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哥说他会找到证据证明那钱不是他舅舅偷的,等衙门那边放人他就带着你们舅舅一起回来。
还有就是你三哥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假如今天找不到证据,他也会先回来一趟跟你们说明一下情况,让你们不要担心。”
夙霄追问:“他还有说别的吗?”
“有!”张松明一本正经对着夙笙说:“我很想你,喔,不对不对,是三哥让我说他很想你,恨不得马上飞回来看你。”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天,“那个我要先回去了,回去晚了,我娘得说我了,对不起啊,这事儿我可能帮不了你们什么忙。”
“你能大老远跑这一趟来告诉我们已经很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也请你别客气,尽管开口。”夙霄冲他拱手作揖。
张松明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跟沐子哥是一起玩到大的,你们不用那么见外,那我就先走了哈。”
夙霄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
夙笙转身冲进院子,骑马去县里救人。
“驾~”
夙霄紧跟进去,放下菜篮子,去拦她:“你下来。”
“吁~”夙笙勒住缰绳,冷着脸,“二哥,你让开,傍晚时分之前,我会安全把哥哥舅舅他们带回来的。”
“别闹,你一夜没睡,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了,你就是再急也得吃点东西,眯一会儿觉吧?”
“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让我吃饭睡觉?”夙笙眉头一皱,“舅舅跟三哥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他们。”
“你应该学会信任你三哥,我们不能总被你庇护着,方才你松子哥也说了,衙门特许你三哥跟着查案。
你三哥要是今天处理不好,他今天就会回来,有什么事我们都应该先等你三哥回来再说。”
夙霄朝她伸出手,“乖,先下来,你回来到现在,又是分家又是搬家的,跟个小蜜蜂似的,一直忙个不停,别等会儿舅舅还没救回来你就先倒了。
这事你再跟二哥好好说说,要是你三哥今天没回来,我们两个人想办法总好顶过你一个吧?”
信任三哥?夙笙看着二哥的手犹豫了一下,担心伤害哥哥的自尊,还是翻身下了马。
夙霄也放下手,拉着马又绑回到了旁边的柚子树上。
他眼神微转,“你松子哥说的,是不是跟你记忆里的有所出入?”
“嗯,我没听说有什么小郡主,出事的时间也不对,前世舅舅出事是三哥回来告诉我的,我知道的情况其实就跟松子哥说得差不多。
舅舅想多赚钱帮我们一点,就答应了给钱员外儿子当教书先生,结果教了没几天钱员外就说他丢了张五十两的银票,最后还从舅舅背书的袋子里找到了那银票。”
夙笙沉吟了一会儿,又抬眸道:“还有就是二哥你那时是不在家的,夙子柏两兄弟那边也没有发生房屋塌陷,松子哥更没有去县城,这应该是我弄倒房子后才引发的连环变动。”
夙霄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刚不是说与你无关吗?还学会跟二哥撒谎了?”
夙笙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跟昨晚的我无关,但跟清晨的我有关啊。”
夙霄气笑了:“歪理!”
“二哥,其实还有一处不同。”夙笙垂下眼帘,思索着,“前世舅舅被送官,并没有因为舅舅是秀才就给时间去找证据,那时舅舅莫名就被定了罪,打了板子,后面从轻发落被放回来还是因为三哥找钱员外下跪求的请。”
夙霄阖眼沉思。
求情才回来的,那就是没有证明清白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舅舅才会忍受不了谣言,逼得关闭了私塾,夜间出门还不慎掉河里淹死了。
那这里就跟妹妹前面说的对应上了。
夙霄睁开眼,“我们不能让舅舅和上一世一样。”
“所以我才想先去拦住三哥,免得他跑去找员外求情。”夙笙忧心地拧起眉,“这一世和前世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三哥现在做什么。”
“和前世不同才是正常的,早从你失踪那天开始,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
夙霄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而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讪讪垂下了手。
“你可以把前世当成一个危险预警,但二哥不建议你过多的去依赖你前世的记忆,另外,你三哥不蠢,如果衙门允许他一起找证据,那非必要时刻,他是不可能不顾舅舅名声就去找员外求情的。”
夙霄轻声说着话,声音不高,却语气坚定,透着一种兄长该有的威严。
他瞟了一眼围栏外,微微叹息:“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舅舅前世被打了板子,那你三哥应该是去觉得舅舅伤势太重,没办法承受,觉得不能拖下去了才冲动跟员外求了情。”
闻言,夙笙一时愣了神,真是这样的吗?
“小五什么时候出去的?”
夙霄望着围栏外小土丘坡上行走的夙弘,低声道:“小五年纪小藏不住事,大哥情绪不稳,容易干着急,还有你三哥,胆子太大,容易冲动行事,所以你重生的事情,可大可小,二哥希望你谁也不要说,日后二哥也不会再提。”
第三十九章 不是火药
夙笙眸光闪了闪,没想到二哥跟她的心里想法一模一样。
她正欲开口,却又听夙霄沉着气说:“你想藏着的秘密二哥不会过问,二哥不希望你回到家了还要因为一些事情而提着心。
大哥他们要是问起你失踪这六年发生了什么,我会跟他们解释,你就当你是真的跟人拜师学艺,被带走了几年便可。”
“原来二哥知道我没说实话。”夙笙怔然地道。
“你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三哥。”夙霄笑着看她,“你也就只能骗骗小五跟你大哥。”
“那二哥会介意吗?”
“小姑娘家家的,谁没点自己的小心事小秘密呢。”夙霄负着手,轻笑道:“你自己觉得安心便好。”
“二哥,我确实有个教我医术的师傅,这个我没有骗你。”
夙笙远远看了眼还有一段距离的夙弘,清清嗓子:“而且,那其实也算不得秘密,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我的秘密武器。”
武器?夙霄脑海中秒闪过夙子沣那倒塌的屋子。
他一把抓住夙笙,严肃的语气:“答应二哥,不要随便用你的武器,那火药乃朝廷所辖,非万般无奈下,你可切勿再去炸他人之宅。”
要被人抓去见官可就不好了。
夙笙:“……”
什么火药?
夙笙一脸懵逼:“我用的不是火药。”
“不是就好,但你的武器威力与火药相似,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得收着点。”
见此情状,夙霄这才松了口气:“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二哥同样也如此,但我并不想看到你出事,你日后离他们一家子远一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就不要随便出手,给二哥点时间,二哥以后肯定不会让爷奶他们那一家子好过的。”
夙笙抿唇不语,许是前世每个哥哥都很颓丧,又或许经历太多,这使得她一心只想靠自己。
“二哥。”她提醒道:“夙子沣身上有影响人精神和气运的东西。”
她必须要杀了他,才能放心,这样也能让大哥躲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夙霄忽然笑了:“你也说了他能夺人气运,你想想那屋子倒了,他都没事,那他这气运得有多强?”
“气运强又如何?杀不掉难道就不杀了吗?”夙笙压着嗓子,冷声道:“我迟早会手刃了他!”
“你要能杀,二哥自然也不会去拦着你。”
夙霄冲夙笙挑了挑眉,“只要你不会暴露自己,二哥巴不得你晚上拿着剑去把他们全砍了。”
打趣完,夙霄又恢复了正经模样:“他能夺人气运的前提是我们要处于萎靡状态,如若我们越过越好,那他就无法再吞噬我们的气运,反之,如果他越过越差……”
“姐!”夙弘洪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夙霄转过头,只见夙弘提着两个木桶,哼哧哼哧走来。
他边走边委屈地喊:“二哥!姐!你们站那聊啥呢!?我都看到了,你们明明大老远就瞧见我了。”
分家之后,夙弘脸上表情以及他说的话明显变多了。
夙霄回过头,看向快到家门口的夙弘,再想起妹妹说上辈子他们没有成功分家,心里就莫名不是滋味。
“我一向不认同用暴力解决问题,但现在二哥得承认,你的做法才是正确的,是我们太墨守成规,才会无故为阿爷他们所制。”
“二哥放心,我的暴力也是有分寸的。”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夙霄,径直走出了院子。
夙弘看到她过来,放下水桶,难得撒娇:“姐,我手都酸了。”
“你怎么跑那么远去打水?院子里不是有水井吗?”夙笙眼睛上下扫射了一下水桶,伸手接过。
发现其中一个水桶里面装着她早上回来换下来的衣服,不禁心下微动。
“姐,你都不知道,二哥太懒了,换的衣服,直接搓成一团就丢桶里,我见没事干,就想顺手帮他洗掉,结果水井打不上水,我就只能拿水桶去河边洗了。”
夙弘鼓了鼓腮帮子,“怎么二哥一换衣服水井就没水,昨晚明明还有的。”
夙笙:“……”
“什么衣服?我昨晚不是洗了吗?”夙霄走出来,迷惑地道:“我早上也没有换衣服。”
他一般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每次洗完澡就会顺手洗掉拿去晾晒。
大哥出事后,他也就多洗一套大哥的而已。
他和大哥三弟不在的时候,阿奶倒是会逼小五洗大伯那家子换下来的衣服,后面被他发现,大闹一场后,阿奶才肯作罢。
夙弘偏了一下头,“这衣服不是二哥的吗?”
“是我的。”夙笙硬着头皮应了一句。
“姐姐的?”夙弘愣了一下,“姐,你怎么穿二哥的衣服?”
夙霄恍然,浅笑一声:“你姐姐刚回来,还没有换洗的衣服。”
“那姐姐肯定是太累了才没洗,没事,小五洗衣服最干净了,姐姐以后的衣服都留给我洗。”
夙弘挠了挠腮,冲夙笙傻傻地笑。
夙霄用鼻子哼了哼,没好气地给了夙弘一个脑蹦子。
他扫了眼水桶里的水,“你这水不像是河水。”
“这是在二虎家打的水,用来做饭的。”夙弘捂了捂脑袋,“二哥,你那些书都抄完了是吗?”
夙霄点点头。
“那二哥来给我烧火。”夙弘撸了撸衣袖,提着水就进了院子,扬声道:“姐姐,我去煮点粥,再热几个饼,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好~”夙霄也抻了抻袖子,抬起头就看到夙笙站到院子里的水井边上。
他走进去,拉上门栏。
他自嘲道:“才搬过来一天,这井一夜就干了,听上去着实有……”
夙霄凑过去看了眼,瞬间就噤了声。
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一过来里面的水就涨上来了。”夙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妹妹可能是福星。”夙霄忍不住开起了玩笑,笑着笑着眼角都弯成了月牙状。
可看着夙笙眼底无法遮掩的疲倦,他又收敛了笑意:“你快去睡会儿吧,等吃完饭,你三哥要是还没回来,我就跟大哥说一声,和你去找他们。”
一夜未眠,外加两次异能耗空,夙笙很想说自己不困,但奈不住自己眼皮沉重,根本提不起精神。
最终,她还是点点头进了屋。
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她跟自己说:等我醒来,兴许哥哥和舅舅就能平安回来了。
夙弘在灶房大喊:“二哥~~~”
“来了!”夙霄回过神,连忙提上夙笙塞给他的菜篮子。
第四十章 给我摇人,我要报仇!
光阴回溯至今日丑时三刻。(这里,时间线往回拉一下哈。)
离开林烊的住宅,沈虞深夜敲开一家药店,在大夫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成功买到一瓶金疮药。
随后,她满身伤痕地走回到了自己原先住的客栈。
得知自己的手下不在这个客栈,沈虞不禁冷下脸来,“壹号房的人退房了?”
店小二打了个哈欠,“对啊,前天儿就退房了,好像是全部都出去找人去了。”
店小二睁大眼睛瞅了瞅眼前的人,噢,就是这个姑娘。
“他们好像去找你了,还画了不少画,拿着画去找你的。”
废物,她都失踪四天了,居然也没把她找到,也不知道他们是上哪去找的人,那眼睛都长在天上吗?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沈虞皱了皱眉:“麻烦给我开间壹号房。”
店小二熟练地问:“你几个人?住几天,有啥要求不?”
“一个,开三天的房,你给我按最好的来就行了。”
要求?沈虞眉头紧锁,她哪里亲自订过房间?反正用最好的就对了。
“最好的啊。”店小二瞧了一眼沈虞身上的衣服,“你是外地人吧?有路引、度牒吗?”
“你怎么什么都要问?”
沈虞底气不足,气势挺足,她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像黑户吗?前几天我来你们客栈的时候,我的属下不是已经给你们看过了吗?”
店小二也是按规矩办事,随口一问。
同时他也看出来了,对方估计是跟她的人走散了,想着那天她头戴金钗手戴玉,被一堆人拥护着进来。
这样的人他也不想得罪。
客客气气拿出一个本子,让她登记上她的姓名等个人信息。
登记完成后,店小二伸手:“六百文钱,其中两百文是押金,退房时可以还你,这是最好的房间,里面包括一日三餐餐费和晚间热水等等。”
沈虞想掏出那张大额银票,可想到夙笙走时说的话,她下意识看了眼四周。
大堂摆放着数十几张桌子,因是深夜,人并不多,除了有赶路的一些人在吃东西外,就只有两个赤着胳膊的壮丁,和一个喝醉的老汉。
那醉酒的老汉,此刻还在一杯一杯的往肚子灌酒。
沈虞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掠过,改口:“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你还是给我开间普通房吧。”
醉酒的老汉,迷糊糊地看过来:“什么房间这么贵?我这几碗酒都才十来文钱。”
这十里八村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这个客栈的东西却普遍有点小贵,连一碗酒都比别的地方贵个两文钱。
没办法,他就好这口,且偏爱这家的酒,多一两文他也乐意。
店小二笑着附和他:“谁说不是呢,几百文,换我我也住不起,不过嘛,贵是贵了点,那房间的环境是真的好,隔音,住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