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梨突然窜出来,扯着林汐的头发,开始左右开弓,林汐惨叫一声,也抓着段梨的头撕扯起来,洗漱室的地上滑,两个人还没分出什么胜负,直接往地上呲溜两下。
两个人同时叫唤起来,看来不是被打,是被摔的。
周湾听到动静,也急忙过来要劝架,结果手里拿着小篮子,也没站稳,从台阶上,宛如咸鱼碰了两下摔下来。
苏禾目瞪口呆,三个人在地上打滚,扶腰的扶腰,抱腿的抱腿,还有个捂着脑袋,说看到天马了。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呼啦啦过来,苏禾穿着外套,正在前台和老板娘据理力争。
“你们自己打架,导致摔倒,这事我没办法负责。”老板娘气呼呼回答,语气含糊其辞。
苏禾双手叉腰,“我有个朋友并不是打架,是路过被摔的,你们的防滑垫不行,不符合标准。”
“标准?谁定的标准?”
“市场监督管理局。”
“你真的很好笑哎,你们自己打架,弄坏了我们的东西,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在这跟我扯责任?”
苏禾还要说话,一旁的温霆刚送林汐上了救护车,连忙将苏禾拉过一边,对老板娘厉声:“那就别争执了,报警吧,到时候走司法程序,我们有的是律师团队。”
“你……噢哟,真是吓死人了,有律师了不起啊?”老板娘嘴上还是不服气,但神色已经有些虚。
吴彦拉过苏禾,看眼苏禾敞开的外套拉链,连忙说:“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到时候受凉,生病怎么办?”
说着,就要伸手往她外套上去,苏禾正烦着呢,一把拍开他的手,语气也不好:“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赶紧上车,去医院跟着。”
吴彦被她斥责一顿,面色发灰,转身要走,正巧碰到从外面进来的唐寅,还有陈笙。
吴彦看着陈笙,压不住自己的白眼,无奈出去跟上救护车。
苏禾深呼吸一口,试图安慰自己不会有事,那些台阶确实挺高的,但有一层防滑垫,不至于出大问题。
但周湾是主播,平时会跳舞的,如果脑袋出了问题,以后怎么办?
苏禾试图对准拉链头子,几次失败,最后泄气放弃,温霆给律师打电话,老板娘看到唐寅过来,连忙落下两行泪,然后惨兮兮叫人:“笙哥,你看这些人,胡搅蛮缠。”
唐寅看温霆气势汹汹,大概是没有休止,连忙上前劝说,表示会尽力补偿,该承担的责任还是会承担,闹到法院,耽误时间和事。
温霆觑着老板娘的脸色,老板娘还在那嘀咕不是自己的问题,一个劲撇清自己。
唐寅也有些烦,呵斥她几句,老板娘当即不高兴,从前台出来,跑到陈笙旁边,“笙哥,你还管不管我了?”
苏禾抬眸看着他们,老板娘年龄其实不大,估计跟苏禾差不多大,能开这么大的店,肯定是靠着陈笙或者唐寅的关系。
陈笙蹙眉看着苏禾,问老板娘:“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陪唐寅来的,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听到他们什么和解,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吵得头疼。
“她们几个女的打架,弄坏了我不少东西,现在打出事情来了,就讹我,要我赔偿,我还要找她们赔我的东西呢。”老板娘拉着陈笙的袖子,一下下晃着,哭红了眼。
陈笙目光落在苏禾身上,外套没有合拢,里衣单薄,能一眼看出身形,比上次在门外还清楚,也没有什么伤口。
苏禾看着陈笙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在这无理取闹,顿时气笑了。
唐寅不想陈笙和苏禾起冲突,连忙过去对陈笙说:“确实是打架引起的,有员工作证,不过不是苏小姐,是苏小姐的朋友们,我来处理就好了。”
陈笙莫名松了口气,对唐寅点头道:“那你好好处理,该我们赔偿的不用多说,不该我们的也别揽事。”
“就是,唐哥,笙哥都说了,让我们别揽事,你怎么还做老好人呢?”老板娘不服气。
唐寅神色一滞,他本就打算对方是苏禾,才想看在陈笙和苏禾曾经的情分上,全赔的,怎么听陈笙的意思,好像自己多此一举呢?
“那行。”唐寅应下。
老板娘拉着陈笙的手说:“笙哥,这几个客人凶神恶煞的,给我吓死了,刚才那位小姐,还要跳起来打我呢,看我是个女人就欺负我,真不要脸。”
陈笙将她的手拿开,最后再看眼苏禾,并没有交谈,便要准备离开。
苏禾看着陈笙,在陈笙快要跨出门去的时候,苏禾突然上前一步,抓起老板娘的头发就是一扯,老板娘大叫起来。
唐寅盯着苏禾,急忙道:“苏禾,你干什么呢?”
陈笙连忙回头,苏禾扯着老板娘的头发,盯着陈笙,老板娘的手指抓着苏禾的手,在她的手上留下坑坑洼洼的血痕,苏禾像是不知道痛,只是盯着陈笙。
温霆也过去拉住苏禾的手,苏禾不管,揪着老板娘的头发朝陈笙走过去。
“我打她了,你现在可以管她了。”苏禾看着陈笙的眼神,突兀笑一声。
唐寅这下真的觉得,苏禾就是个疯子。
老板娘张牙舞爪,叫骂着,像是被揪住后颈皮的猫,怎么打苏禾,苏禾就是不松手,苏禾的手已经被抓得鲜血淋漓,一个个指甲盖。
最后还是苏禾松了力道,老板娘顿时逮到机会,抬手就给苏禾一个耳光。
苏禾眼睛都闭上了,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力度,也没有那种钻心的疼。
陈笙无可奈何说:“别闹了。”
老板娘的手被陈笙抓住,哭诉自己的头发。
苏禾将自己的拉链拉上,看着陈笙,忍不住弯唇,她赢了。
“好了好了,你刚才骂她,她生气才……”温霆也打算劝一句。
苏禾却突然说:“你要什么赔偿?我给你一万,够吗?”
老板娘气得跺脚,“你羞辱谁呢?我一定要报警,你一定会被拘留的。”
“好啊,那就拘留,也省了我一万。”苏禾挑眉,老板娘盯着她,气得腮帮子都突起。
苏禾不再看陈笙,错开他,出了门,直接离开,老板娘急忙说:“拦下她呀,警察还没到呢。”
苏禾一路走回去,路上没人,偶尔路过几趟车,青色的麦田里都是春日的雨水,太阳正盛,每一片春叶都嫩成油光。
她嫌弃看眼手上的抓痕,觉得抓这女人的头发都算便宜了,就这些抓痕的程度,大概有不少会留疤。
一路走回图春意,童潇潇正在帮客人们洗车,看到苏禾进来,连忙要去打招呼,突然看到后面进来的车,是唐寅的车,开车的是陈笙,童潇潇连忙拿着抹布,仔细抠垃圾。
轮胎扬起灰尘,挡住一半视线,等童潇潇再去看时,大惊失色。
陈笙从车上下来,两步就追上苏禾,抬起手,虎口压住苏禾的后颈,苏禾挣扎一下,看清是他,被迫被他压着走,去了陈笙平时留宿的别墅——一号楼。
童潇潇急忙低头,甚至想躲去车底,生怕自己会被灭口。
第13章
男人身上的香水味依旧,苏禾闻出了当年的味道,却仿佛隔着一层雾,摸不着看不清,只能独自仿徨。
陈笙的手劲很大,也说明他气狠了,不知道是气苏禾刚才的行为,还是七年前的事情。
苏禾大难临头,却有种释然,还有些爽,原来总有人会绷不住。
她就是不想和陈笙来一个平和的结局。
一号楼的楼梯不高,苏禾几乎是被他提着上楼,刚才怎么揪别人头发,这会怎么被人揪着后颈上楼。
陈笙刷了门卡,开门将她推进去,然后抬脚踹上门。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他们身上,苏禾背对着他,看着别墅里的布局,基本都是大差不差,只是陈笙经常在这住,倒是有些人气,桌上的烟灰缸,餐盒,还有换洗的衣服在椅子上。
窗帘没有拉开,只有一些缝隙,透出一点点阳光。
又很像监狱,四面不透风,也许是今天天气热。
陈笙关上门后,又没那么着急了,慢慢靠近,苏禾连忙回身,看向他,她不喜欢把后背给别人。
这七年,她认识了不少人,也做过不少事,就像温霆他们说的,她手脏,为了钱,她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但她也没那么脏,更多的时候,是顾程怡的刀,顾程怡比她更狠。
她不知道谁会在背后给她一刀,也许名为报复,也许名为感恩。
陈笙看着她警惕的眼神,讽刺笑道:“你怕?你也会怕?”
“我胆子还是很大的,比你的话。”苏禾看他去沙发了,跟上他,“我看到你,我不会躲,昨天晚上,你干嘛躲我?”
陈笙拿烟的动作一顿,苏禾嗤笑一声,坐在他旁边,托腮看他:“你猜我昨天晚上在看湖,还是在等你?”
陈笙不想猜,当初苏禾在车上亲了他,他也在猜,苏禾喜欢他,还是寻找刺激。
陈笙不说话,低头含烟,准备点火,苏禾问他:“你找我来干嘛?兴师问罪?我打了你手下的人,不高兴了?”
“我以为你手下只有宁希和唐寅这样的男人,没想到还有女人,她说话实在不好听,我不喜欢听。”
苏禾看他吞吐着,也有些无趣,打了个哈欠,靠着沙发椅,嘀咕:“你跟我一路,就不能送我回来吗?我实在是困……”
“你当初有必要骗我吗?”陈笙终于说话了。
苏禾合上眼,“有必要啊,我不想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女人,我过够了那种在别人的想法下成长生活的日子了。”
“陈笙,你知道的。”苏禾笑了,但不好看。
陈笙当然知道,他第一次没有听错苏禾的名字,因为朱艳霞从来不叫苏禾的名字,她都叫苏禾为苏念。
而苏念,死了十几年了。
两个人都无话可说了,陈笙不敢开口,苏禾也是,好歹他们之间还能维持那点断不干净的桥梁。
吴彦打来电话,苏禾睁开眼,看眼陈笙,陈笙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苏禾起身去拿手机,接通后,刚要说话,就被陈笙一把揽过去,她惊呼一声,睁大眼睛看他。
阳光在偷窥,他们的身上有切割后的两条光线,暧/昧旖旎,屋内像是有透不干净的雾,就像他们的关系。
陈笙的下巴抵着她的锁骨,抚摸着她,将她拉好的拉链扯开。
吴彦在说话:“到医院了,医生说问题不大,不过梨姐有些难办,骨裂,不能动,要修养两个月起步,周湾姐是脑震荡,不严重,她们都可以当场出院……”
苏禾咬唇,压抑着,陈笙的力气很大,就是故意的,甚至是报复性的。
当年没有断干净,他完全可以报复回去,苏禾招惹他,也能做好这件事的后果。
吴彦听着苏禾的呼吸声,问她:“你回去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饭?”
“不……”苏禾一开口,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吴彦听出什么,急忙问:“你在哪?”
苏禾下意识要挂断手机,陈笙突然一把夺过,丢到一旁的沙发上,翻身将苏禾压在下面。
“陈笙!”苏禾急了,电话还没挂断呢。
陈笙盯着她,“看来我的胆子还是比你大。”
苏禾揪着他的衣领,呼吸交缠,盯着那头亮起的手机,终究是败下阵,咬着牙说:“你把手机关了,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陈笙本来敛眸看着她的锁骨,突然听到这句,抬眸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来了兴趣,哼一声,起身去拿手机,苏禾连忙拉起衣服,决定先跑为上。
翻过沙发,苏禾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溜到门口,刚扶上门把手,听到开锁的声音,却在下一瞬,有什么锁关死了。
她转动几下,门彻底打不开。
她难以置信回头,陈笙拿着自己的手机,眼神如死水,可见生气的程度。
“你到现在,还想耍我玩?”陈笙捏着手机,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苏禾懊恼。
果然七年前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甚至会让他逆反。
好在陈笙已经挂了电话,苏禾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犹豫后接过,但外套已经脱掉了,接了也没地方放,挺尴尬的,就像她现在的处境。
“我刚才还真想放你走,这些事就当算了。”陈笙又拿回手机,露出笑意,却泛冷,“但你真的会惹我生气,这些事,没完,我不喊停,这些事就没完。”
陈笙抬起她的头,不带一丝犹豫,低头亲了下去,极其不温柔,苏禾有些难受,伸手推他的肩膀,他一分不让。
很多年没有接吻了,其实并不生涩,接吻是人最容易学习到的东西,也是最难忘记的东西。
可某些地方不是,陈笙咬着苏禾肩膀时,感觉到堵塞和艰难,苏禾痛到浑身颤抖,极力忍着,直到陈笙发现不对劲,将她翻了过来,才发现她身上冒冷汗。
苏禾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像是在给陈笙守贞洁,但凡有过一两个,也不至于这么疼。
原来时间久了,连这些私密的东西,都会长合。
陈笙很烦躁,挺着腰看她,语气恶劣,“疼什么?你修膜了?”
苏禾:……
她差点忘了,陈笙就不是什么斯文人,就是长得好看,仅此而已,一个开夜场的老板,能正经到什么地方去?
苏禾喘着气,在平复痛感,陈笙也没办法,套了睡裤,坐在那抽烟,一边抽一边查手机。
其实问宁希他们更直接快速,毕竟都是混迹花场的老手们,陈笙不好问,问了他们肯定又是一堆问题。
最后还是陈笙想到什么,问:“你身边那个残次品,不是你男朋友吗?”
苏禾拉过他的衣服盖住自己,好笑道:“我有男朋友,还跟你在这?你不会有女朋友,还跟我……”
“你没……”陈笙突然想到什么,轻轻蹙眉,苏禾不理他,看着天花板的水晶灯发呆。
好一会,陈笙起身,去了二楼,在下来的时候,苏禾已经抱着他的衣服快要睡着了。
昏暗的客厅里,她温和躺着,陈笙有一瞬间,分不清今年是哪一年,七年在苏禾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她依旧是那样,模样不变,性格也是那样,却总觉得有些东西不在了。
陈笙将东西放下,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吃点什么的时候,苏禾突然醒了,瞪圆眼睛看他,问他:“你拿什么去了?”
陈笙突然脸热,好似纯情一幕混进了什么,不过下一瞬,苏禾便说:“没那么疼了,你要是累了,我就先回去了,”
陈笙:……
他都多余脸红,给苏禾一点纯情,都是对她的一肚子坏水不尊重。
陈笙直接拿上东西,贴上去时,苏禾被冷得浑身发颤,“陈笙你有病啊?拿薄荷味的,你就那么恨我?”
陈笙本来有些心虚,手心也发凉,但看她又气又恼,好像要撕了自己的架势,陈笙又觉得挺不错的,本来就不是以前了,搞得那么温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