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起。”
塔丽月十分疑惑,她怎么也想不通高闻雁为何要帮自己。
可高闻雁却不在乎地笑了笑。
“你亦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
而且,丽妃没了,那能证明扳指为金国王室的人也就没了。
只要将希那尔再弄走,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将扳指放入那机关盒子的,可威胁却也可以减小许多。
谈及这,高闻雁很是不解:“你生得如此绝色,为何不得圣上恩宠?”
圣上爱美人这点几乎人尽皆知,却为何会对丽妃兴趣乏乏,难道仅仅因为她是金人?
丽妃神秘地笑了笑。
“我母妃曾与我说,美色害人,于是便寻人教了我易容之术。”
于是丽妃到了大宁后,只跟圣上说她得了一种怪病,一到日落,便会发生容貌的变换。
而变换后的容貌自然是丑不堪言。
圣上起初不信,可每每夜间得空去了她的宫里,果真只剩下一个丑陋的女子。
于是圣上自然不再对她感兴趣。
第132章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你不愿得到圣宠?”
听到高闻雁的发问,丽妃双颊微红,飞快地摇了摇头。
在嫁来大宁前,她曾有一位意中人。
可惜家国利益当前,她先要履行公主的义务,再去谈感情。
这是丽妃父皇告诉她的。
可是她到达齐国后,金国对她却不理不问。
所以,丽妃这番重获自由,她只是想抛却公主的身份,再回到母妃身边,也再回到意中人身侧。
高闻雁默了默,终是没有将希那尔的事告诉她。
既然下定决心与金国皇室割裂,那就不要为她增加障碍了。
高闻雁给了她一些盘缠,却被丽妃拒绝。
“救我的那位公子都替我安排妥当了。”
“哪位公子?”
莫非她还不知道是楚序?
果然,丽妃笑道:“便是方才带女郎进来的那位。”
是知言。
丽妃不认识知言,也不知道这里是相府,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楚序和高闻雁交好。
心中不禁微微一暖,楚序处事还是十分细心的。
眼看时间差不多,高闻雁起身与她道别:“既然如此,便愿你得偿所愿。”
从此海阔凭鱼跃,再也不用背负公主之责,一国之命。
高闻雁偷偷地去了楚序的书房,却不想早早被他发现了去。
“你就不怕文安仍在?”
她笑道:“自然是听到她走了。”
何止是听到她走了,连文安一路的啜泣声都分毫不差地听了去。
于是她问:“你做了什么?惹得文安公主这样伤心?”
楚序无辜道:“是圣上要嫁她出去的,与我何干?”
这话骗骗别人就得了,高闻雁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文安的事,从头到尾都是楚序在策划着。
“文安惹到你了?”
“嗯。”
高闻雁想了想,又问:“仅仅因为上次她算计了我?”
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书页,楚序似在思考要不要告知真相。
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承认。
“嗯,我恐她还会做出别的事来。”
“好吧。”
文安仍以为这是圣上对她的惩罚,于是过来找了楚序哭诉。
大意是,传谣言中伤楚序并非她的本意。
“我只是……”
文安咬了咬唇,豁出去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奈何眼前的人握着那卷书,动也不动。
文安还以为他没听清,正要唤他,却听见楚序道:“还是那句话,我和你绝无可能。”
“为何?”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因为难堪,文安双脸都红透了。
“不喜欢需要理由吗?”
文安不甘,问:“因为高家女郎是吗?”
奈何楚序斜斜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莫不是糊涂了?”
这番薄情的样子,倒让文安公主以为是自己误会了。
可是,楚序目光投向高闻雁时,是如何轻柔,又压抑着怎样的情愫。
这些年来,文安都看在眼里。
她忽然笑了一声,嘲讽道:“原来骄傲如你,也有不敢承认的事。”
楚序的手不禁一顿,眉头轻蹙。
“有的是不敢承认的事,倒是不知公主敢不敢听。”
他如此戏谑,文安便隐隐猜到他所指的事,定是自己多年的求而不得。
于是落荒而逃。
第133章 是本宫做错了事
文安公主知道楚序一向绝情,可这样冷言冷语还是头一回。
她本是想来道歉,起码不要让楚序对她留下一个坏的印象。
甚至心中还隐隐抱着一丝期望,万一楚序心软了,可以帮她改变父皇的主意呢?
这可是最年轻,最有本事的丞相啊。
是她这么多年可望为不可及的天上星,只要楚序想,就没有他不能做到的事。
可是楚序却始终不愿承认他对高家女郎的感情。
这让文安觉得更为难受。
于是文安第二日便召见了高闻雁。
这个女郎她曾近距离接触过几次,然而她存了别的心思,几乎从未仔细地瞧过她,了解她。
每次见了高闻雁,她总是不自觉地开始比较。
自己究竟差了她哪里呢?
高闻雁虽长得甚是好看,却极少细心打扮,每每都是一身便服,懒懒散散的样子,哪有半点女孩子的模样?
可为何偏偏是她,夺走了楚序所有的目光?
高闻雁如约而至,依旧是一身便衣,常年习武使她背板挺得直直的,走起路来轻巧却坚定。
她的眼神在见到文安的一刻收起了懒散。
文安专门为她准备了精美的小点和可口的茶。
然而高闻雁似乎对这些兴致乏乏。
见文安睁大了眼睛瞧她,高闻雁咽下最后一口,道:“嗯,颇为好吃。”
于是文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难为她还如此体贴,分明没有什么感觉,却还要照顾自己的心情。
文安又替她斟了茶水,道:“近来发生了许多事,都没能好好地谢过女郎。”
她低头摸了摸杯沿,语气染上了一丝伤感。
“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高闻雁想起她要去和亲的事,心中还是有一丝愧疚。若不是为了她,楚序未必会动文安。
于是她适时地保持了沉默。
“还以为你会安慰我呢。”
“公主是胸怀大义的,有公主在,是大宁的福气。”
文安摇摇头,如实道:“是本宫做错了事。”
否则这个福气落不到她的头上。
一步错,步步错。
从一开始算计高闻雁开始,她的心术就偏了,然后愈走愈远。
她讨厌薛贵妃的嚣张跋扈,也讨厌楚序对她的漠视。
心中的阴暗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将她缠着,促使她做了许多错事。
直到和亲的决定下来,文安自知与楚序再无可能,才重新冷静下来再去思考这段时间的自己。
今日与高闻雁坐在这里,她心中也是矛盾极了。
一方面,是真的想与她好好相处,或许还能让楚序瞧得起自己一分,也能让自己的自尊心挽回一成。
可一方面,又嫉妒如狂。
凭什么,就是她呢?
文安瞅着高闻雁一派自若,终是选择开口打破。
“昨日本宫想了一夜,仍是想象不出来。”
“丞相与你独处时,究竟是什么模样?”
于是那个女郎白皙的脸凝了一瞬,手中的茶杯被放回了桌面。
高闻雁放下手,稳了心神。
“公主可是在说笑?”
如出一辙的回答,仿似毫不在意。
文安仔细瞧着高闻雁,不想错过一个细节。
第134章 这是一个秘密
高闻雁既然知道她昨日曾去找过楚序,又是哭红了鼻子出的相府,心中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于是文安左瞧右瞧,仍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这样她就放心了。
原只是楚序的单相思。
那样的人,原来也会单相思吗?
可是文安实在太好奇了,被楚序捧在手心的人,会被他如何对待呢?
她端着茶杯,兀自喝着,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不同的心思在悄悄地打着架。
高闻雁看了眼门口的守卫,那般森严,只要文安一句令下,就可以齐齐动身。
进宫时她被搜了身,承霜并未带在身侧。
这些都是经过训练的侍卫,且敌众我寡,高闻雁并没有把握。
而且,若文安要动她,必是早就想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高闻雁只怕自己贸然反抗会牵累高家。
可文安公主依旧沉默着,就连高闻雁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
文安公主方才试探般的问题,忽然让高闻雁明白了楚序不得不除掉她的原因。
只要文安将高闻雁和楚序联想到一起,于他们来说便是威胁。
高闻雁主动出击道:“公主为何这般问?可是有什么人胡乱造谣?叫我爹听到,定要扒了我一层皮。”
语气何其无辜,叫文安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微微抬头看她。
“女郎不喜欢楚大人?”
高闻雁颇为嫌弃地皱了眉,又似想到了什么,面露尴尬。
文安眼睛亮了亮,道:“但说无妨。”
“公主莫怪,都知您与丞相关系颇好,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
她道:“只是您也知道,我爹与丞相关系着实恶劣,我耳濡目染地,自然就……”
高闻雁恰到好处的尴尬与为难,让文安不信有他。
“那若有一日,女郎发现丞相并非你所想那般呢?”
高闻雁撇了撇嘴,道:“那又与我何干?”
听到此话,文安不禁笑了出来。
“女郎果真直率。文安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她举起茶杯,学着喝酒时的样子,轻轻地碰了高闻雁的杯。
高闻雁耸耸肩,自然地喝了下去。
抬头间,余光打量着文安的神色,果然松弛不少,于是高闻雁稍稍放下心来。
文安竟还夸她直率。
可笑的是,这是高闻雁出世以来最不坦率的一次了。
换做以前,高闻雁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第一次爱情来得不仅晚了许多,却偏偏又离经叛道得吓人。
她和楚序是最不该走到一起的两个人,于是他们的情感只得永远躲在阴暗的地底,见不得光,亦见不得人。
分明喜欢却不可说,只能一次次将爱意深埋地下。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牵起了手,在无人处热烈地拥吻彼此。
靠着片刻的欢愉,撑过每一次在世人面前撒下的谎言。
高闻雁垂下了眼,将茶水饮尽,掩盖住那一闪而过的阴霾。
楚序和她是怎么相处的?
这是一个秘密。
瞒过世人,仅专属于他们的秘密。
而那些试图窥探的外人,都将会自食其果。
文安便是其中之一。
第135章 女郎也看人下菜?
一壶茶慢慢地见了底,两人委实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是以可聊的东西并不多。
高闻雁没想过文安是个如此纠结之人,方才的试探都已结束,文安竟还没打消疑心。
拖得这般久,或许仍在等,看楚序会不会寻来。
比起高闻雁和楚序的措辞与表现,文安仍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也这样全心全意地喜欢着一个人,那种感觉不会有错。
文安想,再过半柱香,若楚序仍没出现,那便算了,许是自己误会了。
可就在最后一刻,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她的手微微一颤,竟洒出了小半杯茶水来。
无暇顾及湿透的裙摆,文安抬起去看高闻雁的神色,然而上面只有一派坦然。
好像只有她一人将那脚步声和楚序联想到了一起。
可文安不知道的是,高闻雁早已熟悉楚序的走路习惯,是不是他一听便能知道。
外面那人走路快而轻巧,最重要的,是名女子。
果然,传话的丫鬟来了。
说是朱家女郎求见。
文安脸上又白又红的,十分尴尬。
“传。”
朱忆琴迈着轻盈的步子进来,规规矩矩地朝二人行了礼。
“你怎么来了?”
文安才从方才的紧张中镇定下来,整个人厌厌的,似乎在怪朱忆琴好来扰了她的局。
“臣女今日正好来给太后请安,听闻高家女郎也进了宫,太后便让我过来一齐给二位问安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可文安还是不禁皱了眉。
“按惯例,你昨日才给太后请了安,不是该明日再来吗?”
朱忆琴素来是隔日请安一次,怎今日就这么巧了?
然而她是有备而来的,怎么会想不到这些?
朱忆琴悠悠开口道:“太后前些日子身子欠安,臣女便想抄个经书为太后祈安。今日正好抄完了,便赶着来了。”
“呵。”
文安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看来我倒是可以安心去和亲了。”
“有你在,太后也用不着我们这些皇孙了。”
此话说得重,朱忆琴忙跪了下来,说了好些场面话。
可文安今日不痛快,总得要有个宣泄口。
高闻雁是大将军之女,为难她必会被圣上责骂。
可朱忆琴不同,朱家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孤女,虽然有太后撑腰,可圣上与太后不亲,文安又怎会与太后亲呢?
横竖都要去和亲了,文安也不惧什么了。
于是久久地,都没听她叫朱忆琴起身。
虽然屋内生了炭火,还算是暖和,可天气严寒,跪在地上终究免不了寒气入膝。
朱忆琴跪得笔直,一副平淡模样,连一眼也不敢朝高闻雁投去。
偏偏文安仿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还在那谈笑着饮茶。
“女郎不替她出头吗?”
文安轻道:“上次听闻女郎可是狠狠地替她出了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