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悲又如何?
该死就得死!
宋暗挑着人,踩着佛光,朝楼下去。
-
李茗礼接到李父后,稳稳落在地上,焦急吼道:“快救我爸!爸,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李父双眼紧闭,任凭李茗礼怎么喊都没用。
“我来看看。”
牧柳书走上前,从李茗礼手中接过李父,把李父平放于地面。
旁边的玄梵已经用光脑打了急救电话,茉莉也用植物拉起警戒线,隔离开周围的人。
牧柳书先叹了李父的鼻息,有气。
再用手指扒拉开李父的眼皮,想去看瞳孔的扩散程度。
李父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了,脸色是紫的,全身静脉曲张,仔细看去那些一条一条的筋脉,还在蠕动。
像是皮肤下长了什么活物。
更加诡异的是。
随着牧柳书扒开眼皮的动作,李父的眼球如同玻璃珠子,滑溜溜的在眼眶中旋转一圈。
瞳孔转到脑袋里,反面的肉白色组织,以及连接大脑的神经却露了出来。
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牧柳书的手指都抖了一下。
难道李父的眼球被人挖出来,又放回去过?
他又去拉开李父另一边眼皮,是一样的情况,李父这边的眼球也是脱落的。
旁边的李茗礼坚持不住,脸色煞白,双眼有些发直,找不到聚焦点。
她喉咙蠕动,干呕了一下。
不是恶心、不是嫌弃,她只是见到自己至亲之人成了这副模样,承受不住打击,心中悲痛万分。
她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当时李父在实验室,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李父常觉亏欠,便百倍千倍的把爱投射到她身上。
甚至,本来是脑力强化异能者的李父,在把她养大的那段时间,连实验室都不去了,几乎打算放弃自己的事业。
后来,郭泠出现,用妈妈闺蜜、她干妈的身份,主动分担照顾她的任务。
让李父回到实验室,继续去研究那些可以治病救命的药品。
她现在还记得,她当时才几岁大,就可以把这两个人都整的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她认为,自己至少是泡在爱里长大的,可是现在。
为什么这些爱会被收回呢?
玄梵不忍地移开视线,茉莉上前握住李茗礼的手,声音轻柔,“会没事的。”
但奇迹并没有出现,
只见李父肉白色眼球突然动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蠕动着,钻入连接大脑的那根神经。
神经被塞得涨鼓鼓,慢慢抖动。
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一条灰褐色的、长着两只触角,形似蛞蝓的软体动物,从眼球的神经里爬了出来。
它爬出来后,触角弯曲,伸到自己嘴前,来回舔着。
这只软体动物全身湿润,不一会儿,就在李父脸上留下一滩湿痕。
牧柳书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他下意识去抬李父的头。
轻而易举就抬了起来。
太轻了,就像是空壳一般。
明明几十秒前,他接过李父时还没有这种感觉。
可现在,李父的大脑已经空了。
“是异种!”牧柳书急速后退,拔出自己手枪,对准那软体动物。
另外三人也朝后退了几步,拔出武器。
可他们并没有立刻开枪,那是李茗礼的父亲啊。
只这样犹豫了一秒钟,李父的身体突然诡异地动了起来。
只见,伴随着李父脑袋朝后一折,他的四肢以反人类身体构造的姿势,开始咔嚓咔嚓折断,畸形地撑在地上。
李父把胸腔朝天空上挺,身体却在朝后仰,几乎快要反折成九十度。
只听又是好几声咔嚓声。
李父的脊椎骤然断裂,整个人对折过去。
轰然倒地。
李父还在地上扭曲蠕动着,咔嚓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不一会儿,李父的身体变得软塌塌瘫在地上。
双腿如同蛇一般,只在地上摇摆一下,他整个人就滑动着冲了过来。
身体在滑行过的地面留下一滩湿濡的血迹,竟和刚才那只蛞蝓般的软体动物别无二致,
四人再齐刷刷往后退。
很明显,李父已经变成异种了。
牧柳书皱眉,面色冷峻。
毫不犹豫朝着那软体异种打出几枪。
银白子弹旋转、破空,飞向异种,却在接触到异种身体后,被那软塌塌的身体挡了下来。
嘭!
子弹炸在那身体上,却丝毫伤害都没造成。
“啊!!!!异种!!”
“快跑!有异种!快离开这里!!”
“危险!!!”
周围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尖叫,作鱼虫鸟兽般四散而逃。
本来,他们围在这里,是想要李父偿命的。
人群中似乎有人拿出光脑,给联邦城市护卫科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救援。
这倒是省了玄梵报警的功夫了。
玄梵没有先使用加特林,而是反手取下佛光,拿在手中冲向软体异种。
靠近后,圆形佛光重重砸在软体异种的脑袋上。
又是几声清脆的咔嚓声,李父空荡荡的脑袋碎成几半掉下。
里面确实空荡荡的,却又不完全是空荡荡的。
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软体异种哗啦哗啦落出来。
它们如同珍珠奶茶里的一团珍珠,黏腻地贴在一起。
细微蠕动着。
不能细看,细看就是满身鸡皮疙瘩。
李父变的软体异种被这一下激怒,碎烂的脑袋里长出两根触角,触角冲玄梵绷得笔直。
似乎是在嚎叫。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全部被能量波动掀飞。
异种领域骤然出现,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是s级异种!!居然是可怕的s级异种!!
他们根本就打不过s级异种。
茉莉勉强用植物枝条把另外三人拉住,一起躲在树干后。
躲避着让人灵魂震颤的威压。
宋暗就是在这种时候,从百层高楼里冲出来的。
一出来,就像只踩在蛋糕盘里的蚂蚁,绝望的被狂风扇了一巴掌。
Biu~~不见了。
第21章 第 21 章
停下来了?
一个男人被紧紧压在断楼的废墟之下, 呼吸缓慢,眼神透过废墟的空隙,朝外面看去。
外面太黑了, 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也太过于安静。
难道安全了?
男人全身出汗,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流下,不小心落入眼睛。
让他不得不紧闭双眼,缓解汗水带来的刺痛感。
说实话,他运气是很好的, 即便被掩埋在钢筋混泥土的废墟之下,他也没受什么伤。
这些钢筋混泥土, 刚好形成三角形夹角, 让他可以躲藏于其中。
观察外面的情况。
但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他就是来凑热闹, 想趁乱占李家医药公司便宜, 狠狠讹他们一笔。
可哪想李父会直接变成异种?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异种?
男人闭上眼后, 没有立马睁开, 眼睛还很刺痛, 精神也很疲惫。
他想休息一下,想要就这么睡过去。
男人趴在地上, 头枕着手臂。
在他看不见的视野盲区, 站在大街上的s级异种,触角如天线般朝几个方向动了一下。
好香啊、好美味啊、全是人类的味道。
异种的舌头伸出, 耷拉在嘴外面, 口水吧嗒吧嗒滴落。
地上被他滑行出湿滑的水痕。
水痕像是被暴晒过的地面一样, 在微不可察蠕动着。
这些水痕四散而开,去狩猎属于自己的猎物。
男人趴在废墟之下, 竟然真的生出丝困意。
他不想面对这一切,他想就这么睡去,醒来就躺在联邦医院内。
......好痒啊,小腿好痒啊。
本来快睡去的男人又清醒几分,腿努力动几下,想要缓解上面的痒意。
但他被压得太实,根本动不了。
好痒啊......
男人手指不自觉扣了地面几下,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腿上的痒意。
可痒意蔓延的速度很快,从他的小腿、大腿、后背,不一会儿就到了后脑勺上。
这下终于可以碰到了。
他头抵在地面上,手努力朝后脑勺摸,摸到了!
滑滑黏腻的东西,冰凉无比。
鸡皮疙瘩不自觉冒起,男人强行让自己思维不要发散。
这就是只小虫子而已,捏死就好。
这么想着,手指狠狠捏住那滑腻腻的东西,爆浆般的触感传来。
突然!
手指指尖发凉,深入骨髓的疼痛袭来。
他的手指被可恶的小虫咬破了!
男人手下意识飞速甩动,没控制住,大叫出声!
叫完,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发出声音的。
身体瞬间如坠冰窖,心脏狂跳,布满鲜红血丝的眼睛赶紧朝缝隙外看去。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没事的......会没事的......
真的会没事吧?
身上越来越痒,也越来越沉重,好似压满了东西。
男人却没工夫去管。
他只知道把眼睛瞪的像青蛙一样,眼球僵硬的在缝隙之间移动,眼神木讷地看着外面浓重如黑水的环境。
他好像看见黑暗扭曲一瞬,有什么东西游过。
面前竖插着的钢筋也有点不对劲儿,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可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呼吸越发轻,男人怕极,不断告诉自己s级异种已经走了,他不会有事的。
可真的不会有事吗?
好痒啊......真地好痒啊......
男人手指抠挖着自己的脸,指甲缝里塞满皮肉组织,脸上被挖出一道道血痕。
眼球越来越往外凸,眼眶很快就要装不住了。
鲜血慢慢从眼中流出,不一会儿就糊了满脸。
血腥味很重。
男人就像没发现似的,死盯着外面的蠕动的黑暗。
近了、近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男人抬起满是鲜血与肉丝的手,朝空中一握!
“啊啊啊啊!!!”
尖叫骤然从他口中爆发出!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鲜血如泉般从他指缝流下。
他手指颤地厉害,捂住自己凹陷下去的眼眶,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眼球在哪里。
眼球呢?
我的眼球呢?
男人手在地上胡乱摸着,终于,他摸到一颗圆润、热乎乎的东西。
是他的眼球。
空洞洞的眼眶上,如脐带般的神经从眼眶中掉出。
一只灰褐色小软体异种趴在上面,支棱起上半身,朝外看了看,触角晃动几下,又转身钻入眼眶之中。
朝深处游去。
周围黑暗蠕动更加快速,从地面爬上男人的身体,再从男人眼眶之中爬进。
像是去朋友家做客一般。
咔嚓、咔嚓、它们啃食着什么。
男人痛苦尖叫到破音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大街上。
下一秒,声音突然消失!
四周重新回归寂静。
一滩血从废墟之中缓缓流出。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s级异种领域的各个地方,s级异种领域落下后,外面的人很难进来。
里面的人也很难出去。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只能祈祷死的不那么痛苦。
-
迦勒把门窗紧闭,随后站在窗边,透过厚重的窗帘,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手中拿着把小刀,是专门用来对付异种的。
街上倒是很安静,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蠕动过去。
太黑了,连他也看不清是什么。
那些东西似乎发出了声音,似乎又没有。
狭长深邃的蓝色眸子紧盯窗外,瞳孔微颤、水光潋滟,如夜色下的湖面,虽表面沉静,但内里却总藏着细微的不安。
可怜的唇瓣被抿到发红,身体站太久开始变得僵硬。
可迦勒不敢放松。
现在只有他一人,如果被异种盯上,很难活命。
外面的东西蠕动到他窗前时,停下了动作。
迦勒缓慢放下黑色窗帘,屏气,不敢再呼吸。
紧握小刀的手指指尖开始泛白,裁决庭繁复花纹制服下包裹的身躯冒出细汗。
僵持几十秒后,外面的东西再次开始蠕动。
离开了窗户边。
迦勒蒲扇般的睫毛微颤,扫在眼下,扫的下眼睑有些泛红。
停滞的呼吸开始恢复。
僵硬的身体正准备移动,却突然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