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季琛转头看着她，“你为什么那么怕云霆知道？”
“你不想看到云霆受伤，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所有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只要他不知道我和云深的事，也不知道我和你的事。”慕晚柠垂下眼，“之前你帮我一起瞒着他云深的事，不就是觉得哪怕这些都是假的，但只要他觉得开心，你就愿意维护么？”
“那就在他知道之前，彻底解决楚明哲的事情。楚明哲死了，云深的事情就结束了，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可以答应你，事情解决之后，就重新跟他在一起，哪怕是演戏，我也陪他演一辈子。”
季琛盯着她看了会，才慢慢地开口道，“不，我不会再让你跟他在一起了。你配不上他给你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不想让他再活在你的虚情假意里。我可以来解决楚明哲的事情，但我请你从云霆的生活里，彻彻底底的消失。”
“你活着，别再招惹他，你想死，就死远点。”
“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云霆对你死心的时候，就是楚明哲给云深偿命的时候。”
慕晚柠慢慢地放开手，垂眼看着地面，许久才开口问，“说话算数么？”
“你放心，我向来说话算数。”季琛点点头。
慕晚柠应了一声，声音清冷，“好，我会让他死心，那你也尽快动手。”她说着抬眼看他，“你也不想拖得太久不是么？”
季琛眯了眯眼，没再说话，拉开门就大步往外走。
听到有人下楼，慕岚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要回去了么？”
季琛没有回应，径直往外面走。
慕岚见他脸色不对，轻轻皱了下眉，抬头往楼上看，“柠柠？”
“妈，我不是说我来收拾么？”慕晚柠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下楼往厨房走，“你快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我已经联系家政请保姆了，你可千万别太累。”
慕岚微微沉默了下，才问，“聊什么了？我看他怎么脸色那么差？”
“没什么。”慕晚柠看了看她，“妈，你忙了一下午，快去休息吧。”
慕岚犹豫了会，擦了擦手上的水，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厨房。
慕晚柠在厨房站了会，才摸出手机，给楚绝发了条信息，【你知道季琛以前身边有过什么女人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楚绝很快回复，【在莱北市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是个叫穆绾的女人，都谈婚论嫁了才发现那女人是楚明哲的情人，故意安排到他身边的。后来死了，不清楚是楚明哲还是他，反正从那之后，他身边就再也没有女人了。】
慕晚柠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轻轻抿了抿唇，要是这么说，那跟那晚季琛失去理智时说的话也对上了。
犹豫了会，她转身靠在操作台上，【对了，需要你帮个忙，听说之前我的导师沃克教授身体不太好，我最近大概也没机会去莱北市看他，想麻烦你帮我去看看他。】
【行。】楚绝应了下来。
慕晚柠这才放下手机，清理剩菜，把盘子碗一一放进洗碗机。
*
云霆和云承毅在公司吵了一天。
云承毅不同意他在莱北市那边的合作，让他都断了。
其实就算不靠着云氏集团，他想开拓莱北市的市场，问题也不大。
况且他本来也没想过一直呆在云氏集团，如果不是因为云深不在了，他现在估计云氏集团的门都进不来。
要是按照以前，他完全可以放手不管，云承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他现在就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就是不想顺着他的意思。
终于在吵了一天之后，云承毅抬手指着门外，“好，你骨头硬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你就去按照你的想法做吧，云氏集团可陪你玩不起，以后你也不用来上班了，走走走，赶紧走，从今天开始，云氏集团的任何事情，都不用你再插手了。”
“行。”云霆站起来，“就等你这句话，我还不愿意管呢。”
云承毅猛地一拍桌子，“有你哥的前车之鉴还不够，你还想掺和莱北市的浑水？那是个什么地方？你跟季琛走得近，我一直以来都睁只眼闭只眼，楚家也好，季家也好，有谁是干净的么？你非要跟他扯在一起，现在还要做莱北市的生意，你是嫌现在手里的钱太干净了，是嫌现在的生活太平静了是么？”
“云氏集团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别管。”云霆看了看他，“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会自己判断。”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让韩霖去他的办公室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就下了楼。
韩霖他们这些下属，今天一天过得瑟瑟发抖，云承毅和云霆吵架，搞不好最后殃及的就是他们。
这会云霆要收拾东西，显然是不打算来上班了，韩霖也不敢多问，赶紧收拾好，就抱着箱子往楼下走。
上了车，他犹豫了下，试探地问道，“云总，那咱们去丽水湾？”
“嗯。”云霆刚应了一声，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七日的总经理打来的电话——
“云总，你快来七日吧，季总不知道怎么了，把他自己的休息室都砸了，这会又把客人都赶走了，大厅也全砸了！”
第231章 我不该来金城
云霆到七日的时候，到处都是狼藉。
季琛坐在一片废墟之中，这会已经安静了下来。
总经理带着一众服务人员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见到云霆到了，仿佛见到救命恩人一样。
云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总经理连犹豫都没有，迅速就带着人撤了。
云霆挑着地上的空隙，走到吧台边，小心翼翼地在玻璃碎片里翻了半响，才翻出来了两瓶命大的酒，又找了好一会，才找出来开瓶器开了酒，随后拎着酒走到季琛旁边，用脚在地上扫了扫，把碎片都扫走，才在他旁边坐下来。
他把一瓶酒递过去，“怎么了这是？谁惹着你了？我离婚了都没想你这样，你遇到比我还惨的事了？”
季琛把酒接过来，也没看他，只是低声道，“我不该来金城。”
云霆轻轻皱了下眉头，隔了会才问，“说起来，我也好奇，以前怎么让你来你都不来，如果真的不是因为慕晚柠，那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来金城？”
听到他提起慕晚柠，季琛的神色变了一下，对着酒瓶猛地喝了几口，然后向后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我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暂时离开莱北市。”
“我也不知道去哪，这世界这么大，可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想，不然来金城看看。”他说着摇了摇头，“可我不该来。”
云霆抿了下唇，他想起有一次他问慕晚柠到底为什么要见季琛，慕晚柠说过她之所以见他，是因为他是她的病人，在看心理方面的疾病。
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相信这个解释。
季琛抬手指了指周围，“这地方，你们以前说不错，我派了人过来接手，明天开始就停业吧。”
“三哥……”
“你别叫我三哥！”季琛转头看向他突然猛地拔高了声音，顿了顿，他又收回目光，低声道，“我没什么资格给你当哥。”
“你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云霆轻轻皱了下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可以陪你喝酒。”
“不喝了。”季琛把酒放在一边，站起身，慢慢地往楼梯走，楼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我过几天就回莱北市了，云深的事，我来解决，你不用掺和进来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他说着转头看向他，“云霆，活得轻松点儿。”
云霆拧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不安。
一个人坐了会，才给慕晚柠发信息，【方便电话聊几句么？】
【什么事？】她很快就回了信息。
【关于三哥。】云霆轻轻叹了口气。
慕晚柠这一次没回信息，隔了会才把电话打了过来，“怎么了？”
“之前你跟我说过，你见三哥是因为帮他看心理方面的问题。”云霆开口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么？”
电话那边慕晚柠沉默了会，“这是病人的隐私。”
“他今天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云霆低声道。
慕晚柠想了想，才问，“只是情绪不太稳定，还是说已经失控？”
云霆看着这满地狼藉，轻轻叹了口气，“这会应该冷静了。”
“如果他失控，你就让医院的人给你送镇定剂，日常吃的药我这里有，你有时间可以来帮他拿一点。”
云霆应了一声，“行，我过两天去找你拿。”这个话题结束，他微微抿了抿唇，才问，“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云霆。”慕晚柠说着顿了顿，“算了，见面再说吧。”
“好。”
挂断电话，云霆垂眼看着自己的手里的手机，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像他，像季琛，在外人面前再风光又有什么用？日子都过成一团糟。
*
季琛不想再开七日，云霆又从云氏集团里出来，暂时没什么事，就把七日接了过来。
云霆把七日的事情处理好，才开车去玖号院。
慕晚柠正陪着慕岚看电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她看了眼信息，云霆说他到门口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妈，我出去下。”
“现在出去？”慕岚转头看她，“新闻的热度还没下去，你出去要是被记者撞到怎么办？”
慕晚柠犹豫了下，也没隐瞒，“不走远，就在门口。”顿了顿又补充，“云霆来了，我和他聊几句。”
慕岚沉默了下，最后只是说，“嗯，那别走远，注意安全。”
慕晚柠先回房间去拿了药，又披了件外套，才出了门。
这一次她打开了铁门，但是也没邀请云霆进来。
云霆把药从她手里接过来，“今天风有点大，不然去我车上。”
“好。”慕晚柠点点头。
云霆一开始没以为她会同意，先是愣了下，才转身往车边走。
走到车边，慕晚柠犹豫了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见到她的动作，云霆也拉开了后门。
坐在车上，慕晚柠才开口道，“季琛以前是我导师的病人，他来金城以后，我导师把他转给了我，让我来接手，但是我这几年都没怎么接触他这样的病人，能力实在有限。”
“三哥很多话不愿意说出来，我也是刚知道。”云霆看着她轻声道，“只要尽力就好，你压力也别太大，他说他过几天可能就回莱北市了，你也可以跟你导师说一声。”
慕晚柠轻轻皱了下眉头，“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找我说病情的事，就算回了莱北，也不见得会去找我导师，他对看病这件事还挺抵触的。”她说着看着装袋子的药，“这些药是半年的药量，你拿给他吧，日常服用，副作用不大，能帮他稳定情绪。至于半年之后……反正季家想找一些靠谱的医生也不难。”
云霆也看着装药的袋子，低声道，“抱歉，那次你跟我解释了原因，但我没信。”
“都过去了。”慕晚柠转头看向窗外，“云霆，我们结婚两年，那我陪你两个月。”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事，都可以在这两个月里去做。”
“两个月，大概也够你填补一些遗憾，以及开始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之后，我们就彻彻底底断开。”
第232章 戒不掉，也断不了
听着慕晚柠的话，云霆的脸色逐渐难看。
他闭着眼睛，往后靠在椅背上。
慕晚柠也不急，没有催促他，只是耐心地等着。
好半天，云霆才开口问，“这两个月，做什么都行？你都会配合？”
“别太过分。”慕晚柠转头看他，“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我都会配合。”
云霆看着她，突然靠近了一些，唇几乎贴在她的唇角上，“这样呢？算过分么？”他说着不等她回答，就吻了下来。
慕晚柠抬起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然后把她按进怀里。
他用力地抱着她，勒得她骨头都发疼，人也被抵在车门上。
半响，他才抬起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我这两天，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都是你，做梦也梦见你。梦里的你没有这么平静，跟我吵，跟我闹，问我为什么管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一遍一遍的跟你解释，跟你道歉，求你原谅我。”
“可醒了才发现，这些好像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想，事情怎么会一步一步的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会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
“想了很久，可能大概是我出车祸的时候，到医院那会，我意识不清，可也没有昏迷，我听到你跟我说，‘云霆，坚持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句话让我特别安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瞬间我就是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
“之后其实有段时间我也想不明白，但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把我的命看的比她自己的都重，那应该就是你了。”
“这样的你，我怎么能辜负？”
云霆抬起手，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可我到底，还是让你失望了。”
他垂下眼，顿了顿才说，“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跟你一起做，明明该有一辈子的时间，两个月哪里够？”
“云霆。”慕晚柠拧了拧眉，“你别这样。”
云霆的指腹停在她的眼尾，他也抬起眼，“我见过你爱我的样子，我见过你爱我的眼神，在我错过的那些时间里，我其实都见过。我以为，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我可以等，慢慢的，都会回来的。”
他说着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现在我也还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这样的两个月，我不要。我不需要你陪我度过什么戒断期，戒不掉，也断不了。你追了我三年，我可以等你三年，三十年，我都等。”
“我不勉强你做任何事，从今天开始，你想理我就理我，不想理我就不理我，你不想见面，我也不会纠缠，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在等你。”
“如果你觉得这样是一种惩罚，那你可以惩罚我一辈子。”
慕晚柠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侧过身看着窗外，闭上眼睛，狠心道，“云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也没有爱过你，我说过，我认错人了，那些你觉得我爱你的样子，都不是对你。我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就像你说的这样，我也会一直等他，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人，你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等他不算浪费时间，我等你，怎么就算浪费时间了？”云霆轻轻拧了拧眉，“如果你能等到他，我祝福你们还不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