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善后
隔着餐桌，云霆拧着眉盯着慕晚柠，她可以关心林一涵，也关心医疗事故的调查，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去上班。
可就是偏偏不关心他昨天去了哪，做了什么，几点回来的。
见他脸色更加不好，慕晚柠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干脆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她问他，只不过是因为能更早知道结果。
不过反正结果早晚会出，有了结果医院自然会通知她。
云霆盯着她看了会，最后把勺子扔在桌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慕晚柠看了眼他一动没动的粥碗，轻轻叹了口气。
云霆虽然没跟她说什么，但是她下午接到了韩霖的电话，说是那天晚上负责输液的护士，推着配药车走到了一个监控死角，她在那里呆了十几分钟。
护士自己是说自己去接了一个电话，通话记录也能对得上，但毕竟是监控死角，没办法证明她在接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做了换药这件事。
护士和病人和慕晚柠都没仇，说自己没有做这种事，而且事情闹大了，她也知道瞒不住，就说自己接电话的时候，其实没在配药车旁边。
也就是说那十几分钟里面，任何一个经过那个监控死角的人，都有可能换药。
毕竟是住院区，输液那会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是没有家属在的，来往的也只是一些医护人员，但也不多，出现在那个监控死角周围的监控里的人，满打满算一共五个，除了两个病房护士，一个值班医生，一个来看病人的主治医生以外，还有周主任。
人都是神经外科的人，但换药这种事，显然是在针对某个人。
这些人和病人都没有关系，病人那边的社会关系也都调查了，虽然是因为打架住的院，可跟他打架的人已经被拘留了，其他也没什么仇家。
那另外针对的，就应该是慕晚柠了。
这几个人里面，也只有周主任跟慕晚柠有些私怨。
挂了电话，慕晚柠走到阳台上，吹了会风。
她和周主任之间，是偶尔会有不太愉快的事情，但也不至于让周主任草菅人命，她也不太相信一个穿着白大褂救人的医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周主任这会已经在配合警方调查了，她的动机到底如何，总会有个结论。
*
云霆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面沉如水。
韩霖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低声道，“已经跟慕小姐说过了，暂时就说是可能跟周主任有关系，至于动机，还不清楚。”他说着又看了看云霆的脸色额，才问，“那林小姐那边……”
云霆抬起眼，看向韩霖。
韩霖抿了抿唇，“林小姐毕竟怀孕了，情绪可能不稳定。或者是觉得慕小姐威胁到她了，才会做这样的事。况且她只是让周主任把慕小姐赶走，周主任具体怎么做，林小姐应该是不清楚的。”
“应该？”云霆轻声反问。
韩霖轻咳了一声，“这中间就算有林小姐的威逼利诱，但也顶多是和周主任的交易，周主任赶走慕小姐，林小姐帮她坐上副院长的位置，其他的……不好推到林小姐的身上。只是，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出来，对林小姐也不太好。”
“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云霆说着顿了顿，才道，“去跟周主任打个招呼，让她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们会帮她给受害者赔偿，拿到受害者家属的谅解书，也会让律师帮她争取轻判。”
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韩霖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除非慕小姐永远不知道，不然如果知道你帮林小姐的话……”他想了会，斟酌了下说辞，才道，“慕小姐会不会闹？”
“她？”云霆冷笑了一声，“她巴不得我去帮别人。”
韩霖不太明白云霆的意思，不过该提醒的，他都已经提醒过了，剩下的，就看云霆自己了。
“还有，把这份文件给林一涵送过去。”云霆皱起眉头，“另外告诉她，婚礼取消，我会找时间找个体面的理由对外公布。”
韩霖接过文件，他也实在不明白前几天云霆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说要跟林一涵办场婚礼，明明跟慕晚柠已经结婚了，因为这事，宋锦书还来了一趟公司。
这刚过了没几天，婚礼又要取消了。
他不理解也不懂，但也不能问，见云霆没有别的要吩咐了，便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又听云霆开了口，“顺便告诉她，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她善后，以后再惹出什么事，后果自负。”
韩霖停下脚步转头去看，云霆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便应了一声，赶紧离开了。
当天下午，金城医院就先公布了调查结果。
傅云峥的抢救过程合理合规，至于涉事的护士和周主任最后会怎么处理，就全交由警方，金城医院并不干涉。
另外此次事件虽然跟慕晚柠的手术没有任何关系，但她确实擅离职守，所以取消她今年全年的奖金，两年内不得参与任何职称评审。
这一次的舆论风向倒还正常，基本就是表达一个持续关注、支持家属维权的态度。
这个调查结果发出来之后，医院又发了封内部任免邮件，由神经外科的副主任暂代周主任的位置。
慕晚柠暂时没接到去医院上班的通知，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问一下的时候，傅云峥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明天直接来我的团队上班。】
收到这条信息之后，她也收到了部门调动的通知，便回了信息，【好的。】
【欢迎。】
慕晚柠看着信息沉默了会，才问，【会影响我加入神经外科实验室的申请么？】
【后面申请了试试吧。】傅云峥也没有给出确定的答复。
慕晚柠轻轻叹了一口气，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宋锦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自从上次宋锦书在盛世雅园把整个客厅都砸了以后，就没再联系过她，有些事除了用时间缓冲之外，也需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显然眼下就是。
“晚柠，医院的事我都听说了，阿霆也是，怎么自己人在自家医院里还受针对？我定了餐厅，晚上一起吃个饭，见面说吧。”
“好。”慕晚柠应了下来。
“我现在在汀兰茶室，你要是没事，先过来一起喝会茶，等阿霆下班？”宋锦书又道。
第70章 我怕你闹起来吓到她
慕晚柠知道，宋锦书让她提前过去，就是有话要私下跟她说。
挂了电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先出了门。
到茶室的时候，宋锦书正看着窗外的河景喝茶。
她第一次见到宋锦书，也是在汀兰茶室。
那时候她追着云霆，刚刚被人赶出来，摔倒在街上，整个人狼狈得很。
宋锦书也是像现在这样，端坐在那，慢慢地品茶。
她放下茶杯，盯着她看了会，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云霆，如果嫁给了云霆，是不是能跟他过一辈子。
那会在她的脑袋里，云霆就是云深，只不过这些人都把他叫做云霆而已。
所以听到宋锦书这样的问题，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甚至指天指地的发誓，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以前她没多心，现在想想，也还是不太能想得通宋锦书明明有很多选择，可为什么会偏偏选择她。
“来了。”宋锦书放下茶杯，转头看过来。
慕晚柠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宋锦书给她倒了一杯茶，“最近和阿霆的关系怎么样？”
慕晚柠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是宋锦书最关心也最经常问的问题，以前这个问题还算好回答，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只要她问了这句话，就是自己告状的开始。
但现在这个问题，慕晚柠却需要斟酌了。
前两天的新闻，宋锦书肯定也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迹，如果不是云霆弄出来的，那就是她“出轨”了，云家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情况？
所以宋锦书今天提前找她，大概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件事。
慕晚柠沉默了会，“他最近态度有些奇怪。”说完也抬眼看向宋锦书，“我不知道跟林一涵有没有关系，以前巴不得我不出现在他面前，现在……回家的频率高了，对我的耐心也多了不少。”
“哎。”宋锦书叹了口气，转头又看向窗外，半响才道，“阿霆从小就喜欢林一涵，但林一涵不喜欢他。林家那会跟我们家是邻居，他们经常在一起玩。有一次林一涵私下来找我，明确的说她不喜欢阿霆，已经拒绝了他几次，但阿霆不死心，希望我能开导开导。”
她说着轻笑几声，“就算阿霆在别人眼里再不好，他也是我儿子，一个母亲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不开心的。我跟阿霆说过几次，但喜欢这种事，也不是能控制的。”
“前两年，阿霆跟我说，想跟林一涵结婚，我拒绝了。那时候你在追阿霆，我想也该让他彻底死心了。”
“只是委屈你了。”宋锦书收回目光，看向慕晚柠，“不过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吧。”
慕晚柠捏着手里的茶杯，轻轻咬了下嘴唇，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问，“林一涵不喜欢他，小时候还经常跟他一起玩，是因为其他人么？比如……喜欢云霆的哥哥？”
听到这个，宋锦书的脸色变了变，隔了会才有些不快地道，“阿深小时候哪有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功课都做不完。”
慕晚柠慢慢地把茶杯里的茶喝完，自己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低声道，“我看了云霆以前的相册，他和林一涵的合照确实很多，甚至都没看到云霆跟他哥的合照。”
“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宋锦书摆了摆手，“以前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现在不同意，以后也还是不会同意。”
“那林一涵肚子里的孩子呢？”慕晚柠把话挑明。
她承认自己多少有些卑鄙了，起码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去找林一涵的打算。
首先林一涵是不是存在，跟林一涵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主要是云霆的态度。
以前她不在乎这个，现在她也一样不在乎，可林一涵大概也是她能够离开云霆最正当的理由了。
“那孩子不是云霆的。”宋锦书轻轻皱了下眉头。
“但云霆跟我说是他的，而且不是要和林一涵办婚礼了么？”慕晚柠抿了抿唇，“如果婚礼真的办了呢？”
“我听说婚礼已经在准备取消了。”宋锦书开口道，“之前放出风来，大概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就像是那家媒体放出的新闻，也不是阿霆授意……”说到这，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话矛盾了。
慕晚柠收起握着茶杯的手，轻声道，“是，媒体放出的新闻，不是他授意，是林一涵。假设放出要办婚礼的事，也跟林一涵有关，那就证明，林一涵不是不喜欢云霆。”
她微微停顿了一会，又补充，“昨天我和云霆去他公司附近的一个住处，那里不算大，两室一厅，其中一个卧室，都是林一涵的东西，如果他们早就住在一起了呢？”
宋锦书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哪个公寓？”
慕晚柠没有回答，只是说，“所以你能确定，林一涵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云霆的么？”
宋锦书的手握成拳，胸口剧烈起伏，隔了好一会，才道，“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云霆的，云霆是疯了么？他不是会更坚定跟你离婚的心？怎么还会……”她抬手指了指慕晚柠的身上，“怎么还会跟你发生什么关系？”
“她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可以做DNA鉴定了。”慕晚柠不是云霆，回答不了宋锦书这种假设的问题，只能慢慢地道，“如果想要确定，做个羊水穿刺，很快就知道结果了。”
宋锦书猛地喝了一口茶，才道，“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你等结果就行。”
言下之意，还是不希望她插手。
慕晚柠点点头，想了想才问，“如果在你面前，他们说那个孩子不是云霆的，那他们有没有说过，孩子是谁的？”
宋锦书皱了下眉头，摇了下头，“没说，只要不是云霆的，我不关心那孩子是谁的。”
慕晚柠看着她的表情，显然宋锦书被告知过那孩子是谁的，而且对方是一个让她能够相信会和林一涵在一起的人，她才不会怀疑到云霆的身上，“那就……”
她的话还没说话，茶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云霆拧着眉走了进来。
慕晚柠看到他，也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宋锦书调整了下情绪，才开口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没什么事，提前走一会儿。”云霆说着在慕晚柠的旁边坐下，像是口渴都来不及再给自己倒杯茶，直接端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上次你闹了半宿，把我们家都砸了，我怕你再闹吓到她。”
第71章 云霆也是你儿子
宋锦书闻言皱了一下眉头，“瞧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要是让我省心，我也想早点什么都不管，接着跟你爸出去旅游。”
云霆没再提这茬，只是问，“晚上吃饭我爸不来么？”
“去打球了，一会过来。”宋锦书说着停了下，才问，“医院的事情你这次好好处理，别让晚柠受了什么委屈，你们俩的事早晚要公布出来，这次也是个机会。”
云霆沉默了会，转头看向慕晚柠，“你觉得呢？”
慕晚柠垂着眼，低声道，“这一次还是算了，本来就有很多人觉得我走了什么关系才被保住了，其他人都是推出来顶包的，这个时候爆出我们两个的关系，只会让那些人更确定自己的想法。”
宋锦书盯着她看了会，从她今天的话里，她已经听出了她的退意。
如果是以往，有机会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她大概巴不得。
再加上云霆没来之前，她说的有关林一涵的话，到底还是介意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低头喝茶。
云霆仿佛根本没发现因为自己的出现，茶室里面变得安静了下来，反倒是自己沏茶，倒茶，喝茶，乐在其中。
时间差不多了，他就起身张罗着去餐厅。
他们刚到餐厅，云承毅也到了。
云承毅简单地问了慕晚柠两嘴医院的事情，就开始跟云霆聊今天打球的事，让云霆没事也去打两杆。
慕晚柠对这个不感什么兴趣，就低头默默吃饭。
这顿饭大概是有史以来他们吃的最和谐的一顿饭，以往云承毅和宋锦书每次张罗吃饭的时候，如果在外面，云霆往往会一开始答应，等快到时间的时候，突然说自己有事来不了。
后来云承毅和宋锦书就会到盛世雅园去吃饭，云霆如果找了借口不回去，宋锦书第二天一定会去公司找他。
所以之后云霆是会回来，可是回来就会摆脸色，谁跟他说话他都带着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