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的目光透着几分赞叹：“嫔妾见佟妃娘娘青春年少，肌肤粉白，心里羡慕。”
“不像嫔妾，早已容颜老去，中年发福。”
佟佳氏闻言绽开笑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荣嫔脸上，笑脸僵了僵。
此时天光大亮，她能看见荣嫔几乎没有毛孔的肌肤，在柔和的晨曦中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细腻。
至于她说的“中年发福”，佟佳氏的目光不由停留在马佳氏的胸口，见那里鼓鼓囊囊，一看就十分有料。相比起来，她的身材未免青涩。
可恶，她竟然输给了人老珠黄的荣嫔。现在荣嫔出了月子，一定会把她的宠爱分走的。
【佟佳氏凡尔赛+10】
钮钴禄氏听见荣嫔和佟佳氏的话，不由也看向了荣嫔的脸。
这个荣嫔，虽然蠢了些，倒的确美貌。
【钮钴禄氏凡尔赛+6】
【李贵人凡尔赛+5】
【王贵人凡尔赛+5】
【赫舍里凡尔赛+8】
嗯？清音抬头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的赫舍里，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嫉妒起来了。
她们在下面说话，赫舍里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她想到自己自从生了承祜至今没有恢复的身材，再看马佳氏凹凸有致，不由气闷。
皇后忍不住插话：“荣嫔何必担忧年华老去？你如今生了二阿哥，皇上妃嫔再多，谁也越不过你去。”
清音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一直凡尔赛，但其实一直围绕着自己展开，从来没有拿小阿哥炫耀过，就是不想把众人的怨气放到一个小婴儿身上。
可是皇后却一下子把话题放到了小阿哥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清音有些防备。
她心如电转，笑道：“皇后娘娘这话，倒让人以为嫔妾早已人老珠黄，要靠个孩子争宠了。”
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说：“说起小阿哥，皇上倒是说过承祜阿哥聪明伶俐，可堪大任。依嫔妾看，皇后娘娘才是高枕无忧。”
清音说完，明显感觉到佟佳氏和钮钴禄氏的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重新对上了皇后。
赫舍里见她提起承祜，又看向虎视眈眈的佟佳氏和钮钴禄氏，心中警觉，笑道：“几位妹妹年轻，孕育皇嗣不过是迟早的事。今日本宫乏了，妹妹们退下吧。”
出了坤宁宫，清音才发现外面有一副妃位仪仗。她看着佟佳氏上了玉辇，其后跟着十来个宫女太监，乌泱泱地离开，不由感叹皇帝表妹就是底气足。
“荣嫔可要一起走？”钮钴禄氏住在承乾宫，有一段和清音顺路。
“好啊。”清音本来想去御花园看看的，但是钮钴禄氏找她肯定有事，还是先看看知道钮钴禄氏找她做什么。
她们一起走了一会，钮钴禄氏才道：“荣嫔如今有宠有子，除了皇后娘娘，就是后宫独一份了。”
就是因为有宠有子，是后宫独一份，所以皇后才特别针对马佳氏。
清音觉得她话里有话，本着人设装傻，一副飘飘然的样子：“姐姐也这么觉得？妹妹还有些不敢相信，皇上竟会如此疼嫔妾。”
【钮钴禄氏凡尔赛+5】
钮钴禄氏见荣嫔没有听懂她的话，反而炫耀圣宠，压下心头嫉恨，僵着脸笑道：“妹妹自谦了，皇上如此疼你，想必皇后娘娘看在眼里，才屡次针对。”
清音表情空白了一瞬，慌忙问道：“姐姐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对付嫔妾？”
“妹妹没有感觉到吗？本宫听说那拉贵人生产时，就有人陷害妹妹，妹妹觉得是谁呢？”钮钴禄氏循循善诱，果然见荣嫔变了脸色。
“姐姐，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她要对付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嫔妾该怎么办？”清音脸上六神无主地问。
钮钴禄氏说了这么多，总不会是做好事，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钮钴禄氏松了一口气，试探道：“你我住得近，不如往后叫我一声姐姐，平日里也好常来常往。”
如今皇后势大，佟佳氏嚣张跋扈，她独木难支，不如先拉拢马佳氏，正好马佳氏也需要一个靠山。
钮钴禄氏让我叫她姐姐，又说常来常往，莫非，她想拉我入伙？
看来钮钴禄氏野心不小啊。
而且她似乎也等不及自己生孩子，就拉拢生了唯二阿哥的她。
如此迫不及待。
莫非她有什么依仗？
清音心如电转，觉得不如和钮钴禄氏暂时结盟。
她本就得罪了皇后，如果再得罪钮钴禄氏，只怕四面楚歌。不如先消除钮钴禄氏的敌意，只要一心防备皇后就好。
“姐姐的意思是？”清音似乎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钮钴禄氏暗骂荣嫔笨死算了，忍住心头火气道：“常来常往的，自然要守望相助。”
蠢货，还不赶紧抓住本宫这个靠山。
清音见钮钴禄氏脸色发青，就知道可以了，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姐姐的意思，嫔妾明白了，可是姐姐真的会帮嫔妾？”
钮钴禄氏知道荣嫔没那么容易相信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后妹妹自会明白的。”
钮钴禄氏扶着侍书的手走了。
“走，回宫吃饭。”清音看着钮钴禄氏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有些饿了，还是快回去看看膳房都送了什么早膳。
清音回了钟粹宫，见出门的披风马甲换了，脱下花盆底鞋子，穿上轻松的旗装，坐在外间花厅桌子上等早餐。
“嫔主子，膳房总管李禄良亲自来送膳了。”小林子带着好几个提着食盒的太监进来。
“奴才膳房总管李禄良，见过荣主子。”后宫除了御膳房和小厨房，就是各宫所有人的膳房。李禄良是八品总管太监，负责钟粹宫所有人的吃食。
当然，这个膳房归内务府管辖，不在清音权力范围之内。
“起来吧。”清音看向太监手中等食盒，“都准备了些什么？”
李禄良今天就是来讨好清音的，当然花了心思。只见六个食盒打开，各色早餐一桌摆不完。
清音打量了一下，有粥水汤品，有燕窝鱼翅，也有包子豆浆，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应有尽有。
“荣主子觉得如何？”李禄良小心翼翼地问。
“嗯。”清音沉吟片刻，问道：“嫔位的份例有这么多？”
李禄良摸不准她的脾性，试探般道：“份例是份例，这是奴才孝顺娘娘的。”
也就是说没这么多了。清音才觉得奇怪呢，这么吃下去，金山银山也会吃空啊。
“多谢你的孝顺。”清音不喜欢铺张浪费，“不过往后早膳就准备六样便行了，多了倒显得本宫奢靡。”
六样早餐，当然不是清音一个人吃，是要和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分的。
“不过本宫时常吃些新鲜花样，到时候还要你花些心思做。”清音早就想吃点菜了，这下实现了财务自由，当然不能亏待自己。
“奴才必定尽心尽力给主子办事。”李禄良顿时保证。
“嗯。”清音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绿芙赏李禄良十两银子，送李禄良出去吧。”
“奴才谢主子的赏。”李禄良十分高兴地退下了。当然，他少说是个八品太监，当然不是看上了十两银子，而是看上了清音表示的意思。
如今荣嫔受宠，要换掉他这个膳房总管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既然赏了银子，就说明荣嫔对他并无不满。
膳房的人一离开，清音就拿筷子开始吃早餐。今天起得早，还真是饿了。
吃了早饭，内务府就送来了吉服，说钦天监选好两天后举行封嫔仪式，让她做好准备。
清音打开吉服看了看，是一件香色礼服，看起来十分庄重。和吉服一起送来的还有朝冠和东珠耳饰。
“将吉服收好。”这东西只有重大节日才能穿，也不能损坏，不然就是大不敬。
绿芙将东西放进室内，又给她到了一杯茶，有些欲言又止。
清音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绿芙，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主子，钮钴禄妃意图不明，还是要小心提防才是。”绿芙轻声道。
清音轻轻点头：“我不过是暂时稳住她，自然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目前来说，钮钴禄氏还不至于对付她，她的目标是后位。
而赫舍里，却视她为眼中钉。还是先对付赫舍里，至于钮钴禄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17章 翻牌子
解决了一件心事，清音去看了看小阿哥。
赛音察浑刚刚喝了奶，此刻还醒着。见清音抱起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
“小阿哥，我是额娘，还记得吗？”清音知道幼儿对声音的记忆很早，因此每天和他说话，就是想营造一种健全的亲子关系。
她希望小阿哥不仅能拥有健康的身体，还能拥有健康的人格。
只要他长成一个健康的人，按照康熙教孩子的水平，应该不会比夺嫡九子平均水平差。
她的目的是当太后，自然希望他能顺利登基，坐稳皇位。如果他把大清搞得一团糟，到处都是造反的人，她想刷凡尔赛都没那个条件。
小阿哥可不知道有一个皇位等着他继承，他只是觉得这个香香的女人很熟悉，她的声音让他很舒服。他的目光被她头上闪闪发光的珠钗吸引，做出一个和她很像的表情。
“哎呀，小阿哥笑了。”旁边的乳母顿时笑道，“荣嫔娘娘，小阿哥一定是看见额娘才高兴地笑了。”
“这是小阿哥第一次笑吗？”清音看过心理学书籍，知道婴儿一开始不会笑，笑这个表情不过是他们后天模仿的，并不代表就是高兴的意思。
不过小阿哥才一个月大，就学会了笑，可见天资聪颖。
“是啊，小阿哥开始怎么逗都不笑，娘娘来了就笑了。”乳母还是在拍马屁。
“会笑就好。”清音没有批评乳母，因为这是她畏惧她的表现。有了畏惧，照顾小阿哥就会用心。
“哦？小阿哥会笑了？”康熙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清音吓了一跳，差点摔到了小阿哥。
“小心！”康熙几步跨进了暖阁，见马佳氏抱住了小阿哥，才放下心来。
“想什么这么认真，竟然差点扔了小阿哥？”康熙看向清音怀里一无所知的阿哥，见他看着马佳氏头上的珍珠发钗，有些好笑。
“臣妾只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出声，宫人们也不通传一声。”清音看向门口的小林子，见他挤眉弄眼的十分滑稽。
“是朕不想打扰小阿哥休息，才不让通传的。”康熙看向抿着嘴的清音，声音低了两个度，“吓着了？”
清音抬起头，见康熙的眼神柔和，表情颇有讨好之意，见好就收，笑道：“臣妾哪里就有那般胆小了，只是怕小阿哥受惊。”
话音刚落，怀里的小阿哥就放声大哭，清音立即低头去看。
“小阿哥这是怎么了？”康熙眉头一皱，看向旁边两个侍立的乳母。
乳母战战兢兢地正要回话，就被清音打断了：“赛音察浑应当是出恭了，你们带他去换身衣服。”
她见小阿哥雷声大雨点小，扯着嗓子干嚎，就拉开衣服看了看，发现里面已经湿了。
“是。”乳母赶紧接过小阿哥，进了内室。
等换了衣服出来，小阿哥果然不哭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康熙和清音看了一会他香喷喷的睡颜，就一回到侧殿，在窗下的紫檀雕花昼床挨着坐下。
“你这里似乎换了些陈设？”康熙喝了口茶，打量了一下侧殿的布局。
“是，嫔妾极喜欢皇上赏的那座自鸣钟，便换了红木几案放它。后来又发现没地方放书，就在旁边摆了个书架。”清音看向案几上的自鸣钟，在这个时代堪称完美。
年轻的康熙十分喜欢研究西学，现在的钦天监南怀仁就是他的外国老师。西方的很多东西都得到了他的喜爱，其中就有外国人进贡的自鸣钟。
上次元宵节时，康熙赏赐了一架自鸣钟给她，清音就放在东梢间做钟表用，也有个时间概念。
“你喜欢自鸣钟？”康熙有些好奇，“喜欢它什么？”
他很喜欢把自鸣钟赏赐给后妃和大臣，这个问题也问过许多人，得到的答案无非是精巧方便。
这次问马佳氏，不出意外也是这类答案。
清音沉吟片刻，却道：“西方人的智慧，似乎并不比我们差呢。”
事实上，西方已经有很多方面比大清强了，相信康熙应该也知道，不然不会热衷西学。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看着清音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当真这么认为？”
马佳氏的看法竟然和自己如出一辙。
似乎古代王朝一直有天朝上国的自傲心理，素来瞧不上蛮夷小国。就如同康熙，也只是学习西方天文数学罢了。
清音觉得自己可能触犯了康熙自大的心理，垂眸羞怯地笑了笑：“皇上可是觉得嫔妾说的不对？毕竟西方人长得有些奇怪，看起来就像未开化的野兽，不像是有智慧的样子。”
“不，你说的很对。”康熙拉住她的手，“朕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有些惊讶。”
“皇上不觉得嫔妾妄言便好。”清音不想改变清朝历史，决定以后还是少说这些话。
“自然不会。”康熙看向清音，见她一身淡紫色旗装，肤色如玉，比身后的美人肩瓷瓶还要细腻温润。
他不由问道：“朕赐你的布料可还喜欢？”
“喜欢，尤其是那匹素色浣花锦和云雾绡，改日命人裁了衣裳，穿给皇上看。”清音说到后面，声音渐小，有些羞怯地垂眸。
“朕等着。”康熙看向她带着红晕的脸颊，在白玉耳坠下趁得越加娇媚，不由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坠。
“皇上…”清音捂住了耳朵，抬眸时就见他眼角带笑，似乎有些得意。
“咳。”康熙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幼稚，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朕晚些再来看你。”
眼看着明黄色的身影出了门，清音才放下手，若有所思。
刚刚康熙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晚些…来看她..
“恭喜主子，皇上今晚应该会翻主子的牌子。”绿芙的嘴角笑出了梨涡，说出了清音即将侍寝的事实。
是了，康熙是个十分勤政的皇帝，白天怎么可能一直在后宫打转。如果要看她，最方便的不就是晚上召她侍寝吗？
清音七上八下地吃了晚饭，又乱七八糟地翻了几页书，就听见窗下红木几案上的自鸣钟又响了。
清音放下书转头去看，就见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主子看了许久的书，要不要起来走走，用些点心？”绿芙见她放下书，在旁边问道。
后宫所有人都只吃两顿正式的饭，一顿早上七八点吃的早餐，一顿下午两三点吃的晚餐。
