笑不已,“所以…周宴卿在给我下套,他故意让我放松警惕,好来个请君入瓮?”
“是啊…”杨项抬脚踩在他心口上,鞋尖碾过他的伤口,“周总说将我留在旻东,只不过是迷惑你的烟雾弹而已,你以为周总只身回来,又有唐扬和你里应外合就可以得手了吗?”
他朝着地上的男人啐了口,“你很快就能和你那好弟弟在阎罗殿里见面了。”
唐明琮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他额上暴起青筋,情绪格外激动,“我要见周宴卿!让他来见我!”
“周总可没空见你。”杨项回道,他挥了挥手,让另外两名保镖将人带走。
……
周宴卿确实没时间去见唐明琮,因为他此刻正被他老婆按在门后猛亲。
祁愿洝很少这样主动。
她的爱意愈发浓郁,指尖肆无忌惮地探进男人的腰腹,触碰到纱布。
“老公…”
女人的嗓音带着怜惜,“疼不疼?”
周宴卿被她的爱意淹没,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喉结滚动,嗓音又低又哑,“…疼。”
被情欲纠缠的滋味,可太疼的。
祁愿洝微微俯身,被他一手拉住胳膊。
他摇头,语气带着慌乱,“老婆…我还没…洗澡。”
“嗯。”她的吻还是落在了他的腰身,印在被鲜血染红的绷带上,“我亲亲好得快。”
周宴卿再也压住不欲/望,直接搂起祁愿洝,将人扛在肩上朝着大床的方向去。
被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她有几分清醒,“卿卿…你的伤还不行…”
周宴卿捏着她的下巴,吻的很凶,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之中。
“我行。”
祁愿洝肩头一凉,睡裙俨然被剥落,她抱着他的脖子,沉浸在他温柔如水的动作中。
-
上京城。
周语恩如愿地被傅廷州接到了傅家。
“爸妈,我接恩恩回来了。”傅廷州牵着她进门,心情不错。
带走周语恩,是在周戾面前维护住了男人的尊严。
他甚至能想到周戾气急败坏的表情,顿觉舒爽。
“爸、妈。”周语恩礼貌叫人,将手里昂贵的礼品递到他们面前。
傅鸣对她的态度还算是客气,就是魏薇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略有几分不满。
但看在周语恩带来的东西价值不菲的份上,还是应了她那声“妈”
午饭时,魏薇就按捺不住了,她在餐桌上提起周语恩的嫁妆一事。
“恩恩呐,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现在周家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你和廷州办婚礼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为何不将你的嫁妆也一并带来了?省得再回周家麻烦…”
周语恩吃饭的动作一顿,她将口中过咸的饭菜吐了出来。
她手术完还在恢复期,平时在周家吃的饭菜都很清淡。
现在突然换了傅家的重口味饮食,让她很不习惯。
周语恩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妈,我的嫁妆我妈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可是你妈江湘她现在不是疯了吗?谁知道她将你的嫁妆准备到哪里去了?”魏薇有些疾言厉色了。
周语恩没再说话,之前她和魏薇还一起针对过祁愿洝,那时魏薇对她的态度绝非现在这样。
后来傅廷州去周家求娶她,魏薇也是对她千般万般的好。
现在她才刚踏进傅家的门,魏薇就开始算计着她的嫁妆了。
周语恩到底是豪门里养出的千金,脾气还是有几分傲的。
魏薇态度的转变无非是周家遭遇变故,她和她母亲江湘已然不得势了。
“廷州,你陪着爸妈继续吃,我身体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周语恩说完也不去看魏薇的脸色,起身走人。
“哎你什么态度啊?”魏薇指着她的背影骂道,“还以为自己是周家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啊?也不看看你妈什么德行……”
傅廷州赶紧劝和,“妈少说几句,恩恩的身体还没恢复好的……”
魏薇用力放下手里的餐具,“她身体没恢复关我们家什么事?”
傅鸣在一旁厉咳一声,“你不是还指望着抱孙子吗?”
第116章 “不会因为他死了就原谅他”
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魏薇听了鸣的话冷静了不少。
她重新将碗筷端起来,“…说的也是,儿子,你赶紧和周语恩给妈生个孙子来…”
傅廷州笑了,“妈,等恩恩身体养好了些,我会让她给你生个孙子带的。”
魏薇撇撇嘴,“那我就再忍她几天!”
周语恩靠在门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突然想明白了,祁愿洝没嫁进傅家,是最理智的选择。
-
北三城的雨丝飘起,落在乔景庄园里精心养护的花苞上。
祁愿洝被周宴卿折腾的实在是累了,这一觉睡的很沉。
她醒来时摸到男人的胸膛,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轻轻地笑了。
“卿卿…”
女人朝着他怀里靠了靠,周宴卿在她唇上亲吻,抱着她,“老婆…再睡会。”
自从去了旻东,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祁愿洝点头,抱着他再次进入梦乡…
临近中午,她是被一阵黏黏糊糊的声音给惊醒的。
周宴卿的吻落在她颈侧,又贴在她耳畔,“老婆…”
他像是刚醒不久,嗓音还哑着,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祁愿洝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的,直到听见撕包装的声音才清醒了点。
她盯着周宴卿的动作,撩人至极。
女人红唇翕张,抬手握上他的手腕,阻拦的意味明显。
周宴卿神色一顿,明白她眼里的意思。
他摇头,“…愿愿,还不可以。”
这一世的祁愿洝,身体养的比从前要好很多。
但女人的身体底子还不适合去孕育一个孩子…
周宴卿敛起眸光,虽然他知道祁愿洝喜欢小孩,但这次让他残忍一回吧。
“那好吧。”祁愿洝收回手,不再拦着他接下去的动作。
她眼底全是对周宴卿的信任,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是差了点。
还是再好好养一段时间吧。
……
午饭时间,祁愿洝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出门了。
她脖颈上的点点红梅遮盖不住,最重要的是小腿都发软。
周宴卿斜靠着门框,朝她勾手,“老婆,我抱你下楼。”
祁愿洝摇头,这样更羞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只怕到时候祁愿洝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迈开长腿,牵着她走,“愿洝别怕,没人会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祁愿洝半信半疑地被他抱下楼。
正如周宴卿所说的,大厅十分安静,没有佣人忙碌,也没有余厦在楼下毕恭毕敬地等着。
她彻底松了口气,红唇扬起,主动勾着他的脖颈,“谢谢老公~”
周宴卿见到祁愿洝后这嘴角就没下来过,餍足后的男人格外好撩。
“让胡妈做了你爱吃的饭菜…”他将人放在腿上坐着,“我不在家的日子,愿洝有在好好吃饭,很乖。”
祁愿洝笑意温存,脸上的绛红还没褪去,娇的诱人。
“公司的事让我的愿洝费心费力,辛苦我老婆了…”他给她喂了块寿司。
“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真怕自己应付不了公司事务。”祁愿洝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的。
周氏集团的每一份重要文件后都牵扯着一系列公司的运行。
她担心自己一个决策失误,断送了那些公司的美好未来。
“还有…”祁愿洝抿唇,“爷爷的事…”
周宴卿的神色未变,他依旧不紧不慢地给她剥虾,“愿洝觉得我应该难过吗?”
周老爷子对何苏苏的包庇之心就差宣之于口了。
他将何苏苏腹中的孩子藏得那样好,这么多年周老爷子就看着周宴卿苦苦找寻那对龙凤胎的下落。
在周老爷子眼里周宴卿的所作所为跟跳梁小丑又有什么区别?
他既然安排了福伯在乔景庄园,就该知道每年沈清雅的忌日时周宴卿有多么难过。
周老爷子是有私心的,但对周宴卿没有。
也许周宴卿只是最适合接管周家,推动公司发展的棋子罢了。
“爷爷临终前还说了,公司交到你手里,是他对你的补偿,他在为当年的行为赎罪……”祁愿洝将事实说给他听。
“周家,老爷子既然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周宴卿微微眯起眼眸,好半天才气笑了般,“他将公司交给我,说是赎罪,是补偿,其实这一举动何尝不是他精打细算的?”
毕竟公司在周宴卿手里才能走的更远。
“所以愿愿…我不会因为他死了,就去原谅他所做的一切。”周宴卿垂下眼看着怀里的女人,眼里的情绪晦涩难懂,“我不是什么善人,他对我的伤害已经造成,不管再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与挽回。”
他话里的意思很直白,不会原谅周老爷子。
祁愿洝不免忧心,她开始害怕周宴卿发现周染玥身世的秘密了。
她调整好心情,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以作安慰,“那…江湘你打算怎么处理?”
周宴卿将手擦干净,声音冷冷的没有起伏,“送她去林绮待过的精神病院,让她体会林绮昔日的无助。”
“至于周戾……”
他懒懒地掀起眼,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没了周以南给他撑腰,他一个人掀不起波澜。”
祁愿洝:“今早玥玥发消息过来,说周语恩被傅廷州接去了傅家…”
“嗯…”周宴卿唇角的笑意更甚。
既然周语恩这么迫不及待地去送死,那他就成全她好了。
“愿洝,我这个样子,你会害怕吗?”
周宴卿突如其来问了这么一句。
“嗯?”祁愿洝不明所以,问他,“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我…没有人情味,冷血。”他自己列出罪名。
女人眼眸灵动,“可是卿卿,你恨的人,都是有理由让你去恨着的,这些理由足以说服我,我理解你。”
祁愿洝温柔,却不圣母心泛滥。
她同样憎恶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但她的感受远远比不上周宴卿受过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